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背叛了行飛。」喬星宇冷冷說道,語氣雖仍強持平靜,心海卻早已幾度翻滾驚濤駭浪,「他在東岸重整龍門,完全出自私心。」
「你是指藺長風背叛了龍門?」
「他背叛的是行飛,以及我們的友情。」他繃著嗓子,一字一句自齒間擠出。
「什麼意思?」劉曼笛微微不解。
「你不必知道。」他眸光清冷,語氣更加清冷,「這是我們龍門三劍客的事,與你無關。」
她幾乎要為那樣清冷的語氣畏縮,但終于還是鼓起了勇氣,「告訴我,這些年來你一直跟藺長風的手下聯絡是怎麼回事?你……究竟站在哪一邊?楚行飛?藺長風?」
「你管不著。」
「你幫的是楚行飛吧?跟藺長風手下聯系只是為了隨時掌握他的動態,對不?你並不想要龍門被重新振興,你要它永遠消滅。對吧?對吧?」
他默然不語。
「告訴我是不是這樣!」她禁不住拉高嗓音。
而他以一聲低吼回應她,「我說了你管不著!」
「我必須管!我必須知道這一切,星宇,難道你忘了我為FBI工作嗎?我有責任了解這一切。」
「龍門的事由我們龍門人自己解決,不必FBI插手。」
「那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們打算以私斗解決彼此的恩怨?」她睜大星眸,語氣不覺流露出濃濃的焦慮,「不成的,星宇,這樣太危險了!」
「我說了,這、不、干、你、的、事。」他強調著,語氣里警告意味明顯。
「我也說了我有責任了解這一切!」仿佛被他漠然的語氣震怒了,她瞪著他,明眸燃著熊熊烈焰,「我是FBI反亞裔幫派小組的成員,在法律上我甚至有權利干涉這一切!我不允許你們私斗,星宇,不許你們這樣藐視法律!」她慷慨激昂的喊著。
可他對她的怒喊只是漠然不動。
她更氣了,胸前一股烈火燒得她又痛又急,幾乎失去理智,上前兩步,揪住他的衣襟,「我不許你這麼胡來!星宇,憑你跟楚行飛想與一整個黑幫斗,不可能的!FBI已經注意到藺長風了,再過不久我們就會將他繩之以法……你不要插手,你一插手只會讓人誤會你跟這件事有關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羅織罪名扣在你身上的!求你,星宇,別這麼亂來,求你……」她一下嚴厲訓斥,一下又軟語懇求,想盡了各種辦法極力想說服喬星宇,可後者卻只是冷然以對,完全的不理不睬。
他是怎麼著?難道真決定私底下去跟藺長風解決這些恩怨嗎?他不顧危險了嗎?不顧性命了嗎?他難道不曉得就算他沒死在藺長風手里,FBI也絕不會放過他的?
他為什麼這麼固執?該死……
她腦子拚命運轉著,神智瀕臨歇斯底里,你不要這度固執,星宇,不要這麼自以為是!你逃不過的,你斗不過他們的……我不許你這麼做!星宇,我不許……」她拚了命地喊著,銳利高亢的嗓音早劃破寂靜的夜,回蕩整間房內。她渾然不覺,只是不停地嘶喊著,嗓音逐漸破碎。
喬星宇劍眉一緊,決定堵住那樣激烈尖銳的嗓音。他忽地一伸長臂,一手將她的縴腰扣人懷里,一手抬起她線條倔強的下頷,紅潤的雙唇迅速壓在她不停顫動的蒼白唇瓣上。
她停住吶喊,愕然于他突如其來的吻,甚至忘了掙扎,怔怔然地由他緊緊抱著。
她的怔然不動更方便了他的侵略,愈發強勢霸道起來,不僅粗魯地揉弄她兩瓣櫻唇,甚至強硬地撬開她的貝齒,舌尖狂野地侵入。
他吻著她,如此霸氣且深入,而她再也持不住一絲理智,張開唇瓣,歡迎他的侵略,甚至還伸出藕臂拉下他的頸項更貼近自己。
她緊緊的貼著他,窈窕的曲線幾乎密合他修長挺拔的身材,柔軟的乳峰緊緊壓向他溫熱的胸膛,渾圓的大腿與他的緊密交纏。
他倒抽一口氣,而她也渾身一顫。
忽地,兩人的吻更加狂野了,唇舌瘋狂的相互糾結著、卷鐃著、舌忝舐著、啄吮著,嘴唇、頸項、鼻尖……然後又回到嘴唇,一會兒深長綿密,一會兒蜻蜓點水,他們不停地吻著,拋卻了所有理智,仿佛、永遠要不夠對方——
但就在她以為這樣的深吻會整整糾纏一整個世紀時,他驀地抽離她的唇,停住了這個熱烈又纏綿的保吻,頭靠在她的右肩上,雙臂更加用力,緊緊地擁著她。
