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惹香院里送走了最後一群嫖客,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胭脂香與酒味。
桌上的紅燭早已燃燒殆盡,院里的姑娘們疲憊的癱坐在花廳里。
「嬤嬤,今兒個的生意還真不錯喔!」雲傾蘿體態妖嬈,搖曳生姿的緩緩走進來。
「雲大牌,托妳的福,勉勉強強還過得去。」老鴇扭動肥碩的臀部,熱絡的挽著她的手說道。
「是嗎?」雲傾蘿輕挑柳眉,眼底有著疑惑,「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兒個趙公子不是賞了千兩白銀嗎?應該夠咱們惹香院里的姑娘吃香喝辣好一陣子了。」
「是、是、是!」老鴇猛點頭。
雲傾蘿含著笑,由袖口里拿出一疊銀票,在老鴇面前晃呀晃的。
老鴇看著那疊銀票,眼泛精光,嘴角的口水差點留下來。
「雲大牌,妳這是什麼意思?」老鴇吞著口水。
「嬤嬤,從今兒個起,我要恢復自由之身了。」雲傾蘿將銀票塞進老鴇的手里,「妳數數看這個數目對不對。」
「前幾天李員外要替妳贖身,妳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老鴇十分不解。
雲傾蘿用手肘支撐著下巴,「李員外長得一副小頭銳面、獐頭鼠目的模樣,有什麼資格來替我贖身?」
「說得也是,如果你跟了李員外,頂多只能當個員外夫人,憑咱們雲大牌的身價,當個才人妃子都綽綽有余呢!」老鴇識相的拍她馬屁。
「嬤嬤,廢話少說,妳趕快點好銀票,我好收拾行李走人。」
「雲大牌,咱們也算母女一場,妳怎麼舍得棄我而去呢?咱們這間惹香院可是全靠妳來撐場面,妳走了,教我該如何是好?妳也知道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成群女兒要養,難道妳忍心看我們沒飯吃嗎?」
老鴇使出渾身解數,想留住雲傾蘿這棵搖錢樹,下垂的眼角甚至還硬擠出幾滴淚水來博取她的同情。
包何況,老鴇只要一想起還沒賺到雲煩蘿的「開苞費」,傷心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直流。
雲傾蘿斂起笑容。要比演技,她會輸人嗎?
「嬤嬤,我從十三歲起就賣身到惹香院,這五年的光景,沒替妳攢座銀山,也夠妳吃上大半輩子了。妳想想看,我當初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如今好不容易攢夠贖身費,妳就別為難我了。」
雲傾蘿盈盈動人的秋眸里閃著淚光,一臉淒楚的握住老鴇的手。
「妳瞧,我賣笑賣到這張臉都笑僵了,彈琴也彈到手指都變粗了,甚至喝酒喝到嗓子都啞了。」她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彷佛受盡萬般委屈似的。
「雲大牌,妳的苦我全都明白,但是,妳可是咱們惹香院里的紅牌……」老鴇一臉為難。
「嬤嬤,『神女生涯原是夢』,如今我只不過是想替自己贖身,出去做點小買賣,當個平凡的老百姓,妳就別為難我了。」
「妳可是京城的第一大花魁,既漂亮又有名氣,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老鴇企圖誘之以利。
「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反正花魁我也當膩了,不如我卸下這個頭餃,好讓其他姑娘也有當花魁的機會,妳說好不好?」不,正確的說法是,她的銀子撈夠了,也該是轉行的時候了。
「好啊!好啊!」身邊的姑娘們紛紛附和。
老鴇再度扭動肥碩的臀部,走到眾人面前,隨即卸下哀苦的皮相,換上一副市儈的嘴臉。
「憑妳們這群女人也想爭奪花魁?簡直是痴人說夢!要是有閑功夫的話,就多多研究『降龍十八招』,免得客人老是抱怨沒啥新招式。」
老鴇的嘴上功夫一點都不含糊,才三兩下功夫就將姑娘們訓得啞口無言,連頭都抬不起來。
「嬤嬤,妳也別訓她們了,反正我卸下花魁這個頭餃,遲早也該有人來頂替,妳就別動氣了。」雲傾蘿安撫著老鴇。
突地,花廳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引起眾人的注意,紛紛回過頭看向門外的動靜。
「阿東,什麼事大聲嚷嚷的?」老鴇拉高嗓門,不快的吼道。
一名保鏢匆匆的跑進花廳稟報,「老板娘,有一個男人堅持要闖進來。」
「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就算沒嫖過妓也看過妓院吧!有哪家妓院會一大早就開門的?他當我這里是……」
