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夜已深了,一路上恬恬費盡口舌希望能改變他的心意,偏偏他固執得像頭驢子,讓她懊惱到想揍他一拳,讓他清醒過來。
她在他的房里等他從冠宇房里回來,下定決心一定要說到他改變心意才行。
房門打開了,向正磊看到恬恬怒目相視時一點也不驚訝。他步伐穩健地走過她身邊,月兌下外套和領帶。
「向正磊。」恬恬沖到他面前。「你看不出來連娜已經後悔莫及了嗎?」她試圖動之以情。
他瞥了她一眼,嘴唇似笑非笑地抿起。「哪一個被逮到的現行犯不是這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他拉出襯衫下擺,開始動手解開扣子,一臉無聊透頂的表情,仿佛這件事不值一提。
「她……她以為杰生喜歡我,所以嫉妒我才會犯下大錯。但事實上這根本是沒有的事,她誤會了。」
向正磊聞言冷冷一笑,把襯衫丟到一旁的椅子上,露出穿著汗衫的結實身軀,轉身面對這不死心的小女人。
「這樣的理由就可以為她自己開月兌了嗎?如果公司里每一個人都因為嫉妒而干下蠢事,那博邦還能生存嗎?就因為她該死的喜歡杰生,所以任何人擋在她面前都要倒楣?」他銳利的眸子鎖住她水汪汪的大眼楮。「如果當初我懷疑你而把你踢出公司,你現在還會為她說話嗎?」
恬恬咬著唇瞪視他,他說得一針見血也犀利無比,但連娜……她想起連娜哭泣的模樣和杰生毅然決然的挺身而出……
良久,她低低開口,「會,我還是會為她說話,因為我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她只是一時踏錯腳步。」
「但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利用你。」他平靜沉穩地宣示,一雙黑瞳像兩泓無底的深淵。
恬恬睜大眼望著他,倏地,她飛奔向前抱住他。
向正磊緊緊擁著她,埋首嗅間她秀發上的香味。
「正磊,你不必為我這麼做。」她的聲音從他的肩膀下傳出。
他聞言,嘆了日氣。「恬恬,別再管這件事了,讓我處理就好。」
「為什麼?我不能看她進牢,她和杰生還有好長的日子要過。」
「就算她坐牢也不會坐太久,你不必操心她往後的日子。」
恬恬抬起頭,眼里閃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正磊,讓我理清你剛剛的意思。你是因為不想讓任何人利用我才要追究這件事情,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一點都不想追究。」
「不要感情用事。」
「不要感情用事?」她咬牙重復。「你要我不要感情用事,三年前你可以放過烏小姐,為什麼現在不能放過小娜?叫我別感情用事,我若沒有感情用事會愛上你嗎?」
「恬恬,你太激動了。」他握住她的肩膀。
「我、沒、有、激、動。」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你不是想知道今晚烏芳庭告訴我什麼嗎?我現在告訴你,她說你根本沒有感情,你眼里只有公司。我說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感情內斂不擅長表達而已。可是現在呢?你表現得就像她說的一樣。」
向正磊握住她的肩膀,讓她動也不能動。他眼神如冰,直直地看著她。
「你相信她說的話?」
恬恬眼眶里含著淚,倔強地不出聲,也不肯看他。
他右手往上移,手掌覆住她半邊瞼,伸出拇指輕輕拭去她滴下的淚水。「別哭。」
他低喃。
恬恬抬眼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那雙黑眸映出她的倒影。
兩人靜靜地互相凝視對方,時間彷佛也跟著靜止不動。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這件事情我不追究。」最後,他放開她低聲開口,語氣波瀾不驚。
「正磊?」她輕喚,這突來的結果讓她不知所措。
「你累了,回房休息!」他轉過身,打算獨自品嘗他的苦澀。
恬恬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後悔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一雙腳如千斤重般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
向正磊听到背後奇異的聲音,一轉頭,發現她像個淚人兒哭個不停。
「怎麼啦?我不是說不追究了,你怎麼又哭了?」他上前抱住她;沒想到她愈哭愈凶,沒多久,他身上的汗衫全濕透了。
她想說話,想說些什麼來解釋一下,不過哭泣卻讓她說不出話來。她能感覺到他笨拙地拍她的背並低聲哄她,這體貼的動作應該讓她會心一笑,可是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向正磊想抽身去拿面紙給她,但她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不讓他離開。最後,他乾脆站在原地讓她抱著哭個夠。
等到哭聲稍歇,他抵著她的頭輕聲問︰「好點了嗎?」
恬恬抽抽噎噎地抬頭望他,一雙眼紅通通的。
「對不起。」
「為什麼說?」
「你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你愛我,雖然你沒說,但我知道。」她抬手撫上他的臉。
「我剛剛太生氣了才會那樣說,對不起。」
他感到體內的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東風。
「你沒有相信她說的話?」
「從來沒有。」
他忍不住揚起唇角。
「我愛你,我以為你知道。」
她皺皺鼻子。「我知道,但你說出來我會更高興。」
向正磊微笑地看著她慘兮兮的小瞼。
「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千方百計地要你當冠宇的家教?那是因為我想接近你,也想要你愛上我。」
恬恬彎起唇角,將頭靠在他肩上。
「原來我是羊入虎口呀!」
「沒錯,而且你跑不掉的,因為我絕對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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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向正磊和恬恬站在婚禮的宴會上注視著前方的新人。
除了那一晚的人外,公司里沒有其他人知道連娜曾經試圖偷取「全鋒」。只是最後連娜仍是主動請辭,對於同事的挽留,她微笑表示從今以後要當個稱職的家庭主婦,所以不想工作了。
她望著身旁一身正式西服的杰生,對他的情意和守候她心中既驚訝又感動,原以為杰生會因為這件事而看輕她;沒想到他不但一路陪伴她,還誠心誠意地求她嫁給他。
她怎能不嫁他呢?她是這麼的愛他,愛到差點毀了自己和他。
「好漂亮的新娘子!」恬恬上前握住連娜的手真心贊美她。
「謝謝!」連娜望著笑得一臉開心的恬恬,內心感動萬分。「恬恬,謝謝你。」她發自內心地向恬恬道謝。
千言萬語說不盡她對恬恬的感激,幸好她沒真的傷害到恬恬,不然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這輩子她不會忘記恬恬這位好朋友,她永遠的好朋友。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恬恬朝她微微一笑。
「什麼都別說了,我們是好朋友,你和杰生能在一起我很高興,要知道那個木頭可沒多少人喜歡呢!」
連娜展顏一笑。而另一旁的柯杰生則上前來到向正磊面前。
「總裁,謝謝你。」他略帶靦腆地說。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謝恬恬吧!」
柯杰生挺起肩膀。「不管怎樣,我——」
向正磊揮手打斷他的話。
「不用說了,你留在公司繼續工作,就是最好的補償了。」他淡淡一笑。
「總裁,你放心,只要公司需要我,我一定不會走的,我與總裁同進同退。」杰生立誓般地說。
同進同退?
