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在餐廳門口望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到任何一個空位了。可晴有點好意思的看著如楓,「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要是早一點來的話就好了,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如楓無可奈何地對可晴笑笑,「誰教我們方可晴小姐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呢?」
要晴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的職業,沒辦法呀!誰教艷麗一身遠近馳名,不想招攪客人光顧都不行哩!
她們正打算到別的地方解決民生問題時,背後傳來一個低沉、富磁性的嗓音——
「假如兩位小姐介意的話,可否和我同坐一桌?恰巧那里還有兩個位子呢!」夢寰似笑非笑地看著如楓,令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如楓在心中一再的警告自己,他只是她的上司,不可有啥非分之想。
可晴迷惑地看著如楓,不明白這一切。
夢寰見如楓傻愣愣的站著,又說︰「怎麼,不肯賞光?」
「呃……哪敢啊!」如楓又恢復以往的伶牙俐齒。
她介紹可晴和夢寰認識之後,一行三人來到靠角落的位子坐下,並點了餐。
「如楓,呃……殷秘書,我可以直接稱呼你名字嗎?」他臉上掛著些許的尷尬,態度卻很誠摯。
「當然可以。」可晴替她回答。
如楓白了可晴一眼,要她放莊重些,因為她不想與他除了主佣關系之外,還有其他牽連。
可晴視若無睹地繼續和夢寰搭訕,為了充分了解他的作風及為人,看他到底是否適合如楓。假如他和江煥平是一類的,她必會擾得他居家不寧、雞飛狗跳,看他還敢不敢戲弄如楓。她可不想如楓再度受到傷害。
「你也可以叫我可晴,如楓都是這麼叫我的。」她笑容可掬地說,「想必你是如楓的老板?」
「是的。」他簡潔有力的回答,但眼光卻一直盯著如楓不放。
可晴瞄了他一眼,忍不住揶揄道︰「別老是看你的秘書嘛!偶爾也瞧瞧我,我的姿色會比她差嗎?如果你是喜歡文靜的女孩,那可別愛上如楓,她的外表看似文靜,其實內心的悶騷得很……啊——」她大叫一聲,用手撫模著頭。
原來如楓給了她一拳。不過可晴心中非常高興,因為這表示如楓仍有可能再接受另一段感情,只要那個江煥平別再從中作怪就好了。
「可晴,你再胡扯,就休怪我無情了。」如楓紅著臉恐嚇她。
「哎呀!雲董你看,這麼凶悍的女孩可要不得喲!」
夢寰被她們倆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原來他的秘書也有臉紅的一天。
「謝謝方小姐的高估。你也不想想看咱們雲董是什麼人物,要什麼有什麼,他哪可能會瞎了眼看上我?你想做盟飛老板娘的朋友,下輩子吧!不然你自己去他交往。」
夢寰在心中吶喊著︰我想,我想娶你呀!只是怕你那陰晴不定的脾氣,怕自己真對你說出口,你會對我不理不睬,屆時,你要我如何才好?
可晴見他仍坐在一旁未有所動,真想狠狠地揍他一拳,這個呆頭鵝,你再不把握機會,我看你就永遠別想贏得如楓的芳心。她沒好氣地暗罵道。
「喂!雲夢寰,你怎麼不說話?莫非你真的如如楓所說的,看不起我們?」可晴實在忍不住了,連名帶姓地喊他,並且厲聲逼問著。
「我也想呀,就怕如楓不答應。」他無可奈何地瞄了如楓一眼。
如楓漲紅了臉,他怎能如此不避諱地說出這種話?
「雲董,你可別听可晴的話,她這個人哪,老是不正經,經常搞不清自己的所作所為。你要是能當我們的朋友,咱們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乞求更進一步的關系?」如楓恨得牙癢癢的,但又不好意思發作。
然而夢寰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能就此作罷?但他也不敢一下子要求太多,他想,還是一步一步來吧!
