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妳可別又先落跑喔!這次我答應阿勝會把妳帶到,總算對他有個交代了。」小玫道。
「阿勝?誰是阿勝?」丁沛羚對這個名字完全陌生。
她們倆剛下班,正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下樓。
「就是……」小玫想了一下,才又說︰「哎呀!去了就知道了嘛!」
沛羚也沒再追問,反正那不重要。
「對了,去PUB要穿的時髦點,把妳最短的裙子、最Fashion的衣服穿去,知道嗎?」
「最短?」
「電梯來了。」小玫把沛羚拉進電梯咐角落,又繼續說︰「對啊!妳可別穿得像包粽子或穿長褲去。記得,要穿裙子,越短越好……」
一會兒,電梯里便擠滿了人,不過,小玫還是繼續叮嚀著沛羚。
「記得喔!八點。」她們一起走出電梯,小飽上計程車前又向沛羚再次提醒了晚上踫面的時間。
「好啦!」沛羚應聲後,即往公車站的方向走。
「別和小玫走得太近。」卜兆桓突然出現在沛羚身旁說道。
沛羚一听是兆桓,頭也不回地繼續走,淡然地道︰「我有交友的權力。」
「妳可以和任何人成為好朋友,唯獨小玫不行。」
沛羚停下來。
兆桓也跟著停下。
「為什麼?她得罪過你嗎?」
「沒有。」
「那是為什麼?」
「小玫沒妳想象中的簡單,妳和她在一起,吃虧的會是妳。」他不疾不徐地答道。
這可有意思了!沛羚笑了笑。「她又不是男的,我會吃什麼虧?先前,你要我多觀察康元杰,我可以理解。現在又要我和小玫保持距離,怕我吃虧,這就奇怪了,我並不覺得小玫有那麼可怕,她也不過是愛玩了點,我會吃什麼虧呢?」
「她……」他欲言又止。
「還是……小玫是你的情人之一?你怕我知道?」
「別胡說八道!」兆桓板起臉。
她也收起笑臉,抿抿嘴。
「晚上別去PUB。」他又道。
「你偷听我們說話?」
「全電梯里的人都听到了,這算偷听嗎?」
是嗎?她記得她們交談的音量不大啊!
「晚上沒事的話別亂跑,省得到時成了失蹤人口。」兆桓又道。
「那怎麼行。今天是小玫的生日,而且我也答應她了。」她一向不喜歡言而無信。
「妳覺得是反悔而得到安全好呢?還是等遭到意外再來後悔?」
「你別說得這麼恐怖行不行?會有什麼意外?只是一個生日聚會嘛!」
他又不是神,怎麼知道會有什麼意外,總之,他就是覺得不妥。
「隨便妳,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萬一出了事,丁浩也怪不了我。」
原來,他是怕她出了事,無法向她大哥丁浩交代。
「你放心好了,是我自己要去的,就算成了失蹤人口,也與你無關。」
「那好。我還有個應酬要去。妳呢,就回去把衣櫥里最短的裙子穿上,去PUB招蜂引蝶吧!」
卜兆桓一說完馬上就快步離開。
「卜兆桓!」太可惡了!真沒風度!勸不了她,就用這種字眼批評她。好?不讓她去,她就偏偏要去,而且,還要穿件超短的迷你裙。
沛羚邊嘀咕邊往公車站定。
****
晚上八點,丁沛羚準時到了銀河PUB。
「沛羚?!」小玫一看到丁沛羚,就朝她揮揮手,還起身把她拉往她訂的座位區。「喂!看不出來耶!妳竟然會有這樣勁爆的打扮,我差點認不出妳來。」
沛羚邊走邊把她這件露大腿的短裙往下拉,以免曝光。
沛羚穿著一件黑色短裙、黑色絲襪,上身是細肩帶及腰的短背心,外罩七分袖的透明罩衫。上了淡妝,原本的過肩直發也上過發卷,變成一頭浪漫的波浪鬈發,使她看起來十分有女人味。