老鴇尚未罵完,大廳的雕花門扇立即被一腳踹開,一名偉岸男子出現在門外。
「嚇!」老鴇被這突來的踹門聲嚇了一大跳,連退了好幾步,待她回過神來,才又拉開嗓子破口大罵。「哎喲!我說這位公子,就算你想嫖妓也得看一下時辰嘛!我們都已經關門休息了,你有過人的精力要發泄,在自家院子里耍耍刀槍、練練身子不就得了,干嘛一大早就來這兒拆人門戶?」
「敢情這位公子是『聞雞嫖妓』,天剛亮就急著替自己找姑娘解決呢?」雲傾蘿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戰無戢劍眉一攏,冷眸迅速的在廳內梭巡一遍,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雲傾蘿絕艷動人的容顏上。
她明媚動人眼眸里閃爍著一絲戲謔,艷若桃李的櫻唇噙著一朵柔媚笑花,燦爛得猶如初春里綻放的艷麗牡丹。
他極力壓抑心中對她的悸動,以及被她撩撥起的。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是來找一位姑娘的。」他語氣冰冷的道。
「你上妓院當然是要來找姑娘,難不成是來嫖咱們的保鏢嗎?」雲傾蘿噙著一朵燦爛笑花,戲謔的道。
頓時,大廳里的姑娘們全都咯咯笑個不停。
「輕浮!」戰無戢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怒斥道。
雲傾蘿輕擺柳腰,緩緩地走到戰無戢身旁。她見過的客人不少,第一次遇到這種絲毫不將她的美色放在眼里的男人。
因此,他——挑起了她的興趣。
「這位公子,如果你要找莊重的姑娘,恐怕你是來錯地方了。」雲傾蘿媚眼打量著他。
他俊毅非凡的臉龐罩上一層寒霜,兩道濃濃的劍眉微微攏起,薄唇正因不悅而抿起,偉岸的身軀散發一股不凡的風采,說明了他不是達官貴人,就是俠客豪杰。
「閉嘴,叫老鴇出來!」戰無戢被她輕佻的舉動給惹火,大掌重重的拍向圓桌,桌面頓時四分五裂,嚇得姑娘們各個花容失色。
「喲——一大早就來惹香院砸場,敢情是照子沒放亮?」老鴇挺起胸脯,雙手扠腰,氣勢凌人的道。
這家伙準是沒把惹香院的底細查清楚,誰不知道她劉寶寶在京城里是黑白兩道統統吃得開,連縣令都得讓她三分呢!
「嬤嬤,妳就別和他計較這麼多,人家剛剛『欲求不滿』,火氣難免大了些,我們身為妓院的龍頭老大,是該樹立良好風範,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才不枉余縣令頒給我們『優良妓院』的匾額。」
雲傾蘿語帶譏諷,偏偏臉上卻仍是一副楚楚動人、萬分無辜的模樣。
「妳少在那里跟我耍嘴皮子!」戰無戢氣憤地擒住她的手腕,銳利的黑眸冷冷地睇了她一眼,眼底燃著怒火。
「公子,你好歹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哪敢得罪你啊?!」
雲傾蘿的眼楮彷佛要攝入他的魂魄般,看得他心慌意亂的。
戰無戢避開她勾人的眼眸,重重地甩開她的手腕。「我到這里是來找一位姑娘,不是來當妳的衣食父母!」戰無戢故意一臉鄙夷的看著她。
此刻,他腦中警鈴大作,警告他眼前這位國色天香的女人絕對是個禍害,而且還是會遺害千年的那一種。
「你要找姑娘,來我們惹香院就對了。」雲傾蘿的臉上再度漾起迷人的笑靨,以醉死人不償命的甜膩口吻,熱情的招呼戰無戢。
她的舉動令老鴇大感意外,連忙扯住她的衣袖,附在她的耳畔低語,「雲大牌,這個男人那麼無禮,我直接把他轟出去就好,妳何必大費周章的招呼他?」
「嬤嬤,所謂來者是客,我們惹香院又是優良妓院,當然不能自毀招牌,妳說對不對?」她對老鴇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老鴇接收到她的訊息,忙不迭的點著頭,「雲大牌所言甚是。」
「這位公子,你看看我們惹香院里的姑娘各個艷若桃李、美麗動人。你喜歡哪一個啊?」雲傾蘿敬業的向他推薦。
戰無戢一雙冷眸迅速的巡視廳里的姑娘們一眼,最後才確定他要找的人沒有在里面。
雲傾蘿注視著他的舉動,發現他的眸底閃過一絲失望。
「公子,這里沒有你喜歡的姑娘嗎?」她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思量著該不該親自下海伺候他。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自思索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明明看見戰起蝶逃進這里,怎麼可能沒有呢?
