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互在楊貝伶跟蔣耀天之間的,是一場沒有煙硝的冷戰,這場戰爭,延續至中天周年舞會當天。
這兩個星期來,蔣耀天跟楊貝伶沒有電話聯絡、沒有見面,就連和她接洽周年舞會的工作,他都干脆交給屬下處理,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周年舞會當天,為確保舞會流程順暢,楊貝伶很早就抵達會場指揮一切。
當一切準備差不多就緒,稍稍能喘口氣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躍進她的眸底。
蔣耀天身穿一套黑色的亞曼尼西裝,貼身的剪裁將他頤長的身形襯托得更加挺拔。能將名牌西服的優點與特色發揮到極致,整個會場里想必就只有他一個人有辦法。
縱然跟他冷戰中,但楊貝伶的目光仍然情不自禁緊鎖在他身上,完全移不開。
不知是偶然,還是蔣耀天感應到楊貝伶的視線,他凌厲的星眸一瞬間對上她水靈的大眼。
楊貝伶下意識想移開目光,假裝沒看到他,但為時已晚。
不要逃避!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逃避亦不是你的作風。振作點!你可以面對他的!
稍微低下的頭抬了起來,楊貝伶迎上蔣耀天銳利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她朝他走過去。
他是委托者,她上前打聲招呼、看看他有什麼意見,是絕對合理的。
楊貝伶在他跟前佇足,露出一抹完美的職業微笑,「蔣先生,晚安。會場的打點和安排,請問您還滿意嗎?」
凝神看著她兩秒,蔣耀天冷漠地微一點頭,「嗯。」
「讓您滿意,是我的榮幸。」楊貝伶流利地說著客套話。「待會如果您有什麼問題,請找我,我一定馬上替您辦妥。」
蔣耀天沒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默然的視線彷佛隱含著什麼她解讀不了的訊息。
他……干嘛這樣看著她?
這時,楊貝伶的屬下走了過來,「貝伶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努力收拾被蔣耀天撥亂的心情,楊貝伶說道︰「蔣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好。」再看她一眼,蔣耀天這才轉身,往舞台邁開大步。
今夜的周年舞會,由蔣耀天揭開序幕。
流程一如事前預設的一樣,沒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楊貝伶在一旁守著,直到中天的員工們開始享用高級的自助式餐點時,她才吁一口氣。
最容易有問題的階段安然度過,接下來,問題應該不大了。
正這麼想的當兒,一道耀眼的男性身影,倏然闖進她的視線範圍。
蔣耀天是個發光體,即使身處在人潮當中,都能輕易地讓人一眼看到他。簡而言之,他是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
他對工作的要求雖然非常嚴格,但中天上下的員工,對這個能力超強的總裁,是既敬佩又欣賞,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們偉大的領導者,員工們自然一擁而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員工,把他團團圍著,無一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希冀能博得總裁大人的垂青,
看到蔣耀天對女員工露出迷人的笑靨,楊貝伶的心一瞬間揪緊了。
這是很正常的!這樣的日子,他當然得笑臉迎人。楊貝伶這麼說服自己,但左胸卻傳出陣陣的劇痛,痛得她差點站不直身子。
她不希望他對其他女人笑,她想跑上前,緊緊抱住他,並大聲宣布他是她的!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她的自尊,不會允許她做出這麼大膽直率的事。
楊貝伶深吸一口氣,竭力壓下內心的疼痛,把全身的力氣凝聚在腳上,轉身,往乏人問津的陽台走過去。
現在,她需要一個寧靜空間,平復激烈的痛楚。
只要一會,只要讓她拋開女強人的外表一會,讓她做回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女人就好……
來到陽台,清涼的晚風拂上她漸告蒼白的臉。斷線珍珠,一滴一滴的滑下慘白的瞼寵。
她終于哭了,為他。
苞他冷戰的日子,她雖然表面一點也不在乎,生活、工作也像是沒受到半點影響,然而,她自己明了——這不是真的。
微弱聲音乍現,陽台的玻璃門打開了。事情來得過于突然,楊貝伶反射性地回過頭,看看是誰來了,忘了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痕。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惹哭她的男人——蔣耀天。
眼一眨,一行清涼的淚滑出眼眶,其冰涼的觸感提醒她,她在他面前落淚了。
楊貝伶迅速別過頭,用手背抹去眼淚。
「你在哭?」將耀天站在她身後,磁性的嗓音如是問著。
「沒有。只是沙子跑進眼楮而已!」她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在哭。
「真的是沙子嗎?」「嗎」字剛落,一雙強而有力的男性臂膀,倏然從後擁住了她。
久違了的溫暖頃刻融化了她的倔強,才剛收起的眼淚,又再度奪眶而出
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從不具任何意義,更遑論勾動他的心緒。但她的淚,卻意外讓他整顆心都揪緊了,心髒那收縮的狠勁,令他無法順利呼吸,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因為心疼和窒息而死了。
其實,他本來是沒打算主動接近她的,這只是一場心血來潮的愛情游戲,根本不值得他在修復關系上花費心神。
沒了一個楊貝伶,還有成千上百的楊貝伶等著他去挑去選。她要跟他鬧僵?沒問題,他不在乎,畢竟誰會在乎一個游戲的對象?