「阿勝,人給你帶到了。」小玫把沛羚帶到一個斯文男子的身旁坐下。
沛羚坐下來後,馬上將背包放在大腿上,蓋住因坐下而又縮短了的短裙。
等她坐好後,她才發現,原來這個叫阿勝的就是上次在PUB向她搭訕的那個人,而坐在小玫身邊的,就是那個叫小廖的。
「沛羚,想約妳還真不容易耶!妳想喝什麼?我幫妳叫。」阿勝邊說邊替沛羚倒了杯水。
沛羚從阿勝手中接過水。「不必了。我喝水就行了。」她先喝口水,再瞄了瞄四周。「小玫,妳不是說還有妳專科的姊妹要來,怎麼只有我們四個?」
「喔!她們啊!別提了!蚌個見色忘友,有的和男朋友約會去了,有兩個說會晚點到,根本瞧不起我的生日,還是妳最好了,準時來幫我慶生。」小玫又轉向阿勝。「阿勝,你替我好好招待沛羚,她可是我最好的同事喔!」
「那當然。沛羚,妳真的不喝點酒嗎?」阿勝的語氣很體貼,他一直盯著迷人的沛羚說話。
沛羚握起水杯,又喝了一口。「真的不必了,謝謝。」
她對小廖和阿勝還是沒什麼好感,尤其現在只有她和小玫兩個女生,她一定得保持清醒,絕對不能喝酒。
沛羚忽然又想起兆桓說的話,此時,她真的有些害怕,不過她想,她是在公共場合,而且她沒喝酒,應該不會有事的。
沛羚故意看著熱鬧的舞池,對于阿勝的問話、聊天,總是簡單虛應著。當然,她也看到了阿勝在和她說話時,眼楮總是在她身上亂飄。
「小玫,蛋糕呢?是不是可以切生日蛋糕了?」沛羚問。
沛羚覺得有些悶熱,等了一個多小時,小玫的朋友還是一個也沒來,所以她決定吃完生日蛋糕就走。
「蛋糕?」小玫這才恍然大悟。「哎呀!小廖,你剛剛不是說要拿的?」
「對喔!我忘了。」
「我去拿吧!」小玫站起來。
「我陪妳去。」小廖也站起來。
「沛羚、阿勝,你們等一下,我們去拿蛋糕。」
阿勝點點頭,依舊保持笑容。
「快去快回,小玫。」沛羚叮嚀著,
「我知道啦!你們去跳舞嘛!阿勝,怎麼不陪沛羚跳支舞,快點啊!」小玫拉起沛羚和阿勝,硬是將他們倆往舞池推。
阿勝向沛羚伸出手,她卻只是杵在原地看著小玫。「小玫,我……」
小玫徑自拉起沛羚的手交給阿勝。「好啦!好啦!你們跳完一支舞,我蛋糕也拿回來了,這樣你們就不必坐在那里無聊了。」
沛羚像是被趕鴨子上架,就這麼和阿勝跳起慢舞來。
起初,沛羚覺得只是跳跳舞嘛!沒什麼。可是,當她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暈時,她只想趕快坐下。
「怎麼了?」阿勝關心地問,嘴角卻暗自上揚。
沛羚無力地被他攬入懷里,她覺得自己好象快站不穩了。
「我……頭有點暈。」
「是不是里面的空氣不好?要不要我帶妳到外面透透氣?」
「嗯。」她點了點頭。
于是,阿勝扶著她往後門走。
有些昏昏沉沉的丁沛羚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走到哪兒了。
直到他們走出銀河PUB的後門,沛羚才發現她正處在幽暗的巷子中。
「這里怎麼……」好暗!
「我的車停在前面,先到我車上躺一下,也許等會兒就沒事了。」
「等等……不用了,我在這里坐一下就行了。」
「怎麼?怕我吃了妳不成?」阿勝邪邪地笑著。「走吧!在前面而已,很快就到了,躺著休息一下比較好。」
沛羚使出全力掙月兌他,她知道事情不對勁,可是她現在連跑的力氣也沒有。
阿勝再次將她擁入懷里。「妳放心,不用怕。等會兒保證讓妳很舒服……」他伸出手把她的臀按向他,另一手栘到她胸前。
沛羚害怕地想掙月兌他,可是,無論她再怎麼使力,只覺得四肢麻軟,現在,她是連踩死一只螞蟻的力氣也沒有,怎麼逃呢?
