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鴦坐在陽台的海灘椅上,喝著酒、看著住家附近的夜景、任由蕭索的晚風扯動她的發絲,滿心無助的抗拒著對徐又瑋那份無法言傳的感情。
她的食指輕觸自己的唇,想要回憶稍早被他狂吻住的滋味,甜蜜夾雜著苦澀襲上心頭,即使她想去愛他,但仍拋不開封施雨妁的愧疚,她破壞了他們純真的戀情,她不能原諒自己,然而那一夜後,她卻無法對徐又瑋忘情,甚至無法接受別的男人。
姜世中。
在景鴦二十二歲時,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就是她心中所謂的「別的男人」,他大她三歲,追了她兩年,但景鴦老是和他玩游戲,一會兒在他面前表現得風情萬種,一會兒又對他不理不睬,景鴦知道自己的任性,但她無意為了他而改變。
姜世中總是很有耐心的等待,他不疾不徐,好像他多得是美國時間,而他也從不逼她,他告訴景鴦他要的是心甘情願,而不是勉為其難。
可是在景鴦心中,她喜歡他當她的朋友、兄弟,而不是當地的情人。
「你心中有另一個男人嗎?」他曾經這麼問過她,語調溫柔的讓她深感不安。
「沒有。」她撒謊,以她一貫冷酷無情的眼神和口氣。
「你說謊。」他指出,但沒有責備的意思。
「既然知道了,你又何必問呢?」
「我只想听你親口說出來,好讓我死了心。」
「我不相信你會這麼輕易的死心。」她不以為然的說,灌下一口酒。
「別喝了,戒了吧!」他伸手抓下她的杯子。
「不要再勸我戒酒,你明知道我不會戒的。」景鴦不耐煩的說。
「我這是為你好。」他不受影響。
姜世中就是這種人,他的存在對景鴦而言是與眾不同的,他關心她、愛她,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不是因為她的大膽叛逆,而是因為他真心愛她,可惜景鴦無法接受。
身為一個追求者,他也吻過景鴦,但她毫無反應,甚至無法被激起熱情,他的吻無法讓她有與他守候一生的渴望,他只讓她體驗到一種手足間的關懷之情。
但是男人的沖動不是那麼有耐心,姜世中曾差點失去控制,把她壓在床上動彈不得,一心只想滿足他對她的渴望,為了徹底忘記徐又瑋,她無言的答應了,可是他不過想試著月兌掉她的衣服,她就哭了出來。
「你還是忘不了他。」他說,沒有再踫她。
「對不起……我……我不能……」她哽咽著,雙手緊抓著衣領。
「我了解,我不會逼你的,你看起來也許狂野浪蕩,但你只是想把他忘記而已,如果忘不了,就別忘吧!有一天你會踫到一個讓你心甘情願忘了過去的男人,我想我不是那個男人。」他溫柔的拍拍她的肩膀,意圖安慰她。
從那之後,他們的關系僅止於朋友,但是好景不常,兩個月後,姜世中死於一場車禍,而且死在景鴦面前,她目睹了肇事者的汽車是怎麼輾過姜世中的身體,讓他的四肢幾乎殘破不堪。
為此,景鴦差點瘋了,她足足被世中的死亡陰影糾纏了一年,甚至每到他的忌日,都會在他的墓碑前痛哭流涕。
「景鴦,你還沒睡啊?」黎海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轉過頭,看著她父親。一天之中,她只有在早上出門之前,和半夜回家吵醒父親時,才有機會和父親說話。
「我又吵醒你了嗎?」
「沒有,也許是父女連心吧!我睡不著。」黎海倉在另一張海灘椅上坐下,這時的景鴦抬頭仰望夜空。
「在想什麼?」他問。
「沒什麼,只是想些往事。」
「有他嗎?」黎海倉挑起一道眉,景鴦知道他指的是徐又瑋,因為他不知道她的生命里曾經有姜世中這麼一個人。
「一點點。」
「還不能死心啊?」
「我的心從來沒有活過。」她吐出一口好大的氣。
「別說這麼感傷的話,這不是我知道的景鴦。」黎海倉給女兒鼓勵的一笑。「邦詠要回來了,我告訴過你了嗎?」
「沒有,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禮拜天,他休假,今天早上才從台中打電話回來。」
