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蠍走進病房時,看到靠窗的床位上憔悴不堪的容顏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才不過半個月沒有見到她,怎麼消瘦得不成人形?
祖兒,他的祖兒!
魔蠍不由得急急走上前去,只見她神情呆滯地看著前方,似乎連他的到來都毫無所覺,霎時,一陣驚怒急急攫住了他的神經,她究竟重傷到什麼程度?究竟是哪些人這樣傷她?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祖兒,」他心疼萬分地伸手輕撫著那削瘦的臉頰。「我回來了!」
然而,祖兒半睜的眼神仍舊渙散,對他的輕喚似乎完全沒有听見。
「祖兒……」
他忍住要緊擁她的沖動,眼前的祖兒脆弱得似乎一踫即碎,想起了爺爺女乃女乃的死,心中的痛楚與憤怒更是難以言喻,他非將這幫歹徒給揪出來不可!這些人罪大惡極。
忽然,祖兒的呼吸急促起來,全身也跟著顫抖著。
「……哥……哥……」隨著那急促的呼吸是切切的低喚。
「祖兒,我在這里!」魔蠍不由得俯,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輕撫著她的臉龐,忍住哽咽,柔聲地說︰「我回來了,就在你身邊,祖兒!」
「……哥……哥……」祖兒似乎沒有看見他,沒有感覺到他,只是一逕喚著他,而且越來越急切,越來越恐懼。「哥……哥……」
「祖兒!我在這里,祖……」
見祖兒始終清醒不過來,魔蠍終于忍不住眼眶的淚水,從來沒有如此心亂如麻,六神無主過,如今他只得向醫生求救。
醫生和護士在他按鈴不久後便趕來,隨即為盲目囈語著的祖兒注射鎮定劑。
「醫生,」在醫師轉身要走之際,魔蠍及時叫住他。「請……,請問她……」
「這幾天來的情況有改善,至少我們現在不必每四小時就替她打鎮定劑。」
每……每四小時?!魔蠍登時感到一陣摧心裂肝之痛,祖兒,他的祖兒一天需要每四小時打一回鎮定劑?天哪!這幫歹徒究竟是怎樣凌虐她的?
只見醫師轉頭看了看逐漸平靜的祖兒。「她剛送來時,渾身都是被踢撞的傷,斷了幾根肋骨,全身還有骨折現象,現在慢慢復元了,只是心理上的傷害……」
「心理上的傷害?」魔蠍謹慎地咀嚼著醫師的話,憂慮地問︰「難……難道她會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這很難說,現在才過半個月而已,」醫師頓了頓。「這有可能一下子就恢復,也有可能需要長時間治療,請問你是……」
魔蠍帶著疼惜與愛憐看了合著眼的祖兒一眼,轉向醫師。「我是她的親人。」
「那就好!」醫師松了口氣。「我正擔心,听說她的家人只有爺爺女乃女乃,而且都過世了,現在她這樣,要出院也不行,但是不出院有點麻煩……」
「我了解。」他不由得再對祖兒投以憐惜的一眼。
有你在,真好!
剎那間,他似乎看到祖兒睜開眼,盈盈地向他望來。
然而,他必須面對現實。「請告訴我怎麼做最好,我盡全力配合。」
在窗明幾淨的病房里,有一個始終守在病床邊的壯碩身影。
祖兒……魔蠍目不轉楮地看著床上熟睡的瘦弱臉龐,心中愁苦地低喚,耳畔卻縹緲地回響祖兒對他甜蜜的低語。
一星期過去了,祖兒身體的狀況已一天好過一天,臉上的瘀青也不那麼明顯了。然而,祖兒的意識仍舊不清。
扮……救我……
記得她在歷劫歸來後的睡夢里,曾如此對他發出求救,而她在遭受歹徒毫無人性攻擊的剎那,肯定也曾那樣呼喚著他。
想到這里,魔蠍深深地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在那樣的緊要關頭離她如此遙遠?為什麼要離開她如此之久?為什麼無法在她最需要他的那一刻伸出援手?