「救命啊!」還好,她還記得喊救命,不過,四下無人,她的聲音又那麼小,誰听得到啊!
「別浪費力氣了,留著等會兒……啊——」阿勝突然一聲哀嚎,抓住沛羚的手一松,人已蹲了下去。
「卜……大哥!」沛羚看到卜兆桓正單手將阿勝的中指反折,讓他跪地哀嚎著。
沛羚一月兌離阿勝的魔手,整個人頓時一軟,卻又掉入另一個人的懷里。
「康經理?!」她詫然的呢喃著。
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的康元杰剛好接住軟倒的沛羚,安撫道︰「放心,沒事了。」
卜兆桓惡狠狠地看著阿勝。「像你這種人,你說,該受什麼懲罰,以後才不會再作怪?」
「干脆讓他成了太監,不就沒事了。」
阿勝連忙摀住他的重要部位,強忍著中指被反折的痛楚哀求著︰「求求你們別這麼做,這是誤會、是誤會……我下次絕對不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這一次。」
「誤會?我親眼看到你對她毛手毛腳的,你還敢說這是誤會?」
「我看……讓他果奔,如何?」康元杰壞心的提議道。
「果奔?」卜兆桓看了康元杰一眼,「也好,這樣比較不暴力。」
「好啦!車鑰匙和行動電話交出來,自己月兌吧!」康元杰催促著。
阿勝在兩位男人的包圍下,只有乖乖地交出車鑰匙和手機,然後面對牆壁,衣服月兌的一件都不剩。
在康元杰懷里直想打瞌睡的沛羚只听到一串串的對話聲,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阿勝就這麼前遮後掩地被他們趕出暗巷。
「解決了一個,還有這一個。」康元杰盯著睡在他懷里的丁沛羚。
卜兆桓看沛羚在康元杰懷里睡著了,心中很不是滋味,隨即一個箭步跨向前。
「把沛羚交給我。」兆桓小心翼翼地接過沛羚。「你可以走了。」
「這怎麼行,我不放心,還是把她交給我吧。」
「憑什麼要我把她交給你?」兆桓沉聲輕道。
「是我出手救她的,當然得把她交給我。」
「是我先跟他們出來的。」
「你先跟出來的又怎樣?你還不是躲在一旁,不敢出手。」康元杰雙手交又在胸前,不以為然的哼道。
「我是要給沛羚一點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來這里。誰叫你那麼急著出手,想居功嗎?」
「卜兆桓,你才想居功吧!叫我把沛羚交給你,誰知道你心里在打什麼主意?搞不好,她才剛月兌離那個家伙的魔掌,反而又落入你這張虎口。」
「胡扯!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都想趁人之危嗎?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那種趁虛而入的事,也只有你康元杰做的出來。」
「卜兆桓,你別太過分了。」康元杰知道他是在指桑罵槐,藉此罵他當年追求田惠惠的事。
「我要送沛羚回去,沒空和你吵。」
「別說的那麼好听,送她回去?是回她家?還是回你家?」康元杰嘲弄道。
「都一樣。」
「果然卑鄙。」
「你說夠了沒?她住的是我的房子,不回我家,回誰家?」
他的話令康元杰很意外。「你……你們同居?」這怎麼可能?「我不信,沛羚不是這種人。而且,你們根本不像在同居。」
「隨你怎麼說。」
卜兆桓懶得跟他解釋,現在他只想趕快把沛羚送回去。他把她抱離黑暗的巷子,往停在馬路邊的車子走。
「等等,我會跟在你後面,我得確定她的安全。」康元杰知道他是不可能把沛羚交給自己,所以他決定跟他回去,順便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
卜兆桓沒回話,但他有些意外,康元杰真的這麼在意沛羚嗎?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該和王經理陪林總吃飯的嗎?」康元杰突然想起來,下班前他還特別叮嚀王經理,要好好招待南部上來的客戶林總。
卜兆桓淡淡地說︰「王經理應付的很好,你放心。」
兆桓在下班等電梯時,無意間听到沛羚和小玫的對話。偏偏沛羚又不听勸,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決定過來看看。
「你呢?怎麼你會出現在這里?」兆桓反問他。