「禮拜天我不會出門,要不要我多買點菜,煮頓好吃的?」煮飯?她好像很久沒進廚房了。
「你呀!只有你弟弟說要回來,你才會親自下廚,邦詠上次回來是一個多月前,我懷疑你還記得飯怎麼煮。」黎海倉疼愛的拍拍女兒的手背。
「別小看我,我的記憶力好得很。」景鴦笑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讓你去忙吧!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叫我下廚會要我的命,快睡吧!明天還得上班。」黎海倉滿意的看到女兒的笑容後,起身走進屋內,景鴦喝光啤酒後才回房睡覺。
診命令
徐又瑋去找徐聖宣時,他正在和夏煒宸通電話。
他對徐又瑋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繼續認真的講電話,徐又瑋坐在沙發上等待,同時欣賞徐聖宣認真談公事的景況。
「你在笑什麼?」徐聖宣掛了電話,疑惑的看著徐又瑋的表情。
「你工作和游戲的態度分得很清楚嘛!」他解釋,語氣中充滿贊賞。
「學你的。」徐聖宣離開辦公桌,坐在他對面。
「學我的?」又瑋好笑的望著他。
「沒錯啊!爸常夸你,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這麼崇拜你?」從小,徐聖宣便老是跟在徐又瑋身後,像只跟屁蟲似的黏著他不放。
「別夸張了,我又不是什麼偉人。」徐又瑋揮-揮手,改變話題,「贊助夏氏王朝辦展覽會的情況怎麼樣了?」
「煒宸很高興我們願意合作,他最近很忙,除了會場布置,還得篩選要展出的珠寶,他希望能做到盡善盡美。」徐聖宣點燃一根香煙,因為知道又瑋不抽,所以沒有邀請他。
「你們倆都是工作狂。」又瑋搖頭,「卻又喜歡玩樂。」
「要不然生活哪來的樂趣?」徐聖宣笑問。「對了,和景鴦跳舞的滋味如何?我敢說你在跳慢舞的時候,心里一定很樂,這你得感謝我。」
「感謝你?為什麼?」
「我叫DJ換歌的啊!讓你『卯』到一筆。」徐聖宣邪惡的眨眨眼楮。
「真該多謝你哦,不過你差點害我出糗,我幾乎快把持不住,如果沒有及時換歌的話,我可能就會對她……」徐又瑋沒有說完,不過他知道徐聖宣了解。
「那你們跑出去時,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直罵著我,不過她已經露出馬腳了,我沒告訴她十年前發生的事,她就主動告訴我事情已過了十年,不需要我再負責任。」想到她慌張的模樣,徐又瑋笑了。
「太好了,再加把勁吧!又瑋,我相信她會是你的。」徐聖宣傾身拍拍他的肩膀。
「又瑋、聖宣!」簡瑞琛既不敲門,也不經秘書通報就自己闖了進來。
「喲,你怎麼會來?這時候你應該在忙吧!」徐聖宣訝異的看著他。
「還不都是瑞瑤!她失蹤了!」簡瑞琛焦頭爛額的說,但徐又瑋和徐聖宣的表情並不吃驚。
「又失蹤了啊?」又瑋平淡的問,瑞瑤是瑞琛的妹妹,相當任性的女孩子,常搞這種離家出走的把戲,簡瑞琛身邊幾個朋友都習以為常,但瑞琛從來就沒有習慣過。
「喂!你這是什麼口氣?我妹妹失蹤了!」簡瑞琛凸著眼楮對他吼。
「唉喲,擔心什麼嘛!瑞瑤又不是第一次失蹤,她哪一次不是自己回來的啊?她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徐聖宣嘲笑簡瑞琛的著急。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為了表示一點關心,及對老友的關懷,徐又瑋問道,其實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因為簡瑞瑤很喜歡纏他,以前她失蹤的原因,十次里面有六次是因為他。