然而剛才,在會場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突然滑過一陣強勁的電流,接著,一股由心底深處爆發出來的思念,朝他排山倒海而來,他的眼楮從此再也離不開她,他甚至想拋下舞會,不顧一切緊緊抱她、狠狠吻她!
他這才知道,兩個星期來,他是多麼壓抑想她的念頭。
舞會開始後,雖然跟她相距有一段距離,但他的眼角余光,總是不著痕跡地系在她身上。
見她轉身往陽台走去,他知道,她很難過,難過到要找一個沒人的幽暗角落,舌忝舐滴血的傷口。
他可以在熱鬧的舞會跟美女們談笑風生,任由她一人躲在角落暗自傷心,但最後,他還是選擇到陽台找她。
「你太逞強了。」貼近她的耳邊,他低喃出聲。「太逞強的女人,不可愛。」
「我從來就不是可愛的女人。」為什麼被他擁住的感覺這麼好呢?
「這也對。」蔣耀天輕笑一聲。
他早就知道,她是個愛逞強、口是心非的女人,是不可愛沒錯,但卻惹人憐惜。
憐惜……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產生這種感覺。
「你干嘛溜出來?會場里不是有一大堆美麗的女員工,向你大獻殷勤嗎?」理智告訴她,不宜在這麼好的氣氛下說這種帶酸的話,可嘴巴就是不听使喚。
「你在吃醋嗎?」蔣耀天覺得吃味的她很可愛。
「沒有!」
「又逞強了。」雙臂摟得更緊,醉人的聲線吐露溫柔的語句︰「在我面前,你那女強人的模樣、愛逞強的個性,統統都收起來吧!」
話畢,他吻上她紅潤的香唇。
這個吻,猶如微風拂面般,不火熱,但很舒服,讓楊貝伶有種很溫馨的感覺。
一吻終了,他看進她的眼底,「我們和好吧!」
原以為他倆的關系會一直僵冷下去,然後無聲無息地結束……
幸好!
眼眶一熱,楊貝伶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又哭?」蔣耀天豈會看不出她的情緒變化。「我承認我是個壞男人,但你也不用一再以淚水來印證我是個壞男人吧!」
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楊貝伶綻出一抹美麗的笑靨。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的樣子。」輕撫上她的臉,蔣耀天柔聲道。
「可是我卻想看看,你哭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把幸福的淚水收回肚里,楊貝伶道。
只他看過她哭的模樣,不公平!
「我哭啊……」他笑一聲,「那你可能得等上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三歲以後他就沒哭過,事事如意、一帆風順的人,和哭是扯不上關系的。
「時間是很寶貴的,為免我等,不如你現在哭來給我看看。」
「無理取鬧,果然是女人的強項。」說著,他再次吻上她。
這次的吻不似方才輕柔,他的唇彷佛帶著熱火,瞬間就將她卷入激情的漩渦中。
越是吻她,蔣耀天越是覺得不夠,他不只想吻得更深、更久,更想做比吻更深入的事。
之火已然狂燒,但他理智並沒有全告消失。
離開那兩片誘人的女敕唇,蔣耀天看著雙頰紼紅的她,「我不能再吻下去了。
「為什麼?」
「再吻下去,我就要趕跑這里所有的人,好讓我沒有任何顧忌。」
「顧忌?」剛才的熱吻,令她大腦無法正常運作。
他笑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誘人、有多艷麗、有多挑戰他的理智極限。
「你啊……有時候真是迷糊得可愛。」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中天集團周年舞會圓滿結束後,言歸于好的兩人結伴離開會場。
坐上他剛買下不久的保時捷,楊貝伶問︰「我們現在去哪?」
「去我家。」他邊發動車子,邊回答。
「嗯。」她應一聲。「對了,這輛車你什麼時候買的?」
她記得在他的跑車清單里,並沒有這種顏色的保時捷。
「前一段日子吧!確切日期記不清楚了。」
楊貝伶仔細瀏覽車內空間,彷佛在找尋什麼。
「你看什麼?」將耀天好奇一問。
「看看你還缺什麼,好送你新車禮物。」
「不用了。」那些禮數,以他倆的關系,就免了吧!