「我和朋友剛來,才坐下,就看到她和那個家伙在舞池跳舞。那家伙叫阿勝,專門靠他那張臉在PUB騙財騙色。」
「那種人你也認識。」兆桓皺起眉。
「我不認識,是听朋友說的,像他那種人PUB里還有很多,通常他們會在獵物的飲料中動手腳。只是沒想到,沛羚也成了他們的獵物。」
「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像她這種完全沒有危機意識、不知人世險惡的笨蛋,被賣了還會替人數鈔票。」兆桓無奈地道。
「你這麼了解她?」
兆桓瞄了他一眼,沒回話。
一會兒,卜兆桓將沛羚安置在車子後座。
「我開車的速度你是知道的,跟丟了,我可不管。」兆桓坐進車內,向另一輛車的康元杰喊道。
「走吧!少廢話!」康元杰不甘示弱的喊回去。
半小時之後,丁沛羚已安全地躺在她的床上。
兆桓幫她蓋上被子,打開床頭燈後,步出房間來到小客廳。
「原來沛羚是你的房客。」康元杰自在地坐在沙發上。「據我所知,她是你高中同學的妹妹。你們……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關系嗎?」
兆桓在他對面的電視櫃上坐下。「你什麼都不必知道。我只勸你別動沛羚的主意,她不適合你。」
「喔?是嗎?」
「你只會讓女人傷心,我不會讓沛羚受這種傷害的。」
「你說錯了吧,真正有令女人傷心本領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康元杰哈哈笑著。
「我不想和你抬杠,你可以請便了吧!」
「那怎麼行,我還想留下來陪沛羚,她現在睡的那麼沉,誰知道我走了之後,你會不會動什麼歪主意。」
「你要留在這里?」
「守夜。」他拍拍沙發,暗指他今晚的確要睡在這張沙發上。
「你沒搞錯吧!你睡在這里,那我……」
「你可以回你家睡啊!」
卜兆桓看他似乎是說真的,但他怎麼可能留他一個人在這里過夜。
既然彼此都不信任,那好吧!奉陪到底。卜兆桓決定睡地板。
「老實告訴你吧!我要追沛羚。」在兩人安靜了十分鐘後,躺在沙發上的康元杰突然開口說道。
「我也告訴你,為了保護沛羚,我會極力地阻止你。」
「怎麼阻止?你以為你是神嗎?愛情的發生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得了。」
「你看著吧!不管怎樣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康元杰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許久後才說道︰「沒想到……歷史又將重演。」
「沒有重演。我只是要阻止你傷害沛羚,並不是要追她。」兆桓盯著天花板冷冷地道。
「既然你不打算追她,又何必這麼費事的保護她?」
「她大哥把她交給我,我就有這個責任與義務保護她。」
「少自欺欺人了,是不是責任與義務,你自己心里有數。除非你能保證會一輩子保護她,否則真正該遠離她的人是你——卜兆桓。」
康元杰是個聰明人,他怎會看不出卜兆桓對丁沛羚的感情呢?如果卜兆桓還是無法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沛羚注定是要傷心了。
康元杰對沛羚的心動程度並不亞于田惠惠,所以他明白,這次,他又得和卜兆桓一決勝負。
今晚,在客廳里輾轉難眠的兩個男人,一直暗自嘀咕著沙發太小、地板太硬,其實他們心里都明白,他們是為他們之間的舊恨新仇而睡不著。
舊恨當然是指田惠惠,新仇無疑地就是丁沛羚了。
第二天早上,丁沛羚昏昏沉沉地醒來,覺得還是好想睡,可是當她發現自己竟然穿著昨晚出門時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時,她努力地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怎麼回來的?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第六感告訴她,有人來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記得昨晚小玫說要去拿蛋糕,然後呢?