他恨,他真恨!恨自己只能在事後無用地坐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祖兒深陷在無盡的夢魘,徒擁著憾恨與懊悔。
「祖兒!咒罵我吧!」魔蠍輕握著那沒有反應的手,愧疚地說。
忽然,祖兒蹙起眉心,咬緊牙關,蜷縮成一團,似乎十分痛苦。
「祖兒!」魔蠍立即伸手扳住她的雙臂,見她痛苦得顧不得呼吸,不禁心如刀割。「祖兒,你哪兒不舒服?祖兒?」
「哥……快來呀!」她意識迷亂地喚著。「我好痛……他們踢得我好痛……救我啊……哥……哥……」
她在做噩夢!魔蠍不由得心疼地緊擁她在懷里。
那往昔清脆的笑語與此刻無助的囈語在魔蠍耳邊紛亂交錯著,令他心酸得將懷中瘦弱的身子抱擁得更緊,不覺憐惜地將嘴湊到她耳邊。
「祖兒,我就在這里,你醒一醒,我回來了!祖兒,我就在你身邊呀!」他愛憐地輕吻著她的耳腮,不住地喃喃說著。「祖兒,睜開你的眼楮吧!我就在這里呢!祖兒……」
驀地,魔蠍感到一股柔柔的溫熱緩緩圍住了他的腰際,一陣陣柔柔的力量直直膩進他的胸膛,霎時,他的心髒似乎停頓了,祖兒?他的祖兒?他不覺屏住氣息,輕輕扳開她的肩頭,顫著手抬起她的臉——但她依然合著雙眼。
「祖兒……」他忍下心頭的狂跳,費力而沙啞地說︰「睜開你的眼楮!」
祖兒沒有回答,然而,串串的淚水卻從密長的睫毛間溢出,沿著蒼白的臉頰滑下,抿緊的嘴唇抑制著下巴的顫動。
「祖兒!」他欣喜地俯下臉,啜吻著那水晶般的淚珠,那唇邊的咸澀在舌尖轉為甜美。「祖兒,睜開眼看我!我回來了!祖兒!祖兒!」
只見祖兒仰起臉,徐徐睜開雙眼,剎那間,淚水串流得更厲害了,而那烏漆的瞳眸在淚水中顯得分外的晶瑩剔透。
「哥……」她終于哽咽地開口,聲音有著無盡的委屈。「真的是你嗎?我等你等得好久!爺爺女乃女乃他們……他們……」她說不下去,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他忍著喉間的哽塞,再度緊擁她入懷。
「我以為我死了,」她偎在他的胸膛,盡情泣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始終一片漆黑,爺爺女乃女乃就躺在我旁邊,我叫他們,他們都不動,我看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一直叫你,一直叫你,都听不到回答,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淒然的哭訴教他心酸,教他歉疚。「對不起,祖兒,對不起!」
「我每次想醒來,」她抽噎地說著。「可是就醒不來,好不容易醒過來,可是都看不到你,弄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我真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等不到你了!我剛剛也……」
「對不起!」他重重吻著她的額頭,疼惜地道。
祖兒緊依著他的胸,眼眶卻涌出新淚。「我不要緊,可是爺爺女乃女乃他們……」
頓時,一陣憤恨與悲慟在他心口洶涌脹起,魔蠍溫柔無言地擁著祖兒,直視窗外的眼神卻變得深沉陰郁。
「祖兒,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忍住悲愴低問。
「那晚,爺爺還等著你跟他一起看電視,女乃女乃織了一件毛衣等著要給你……可是等不到天亮……那幫人突然闖進屋里……」祖兒說到這里泣不成聲。
魔蠍輕撫著她的背,過了一會兒,冷靜地追問︰「然後呢?」
「然後……」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記憶中的痛楚,將那天深夜所發生一切娓娓道出,卻抑制不住嗚咽,不禁哀戚地低喊。「哥……事情不應該這樣的,是不是?我們約好要帶爺爺女乃女乃一起到國外,讓他們享清福的呀!」
他費力咽下喉頭的哽塞,安慰地輕撫著祖兒的後背,陰郁的眼神中閃起兩簇憤恨難喻的火焰,這幫歹徒!等著吧!
