「不吃、不吃,我都說不吃了,把這些東西給我拿下去!」雲傾蘿對著奴婢大聲斥喝。
「雲姑娘,妳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丫鬟柔聲勸說著。
「要我吃飯可以,先叫戰無戢來見我!」她發起飆來,完全不給任何人好臉色看。
雲傾蘿實在被戰無戢給弄糊涂了。他先是在猛郎閣里擒住她,宣布她是「朝廷要犯」,將她關進地牢里,接著又劫走她,把她軟禁在這里,完全與外界隔絕。
戰無戢大老遠的就听到她發牢騷的聲音,他大踏步地走進客房里,命令下人退下。
「听丫鬟說,妳沒見到我就不吃飯?」他走近她的身邊,抬起她的螓首,凝視著她怒氣高張的容顏。
那張絕美的臉龐因為怒氣而顯得有些緋紅,清靈的眸光中閃爍著異于平常的光采。
雲傾蘿對上他的眼眸,發現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正氣凜然的模樣有些不同,心跳不自覺地又漏了幾拍。
以往,他眼底呈現的是一片坦然,如今卻平添了幾分邪魅與陰沉,彷若深不可測的湖水,讓人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
「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回答,首次發現精明能干、狡黠內斂的她竟也會有慌張失措的時候。
有趣!
「我有說不回答嗎?」那雙黑眸彷佛擄住了她的心魂,讓她久久不能自拔。
「為什麼不吃飯?」他捺著性子問她。
「我不餓。」她垂下眼瞼,警告自己必須保持理智。
「真的不餓,還是要我喂妳?」
「要我吃飯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她鼓起勇氣說出口。她必須知道他的態度,為什麼會前後判若兩人。
「好。」他點頭微笑。
「這里是哪里?」
「戰府。」
「你把我軟禁在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當誘餌。」
「誘騙戰起蝶回來,對不對?」她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他的寶貝妹妹。
他抿唇微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雲傾蘿幾乎是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尖罵道︰「你有沒有搞錯啊?!為了妳的寶貝妹妹居然如此大費周章,先是派大批官兵追捕她,然後又編派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把我押入地牢,現在又把我軟禁在此,想要誘騙她回家。」
她終于可以體會戰起蝶想要逃家的心情,有這麼一位陰陽怪氣、雙重個性的大哥,換作她,她也會想逃!
「罵完了嗎?」他第一次看到她動怒,想不到她連生氣都可以這麼美。
看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以往只有她調戲他,把他逗得團團轉的份,怎麼這回立場似乎全反了過來……
她抬起頭對上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整個人陷入一團迷霧之中。事情好象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其中必有蹊蹺,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挺起胸脯,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樣?「我還沒有罵夠呢!」
「妳還想說什麼?」他饒富興味的望著她。
「我……」她一時語塞,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說什麼。
她局促不安的扭著衣袖,和平日呼風喚雨、自信滿滿的態度截然不同。
「沒話說了?」女人就該這樣才可愛,平日她表現出來的形象太過風騷、精干,實在不太討喜——起碼不討他的歡心。
「我怎麼可能會沒話說呢?」她一手扠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斥責道︰「你憑什麼把我軟禁在這里?你大概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戰起蝶已經賣身到猛郎閣,是屬于我的人,你沒資格插手!」
「她不只是妳的人,現在還口口聲聲地直嚷著要改姓雲呢!」他悠然自得的端起茶盅品茗。
雲傾蘿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的動作怎麼看起來那麼熟悉呢?
亂了、亂了!她的世界全都亂了!平時她不會像這樣怒氣沖沖、河東獅吼的啊!
她一向都是悠閑的品著好茶,一副隔山觀虎斗的態度,怎麼這回情況全都反了呢?
她是不是被戰無戢給逼瘋了,否則怎麼在幾天之內,她溫柔婉約、聰穎過人的性子全消失無蹤了呢?
「所以,你沒有資格再誘騙她回家。」她訕訕的開口。
「是啊!我的確沒資格再將她要回來,因為我欠妳一筆『嫖債』,而她好心替我償還了。」
「算了,那筆錢我不要了。」她才不想接這種陰陽怪氣的客人,以前她是吃定他忠厚老實、好欺負,怎麼這回四下無人,全都變了樣。
「三千六百兩是筆大數目。」他好心的提醒她。
「我把戰起蝶還給你,然後你放我出去,咱們這筆帳就一筆勾銷!」
不玩了、不玩了!如果再玩下去,準會鬧出人命!