她完全想不起來,不過,她記得她好象有夢到康元杰和卜兆桓。
難道是小玫送她回來的嗎?大概吧!她想。
***
「她活該啦!報應!夜路走多了,當然會踫到鬼。」
「對啊!這次能活命,算她命大,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嗯!上次小佳的事,明明就是她和那些渾蛋串通好的,她還死不承認。這次不知道又是誰倒楣?」
「听說楊總的新秘書和她走的很近,搞不好是她。」
「妳是說丁秘書嗎?」
「是她嗎?應該不是吧!早上我還有看到她啊!如果是她的話,她現在哪有可能來上班……」
幾位女同事正在洗手間里討論今天一早听到的傳聞,而恰巧在洗手間內的丁沛羚也听到了這段對話。
沛羚知道,她們所說的丁秘書就是自己。但是那個被說成活該、報應的「她」又是誰?
對了,去問卜兆桓,他一定知道。
***
「公司里除了妳之外,還有第二個丁秘書嗎?」
「真的是我……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全都听不懂。還有,那個『她』指的又是誰?」
「小玫。」兆桓公布答案。
小玫?!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晚上,小玫被人打傷、強暴,現在人還在醫院。」
「昨晚?怎麼會呢?她和小廖……」沛羚十分震驚。
「妳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昨天晚上,妳差點和她一樣的下場,妳知道嗎?」兆桓突然生氣地道。「昨晚妳穿的那是什麼衣服?裙子短的不象樣,像個應召女郎。學人家上PUB,妳不知道PUB里的陷阱是最多的嗎?真是笨的可以,就是有妳這種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笨女人,才會讓人有機可趁。」
「我……」沛羚完全說不出話來,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卜兆桓發這麼大的脾氣給嚇呆了。
「好的不學,去學人家趕時髦?拜托妳用點大腦行不行?人家對妳夸兩句,就被牽著鼻子走。妳知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妳呀,干脆……」
「卜經理!」康元杰突然出現在兆桓的辦公室門口,大聲斥道︰「夠了吧!」
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沛羚,只能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听著兆桓的責罵。從小到大,她沒被人這樣罵過,別說是被罵了,就連被大聲說話也沒有過。
「當然不夠。妳干脆回台中算了,也別學什麼獨立,妳永遠學不會的。好、壞人都分不清楚,還想出來跟人家學獨立。妳還是躲在溫室里比較安全,省得給我找麻煩。」兆桓繼續斥著。
「卜兆桓,你訓夠了沒?這怎麼能全怪沛羚,你……」康元杰拍拍沛羚的肩,安慰她。
卜兆桓雙手交握在胸前。「不怪她?怪誰?」
「你……」康元杰也不高興地板起臉。
「在她去PUB之前,我就提醒過她,她卻把那些話當耳邊風。如果昨天晚上你沒剛好在那里,而我也沒有趕過去……你知道,她會是什麼下場嗎?」卜兆桓很生氣地單手往辦公桌上用力一搥。
沛羚被兆桓的舉動撼住了。她緩緩地舉起雙手掩面低泣。
康元杰心疼地攬住她。同時,他也完全能體會兆桓的心情。的確,如果昨天晚上,他和兆桓沒及時阻上阿勝,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康元杰把沛羚帶到沙發上坐下,遞了面紙給她。
「妳是怎麼認識那個阿勝的?」康元杰問。
「小玫介紹的,之前見過一次……我不知道昨天他也會去。」
「他在妳的飲料中動過手腳,妳知道嗎?」
「原來……難怪我會覺得頭暈、想睡……那……昨晚,我……」她慌張地看著元杰。
「妳放心,沒事,那家伙還被我和卜經理給整了,算是替妳出口氣。PUB那種地方是非多,以後還是少去為妙。如果妳真的想去,告訴我一聲,我絕對奉陪。好了!別哭了。」他替她擦擦臉頰上的淚水。「下次小心點就好了。」
「這麼說來,昨晚是你們送我回去的?」她囁嚅問著。
「是啊!而且,我和卜經理還留在妳家守夜咧!都是他。」他看了卜兆桓一眼又說︰「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妳家,所以他也跟著湊熱鬧。」
卜兆桓白了康元杰一眼。
沛羚用眼角余光瞄了兆桓一眼,她終于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了。因為萬一她發生了意外,他怎麼向她大哥交代呢?之前她才告訴過他,不會再給他添麻煩的,如今又出這種狀況,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對不起。」沛羚低語。
康元杰面帶微笑地說︰「別這麼說,這事不能完全怪妳。不過,這是個很好的教訓,妳只要記取教訓,下次小心點就行了。」
沛羚點點頭。她又看著卜兆桓,她好希望他可以說點什麼,不要再這麼冷漠不語。難道他真的希望她回台中嗎?