讓扶育祖兒長大成人的爺爺女乃女乃頤養天年,是他和祖兒未來共同編織的美夢,而這群不知名的匪徒竟將他們這樣的夢想給硬生生地破壞了!
還有,這些人對祖兒的傷害……他不會放過這些匪徒!
「哥,你……」她從未見過魔蠍如此肅殺的神情,不禁駭得倒抽一口氣。
祖兒的低聲驚呼驟然打斷了他復仇的思緒。
見她懼怕的表情,魔蠍不禁松開臉上緊繃的線條,輕輕捧起那淚濕的臉龐,輕輕劃干那盈盈的淚痕,此刻的祖兒,瘦弱得需要呵護,然而那倏地清醒的眼神訴說著另一種生命力。
「剛剛嚇著你了,是嗎?」他微微一笑柔聲道。
那透著歉意的溫柔與適才燃著焰火似的肅殺有天壤之別,祖兒不禁怔怔地凝望著魔蠍,似乎弄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哥哥,然而,不管是哪一個,都教她一往情深,痴戀不已。
「祖兒!」
看著她眼中的深情,他喜歡這樣喃喃念著她的名字,祖兒,他的祖兒,真想就這樣看著她直到永遠……」
「祖兒……」
祖兒瞬也不瞬地瞅著他,瞳眸閃著某種程度的了解。「你有事要交代我,對不對?」說著,她的神色滲著幾分恐懼。「你不能把我留在這里!」
「祖兒,听好!痹乖待在這里調養身體,等你恢復健康,我們就到國外去!我趁你靜養的時候辦點事。」
祖兒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眼中有抹不去的懼駭。「哥,要是那幫歹徒找上這里,而你又不在……」
「我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相信我!」魔蠍深深看入她的眼眸,愛憐地將她擁近。「把身體養好,爺爺女乃女乃的後事還等著我們去辦呢!」
她咬著下唇,抬眼瞅著他,臉上一如往昔般地滿是信任與依賴。
眼見那帶著純真痴迷的眼眸對他流露著無盡深情,魔蠍的心不禁怦然一動,俯下臉,緊緊吻住那微啟的唇瓣,藉由交纏的舌傳遞著心中無言的承諾。
等一切風雨都過去時,他將帶著她開始新的人生,這輩子他再也不離開她半步了!
酒館的霓虹燈才剛亮起沒多久,一個輪廓俊偉,身量高大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選定一個角落便坐了下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後,一個相貌猥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朝內張望了一番後,便走向那個高大男子所坐的角落。
「又要請我喝酒了,是嗎?魔蠍。」如同上回那般,中年人又對前來招呼的服務生要了啤酒。「這回是什麼?」
「要跟你打听一條過時新聞。」魔蠍微微拿起覆在桌上手掌下的一疊大鈔,見那中年人眼楮一亮,便繼續說︰「听說有一幫蠢蛋丟了貨,到處瞎找,差點上了報,曝了光。」
「噢!你是說那一樁啊!死了兩個準備進棺材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妞送到醫院,听說被嚇瘋了。」中年人將送來的啤酒仰頭一飲便是半杯。「警方也向我打听了好幾回,不過,我不太清楚。」
魔蠍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閑適地將手中的錢揣入衣內。「那太可惜了,我原以為有什麼好听的故事。」
那人眼尖,溜見魔蠍衣服內袋還裝有疊疊大鈔,不禁喜得嘴角往上直扯。「我听說有些精采的情節,不過……」
「精不精采,」魔蠍若無其事地拍拍裝錢的衣襟。「自然由听的人來決定。」
中年人立即眉開眼笑。「事情是這樣的,我听說……」
找到了!魔蠍心中燃燒著一把復仇的火,他一定要幫死去的爺爺女乃女乃報仇!