「既然是朋友,怎還稱呼我雲董?該改口叫夢寰了。」
話一出口,可晴立刻逼著她改口,害得她不得不點頭答應。她真的恨死可晴了。
可晴見情形不對,決定溜之大吉,她匆匆丟下一句話︰「啊!我還有事,本小姐先走一步了。夢寰,下次見,祝你馬到成功。」
送他一個勝利的手勢後,可晴即溜之大吉,沒有听到如楓的抗議聲,卻隱約感受到她殺人的眼光。
見可晴走遠,如楓趕緊對夢寰解釋道︰「可晴今天一定是吃錯藥了,雲董,你可別听信她的話,她平時就是這麼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你可別當真。」
她轉過頭,卻對上他的眼神,她愣了一下,立即調整自己的心態,以不在乎的神態面對他。
「與我交往不好嗎?是我配不上你,還是你已心有所屬?」他誠懇地問,弄得她不知所措。
「別對我談感情的事。」她恐懼且顫抖的說,「做朋友我也許可以接受,但別對我用情,別和我談感情。」
「為什麼?」他感到迷惑。
「因為不值得。」她一臉堅決和嚴肅。
說完,如楓匆匆起身離去,丟下仍一頭霧水的夢寰。
口口口
章佳嵐踏入海雲別墅次數愈來愈多了。
今天她又逕自坐在別墅里的沙發上,像個女主人般的拿起報紙瞧著。但她的心思可不在報紙上,她不斷地盯著壁上的老鐘,見它不徐不疾的走著,她的心煩到了極點。
雲名剛從室外踱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章佳嵐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桌前還擺著一杯似乎未曾動過的茶水。
方才他與友人下棋去,勝利的滋味猶存,于是他滿心歡喜地靠近她。
雲名剛很欣賞章佳嵐,自從在他的六十大壽中見過她之後,就巴不得夢寰將她娶進門。而不曾帶過女孩回家的夢寰,那天肯與佳嵐翩然起舞,想必是對她頗有好感。又加上她是章嫂的女兒,而章嫂的為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他想她的女兒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想到此,他忍不住笑了,而他的笑聲也引起佳嵐的注意。
佳嵐轉過頭,正好看見名剛傻愣愣且興致勃勃地望著她,她極不好意思地俯下頭玩弄著手指。
她知道雲名剛對她頗有好感,只要自己再努力點,想贏得他的信任實在再簡單也不過了。日後再利用雲名剛來掌握雲夢寰,到時候她就可以穩坐雲家少女乃女乃的寶座了。
「佳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在等夢寰嗎?」他輕柔地問。
佳嵐點了點頭。
名剛有感而發,「最近夢寰回家的時間愈來愈晚了,不曉得這小子到底在外頭搞什麼鬼?」
「雲伯伯,您別怪他嘛!畢竟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有他的私生活呀!我只是擔心……」
「你是擔心他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嗎?佳嵐,你放,他不會的。」
「雲伯伯,不是的,」她連忙解釋,心里卻蕩漾著笑意,一切全掌握在她的手中了。「我和他只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罷了,根本不是您所想的那樣。而且憑我的身分,哪配得上他?只要夢寰能與我做朋友,我就好滿足了,根本不敢乞求更進一步的關系。」
雲名剛呵呵地笑著,難得會有這麼懂事的女孩,他一定要夢寰將她娶進門,除非他有更好的理由。
「佳嵐,你怎麼這樣說呢?夢寰絕不會是那種人的,雲伯伯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兒子。」他拍拍胸脯,又望望牆上的鐘,九點三十分。「待會兒夢寰回來,我叫他帶你出去兜兜風、吃吃消夜,好不好?」
「雲伯伯,不要啦!」她故作體貼,「夢寰回來也晚了、累了,我怎麼好意思要求他帶我出去散散心呢?
還是改天好了,我可不希望他勉強裝出笑容來應付我。」
「說得也是。」他皺了皺眉頭。「那好,明天他放假,你們出去瘋一天,如何?」
「只怕夢寰不答應。」她羞怯的說。
「放心,一切包在雲伯伯的身上——」
話未說完,即被開門聲打斷了。夢寰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了進來,手中的公事包隨手一丟,換上了拖鞋,月兌下西裝外套,邊扯著脖子上的領帶,邊走近他們。
「爸、佳嵐,你們都在呀!」
「說曹操,曹操就到。」名剛揶揄著。
夢寰搞不清楚狀況,一臉迷惘地看著他,「什麼呀?」
「方才我和佳嵐正在談論你呢。明天有空嗎?」
他無奈地聳聳肩、攤攤手,「星期天,你說呢?又有什麼苦差事要我出馬了?」
「苦差事?兒子,這次你大可放心,絕對是件好差事。」他轉向佳嵐,「是不?佳嵐?」
夢寰隨著他看向佳嵐,只見她仍低頭不語,搞得他一頭霧水。
「拜托!請別再賣關子了好嗎?應酬了一晚,此刻我只想早點洗個熱水澡,舒服地睡個覺。」他不耐煩地說,他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賣弄玄虛,就連他的父親也不例外。
包何況這幾天來,如楓的事已令他煩惱不已,哪有心情去猜啞謎?
