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廂的夜里,一輛計程車呼嘯而過,輾過地上厚厚的白雪,往乘客指明的目標成田機場駛去。
雷孝勤催促司機再加快速度,他不想誤了班機。他一結束手邊工作便趕忙搭機回台灣,想給他最愛的女兒一個驚喜。三天前,薇亞打電話告訴他,左仁維已經答應到雷利來工作。他露出滿意的微笑,如果有那麼一天,他希望能看見薇亞穿著白紗禮服,挽著仁維的手,在眾人的祝福下結為夫妻。他信任仁維,就像薇亞信任仁維一樣。他相信女兒的眼光,當她真的愛上一個男人時,那個男人絕對有令她放心的地方。
車子駛過一個大彎,司機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突然失去控制,雷孝勤恐懼的發現車子打滑,沖入對方車道,撞上了一輛大貨車……
雪依然無情的下著,兩輛車里都沒有人掙扎著爬出來,只有殷紅的鮮血奔竄在純白的雪地上,令人心驚膽寒……
看看身邊酣睡的芝妮,薇亞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小心地自床上坐起身,不想吵醒芝妮。打開一盞小燈,她伸手拿起擺在床邊的鬧鐘──凌晨一點半。真是的,她翻來覆去了將近三個小時還不能入睡。
她沒有認床的習性,今晚的失眠完全是因為心煩。為什麼心煩?除了仁維,她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理由。他的態度令她模不著頭緒,有時她會覺得他開始對她敞開心胸,有時候他又會顯得難以親近,讓她望而卻步。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薇亞走出房間,想到廚房去喝杯水。當她經過良維的房間時,注意到門底下沒有燈光透出來,他們兄弟倆應該睡著了吧!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梯,她直接走進廚房,沒有注意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同樣失眠的男人,從她打開房門開始,便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像只盯著獵物不放,準備伺機而動的美洲豹。
薇亞手里拿著杯子,從冰箱里拿出冰水來,轉身準備倒進杯子里。突然立在她面前的人影把她嚇得魂不附體,茶杯從她手上滑落,那個人影反應敏捷的伸手接住差點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她驚訝得發不出聲音,兩眼瞪得像銅鈴那麼大。
「小心點!我可不想吵醒他們。」左仁維接住杯子後站直身體,皺眉看著她嚇傻了的模樣。
「仁……仁維!我……我以為你睡了!」薇亞回過神,但仍有些驚魂未定。
「你也睡不著,是嗎?」他拿走她手上的冰水,倒進杯子里,仰頭灌進自己的嘴巴。一滴水順著他下巴和脖子的曲線往下溜,消失在衣領中。
「嗯……失眠。」盯著他上下滑動的喉頭,薇亞吞了吞口水,有點結巴的說。
「失眠?」他把杯子和冰水塞同她手里,依然像堵牆似的立正她面前。「認床嗎?」
「不是。」薇亞輕笑著否認,低頭不敢看他,手里緊握著杯子。
「丁竹慧還沒走。」他說。
「哦,但我明天還是要回家。」她緊張的笑道。
「我會送你回去。」
「不用了,反正那只是個謊話而已,等我離開,你可以馬上上找個真正的女朋友,這樣更能說服丁竹慧。」想到要忍受他愛另一個女人的痛若,她的聲音不住的顫抖。
「我不會費心去找女朋友。」
「為什麼?我總不能幫你一輩子啊!你早晚都得結婚,難道你以為女朋友會自動來找上你?」她刻意輕松的說。
「主動來找我的女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他的語氣冷淡。
「我也是嗎?」她的口氣仿佛受到了傷害,仁維馬上後悔自己口不擇言。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我也不太確定你那麼愛黏著我是為什麼。」他終于提出存在已久的疑問。
「我說過了,我喜歡你。」其實她想說愛他。
「喜歡一個男人,卻只想做他的朋友?你腦筋有毛病?」仁維一向認為她的想法太過天真。
「喜歡就一定是愛?那我喜歡良維和芝妮,你怎麼解釋這種感情?」薇亞好想直接表白,但是離他這麼近,讓她有種恐懼感,她害怕他沒辦法接受。
「你不是要喝水嗎?」對她的問題,他無言以對,只有轉變話題。
「我不是……很想喝。」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把杯子放在流理台上,轉過身將冰水放回冰箱。
當她轉回身時,仁維的臉部大特寫又嚇了她一跳,她驚慌失措的靠在冰箱門上,整個人瑟縮著。
「你在怕什麼?」他問,沒有拉開彼此的距離。
「沒……沒有啊!」她不自在的笑著。
「我如果相信你的話,我就是白痴。」他嗤笑道,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帶給她既期待、又害怕的異樣感受。