「她知道我最近都去ROCK,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一直吵著要去,我不肯讓她跟,今天早上她就收拾行李走了。」簡瑞琛無助的在沙發上坐下,他實在拿他這個唯一的妹妹沒有辦法,他父母都太寵她了。
「她會回來的,以前哪一次不是這樣?」徐又瑋一點也不擔心。
「還不只這個,剛剛範璇打電話給我,她說景鴦也不見了。」簡瑞琛瞟徐又瑋一眼,徐又瑋驚慌的表情在他的預料之內。
「景鴦不見了?」徐聖宣也瞪大了眼。
「嗯,範璇說她沒去上班,但一大早就出門了,CALL她也沒回音。」
「我去找她。」徐又瑋急急的站起身。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景鴦失蹤你就比誰還急,我妹妹失蹤你就不理不睬。」簡瑞琛不滿的看著他。
「拜托!你妹妹一年到頭都在失蹤!景鴦又不像瑞瑤,她失蹤一定有原因,我當然要去找地!」徐又瑋吼道。
「你又知道她是哪一種人了,別忘了你們十年不見了,景鴦變得太多。」簡瑞琛學著他不在乎的口氣。
「懶得理你!」徐又瑋急急忙忙的奔出去。
「明知道他在乎景鴦,你還這麼刺激他。」徐聖宣的聲音里沒有責備,他反倒樂於看見徐又瑋為黎景鴦奔來跑去的模樣。
「誰要他不把我妹妹當成一回事,我也知道他在乎景鴦,可是老朋友的妹妹失蹤,他卻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看了就有氣!」
「那當然羅!瑞瑤的確是一年到頭都在失蹤。」徐聖宣贊成徐又瑋的態度。
「連你也這麼沒心肝,不理你了,我要去找瑞瑤了。」說完,簡瑞琛便又匆忙奔出他的辦公室,留下徐聖宣一個人坐在那里,蹺著二郎腿,邊吹口哨邊抽煙。
命令令
黎景鴦坐在姜世中的墓前,呆呆的望著墓碑上的文字。
一大早醒來,她梳洗完畢後,表面上是出門上班去了,但是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卻轉著往墓園來的方向。今後鐵定會被炒魷魚了,她沒有請假,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去哪兒了,反正她也不在乎了,她只是想念姜世中,所以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他的安息之地,想一吐心事。
墓園里的寂靜,讓鳥鳴聲格外刺耳,姜世中生前的相片貼在墓碑上,她望著她曾經熟悉了兩年多的臉孔,心里升起一股酸意與不舍。他就這麼死了——因為四年前的一場車禍,有時想起來真不公平,老天似乎有意懲罰她,先是雨妁,接下來是姜世中,她不懂的是,上天到底是懲罰她犯錯的那一夜,或懲罰她的叛逆?
她所要承受的處罰還真多,兩個朋友的死去加上徐又瑋的再次出現,她真有點累了,特立獨行了十年,精神上,她精疲力盡;物質上,她麻木不仁。
「世中,」她喃喃道︰「如果當年我接受了你,今天就不必這麼慘,要處處躲著徐又瑋回答她的,是姜世中不變的微笑,和拂過她身邊的微風。
「他就是那個躲在我心底的男人,我好蠢哦!守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可是當我發現自己沒辦法和其他男人交往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闖進我心里了。」眼淚,因為微風的吹拂而帶給她知覺。「好奇怪,十年前我們彼此互不吸引,只是經過那一夜,居然開始在乎起對方了。」
四周仍是一片寂靜,姜世中依然只是微笑的望著地,景鴦的心更痛了。
「我好想你啊!世中,我想躺在你腿上好好睡上一覺,記得嗎?每次我心情不好,你就叫我把你的腿當枕頭,要我閉上眼楮,放松心情,然後你會唱歌把我催眠,現在想起來,你的歌聲不錯,只是太沉悶了點。」她自言自語的傻笑著,心中卻是一片無止盡的悲淒,為什麼她會失去這麼一個好朋友?為什麼她要這麼折磨自己?為什麼她這麼累,累得想睡上一覺?