佳嵐拉了拉雲名剛的衣袖,「雲伯伯,我看算了,讓夢寰早點休息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好了,反正我也無所謂。」
「這怎麼行?雲伯伯答應你的,必定會幫你完成。」他轉頭看著不耐煩、滿臉倦容的夢寰,「明個兒你開車載佳嵐出去散散心,這幾天來佳嵐直為你擔心,你豈能視而不見?好歹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他打算好好地休息一番,讓自己靜下心來想想如楓的話,他總覺得她話中有話,只是繁重的工作令他喘不過氣來,加上最近她又避自己避得遠遠的,更令他心煩了。如今他好不容易熬到休假,正打算上門去問個究竟;沒想到卻蹦出個章佳嵐來。唉……上蒼真會捉弄人呀!
名剛見他遲遲不肯開口,再度問他︰「怎麼?抽不出空來?」
「哪會!」他苦笑著,看著滿心欣喜的佳嵐,他想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不可說話太直接,何況她是章嫂的女兒。「明早十點半我去接你。你想到哪兒閑逛我都奉陪。」
「夢寰,我看算了。」佳嵐不好意思地搖頭,
夢寰拍拍她的肩,「沒關系的,累的只是今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明天過來好了,省得你浪費時間過來接我。」
「隨你。」
踏上樓梯,他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里。
口口口
月亮悄悄露出臉兒,星子掛在一旁,黑暗早已席卷而來。
如楓站在陽台上欣賞著夜景。台北的夜晚寧靜又溫馨,寂靜又孤單。
門反轉動著,她卻無心理會。此刻在她腦海中,除了眼景象之外,還浮現著那天與夢寰的對話。
並不是她不願去接受他,她怕的是一而再的失望與滿身的傷痛。一次的慘痛經驗足以令她退卻,她本能的因為想保護自己而退縮,甚至抱著鴕鳥的心態,將自己隱藏。
可晴說得並沒有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只是要恢復以往充滿自信的自己,仍必須付出極大的勇氣,就如那天在超市遇上江煥平,原以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對他,但一切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因為他變了,還是自己仍未完全蛻變?
如今又加上夢寰的攻勢,她簡直快招架不住了,她能接受另一份情感嗎?連她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突然,她感覺身後隱約有人影竄動,她納悶著,會是可晴嗎?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本能地轉過身子,她頓時愣住了。
怎麼會是他?