「你……你不回去睡覺嗎?已經很晚……」她又開始結巴。
「你有沒有想過?」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想過什麼?」
「讓謊言成真。」
「讓謊言……成真?什麼謊言?」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臉,她緊張的猛吞口水。
「當我名副其實的女朋友。」他一說完,就吻住了她的唇。薇亞瞪大了眼,感覺到他溫熱的唇所傳送過來的暖流,這個吻比稍早的更加親密,啦更令人意亂情迷,她只有任他擺布。
仁維早由她之前的反應知道,她是顆青澀的果實。或許她敢放膽主動吻他,但她一定對男女之間最親密的吻完全陌生,他決定好好教她。他的舌頭輕易的撬開她的貝齒,對她做最熱情的邀約。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兩人驚跳著分開,仁維吐出一口氣,接起電話。
「喂?」他只發出這個聲音,之後便一直沉默著。薇亞緩步走出廚房,她可以听到話筒的另一方,有個女人的聲音又急又快的說著話。
「你的。」仁維把話筒交給她,臉色有些慘白。
「謝謝。」薇亞接過來,立刻听到玉姨悲傷、急切的聲音。
「小姐,快點回家!老爺在日本出了車禍,已經過世了!」
這個青天霹靂劈得薇亞幾乎站不住,她愕然的听著,完全無法接收電話那端傳來的訊息。
在薇亞身後的仁維發現不對勁,立刻搶過話筒,告訴玉姨他會帶薇亞回家後就掛了電話。
「薇亞?你還好吧?」她整個人茫然的直視前方,仁維扶著她,輕拍她的臉。
「爸爸……」她的雙腳突然失去了力氣,如果仁維沒有抱著她,她就會摔倒在地上。
「薇亞?你沒事吧?」仁維擔心的問。
「仁維,你在干什麼?」芝妮和良維被電話聲吵醒,兩個人站在樓梯門,懷疑的看著他們。
「薇亞的爸爸在旦本出車禍過世了,她剛听到消息,人就變成這樣。」仁維解釋道,視線沒離開過薇亞的臉,她的眼神空洞,那潭碧湖已經失去了生氣。
「我的天哪!」芝妮忍不住驚叫著。
「趕快送她回家吧!雷家現在一定亂成一團。」良維一句話提醒了所行的人,他們連忙換了衣服,開車往雷家的方向駛去。一路上,仁維看著癱在前座的薇亞毫無意識的留著眼淚,心如刀割。
崔絲站在雷家客廳中,當她看見靠在左仁維懷里,眼神空虛、臉色蒼白的薇亞時,簡直不能相信那是她印象中活潑、美麗的女兒。
「叔叔、嬸嬸。」仁維打著招呼,同時發現崔絲的目光落在薇亞身上。他低頭看了薇亞一眼,她似乎快要昏倒了。
「薇亞沒事吧?」崔絲擔憂的問。她想上前擁抱女兒,卻又不敢太接近她。
「我先抱她上去休息,也許明天一覺早醒來後,她可以比較冷靜的接受這個消息。」仁維將她橫抱起來。
「日本警方希望我和薇亞去認尸。」崔絲的聲音哽咽,無法相信一向仁慈、寬厚的雷孝勤已經死了。」左勝恆撫慰地擁住地。
「雷薇亞這個樣子,我想她去不了。」仁維心疼的看著半昏迷的薇亞。
「那我先和勝恆去日本,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快可以把孝勤的遺體運回來……」淚水在崔絲的素臉上潸潸滑落。
仁維沒有說話,逕自抱著薇亞走上樓梯,左良維夫婦和左勝恆夫婦則留在客廳討論事情。
左仁維踢開薇亞房間的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後,打開床頭的小燈。
「左先生。」玉姨臉色蒼白的走進來,看得出來她剛剛哭過,「小姐還好嗎?」
「她沒事,只是受了刺激,一下子恢復不過來。」仁維坐在床邊溫和的解釋,他知道和雷家感情深厚的玉姨,一定也擔心了一整晚。「你看起來很累,去休息一下吧!薇亞有我照顧就行了。」
「可是……」玉姨遲疑著,她放心不下薇亞。
「放心吧!我不會趁人之危的。」仁維輕笑著保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中小姐又會作惡夢。」玉姨連忙解釋,
「「又」會作惡夢?」仁維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小姐小時候曾經被綁架過,所以她不太敢親近陌生人。而且每次有什麼令她難過的事發生時,她晚上,一定會夢見那次被綁架的往事。」
听完玉姨的解釋,仁維屏住氣息,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薇亞,心中涌起一陣陣不舍的情緒。
「我會看住她的,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等雷先生的尸體運回來,你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做。」仁維柔聲說道,眼楮仍未離開薇亞的臉。
「那……如果有狀況,你可以大聲叫我。」玉姨說完,遲疑的退出薇亞的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作惡夢?被綁架?不敢接近陌生人?這個小丫頭到底還有多少過去是他不知道的?她是故意瞞著他的嗎?就像他刻意隱瞞自己的童年?