不知不覺中,她橫躺在姜世中的墓前,把鳥鳴聲當成他低沉的歌聲,緩緩墜入他生前溫柔的安慰中,安穩的睡去,夢里,依然只有漆黑……
命令令
範璇心不在焉的看著店里牆上的時鐘,距黎景鴦失蹤已有六小時的時間了,徐又瑋找了她一天,連公司的事都放下了,而景鴦到底上哪兒去了?黎海倉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相信他的女兒會回來,他認為景鴦心里有壓力,所以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但不必一句話不吭,讓大家替她擔心啊!菹璇不滿的想。
電話聲倏地響起,著實嚇了她好大一跳,範璇趕忙接起電話,希望能听到黎景鴦的聲音。
「範璇,」是徐又瑋。「景妍還是沒跟你連絡嗎?」
「沒有。」她嘆口氣,再瞄一眼時間——下午一點半。
「我找不到她,你所說的地方我都去過了。」徐又瑋的聲音又急又喘。
「我看你還是回公司去忙吧!景鴦自己會回來的。」
「她是景鴦對不對?景妍只是她編出來的謊言是不是?」
範璇暗自咒自己的舌頭。
「呃,我常常會把景妍當成景鴦,她們倆太像了。」
電話那頭是駭人的沉寂。
「你回去工作吧!她會回來的。」
「不行,沒看到她平安的站在我面前,我沒辦法專心仁作。」徐又瑋語氣堅持。
「這也不是辦法,景妍向來是想列就做,她想回來時就會自動出現,你還是回去吧!」範璇苦口婆心的勸道,雖然她知道徐又瑋不會听進去。
「我再去找找看好了。對了,瑞琛有沒有告訴你他找到了瑞瑤沒有?」
「沒有,不過他給了我瑞瑤的照片,要我幫忙留意,他說瑞瑤喜歡逛街,可能會在鬧區到處亂晃。」範璇拿起桌上的照片欣賞著,簡瑞瑤還真是個清秀佳人,看起來一副稚氣未月兌的模樣。
「好吧!那就請你多加留意了,我再出去找找看,有景妍的消息打行動電話通知我,OK?」
「沒問題。」掛了電話,範璇繼續盯著照片上的可人兒,突然,她彷佛有了靈感般,打開抽屜翻了一下,找到黎景鴦最近的照片,把她們兩個拿來比較。
相較之下,簡瑞瑤像個小女孩,畢竟才二十三歲,被寵壞了的大小姐;而黎景鴦,成熟、富女人味,是個十足的女人,雖然叛逆、不馴,但更顯她的神秘、美艷。
謗據十年前她所了解的徐又瑋,他似乎比較喜歡柔順、需要人呵護的女孩子,類似施雨妁那一型的,不過為什麼這會兒他又纏著黎景鴦不放?景鴦跟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子相差太多,她太獨立、太奔放,不是個擅長小鳥依人的女人。
澳天,她非要來個拷問不可,不過她可不敢對景鴦這麼做,景鴦會在拿繩子綁她之前,無把她給剁成肉醬!
接著,她的腦子里浮出另一個念頭,景鴦這下子鐵定丟了工作,既然她正在找人手,不如拉景鴦來幫忙吧!多多少少能看住她,讓她減少「失蹤率」。打定主意,她的眼楮更加用力的盯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想老天總會讓她踫到其中一個失蹤人口。
老天偶爾還是眷顧人的,就在徐又瑋處於日正當中之下,尋找著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時,那個人茫然的出現,恍恍惚惚的走在斑馬線上。
「景妍!」他叫她,但沒能喚醒她。
「黎景妍!」他邊呼喚,邊追著她來到斑馬線的另一端。
「景妍,你怎麼了?你一整個上午都上哪兒去了?」他捉著她的手臂,用力搖晃著地。
「是你,你干嘛在大馬路上對我拉拉扯扯?」景鴦如大夢初醒般的看著他狂怒的表情,臉上滿是疑惑。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一整天不見人影,也不告訴人家你去哪里了,我踩爛了高雄的每一個地方,放著工作不做,然後你突然出現,還理直氣壯的問我這些鬼話!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他吼她、搖晃她,不理會路人投來的好奇眼光,不管烈陽灑下的致命熱浪。
「我又沒叫你找我,放開我!」她憤怒的甩開他,徐又瑋瞪著她,納悶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自私,刻意疏忽所有關心她、愛她的人?她以為地球都是繞著她在旋轉的嗎?是不是他的錯?如果十年前他堅持留下來,對她負責,愛她、保護她,她是不是還是以前那個干易近人的黎景鴦?