她揮揮衣袖,準備打道回府,和樓映璇從長計議。
「妳的飯還沒吃呢?」他拉住她的衣角提醒道。
她呆愣了半秒鐘才又開口,「我不餓。」
「但是我餓了!」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雲傾蘿感覺到他沉重的鼻息正吹拂著她敏感的頸項,在她的體內引起一陣騷動。
「你餓了就吃桌上的飯菜啊!」她故意板起臉,回過頭對著他叫嚷,而在匆匆回頭的那瞬間,她的額頭不小心踫觸到他的唇。
霎時,她的粉腮立即染上了紅暈。
戰無戢修長的指尖撩起她的青絲,嗅著她的發香。「妳應該知道,我想吃的不是桌上的飯菜,那不能滿足我內心的渴望。」
「你該不會是想吃了我果月復,好滿足你大男人的吧!」她緩緩的瞇起雙眸,打量著他。
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迸發出的那兩道殺氣。「不愧是京城第一大花魁,連我心里在想什麼都了若指掌,難怪那些俠客隱士會甘願為妳賣命。」
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閣下不是一直嫌我放浪形骸,配不上你高雅聖潔的身軀嗎?怎麼今兒個有空讓我服侍呢?」
「因為當初我們不熟。」
「難道現在我們就熟了嗎?」她反問他。
「我喜歡在辦事之前先熟悉彼此,這樣待會兒才不會太尷尬。」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卻丟下一個不相干的答案。
雲傾蘿愣了半晌。他的話就像是一記響雷,在她的腦中炸開,讓她豁然明白一切。
「我懂了,我終于明白自己上了什麼當!」她咬牙切齒的道,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說上當多難听呀!」他咧開一抹笑痕。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扮豬吃老虎』,你表面上是一副剛毅正直的模樣,其實一肚子壞水,明的是鄙夷我放蕩的態度,暗地里卻想招惹我,用這種方式讓我上勾。」她數落著他的罪行。
「我想,我根本沒必要引妳上勾,從頭到尾都是妳主動來招惹我,處心積慮的想和我辦『正事』,妳忘了嗎?」
罷由她臉上褪去的紅潮馬上又再度出現,「我沒忘記。」
「沒忘記最好,現下咱們是不是要開始進入主題。辨起正事?畢竟這件事情已經拖延太久了。」他等她實在等得有點久。
「如果我和你的事情解決了,你是不是就會放我出去?」她決定先談好條件,免得待會兒又上當。
「等游戲玩夠了,我自然會放妳走!」他雙手捧著她嬌艷的容顏道。
又是游戲!雲傾蘿恨透這兩個字了,當初她就是因為貪玩,才會招惹上這個雙面人,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別這麼沒有職業道德,妳擺著一張臭臉可是會影響我的興致喲!」他捏著她柔女敕的粉頰,硬要她擠出一絲笑容來。
「戰無戢,你知道和我辦完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嗎?」她靈機一動,也許這場游戲她尚未全盤皆輸。
她的目的在于那場賭注,而他則是想佔有她的身子,如果往好的方面想,他們應當算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難不成妳服了毒,男人與妳交歡之後會七孔流血、精盡人亡?」他挑高劍眉,戲謔的道。
「無聊!」她用力的揮開他的手,「我恨不得自己曾服過那種毒藥,這樣才能看著你死在我的懷里!」
「我怕妳會舍不得。」
「誰會舍不得?!」他那雙黝黑的眸子似乎望進了她心庭的最深處,將她赤果果的感情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害得她無處遁逃,只能矢口否認。
她趕緊低下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不自覺地,少女嬌羞的情懷全都化成嫣紅的情潮,遍布在粉腮上。
他勾起她的下顎,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我知道妳對我也有好感,否則不會三番兩次的借機親近我。」
「你少臭美了,我雲傾蘿『閱男無數』,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她極力否認,拒絕望進他盈滿濃烈愛意的眸子。
「妳可能真的是『閱男無數』,擁有眾多的入幕之賓,但是,真正能讓妳心動的卻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我。」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讀心術呢?居然把她的心事一五一十的讀出來,這教她這位魅力四射的京城第一大花魁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戰無戢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另一手則攬住她的縴腰,霸氣的攫住她的櫻唇。
他溫暖濕潤的舌尖鑽進她檀口中,細細的品嘗屬于她的美好滋味,溫柔的掠取她的每一時馨香。
她的情感藩籬在瞬間崩潰。
他溫柔、纏綿的熱吻將她所有的偽裝全都一一擊潰,她生澀的回應著他的熱情。
良久,他才離開她的唇,她馬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唯恐溺斃在他的柔情當中。
「承認妳已經喜歡上我了吧!」他溫熱的唇瓣眷戀不舍的磨蹭著她的小嘴。
她的小手緊緊抓住他的前襟,羞怯的間道︰「那你對我只是玩玩的嗎?」
「如果真的只是玩玩,我就不會等妳等到現在了。」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往一旁的床榻。
「我不懂。」她一臉迷惑。
戰無戢將她放在床榻上,然後伸手放下芙蓉帳。
「噓!」他用手捂住她的小嘴,俯身壓住她,「此時無聲勝有聲。」
「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明明不是如此剛毅正直,為什麼又要在大家面前偽裝呢?」她就是被他那副老實樣給耍得團團轉。
「想知道這些秘密可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喲!」他完美的嘴角緩緩上揚。
「什麼意思?」遇上他,她的腦袋全都成了一團漿糊。
「我偽裝多年的面具居然被妳識破了,妳說,妳該付出什麼代價來補償我的損失?」他粗糙的指月復撫著她紅灩灩的雙唇。
「這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被我拆穿,又不是我惡意搞破壞。」她馬上撇清關系。
「遇上妳,一切全都變得不一樣了,就連天衣無縫的計畫也會露出馬腳!」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什麼計畫?」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更何況她是個人啊!
「計畫就是……」他故意吊她的胃口,怪手直撫上她縴細的臂膀。
「就是什麼?」她急切的追問。
「其實我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呢喃。
「無聊!」她投給他一記衛生眼,粉拳不斷地落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單手擒住她的小手,細細吻著她的掌心,他的吻像一把火,所到之處都燃起一簇簇火焰。
她情急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雲傾蘿訝然的抬起頭,對上他幽闇的眸光,察覺他眼里蒙上一層。
戰無戢完美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火熱的唇立即堵住她的小嘴。
他的火舌撬開她的編貝玉齒,鑽入口中,細細的品嘗她的蜜津,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要她給予激情的回應。
這一吻幾乎消融她所有的力氣,使她嬌柔的身軀虛軟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