既然不敢接近陌生人,為何會一開始就說喜歡他,還老愛繞在他身邊轉?一個個疑問開始從他心底浮上來。突然間,他想親手殺了那個曾經綁架她的歹徒,或許他已經伏法,們他仍按捺不住一股想讓他身首異處的沖動。
雷孝勤的意外去世讓他難過,他喜歡這位精明溫和的老人,如果沒有他對薇亞的愛,薇亞不可能有這麼一顆善解人意的心。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心中倏然升起一份渴望,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那雙充滿純真、活力的貓眼。如果能讓她的眼神恢復從前的光彩,就算要他淹死在那潭碧綠湖泊中,他也願意。
「爸……仁維……」她囈語著,仁維懷疑她到底作了什麼夢,怎麼夢里會有他和她父親?
他伸手輕撫披散在枕頭上的紅褐色發絲,心里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如果她醒了,他願意給她所有的安慰,他願意幫她度過喪父的痛苦。
「仁維……我愛……愛你……」
她的囈語讓他瞬間愣住,她剛剛說什麼?她愛他?仁維的心里又慌又亂,他該相信她的夢話嗎?可是,如果她不愛他,為什麼會在睡夢中說愛他?
「別走……別走!我愛你!仁維……不要跟爸爸一樣……」她不安地掙扎著,仁維雙手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清楚的听見她的話,她在害怕他也會扔下她不管。
小丫頭!仁維的心里洋溢著溫暖。他怎麼可能會扔下她呢?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打死他,他都不會離開她……天哪!他剛想了些什麼?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
突然間,他恍然大悟,他是愛上她了!難怪他會這麼反常的在乎她、信任她。他滿腦子里都是她的人、她的笑,他不能失去她!
看到她漸漸平靜下來,仁維松開了手,想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薇亞卻緊捉住他的手不放,還把他的手枕在臉頰旁邊,嘴角浮出一朵安心的微笑。
這個舉動讓他相信了她對他的感情。看著她甜美的睡容,即使明天他的手會發麻也無所謂,只要能讓她有安全感,他願意永遠待在她身邊。傾身在她臉上輕吻一下,他在她身邊躺下,陪著她一起入睡。也許從今晚開始,他們兩個都可以不再作惡夢……
左勝恆和崔絲在雷孝勤的書房里談話,雷孝勤突然去世的消息讓他們倆毫無睡意,左良維和胡芝妮則已在玉姨安排的房間里休息了,屋里的氣氛依然沉悶、死寂。
「我很擔心薇亞。」崔絲皺著眉道。
「有仁維陪地,不會有事的。」左勝恆安慰地。
「薇亞和孝勤的感情很好,孝勤走得這麼突然,薇亞會受不了的。」
「沒有人會受得了,他死得太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左勝恆摟著崔絲嘆道。在他眼中,雷孝勤是一個有氣度的男人。
「我常想,如果當時我們的孩子活下來,或許薇亞的心情會輕松些,她一直希望有個哥或姊姊。」崔絲喟嘆著。
「不過如果我們的孩子真的活了下來,恐怕他會很難接受我這個親生父親,畢竟十多年來陪在他身邊的,是雷孝勤,而不是我……」左勝恆也有些感傷。
左仁維呆站在書房門外,因為自己所听到的話而震驚。
他剛醒來,想到樓下去喝杯水,純過書房,就听見左勝恆的聲音︰「她會很難接受我這個親生父親……」
這是夢?還是現實?薇亞是叔叔的親生女兒?!
天哪!仁維的腦袋開始旋轉,如果薇亞是左勝恆的親生女兒,那就表示他愛上了自己的堂妹!這怎麼可以?!他開始想像薇亞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他不能確定她是會覺得惡心,還是罪惡,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居然是近親?叔叔和嬸嬸為何沒告訴他這什事呢?也許他們根本沒料到他和薇亞會彼此相愛吧!
仁維的頭不由得開始痛起來,他該往哪個方向走?是選擇愛薇亞,然後冠上的罪名,還是遠離她,彼此不相往來?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會是一種折磨!