「見到我值得你這般興奮嗎?」江煥平不請自來,他自在地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隨意瀏覽四周。「今天沒客人嗎?想必身價早已不如從前了,是不?有沒有想結婚的打算?我會是個好人選喔!」他厚著臉皮說道。
「是誰允許你進來的?江煥平,我警告你,你最好在三秒鐘之內滾出這間屋子,否則休怪我無情。」她拿起話筒恐嚇著他。
「隨你。」江煥平奸笑著,「但可別說我忘了告訴你,我會在警察來之前做出我這七年來未做卻想做的事。如果你听話些,也許我會考慮不動手。」
如楓氣得火冒三丈,她放下話筒,知道此刻自己奈何不了他,只有順從他。
「你到底想干什麼?這里沒有一絲屬于你的東西。
七年前,你的東西我早全部歸還,你今天前來到底有何居心?」
「不,你說錯了,還有一樣東西我還沒取回哩!」
江煥平一步一步地逼近她,而她因他的前進而緩緩地移動腳步。
「你想干什麼?」她的身子抵著牆,無後路可退了。
「取回我未曾拿起的東西。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休想!難道你忘了,我曾是個應召女郎?」如楓努力地從齒縫中擠出話來,希望他能因此而對她產生憎恨與厭惡。
「我沒忘,但有一點我倒忘了告訴你,這實在是我的過錯。」他模模頭逼近她,兩人之間剩下五公分不糾的距離。「告訴你吧,其實早在我出國一年之後,就全明白這是溫艾塵的詭計。你根本就不是應召女郎。」
這下子她完全不知所下一步該如何做了。他知道,他全都知道了!但他仍舊變了。眼的江煥平根本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就放了我吧!讓我們忘了那一段過往好嗎?」她柔聲地乞求他。
「放了你?」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溫柔的告訴她︰「如楓,別作夢了!為了得到你,我費了不少的苦心,難道你就無法體會我的用心良苦嗎?」
「別這樣,我求你。」她想起夢寰。「我已有了夢寰,你就放過我吧!讓我和他好好地度過下半輩子吧!」
「你休想!除了我,你誰都不準嫁。」他露出奸詐的笑容。「為了讓你死了這條心,今天我就要讓你永遠屬于我,看你是否還有顏面去面對他。」
提到雲夢寰他就一肚子氣,那晚如果不是雲夢寰,他豈會愴皇而逃?如今他要好好討回公道,他要如楓屬于他,要雲夢寰永遠得不到她。
「不!」她努力扭動想擺月兌他,然而她的手卻被他牢牢拴住,動彈不得。
「我偏要!」
江煥平俯下頭,對準如楓的紅唇直趨而下。如楓不斷地抗爭著,但他仍不顧一切地吻了下去。
那是一個極具懲罰性及強暴意味的吻。
淚滑下她的雙頰,但他並不理會,完全融入吻她的樂趣中。
突然,如楓的耳邊響起夢寰的一句話——與我交往不好嗎?是我配不上你,還是你早巳心有所屬?
此時此刻,她是多麼想做他的情人,甚至做他的妻子,伴他一生。
回神過來,看著自己半果的身子,她趕緊極力反抗,為了夢寰,她必須保持自己的清白,否則日後她又該如何面對他?
靈機一動,如楓抬起腳,朝他下半身狠狠地踢去。
見他捧著下月復大叫著,她連忙扣上衣服的鈕扣,頭也不回地奔出家門。
口口口
可晴回家時,她立刻感覺不對勁,除了一屋子的冷清外,還有屋內的凌亂,以及開啟的大門。她尋遍屋內的每個房間,卻始終沒發現如楓的身影。
心灰意冷之際,她折回客廳,站在陽台上望著馬路。門把轉動著,可晴立即回過身。
如楓兩眼空洞無神步入屋內,頭發凌亂地垂于肩上,一眼就可明白她曾經哭泣過,而且曾受過傷害。
「如楓,發生什麼事了?」可晴握住她的肩膀,不斷地搖晃她。
「江煥平他……」
「可惡!」她打斷如楓的話,氣憤地罵道。「明早我去找他算帳。」
「不要!」如楓制止她的舉動。「我不想讓事情擴大,何況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太了解他的為人了。」
「我知道,但他至少不會這麼快又來找我,而我也有一段安寧的日子可過。」
「你愛雲夢寰嗎?」可晴小心翼翼的問。
「問這個干嘛?」
「如果你認為他還不錯,就敞開心胸拭著接受他吧!