「我來這里是想找一位名叫戰起蝶的姑娘,有沒有人看見她跑進來?」
「戰起蝶?沒有啊!我在這里待這麼久了,從來就沒有听過這一號人物。」雲傾蘿輕撫著青絲道。
「是嗎?」他攏起劍眉,「老鴇,現在我要全面搜查惹香院,所以妳最好請院里的姑娘們全都到外面集合,不要妨礙我的搜索。」
今天,他非得把戰起蝶這個「家丑」給找出來不可。
老鴇氣憤的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喂!這位公子,你上妓院不光顧也就算了,居然還來找人,有沒有搞錯?」
哼!想找惹香院的麻煩,門都沒有!
「我一進門就表明是來找人,不是來看各位賣弄風騷。」戰無戢的厲眸惡狠狠地瞅著老鴇不知死活的手指。
老鴇怯怯的收回手指,但是仍舊拉開嗓子叫罵,「你憑什麼這樣命令我?你以為咱們惹香院是能讓你大呼小叫、胡亂撒野的地方嗎?」
「憑我是兵部尚書——戰無戢!」他傲然的挺起胸膛。
雲傾蘿那雙盈盈動人的秋眸依舊眨也不眨的望著他。方才一看到他器宇軒昂、沉穩內斂的氣勢,就知道他鐵定不是尋常人,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見識過的文人墨客與達官貴人不少,但是卻鮮少遇到如此對她味的男人,他的確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哼!」老鴇由鼻孔里噴氣。「我還以為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兵部尚書戰大人呀!听說你三番兩次的想查封我們惹香院,說什麼我們敗壞社會風氣、破壞倫理道德,怎麼今兒個你卻自己上妓院來了?」
「閉上妳的狗嘴!馬上給我交出戰起蝶,否則我就告妳窩藏人犯!」
「無戢大人,我們經營的可是小本生意,怎麼敢窩藏人犯呢?你千萬不要誣賴好人啊!」雲傾蘿陪著笑臉。
呵、呵、呵!才不是小本生意,根本是「無本生意」才對。
「妳們趕快給我交出剛才闖入的人犯,我很確定她已經逃進這里了。」戰無戢十分肯定戰起蝶一定在這里。
「無戢大人,這個人犯忙著逃亡都來不及了,哪有閑工夫逛妓院?你就不要存心為難我們嘛!」她縴縴素手挽住他結實的手臂,拉著他坐在椅子上。「你先坐下來歇一會兒,喝杯茶喘喘氣,我派阿東去找,要是真有什麼可疑的人犯,一定馬上交給你處理。」
老鴇不明就里的看著她,臉上布滿疑問,「雲大牌,這個家伙是來找碴的,妳干嘛這麼禮遇他?」
雲傾蘿旋過身,再度使了個眼色,「嬤嬤,來者是客嘛!包何況,無戢大人為國效勞、為百姓服務,如今又為了我們惹香院的安危,特來追捕逃犯,我們理當好好招呼他呀!」
老鴇一臉恍然大悟,馬上卸下憤懣的臉色,換上了狡黠的笑容。
「是、是、是!雲大牌說得是。」老鴇拉開嗓門,「阿東,派幾名壯丁去廂房察看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青青、依依、湘湘,妳們馬上到廚房去張羅飯菜,順便將地窖里的陳年好酒送上來。」
花廳里的姑娘們紛紛忙碌起來,各自去工作。
戰無戢一臉疑惑的望著雲傾蘿,實在不懂她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難不成她以為他要追捕的人犯是惡名昭彰的江洋大盜,所以才會對他特別禮遇?