魔蠍站在一棟破舊的違章建築前,陣陣嘈雜的熱門音樂從其中傳了出來。
魔蠍一腳踹開大門,屋內的人立即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其中一個似是為首之人馬上就像連珠炮似地咒罵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找打是不是?」
魔蠍從門外泰然走入,面無表情地環視屋內眾人。
「火龍,」魔蠍冷冷看著適才咒罵之人。「你的綽號叫火龍?」
「沒錯!我是火龍,」他大剌剌地走到魔蠍面前。「你是什麼人?」
魔蠍一言不發,出手便是一拳狠狠打在火龍臉上,火龍不防這驟發的一拳,隨即被打得後退連連,不意將正奏得熱鬧的破音響撞翻了,一時間,屋內安靜許多。
火龍吃力地爬起,頓覺口中一陣咸腥,似有東西,吐出一看,竟是自己的牙齒,不禁羞怒交集,二話不說便飛撲上去。
魔蠍閑適地往旁一閃,火龍撲了空,才要轉身,魔蠍便一腳飛踢過來,順手擒住他的後背,火龍頓時措手不及,竟被這個陌生人箝制得動彈不得,而這前後不過一瞬間,眾人見老大如此不濟,不由得都看傻了眼。
「半個月前,你們這一群混混是不是闖進了一對老夫婦家?」魔蠍的聲音雖低,火龍卻听得十分清楚。「不但殺了老夫婦,還差點殺了他們的孫女!」
「你……你是條子嗎?」這是火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回答我!」魔蠍的語氣充滿濃烈的肅殺氣息。
「那是……那是因為……」火龍的咽喉被對方緊緊捏在手里,只得乖乖回答。「我們掉了一包三公斤的貨,有人告訴我們是那兩個臭老頭的孫女偷去……」
「所以你們就半夜闖進去,準備殺了他們全家,是不是?」
火龍感覺到魔蠍平靜語氣中所潛伏的濃厚殺機,不禁駭然地出聲。「我……我們原本只打算要拿回東西……怎麼會曉得那女人硬是不拿出來……」
這麼說來,是有人刻意栽贓?這幫亡命之徒自然從祖兒身上拿不到毒品,卻以為是祖兒……魔蠍驟然墜入思維間,沉思的眼角卻閃過一條人影。
他立即迅速地朝那人射了一槍,那人登時跪在地上。
中槍的人臉部表情陡然一變,慌亂地大叫。「我的腳麻了,這……這是……」
「這是想逃跑的下場,」魔蠍人面不改色地說。「只不過是蠍毒加麻醉劑,算是便宜你了!」
「蠍……蠍毒?」眾人不由得驚喊。「你……你是魔蠍?」
「二十分鐘之內,」魔蠍意興闌珊地說︰「要是不解毒的話,等毒素到了心髒就回天乏術,所以,火龍,你最好乖乖說出是誰告訴你那女孩偷你的貨,要不然,不但你的兄弟小命不保,你,就是下一位人選!」
火龍一听,立刻大驚失色,盡避見過魔蠍的人不多,但誰沒听過魔蠍的名號,毒發身亡的痛苦可不好受!