「送禮是一份心意,把別人的心意拒諸門外,不太好吧!」
「好好,你想送就送吧!」他們才剛和好,他不想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跟她爭執。
楊貝伶靈光一閃,「我買個脖子用的墊子給你好嗎?」
雖然他有不容易累的超人體質,但他工作量那麼大,辛勞累積到某種程度,也還是會覺得累吧!
如果駕駛座上方系個墊子,他開車時可以往後靠,脖子得到依靠,應該會沒那麼累。
「墊子?」將耀天微怔,「不用了。」他覺得現在坐得很舒服,不用多此一舉。
「你不喜歡?」他接連說不,她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他盡量輕描淡寫帶過,不希望她因此覺得難受。
「是嗎?」她神色一黯。
環看他車子一周,她只想到墊子,裝飾品她也有想過,但蔣耀天給她的感覺,不像是會在車里做額外裝飾的人。
「你喜歡墊子的話,就買墊子吧!」不想她黯然神傷,蔣耀天放柔聲言。
「你都不需要,還買來做什麼?買了沒用,只是浪費錢。」她沒有暗損他的意思,只是道出事實。
「你可以把墊子放在你的座位上啊!」
楊貝伶一听,不禁一愣。
「我……的座位?」她看著他,反問。
「就是你現在坐的位子。」
「你是說,這個座位是我的?」
「有什麼問題嗎?」她一而再的反問,勾起他一絲疑惑。
「……沒有。」收回停駐在他俊臉上的視線,楊貝伶改為看著窗外的街景。
轉移目光,全因為她不想她逐漸泛紅的臉教他瞧見。
他的車,有她的專屬座位。或許,在別人看來,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于她看來,卻是意義重大。
因為那表示——他正式接納她了!
這份乍現的驚喜,令她的雙頰迅速染上兩片愉悅的紼紅。
世事千奇百怪,冷戰之後,楊貝伶覺得她跟蔣耀天彷佛變成真正的情人了。
愛情,就是這麼微妙,所以世人才會爭相為之傾倒吧!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要暍紅酒嗎?」蔣耀天邊月兌下西裝外套,邊問。
「好。」行走商界幾年,楊貝伶已練就出不錯的酒量。
她在黑得發亮的進口真皮沙發上坐下來,視線在房子四周瀏覽。
原來,他家是這樣子的啊!
雖然,她跟他交往了一段時間,但始終沒機會到他家來。
蔣耀天的家走的是簡約風格,除了必要的陳設外,多余的擺設都不會在他家出現。
偌大的房子很有蔣耀天俐落明快的風格,這房子的室內設計師很了解他的個性,但或許就是房子太體現出蔣耀天的性格,以致整個房子予人一種冷清的感覺,如果放些綠色植物,也許氣氛會柔和點。
「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
蔣耀天拿著兩只高腳杯以及一瓶紅酒,坐到她身邊。
紅色的酒液滑進晶瑩的杯中,醇酒的香味飄了開來。
「來。」蔣耀天遞上酒杯。
「謝謝。」楊貝伶接過酒杯,輕啜一口,紅酒的芳香旋即鑽進她味蕾的深處。
「好喝!」她再喝一口,仔細品嘗杯中物。
「那你可要多喝點。」蔣耀天笑著替她斟滿酒杯。
兩人一邊喝著醇酒,一邊聊著彼此的近況。
喝著聊著,紅酒很快便見底。
「我們真厲害,一瓶紅酒就這樣解決了。」楊貝伶展露一抹甜美的笑容,白皙的面頰因紅酒的關系,沾上一片美麗的紅霞。
「嗯。」蔣耀天應一聲,熾熱的視線直鎖著她,眸中閃著某種異樣的火光。
雖然大腦被酒精醺得有點飄然,但楊貝伶還是看得出,他火燙的目光仿佛隱含著什麼訊息。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認為呢?」
她認為?