我想他會是個不錯的男人,也是個很好的避風港。」
「我知道。今天江煥平差點強暴我,你可知道我是因為誰而勇于保住自己的清白?」
「誰?」不會是雲夢寰吧?她猜想。
「雲夢寰。」如楓甩了甩頭。「當我即將失去清白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想到他,還曾一度想做他的……于是憑著自己的意志,加上他給予我的力量,我才得以擺月兌江煥平。」
「這樣再好不過了。」
「不,我不想讓他做我的避風港,為了我而到任何的傷害。江煥平的個性完全變了,得不到手的,他必會毀了它,連人也不例外。因此我怕……」
「你怕他會對夢寰下毒手?」
她點點頭。「為了大家好,你也要好好保重。幾年不見,他變得不擇手段,更加心狠手辣了,真是可怕。
然而溫艾塵又得到了什麼?如今我和江煥平如她所願地分手了,她又躲到哪里去了?」如楓有感而發的說。深深嘆口氣後,她逕自走回臥室,拿了些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中。
口口口
樹上鳥兒齊鳴,暗示著這一天的美好。
夢寰躺在床上,雙手交叉地置于頭下,他懶得起床,也不想起床,所以從醒來至今仍保持著這個姿勢。
眼前再度浮現出如楓那張細致的臉蛋。有哭、有笑、朋怒,更有恨得牙癢癢卻不好意思發怒的模樣。他不禁笑了,笑她的純真可愛。
突然間他想起與佳嵐的約會,趕緊起身梳洗一番。
下了樓,佳嵐早已坐在沙發上翻閱著雜電。
夢寰穿了套白色圓形領的休閑服、一條白色西裝褲,以及一雙白色休閑鞋。全身的雪白是因如楓的裝扮而喜愛上的。無巧不巧的,佳嵐也身著一套白色洋裝,均勻的雙腿令人想人非非,有時夢寰還真會認為她是為了迷惑自己呢!
坐上紅色愛快羅密歐後,車子駛入馬路上。
「想到哪兒逛逛?」夢寰首先打玻兩人之間的沉默。
「我很少出門,也不知哪里有可玩的,還是由你決定吧!」她昧著良心說。
其實早在在念大學時,哪一個地方她沒踏過?只是在他面前必須裝出一副不經世事的少女模樣,這樣要擄掠他的心才不成問題。
他側著頭想,實在也想不出有什麼好地方可逛。平時除了上班之外,大都往士雄家跑,否則就靜待在家里,把自己鎖在書房里咀嚼書的黃金。
「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地方。」他歉疚的說,「到兒童樂園如何?」
佳嵐不禁掩嘴笑著,兒童樂園?她還像兒童嗎?她都已經二十六歲了,還去游兒童樂園,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兒童樂園?我還像小孩子嗎?」她撒嬌地問夢寰。
瞥了她一眼,的確一點也不像,平時真的太少注意她了,難怪一直為她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
「那你說吧!你想到哪兒?」他投降了。
「咱們去濱海公路好不好?」
「濱海公路?呃?好像不錯!好,就這麼決定羅!」他像獲得釋放般的笑了。
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有時佳嵐對它訴說家庭狀況,有時夢寰對她講笑話,就這樣過了一天。
太陽緩緩西落時,他們才到沿海一家海產店享用晚餐。
爆爆鮑
可晴一早來到了艷麗一身,打理著櫥窗里的衣服。
昨晚被如楓搞得連覺都沒睡好,害她今早直打呵欠,連張雅倩都忍不住從辦公室里跑出來抗議,說什麼這樣會害客人全部跑光光。
面對著來來往往的客人,可量第一次有股沖動想將他們全一掃而出,今天的她心情實在降到了谷底。
人在服裝店,心里卻惦記著如楓。
可晴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干脆拉出一張椅子,坐在牆角看著一再涌入的人群。
她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時,肩上突然傳來一陣拍擊。她不耐煩地用手揮下那只手,「雅倩,你就饒了我一天好不好?我正煩著呢!」但那人仍不死心地再度拍擊她的肩,她只好不情願地抬起頭來,「雅——」見著那人之後,卻轉換成極度的尖叫,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玉恆!是你!我不是眼花,也不是在作夢吧?」
「你常眼花,也常作夢嗎?」他牽起她的手拍拍自己的臉頰,「是溫的,還會痛哩!」