為了自己的性命,火龍當下毫不躊躇地說出從何處得來的情報。
魔蠍听了不禁大吃一驚,但卻不形于臉色,只松開火龍,拿出兩錠特效藥片,讓受傷的人服下。
「我限你們在一小時內投案,」魔蠍神色冷絕,聲音听不出起伏。「否則,就通知別人一小時後替你們收尸,听到了沒有?」
只見屋內的每個人都趕緊點頭。
「還不快去!」
魔蠍低喝一聲,屋內的一幫混混慌忙連滾帶爬地逃出屋外,朝最近的警局投奔而去。
看著頓時一空的屋子,魔蠍低嘆了一口氣,滿臉是沉重的表情,這不是他所預料的結果,一股由失望堆砌而成的心寒將他團團圍住,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怔立許久,魔蠍終于提起鉛塊似的腳步,走出這棟破舊的違章建築。
魔蠍不知自己佇立在這幢花園華廈前有多久了,這地方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環境,這里造就了他,如今卻成了令他傷心的地方。
在幾度思緒紛飛後,魔蠍深吸了一口氣,走過氣派的中庭花園,踏進電梯,摁下頂樓的按鈕。
「你終于回來了!」正在窗邊享受日光浴的湯一見他走進來,便熱絡地喊。「什麼事拖得你這麼久才回來?」
「有些小事我得先照料一下。」魔蠍逕自在他旁邊的躺椅坐下。「客戶看到伊拉克那邊的結果了吧?」
「是啊!客戶很滿意,錢也匯進了你在瑞士的戶頭。」
魔蠍點頭,沒有作聲。
空氣間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湯先開口輕咳了一聲。「你的神色不太好,可惜Wendy上街去了,要不然叫她替你按摩按摩,讓你輕松輕松。」
「湯,你知不知道祖兒因為被混混打傷住院了?」
「嘎?」湯夸張地揚起眉毛。「有……有這回事嗎?」
「她跟爺爺女乃女乃一起住,听說那幫混混因為要找被偷的毒品找到她家去,把兩位老人家活活害死,」魔蠍壓下心中的悲慟,不形于色地說︰「爺爺被打死,女乃女乃當場心髒麻痹,做孫女的祖兒也差點被踢死。」
「喔!對了!」湯用力地點了兩下頭。「我在電視上看過,有點印象。」
「我想,有人很失望祖兒沒有一起死去吧!」魔蠍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
湯干笑了幾聲。「會嗎?」
「有人故意偷了火龍的毒品嫁禍給祖兒,」一想起祖兒重傷憔悴的模樣,魔蠍的心頭就泛著難言的痛意。「當然,這也是受人之托,湯,這一招太狠了。」
只見湯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是心疼那個叫祖兒的小東西受苦,我可以了解這一點,不過只要時間一久,什麼都會忘掉的。」
魔蠍不禁微眯起眼,睨著湯,神色是失望難過的。
湯卻有意忽略地繼續說︰「其實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何必把一個小丫頭放在心上?我同意那個祖兒是個小美人,不過,魔蠍,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你想跟我說什麼?湯。」魔蠍看著他的眼光轉冷。「我記得我曾告訴你,我要退出這一行。」
「我當然記得,」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過你是個中好手,就這麼退出了,無論從哪一方面看來,都是教人惋惜的。」
魔蠍卻沒答腔,只是淡淡地注視著他。
湯卻像逃避什麼似地別開目光,清著喉嚨。
沉默的空氣就像凝固的冰塊似地把氣氛凍結住,不知過了多久,魔蠍終于出聲了,語氣卻是哀傷沉痛的。「是你吧!湯,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唆使人害祖兒?」
頓時,湯的臉頰微微抽搐起來,但他仍強笑著。「怎麼會是我?你開什麼玩笑!」
「我很痛心,湯,」他抬眼看著湯的神情滿是哀傷。「只要我想,我也可以殺了你,你知道嗎?」
「你要殺我?我是為了你好,這個叫祖兒的妞眼看就要毀掉你的大好前途,沒有她的存在,你才能成為所向無敵的魔蠍!」湯不由得沖口而出。
「終于承認你是幕後指使人了,湯!」魔蠍眼瞳一眥,迸射出又怒又痛的光芒。「我原想只要你有絲毫的歉意……」
「我……」湯期艾地愣在那里,適才說溜嘴的話現在要收回也來不及了。
鷹蠍卻不想再听什麼,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好自為之吧!」說著,便起身轉向大門。
湯頓覺肩上一陣刺痛,不禁大驚失色。「你……你暗算我?魔蠍,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對你可是……」
只听魔蠍神色自若地說︰「這是撒哈拉沙漠新發現的品種,听說毒性奇強,被螫的部位要是脊椎的話就要特別注意,因為它會先麻痹中樞神經,再到大腦。」
「你……你怎麼帶這……」湯恐懼得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已感到一陣麻木從腰部緩緩上下蔓延著。
「這是漢蘇拉給我的紀念品,听說在十分鐘之內注射血清還能保住性命,」魔蠍看了看腕上的表。「你還剩三分鐘,祝你好運!」
魔蠍說完,便踩著閑適的腳步離開了。
望著晴朗的天空,魔蠍深深地吐了口氣。他,終于可以帶著祖兒離開這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