「我不知道……」她坦然。
「那我來告訴你好了。」磁性嗓音剛落,蔣耀天便把她摟入懷中,低下頭,徹底封住她的雙唇。
大手撫上她柔軟的雙峰,隨著他有規律、有節奏的揉捏,楊貝伶體內很快便鑽出一道酥麻電流。
「嗯……」櫻唇不自禁逸出嚶嚀。
良久,他薄唇才滿足地抽離。
楊貝伶感覺頭昏腦脹,完全不能思考,正想好好呼吸,身體卻被凌空抱起。
「呀!」楊貝伶反射性地尖叫一聲。
還沒搞清楚狀況,蔣耀天已抱著她,往臥室大步走去。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那樣看著你了嗎?」將耀天將她放到床上,火速壓上她,徹底封鎖住她所有逃亡的路線。
「我……」瞬間,楊貝伶失去語言能力。
她不是傻瓜,跟蔣耀天一起離開宴會會場,來到他家,她就有預感很可能會延續上次在她家沒有進行到最後的事……
她明白,情人之間有親密的身體接觸實屬平常,可腦袋明白歸明白,身體還是會對初體驗有一層未知的恐懼。
「你怕?」蔣耀天更為俯,將彼此早已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縮短。
楊貝伶搖搖頭,但她其實真的有點怕。
「你又逞強了。」蔣耀天輕嘆一聲,不再壓著她,改為躺到她身側。
她輕微但確切的顫抖,猶如一桶冷水,把他的欲火悉數澆滅。
他不懂,追求她、跟她在一起,是想玩玩普通情人的戀愛游戲沒錯,但
他可沒打算來一場清純的柏拉圖式戀愛。
然而,他卻接二連三的為她緊急煞車、中途罷手……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陌生。
這邊廂,蔣耀天為不像自己的舉動暗自納悶︰那邊廂,楊貝伶因為他驟然打住火熱的進展,而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一股擔憂卻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男人不喜歡被拒絕,也不喜歡中途停止,她上一次已經拒絕過他,如果這一次她再搖頭說不的話,那……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很麻煩、喜歡故作矜持的女人?
他會不會因此討厭她?
思及此,楊貝伶整張臉不期然刷白了。
「你怎麼了?」瞥到她蒼白的臉色,蔣耀天溫柔地擁她人懷,輕聲問︰「你不想,我不會勉強你。」
他以為她臉色急速變白,是因為她害怕。
勉強?她真的不想嗎?楊貝伶並不確定。
愛一個人,應該會想跟他更親近,毫無疑問——她愛他,那麼,她真的不想跟他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系嗎?
她抬起眼,直視著他的雙眼,深邃的瞳眸除了映出她初嘗情事的恐懼外,也泛出她想跟他更貼近、更親密的渴望。
矛盾將她腦子搞得很混亂,也讓她很難受,最後——她柔軟的香唇輕吻上他性感的薄唇。
她豁出去了!再想下去,也理不清紊亂的矛盾想法,既然這樣,倒不如什麼都不想!
她只需知道——她非常愛他,這就夠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吻,把我的理智都吻走了?」蔣耀天沉聲問,炯炯的星眸,明顯掠過重新燃起的火光。「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
我都不會再管了。」
話畢,蔣耀天便徹底佔據楊貝伶的唇辦,肆意攫掠她口中的香甜。
雖然沒什麼接吻經驗,但她仍努力回應,而她的生澀,更加刺激蔣耀天早已過熱的。
將她重新壓在身下,大手俐落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不消片刻,她美麗的胴體便已呈現于他眼前。
「把燈關掉。」楊貝伶小聲跟他說。
她想跟他親熱,但不想在這麼燈火通明的情況下,如此一覽無遺,她會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蔣耀天想看清楚她的美麗,但為了讓她不那麼緊張,他起身把燈關掉。
扁明退去,一室投進黑暗的懷抱。
旖旎的曖昧氛圍,在黑暗的簾幕中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