康元杰拉起沛羚。「我們出去吧!卜經理需要冷靜,更需要獨處。」
沛羚輕咬下唇,心虛地看著依舊不說話的兆桓,從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怒火、不屑、厭惡……天啊!他真的討厭她了嗎?
沛羚的心都糾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不肯原諒她嗎?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台中,不想離開台北,否則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啊!
「等一下!」卜兆桓喊住正往門口走的元杰和沛羚。
沛羚的心顫了一下,馬上轉身,期待他會說些原諒她、安慰她的話?
康元杰也轉過身。
「小玫給警方的供詞是說,她自己一個人去PUB喝酒,姓廖的在她酒中下藥並強暴她。完全沒提到阿勝和沛羚,所以,在未了解小玫為什麼這麼說之前,妳先別對任何人說妳和小玫一起去PUB的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言。」卜兆桓冷冷地道。
「小玫是為了保護阿勝,還是沛羚?」康元杰蹙眉道。
「不知道,也許是要保護她自己。警方正在緝拿姓廖的,至于那個叫阿勝的,如果他想報仇,我們三個都可能會有麻煩,所以,以後還是小心點。」
康元杰想了想。「阿勝知道小玫和沛羚是同事,如果他知道這里,來公司找沛羚,沛羚不就危險了?」
「很難講,他也有可能不知道。小玫常在PUB混,應該會做某些防範措施以避免麻煩。反正,小心一點準沒錯。」
「那這樣吧!沛羚,以後就由我接妳上下班,若要外出的話,就找個伴一起去。」康元杰很熱心地說道。
「康經理,不必麻煩了。我自己搭公車很方便,應該不會有事的。」
「那怎麼行,我不放心,最起碼,這陣子得特別注意,以防那個渾蛋再次騷擾妳。」
卜兆桓在沙發上坐下,悠悠哉哉地道︰「對呀!有人接送上下班是比較安全,不過,也得看是誰,如果是康經理……那只會更危險。」
「喂!我危險?那你呢?你接送就安全了嗎?」
「我又沒說我要接送。」兆桓一副不予理會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丁沛羚心痛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硬是擠出一道若有似無的淺笑說道︰「你們放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我還是搭公車就行了。大不了……我準備些防身器,像噴霧劑、電擊棒之類的,反正,我可以保護自己。」
她話一說完,一轉身就跑出兆桓的辦公室。
「你……看看你,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一定要把她弄哭,你才甘心是嗎?」元杰憤然地站在兆桓面前說道︰「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不讓她傷心,現在呢?當她正需要保護時,你卻說那種風涼話!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康元杰氣呼呼地走出辦公室,留下真的需要冷靜的卜兆桓。
兆桓站起身,來回踱步。
他沒想到自己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他的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可是,他也是擔心她、關心她,所以才會這麼說她啊!
昨晚,他睡在她屋里客廳時,他一直想著,如果當時他和康元杰沒有及時阻止那個渾蛋,她會有什麼不堪的下場?一想到這兒,他就害怕……他害怕她受到傷害啊!
康元杰說的沒錯,他不僅沒有好好地保護沛羚,還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