然而可晴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大張著嘴,雙眼直瞪著他。
「干嘛,見鬼啦!瞧你這副模樣。」
「不是見鬼了,是不敢相信。五年了,想不到你還知道回來找我。」
「我敢不回來嗎?除非我想提早投胎。」他開玩笑的說。
「瞧你一副不正經樣,到加拿大都學了些什麼回來?我看哪,什麼都沒學到,白白糟蹋了金錢,也白白浪費了五年的時間。」她白了他一眼。
「但是至少我回來了,不是嗎?莫非你打從我出國那一天起,就天天祈禱我別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果真如此,那我再回加拿大好了。」
「你敢?」
「不敢、不敢,未來的老婆大人。」他擁著她,高興全寫在臉上。
「誰要當你的老婆?」她抗議,但甜蜜卻涌上心頭。
「除了你,誰還肯做我的老婆?除非你是希望我當和尚,果真如此,我也會拖你下水的。」
「那種吃齋念佛的生活誰要呀!」
「那你只好嫁給我羅!」
「討厭啦!快放開手,否則被雅倩看到了,你教我如何解釋?」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玉恆的手仍環著縴細的腰。
「難不成抱你也犯法?」
「沒犯法,但可別在我的店里,成何體統!」雅倩突然出現,害得可晴紅了雙頰,趕緊拉開玉恆的手。
「別拉了啦!都已經被我看見了。好吧!我好人就做到底,準你今天休假,好好和玉恆聚聚吧,別在我的店里演限制級的。」
「遵命!」玉恆對雅倩行了個舉手禮,隨後在可晴仍未恢復的情況下,將她拖出艷麗一身的大門。
殷如楓、方可晴、張雅倩,以及段玉恆四人,在大學時代曾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原本段玉恆喜歡的是如楓,但又因如楓與可晴的交情最好,因此他要可晴從中幫忙,但人算不如天算,誰知到最後,段玉恆卻喜歡上這個從中拉線的方可晴。也就因為這樣,他們倆成了公認的一對戀人,而如楓也了了一樁心事,因為對玉恆,她除了友情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口口口
星期一早晨,如楓和往常一樣,一早就起床為自己以及可晴做早點。
可晴吃著早點,臉上不覺露出喜悅的笑容。
如楓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土司,涂上些許葡萄果醬。
「什麼事令你這麼高興?」她打量著可晴,想知道可晴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你知道我昨天遇到誰?」可晴將臉湊近她。
「誰呀?不會是段玉恆吧?」她胡扯一通。
自從五年前段玉恆不顧一切的去了加拿大之後,可晴就不喜歡別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他,如楓見她故意賣關子,就拿玉恆來氣她,但萬萬也沒想到,竟然被她給猜中了。
「賓果!你還真是神機妙算哩!連他回來了你也猜得著,本小姐實在佩服佩服。」可是有對她作揖,惹得她不禁爆笑出聲。
「你還挺在乎他的嘛!」如楓瞄了可晴一眼。
可晴吐吐舌頭,極不好意思。
「算了,不和你抬扛了,我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辦,改天有空不妨邀玉恆到家里來坐坐,我燒幾樣好菜給他嘗嘗。」
如楓叮嚀她,隨後拿起沙發上的皮包出去了。而可晴仍陶醉在甜蜜里,因為今晚他們倆相約要玩個通宵。
口口口
如楓與士雄一起來到機場之後,兩人心有靈犀的盯著看板瞧。
一架由加拿大直飛而來的飛機落後,一群群等候的人們隨即一擁而上。
士雄一邊默念著溫艾塵的特征,一邊往人群中尋找,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漸漸散去後,溫艾塵才被士雄「尋獲。」
他跑上前去打招呼,「溫小姐。」
溫艾塵戴著一副深色墨鏡,一身的牛仔衣褲,帥氣十足。「你是莊士雄先生?」
「叫我士雄吧!找你還真不容易哩!」他邊走邊將她帶至如楓的身邊。
「都怪我戴了副墨鏡,真是抱歉。」她滿懷歉意的說,「也別叫我溫小姐,就叫我艾塵吧!」
他們來到如楓的面前是,士雄立刻為她們介紹,「如楓,這是我前幾天向你提過的溫小姐且,溫艾塵;而她是我的女友殷如楓。」
兩個女人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