沒多久,青青送來一壺上好的茅台酒,雲傾蘿則熱絡的替他斟酒。
「妳究竟在搞什麼鬼?」戰無戢終于按捺不住滿腔的疑惑,開口問道。
「無戢大人,你多心了。在你面前,我哪敢耍什麼花招?來,喝杯酒。」她很有「職業道德」的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我不是來嫖妓的,妳不要搞錯對象。」戰無戢著實被雲傾蘿的態度給弄得一頭霧水。
「無戢大人,人家也不想被你嫖啊!」她嘴角噙著一朵柔媚的笑花,徑自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頸子。
「妳這是在干什麼?」
「當然是伺候你啊!所謂『官民本一家』嘛!你平時為咱們百姓勞心勞力,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到這里,我當然得熱情的招呼你,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她豐盈的酥胸隔著衣裳熨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身上散發出一抹淡淡的幽香,魅惑著他的感官。
「不勞妳費心。」
「怎麼會呢?這是我的工作,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
「我不是來尋歡作樂,而是來找人的,請妳不要搞錯服務的對象。」
他推拒著她,想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無奈她像只八爪章魚般的緊緊依附在他的身上,讓他怎麼推也推不開。
「嬤嬤已經派阿東去內院里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了,等會兒就有小賊的下落,你不用太擔心。」她的小手撫著他結實的胸膛。
「姑娘請自重!」他極力隱忍住瀕臨爆發的怒氣,拿開她頻頻吃他豆腐的毛手。
「無戢大人,你也尊重一下我的『專業』嘛!難不成你希望抱著一個木頭女圭女圭嗎?」她勾人似的眼眸里盈滿無辜。
「我來這兒不是要和妳抬杠……」他到底在跟這個妓女胡搞瞎扯些什麼,要是又讓戰起蝶給溜了,麻煩就大了。
「我當然知道你來這里不是要和我抬杠,而是來辦『正事』。」她白皙的粉頰驀地染上一抹羞紅,「人家已經叫嬤嬤把上好的廂房給準備好,但是,要辦正事之前,總要先談談心、聊聊天,培養一下感情,待會兒才不會太尷尬嘛!」她煞有其事的道,存心逗弄戰無戢。
雲傾蘿低頭猛往他的懷里鑽去,拚命忍住想狂笑的沖動。
「妳太放肆了!」他的胸膛因憤怒而劇烈起伏,他用力的將她推離懷里。
她居然當他是來尋歡作樂的嫖客,難不成她看出他心中對她的悸動了嗎?還是他看起來真的是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他在心里問自己。
「無戢大人,你干嘛發這麼大的脾氣?我招呼你是看得起你,要是換成了別人,我還不肯賞臉呢!」她板起俏臉,不悅的揉著發疼的。
「真是謝謝妳的抬舉啊!」他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道。
「想不到我『神女生涯』中的最後一位客人,居然這麼不滿意我的服務,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她假意難過得捶心肝,低聲哀嘆。
「雲大牌,妳還好吧?」老鴇馬上扶起她,「我就說這個男人不好搞定,妳偏偏不听,如今嘗到苦頭了吧!」
「嬤嬤,人家是想讓我的『神女生涯』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呀!妳也知道上至五府王爺,下至獨孤隱士,全都是我的顧客,卻獨獨缺了無戢大人。」她垂頭喪氣的說。
老鴇拉開雲傾蘿的恩客名冊,長長的名單拖至地上,顯示出她的生意興隆。
「不過,現在也算是稱了心、如了意,我現在就幫妳在名冊上加入兵部尚書戰無戢。」
「看來,妳的入幕之賓還下少嘛!」戰無戢的口氣微酸。
「我這京城第一大花魁的頭餃可不是浪得虛名,只可惜你不喜歡我的服務,不過沒關系,念在你初次逛妓院,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就當作是交個朋友。」雲傾蘿道。
「什麼意思?」戰無戢听不懂。
「青青,算帳!」雲傾蘿喚著丫鬟的名字。
「是,一共是四千兩,照傾蘿姊姊的意思給你優惠價,合計是三千六百兩。」青青胸前掛著一個大算盤,青蔥玉指迅速的在上頭撥動。
「三千六百兩?」戰無戢差點嗆了氣。這擺明是坑人嘛!
「怎麼?堂堂兵部尚書該不會想『白嫖白喝』吧?」老鴇涼涼的道。
「大街有路你不走,妓院無門你闖進來,乖乖把帳付清吧!」雲傾蘿故意用一種甜膩膩的聲音說道。
「我剛才就擺明了是來尋人,不是來嫖妓!如果妳有本事就攔住我,否則妳別想要我付這筆帳!」戰無戢邁開步伐準備離開。
「阿東,攔住他!」老鴇命令道,幾名大漢隨即將戰無戢團團圍住。
「嬤嬤,算了,這三千六百兩我不要了,就算是和無戢大人交個朋友,妳不要太為難人家。」雲傾蘿眼里閃過一抹狡黠。
戰無戢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強壓下心中的依戀,轉身背對她那張令人心醉的容顏,邁開步伐離開。
「後會有期,無戢大人!」雲傾蘿對著他挺拔健碩的背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