茫然的,他下了樓梯,癱在在沙發上,再也無法思考……
棒天一早,左勝恆和崔絲搭機去了日本,仁維苦澀的答應崔絲會好好照頤薇亞後,就呆坐在客廳里。自昨晚下樓後,他便不曾再回薇亞的房間。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他怕自己會更無法自拔!他們之間不能有愛情,誰教他們是堂兄妹?
他雙眼布滿血絲,左勝恆出門前並未察覺到他的異狀,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復雜心情,他又回到以前那段把痛苦壓抑在心底的時期。
一聲尖叫讓他從沙發上跳起來,叫聲是從薇亞房間里傳來來的,她一定是作了惡夢……
在離薇亞房間只差兩、三步的距離時,仁維突然停了下來、他不能進去!他得和她保持距離,他必須從這段不倫的感情中月兌身。但是薇亞的痛苦申吟聲不斷地折磨著他,老天!他該如何是好?
「發生了什麼事?」良維和芝妮睡眼惺忪的從走廊盡頭的房間里跑出來。
「薇亞作了惡夢。」仁維簡單的解釋,依然站在原地。
「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還不進去安慰她?」芝妮尖聲問道。
「我不能進去。」他的聲音里滿是痛苦。
「為什麼?昨天晚上你不是還待在她房里嗎?為什麼現在就不能進去?難不成你把她的衣服給剝光了?」良維也很著急,情急之下,把心里所想到的全說出來了。
「我不能進去!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仁維厲聲吼道,轉身下了樓,留下芝妮和良維忤在薇亞房門口,對于他突如具來的暴躁感到不知所措。
「到底怎麼回事?」芝妮有點擔心。
「誰知道?那個小子的脾氣就是那麼別扭!快進去看看薇亞,她已經哭了!」良維擁著妻子走進薇亞的臥房,薇亞渾身是汗,不斷在床上翻滾、掙扎。
「薇亞,醒醒!」芝妮拍拍她的臉,薇亞又掙扎了一陣子才恢復平靜,她張開大眼,芝妮的臉孔由模糊轉為清晰。
「芝妮。」她有氣無力的吐出她的名字。
「你作惡夢了,沒事吧?」芝妮用手擦擦她額頭上的汗水。
「我沒事。」她掙扎著起身,環顧四周。「仁維呢?」
「在樓下,要不要我去叫他上來?」良維問道。
「不必了……我爸爸呢?」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急切的問。「他沒死對不對?他是不是回來了?」
「薇亞……」見她這副模樣,芝妮實在不忍心說實話。
「芝妮,他沒死對不對?他還活著!一定還活著!」薇亞抓住她的手用力搖著,希望能听到肯定的答案,但芝妮卻別過臉去,神情悲傷,眼淚流了下來。
「他死了。」仁維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房內的三個人向他望去,見他一臉的冰冷,薇亞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連聲音都是冷酷的。
「我們先下樓去了。」芝妮站起身,和良維走出去。
仁維看見芝妮和良維的眼神,他們在警告他,要他好好安慰薇亞,等他們消失在他的視線內,仁維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仁維,這不是真的,對不對?」薇亞坐在床上,哽咽的問著。
看見她淚眼朦朧的無助模樣,仁維差點克制不住上前擁抱她的沖動,他想把她摟進懷里安慰,但是他不能!
「是真的。你爸爸死了,在日本出了車禍,那時他正要到成田機場去搭飛機回台灣。」仁維的口氣溫和,但薇亞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前陣子才出現在他眼中的溫柔,已經消失無蹤。
薇亞跌跌掩撞的下了床,看她好像想走近他,仁維蹙著眉,整個人進入警戒狀態。
她朝他伸出手,仿佛想得到他的慰藉,但仁維只是站著,努力不在臉上露出任何表情。在距他只有一步時,薇亞滿心懷疑的停住,專注的看著他的臉,想讀出他的心思。
「你怎麼了?」她不安的問道。
「沒有。」他回答得太快,更令薇亞懷疑。
「仁維……」
「叫我堂哥,」他無情的說,心里宛如刀割。「我們是堂兄妹。」
「什麼?」薇亞皺起了眉,不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以前他從來沒這麼要求過,為什麼現在……
「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純粹是堂兄妹關系。」雖然差點在她的注視下崩潰,他依然冷硬的說道。
「為什麼?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在你心中只有這一點分量?」薇亞大感不解,仁維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冰冷?
「沒有為什麼。」仁維說完便轉身離開,他不能再留在那里,要不然他苦心建立起來的防備又要被她瓦解。
「爸爸走了,連你都要離開我……」薇亞喃喃自語著,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