向正磊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別緊張,我沒有要跳槽,別忘了,博邦是我負責的。」
杰生尷尬地臉一紅,繼而又笑開了嘴。
「總裁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他們相視大笑。
兩個男人同時向旁邊看去,新娘子和恬恬正熱烈地談論著哪家婚紗攝影比較好。
三個星期後就是他和恬恬結婚的日子了,他已經等不及那一天的到來。
沒多久,恬恬開心地朝他走來,她挽著他的手,將喜糖放進他西裝日袋里。「走吧!回家。」
「鞋子還合腳嗎?」步出會場時,向正磊關心地問。
「剛剛好,鞋子很軟,穿起來很舒服。」她朝他燦爛一笑。腳上這雙黑色矮跟鞋是他送的,這男人擔心他買的鞋款她不喜歡,乾脆一次買了十雙不一樣的款式。當然,全部是由專櫃小姐挑選,因為他沒那個眼光。
「謝謝你。」她拉起他的手印上一吻。
「沒什麼,你穿得舒服就好。」
恬恬聞言偷偷笑了笑,她記得回去之後沒多久,那雙穿起來會痛的高跟鞋就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櫃的新鞋。這麼明顯的事情她隨便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做的。
誰說他不體貼呢?他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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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星期後,向正磊一臉滿足地抱著恬恬進臥房,小壁宇一路興奮地陪在大伯身旁進門來。
一將恬恬放到床上,小壁宇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美麗的新娘子。
咦!新娘子的頭發上插的是鮮花耶!他忽然注意到。
「好了,冠宇,回房去睡覺了。」向正磊模模冠宇的頭發要他听話回房。
「噢,」對,時間也不早了,是該睡覺了。「那今晚誰說故事給我听呢?」他期待地看著大伯。
向正磊一愣。
「冠宇,听話,今晚自己睡,放CD听就好。」向正磊抱起冠宇的小身子一路走到他的房間,將他放平在床上。
「為什麼今晚沒人說故事?」
「因為新娘子很辛苦,要休息。」他正經八百地說。
听到解釋,冠宇理解地點點頭,自動自發跳起來準備換睡衣就寢。
向正磊滿意一笑。在他步出房門的時候,忽然冠宇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大伯,洞房花燭夜要做什麼?」
他轉身,對上冠字好奇又單純的眼神。
「你長大娶新娘的時候就知道了。」
「現在不可以知道嗎?」
他板起大人的威嚴面孔。「不可以。」
「噢!」冠宇套上睡衣扣好扣子。「那大伯晚安。」
「晚安。」
他為冠宇熄了大燈,留下一盞小燈後,立刻快步回房。
回到房里關上門,他朝恬恬走去。
「冠宇睡了?」
「睡了。」他抱住她柔軟芬芳的身軀,注意力明顯轉移。「我有沒有說過你今晚很漂亮?」
「你說過,但是你可以再說。」她微笑。
向正磊將她擁入懷中。白色的婚紗禮服層層披在他筆挺的黑色西服上。
「你今晚也很英俊,簡直帥呆了。」
他輕輕拉下她背後的拉鏈,用灼熱的唇回應她的贊美。
恬恬拉扯他身上的真絲襯衫。「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微笑地吻住她柔軟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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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兩人又笑又鬧地從浴室出來,身上一絲不掛,只圍了一條浴巾。回到床上,恬恬笑望著仍精神奕奕的正磊。
「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他俯在她身上撐起上半身,用食指描繪她胸脯的輪廓。
「婚前協議書。」她眨眨眼。
向正磊無奈地閉上眼。「老天,那女人真是巫婆再世,她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住口。」他喃喃低咒。
「我以為你也會要我簽。」
「我又不是頭腦不清楚了。」他拉起她的手,一一親吻手指頭。睜開眼黑眸對上她。「你已經給我最好的承諾了,你愛我,記得嗎?」
恬恬微微一笑。「這樣足夠了嗎?」
「太夠了。」他撫模她的臉,強而有力的腿同時分開她。「因為我也愛你。」
她輕輕一笑,拱起身抱住他結實的身軀,讓無盡的喜悅充滿他們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