「跟我走!」他拖著她走向他的車。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里?放開……」她掙扎,但他無動於衷,他們來到他的車前,徐又瑋將她扔上車,自己則坐進駕駛座,在她試圖打開車門逃出去之前,用中控鎖鎖上了四個車門。
「放我出去!你憑什麼把我鎖在這里?」她怒不可遏的對著他大吼大叫。
「憑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我差點上警察局報案,甚至要上醫院檢查心髒了!」他咬牙切齒的告訴她。
「你應該上醫院檢查腦袋!」她齜牙咧嘴的忠告他。
「如果你再晚個幾分鐘讓我找到,我一定會掐死你!」
「如果你再晚個幾秒鐘放我下車,我絕對會閹了你!」她的威脅令他咋舌。
「你敢就試試看,結婚後可別怪我不能給你幸福。」他居然帶著戲謔的微笑望著她。
「誰要跟你結婚了?我們才認識沒幾天,你有什麼資格……」景鴦還沒說完,徐又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攬進懷里,緊得讓她動彈不得,無法喘息。
「我當然有資格!你早就該嫁給我,如果我們早在十年前結婚,現在都已經是兒女滿堂了,可是那時你頑固得令人生氣!」他憤怒的盯著她,景鴦的雙手貼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仍能感覺得到其下一顆狂跳著的心髒。
「不要再跟我提起十年前的事,我之前根本不認識你!」她盡責的掙扎,但徐又瑋不為所動,景鴦發覺他比十年前更壯碩、更有男子氣慨。
「說謊!」他說,不給她回嘴的機會,他便低頭吻了她的唇,把她差點月兌口而出的咒罵聲轉變成模糊的呢喃。
這次的吻比上次的更狂暴,他殘酷的輾壓著她的唇,舌頭強硬的侵入他雙唇下的領地,而令景鴦懊惱的是,他根本不必強迫她,她便心甘情願、情難自禁的回吻他。
狂暴轉為熱情,持續不斷的吻,及急速跳動的心髒證明了他們之間從未消失過的吸引力。景鴦屈服在他的熱情下,感覺自己的虛軟無力。
「承認吧!承認你是黎景鴦。」他的唇滑至她的耳垂、頸子上,炙熱的呼吸搔過地細致的肌膚。
「不……」她的拒絕是一聲申吟。
「不要再裝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裝不出來的,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就是黎景鴦,我愛你,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他在她脖子上烙下一個激情的吻痕,景鴦因他的熱情及告白而虛弱。
不行,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一看見他,她就會想起自己背叛了施雨妁,她不要再犯錯,她平輩子犯下的錯誤太多了。
「可是我不要你。」她強忍著滿眶熱淚,冰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際響起。
他突兀的停止這激情的攻擊,緩緩拾起頭凝視她,眼中充滿受創的怒氣。
「你再說一次。」他突然變得冷峻,景鴦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我不愛你,不要你,在這之前也不認識你,你要的是我姊姊,夠清楚了嗎?」她努力裝出無情,而他受傷的眼神像一把刀,狠狠的刺在她的心口。
「夠了。」他放開她,景鴦獨自承受著離開他懷抱後的冷颯寒意。
看著她微微顫抖著,和紅腫的雙唇,徐又瑋心中交織著怒氣和,為什麼她要這麼頑固?他承認了自己愛她,只要她也承認自己的感情,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補償她,他要娶她,永遠永遠的愛她、與她纏綿。
可是她固執的否認。
「坐好,我送你回家。」他自我控制著,但還是像抓狂似的飆起車來,一路上,他注意到她泰然的神色,心痛加劇,難道他們之間的愛在她心中如此微不足道嗎?她為何表現得如此毫不在乎,甚至不開口要他慢下來以確保他們兩個人的生命?
而景鴦只是力持平靜,對他的飆車不出聲表示意見,因為她很習慣車子飛馳起來的速度感,她飆車的次數比高雄夜空能看見的星星還多。
命令令
簡瑞琛在某家著名精品店內,找到正在與店員爭論的簡瑞瑤,他輕手輕腳的來到她身後,連松了一口氣的嘆息都輕如羽毛。
「我真的有錢嘛!我一定會把錢拿來還你的。」簡瑞瑤絲毫不覺身後多了一個人,手里還拿著一件衣服,簡瑞琛知道她一定很喜歡那件衣服,不然不會在那里浪費時間和人討價還價。
「小姐,我真的不能讓你把衣服拿回去,你還沒付錢,我不能冒險。」看得出來那名女店員已經很不耐煩了。
「要不然我留姓名、電話給你,你可以打電話來跟我催。」簡瑞瑤繼續不死心的說。
「小姐……」