良久,艾塵終于開口︰「如楓,我……」她很想化解她們之間的仇恨,畢竟她帶給如楓的傷害真的太大了。
「一切都過去了,也太遲了,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夠了。」她轉向一臉茫然的士雄「盡避我與溫小姐有過一段令人不想再提起的往事,但她畢竟是咱們的客人,待客之道仍不可免。」
溫艾塵看出如楓的不悅,但也沒說什麼,畢竟是她欠如楓的,如果責罵能令如楓減輕對她的仇恨,她倒很願意站在這里讓如楓罵個夠。
就這樣,三人坐進車子里,誰也沒開口說話,各想各的心事。
士雄雖不明白這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何事,但應該誰也看得出來,她們心中存在著莫大的芥蒂。
士雄將車駛入停車場中,然後三人一同走進餐廳內,他們已經訂好了座位。
用餐時,士雄借故離席,他是想給她們說話的機會,因為他的存在只會令氣氛更加沉重罷了。
「如楓,七年前的事我……」溫艾塵首先開口。對于如楓,她實在有太多太多的歉意。
「什麼都別說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如楓冷冷的回答。
「但我看得出來,你心中很在意這件事。」
「如果是你,難道你會像耶蘇一樣,打開心胸去原諒對方嗎?算了,我不想再提些陳年往事,那只會徒增我們之間的不愉快,除非你希望我恨你一輩子。」如楓的口吻仍舊冷淡。
「你的感受我全能明白,但我會補償你的,只要你說出口。」艾塵誠懇的告訴她。
「補償?」她諷刺的重復艾塵的話。「難道你不知道一切都太遲了嗎?如今我背負著應召女郎的名聲,別人如果去調查我的背景,我還有臉站在人生的舞台上嗎?多年來我未曾出門工作是為了什麼?只是因為我曾是個應召女郎啊!而我是嗎?不,我不是,這全是你一手策劃的,而我卻是這計劃中的受害者。就這一點而言,我根本就不可能原諒你,因為你在我的眼中,永遠是那麼……」他停頓住,不願再說下去。
「我真的很抱歉,改天我會親自去對江煥平訴說過去的一切,我想多多少少也能彌一些。」她努力含住眼淚,不讓它們落下。
「不用了,對他,我早已不存在任何冀望,這也全是拜你所賜。你難道不知道他變了嗎?變得誰也不敢想像他曾是大學時代的江煥平。現在的他就如七年前的你,再度對我的生活帶來威脅,我是那麼不容易才走出那層陰影,又是那麼努力才克服心中的障礙,再次整裝出發。但你永遠也想不到,前天晚上他竟然……竟然想強暴我,為的只是讓我無顏去面對我未來的丈夫。這種生活我真的怕了,現在我只乞求你別再對我下毒手了,我求的只是一份安穩,讓我這漂泊不定的船只有個可避難的港灣。」如楓不再像原先那樣排斥她了,但對她的恨就像解不開的死結般纏繞著。
溫艾塵一不敢相信她對如楓的傷害有這麼大,除了毀了她與江煥平之間的戀情外,竟也毀了他們倆。一個變得凶暴;一個變得懦弱、隱藏自己的感情。
對于江煥平的一切,溫艾塵雖遠在加拿大,卻也多少有所耳聞。而且這些年來,他更將他父親的事業擴展至海外各地,幾乎遍及全世界。他的雄心大志令他聲名大噪,商場上除了盟飛外,就屬他的江氏企業最為出名。而雲夢寰是以精明能干、沉著應戰闖出名聲;江煥平則是以公子的角色博得媒體的追逐與青睞。
溫艾塵知道,現在的殷如楓想要的只是一個舒適、不被打擾的生活,而今天如楓會與士雄同來接她,想必也是為了告訴她,別再破壞她與士雄之間的感情了。如楓的避風港就是莊士雄,但蒼天又為什麼要捉弄她,士雄竟是她的未婚夫?!
對于她和士雄的婚事,艾塵沒有反對也不表贊成,因為打從七年前起,罪惡感便已在心中滋長,沒人肯原諒她,就連她都鄙視自己。因此對于婚姻,她只想逃避,再不就隨父母的安排。至于自由戀愛,她沒有資格,也沒有膽量。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啻是她最佳的寫照。
她想,為了士雄的幸福,也為了彌補殷如楓,她只有與家人抗爭到底。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她已經盡力了。
沉默了良久,溫艾塵才又開口︰「如楓,你放心吧!我會補償你的,就用你最愛的人來彌補我那年的罪過吧。」
如楓不懂她的話,只見她一說完,立即起身走出餐廳。
但如楓隱約有了,溫艾塵真的以為莊士雄就是她口中的避風港,而想成全他們。不過這樣也好,不但幫助了莊士雄,自己也有了一個寧靜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