「包起來吧!我付錢。」在店員仍左右為難的同時,簡瑞琛在瑞瑤身後陰沉的開了口。
「哥!」簡瑞瑤轉過身,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回去再跟你算帳!」簡瑞琛傍她警告性的一瞥,然後掏出皮夾付清款項。基於對那件衣服的熱愛,簡瑞瑤沒有溜走,她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付了餞,拉著她一起離開。他們身後那名女店員也因此松了口氣。
「哥,你放手啦!你抓得人家好痛!」簡瑞瑤抗議,但簡瑞琛並不打算放開她,深恐她又溜得不見蹤影。
走到了範璇的服飾店,瑞琛推瑞瑤進去,這時範璇才剛掛下電話。
「簡瑞琛,這是……」範璇訝然的打量著簡瑞瑤,「你妹妹?」
「沒錯,我剛才在前面一家精品店里逮到她,她付不出衣服的錢,感謝她平常有奢侈的習慣!」瑞琛咬牙切齒的諷刺她。
「是爸給的零用錢太少了!」瑞瑤嘟著嘴巴嚷嚷,範璇不悅的皺眉,這小姐比她想像中的更大小姐脾氣、更任性。
「你還好意思說?都大學畢業快滿一年了,還在家里白吃白喝,你什麼時候才想要出去賺錢養家?」瑞琛氣沖沖的對她吼,瑞瑤不理他,逕自坐在店里的椅子上。
「你賺的已經足夠養活咱們一家人了,我多賺那些干什麼?」瑞瑤不以為然的說。
「簡瑞瑤!」瑞琛真的生氣了,瑞瑤很清楚她哥哥的脾氣,但她只是瑟縮了一下,瑞琛生氣地讓他在範璇面前丟臉,他可不想讓範璇覺得他們家有個只喜歡游手好閑的人。「你休想我會養你一輩子,你最好趕快去找個男人嫁了,乞丐也行,最好嫁個能讓你學乖的男人!」
「不要,我只要嫁給徐大哥!」瑞瑤任性的說。
「哪一個徐大哥?」範璇終於開口了,這時她端了兩杯水,給一直在她店里火爆相向的兄妹。
「當然是徐又瑋大哥!」瑞瑤說得很理所當然,「你是誰?」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剛說的那個徐又瑋我也認識。」範璇和善的說。
「朋友?還是女朋友?」瑞瑤直率的盯著她,瑞琛真想掐死他妹妹。
「朋友,我們是高中同學。」
「那你跟我的徐大哥是什麼關系?」瑞瑤的口氣充滿佔有欲。
「瑞瑤,又瑋從來不是『你的』徐大哥。」瑞琛用陰沉的眼神警告她。
「他是!我要嫁給他!」瑞瑤轉頭對他吼。
「你放心,我也只是又瑋的一個朋友,不過你要嫁給他,我想得等到下輩子。」受夠了簡瑞瑤的頑固、任性,範璇也變得不客氣。
「是不是他另有女朋友了?」簡瑞瑤焦急的問。
「瑞琛,剛剛又瑋打電話來說他找到景鴦了。」範璇對她的問題聞而不答,她轉向瑞琛。
「他有沒有說景鴦上哪里去了?或是在哪里找到她的?」瑞琛不怪範璇對他妹妹的態度,其實他很希望有個人能壓壓瑞瑤,讓她不再那麼囂張,這丫頭只有在又瑋面前會裝出一副無辜、惹人憐愛的模樣,還好徐又瑋免疫。
「在斑馬線上找到她的,景鴦不肯告訴他跑哪里去了,又瑋很生氣,他說要送景鴦回家,之後再回公司上班。」
「也難怪他生氣了,他找了她大半天。」瑞琛搖搖頭。
「那個景鴦是誰?」瑞瑤抿著嘴唇問道,範璇和瑞琛低頭看她。
「她是不是要和我搶徐大哥?」見他們都不說話,瑞瑤又問。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又瑋只把你當小妹妹,他不會看上你的。」瑞琛無可奈何的說,一只大手遮住眼楮。
「騙人!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給徐大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啦!」瑞瑤像個小孩子般的頓著兩腳,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你想嫁給他,他不喜歡你也沒用,他心里有別人。」範璇冷靜的告訴她,不受她眼淚的影響。
「不可能!我認識他這麼久,他心里不可能會有別人!」簡瑞瑤繼續哭,瑞琛真想求她別讓他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出糗。
「那你自己去問他好了,如果他心里沒有別的女人,我的頭砍下來給你當椅子坐。」範璇的保證令瑞琛驚訝的張大了嘴,瞧她不以為然的模樣,真是讓他了眼,簡瑞瑤也突然不哭了。
「真的?」簡瑞瑤問。
「問問看不就知道了?不過勸你別今天問他,他心情不好,不想掃到台風尾的話,就先回家睡覺去吧!」範璇瞟她一眼後不再理她,這時瑞瑤沖了出去,瑞琛想拉住她都來不及。
「瑞瑤!」他吼,想追上去,卻又回過頭來看看範璇。
「去追她吧!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不要怪我直言不諱,你那個妹妹真的是被寵壞了。」範璇催他。
「我知道,但我也無計可施。」他聳聳肩後跑了出去,追著瑞瑤只剩一個小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