他擁得如此用力,仿佛怕她會忽然消失似的——
劉曼笛感到微微迷惑,「星宇,怎麼了?」
他不說話,依舊緊擁著地。她輕輕嘆息,玉手撫上他濃密的發絲,溫柔地撫模著。
這親昵又曖昧的氛圍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忽地揚起頭,湛幽的眼眸瞅住她,深邃難測。
她還未從方才的激情恢復,痴痴凝望著他,水汪汪的星眸蒙朧含媚。
他瞪著她,胸膛劇烈起伏,眸子則變換過一道又一道霧彩,好半晌,他像好不容易捉回了冷靜與理智,黑眸里熱烈燃燒的欲火終于滅了,只余一片清冷。
她感受到那樣的清冷,一股冷意竄過脊髓,身子不覺一顫。要不是他依然緊摟著她,怕她整個人都要軟倒在地——
而他只是靜靜盯著她,良久,嘴角忽地揚起奇特的弧度,「他們是這樣訓練你的嗎?跟負責監視的對象吻得如此昏天暗地?」
她聞言,呼吸一顫,臉頰跟著刷白。
為什麼?為什麼他忽然要這麼說?為什麼他要用那麼輕蔑的神情述說兩人方才的擁吻?為什麼……
見她如此慌亂的舉措,他似乎滿意了,唇邊冷然的微笑加深,「看著!」銀光一現,之前他在她身上搜出的小刀忽地逼近她眼瞳,威脅地吐露銳芒,「如果我剛剛有意要傷害你,你現在不會還好好站在這里,不要跟我談什麼允不允許。」他一字一句,冷淡漠然的神態與方才的粗魯霸道判若兩人,「FBI探員,別拿你的身份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她依然怔怔望著他,面容蒼白,心跳凌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靜立不動。
別這麼冷酷,星宇,我不相信你會傷害我!
「你走吧。」他語氣依舊冷淡,「你的身份已經被我識破,沒有繼續留下來監視我的必要。」
他要趕她走?在兩人方才那樣熱烈而纏綿的深吻過後,他竟然要趕她走?他,難道方才那一切對他毫無意義?
不,她不相信!
她狂亂地想,一股酸澀驀地沖上鼻尖,「我不要走,星宇,讓我留下來幫你……」
「幫我?你要幫我還是害我?」他低吼,「我不需要FBI的人在一邊監視我!」
「不,我不是要監視你,我只是擔心你,星宇,你一個人……」
「你不走難道還要繼續留下來傷害醒塵?」他瞪著地,眸光冷冽,「你以為他如果知道了你接近我們的真正目的會開心嗎?我不許你這麼傷害他,劉曼笛,絕對不許!」
「不,我從來沒有要傷害醒塵的意思,我沒有……」
他截斷她的話,激烈怒吼震動著地脆弱的耳膜,「我說了要你走!賓!離開我們喬家!」他吼著,字字句句皆猶如利刃,重重劃過她心坎,一刀一刀,將她的心割得七零八落,「離我遠一點,離醒塵遠一點,不要再試圖欺騙他的感情!」
「星宇……」她眨眨眼,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墜落了,緩緩滑過頰畔。
而他並無絲毫憐惜之意——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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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帶著極度驚慌的清脆嗓音拂過喬星宇耳畔,接著是喬醒塵如旋風般卷進書房的縴細身影。他一口氣沖到喬星宇那張古典大書桌前,小手撐住桌面邊緣,一面重重喘氣,一面揚起蒼白的小臉望向父親。
喬星宇不覺蹙眉,立起身來,「醒塵,你怎麼樣?沒事吧?」他繞過書桌,傾身握住自己兒子的肩膀,「怎麼跑這麼快?難道你不曉得這樣會喘不過氣來嗎?」
「別……別管我,爸爸……」喬醒塵只是搖頭,肩膀一斜,躲開喬星宇的手,「爸爸,曼笛……老師……老師她……」
他不必說,他的父親早由他驚惶失措的表情看出發生了什麼事,神色驀地陰沉下來,嘴唇嚴肅地抿著。
看見父親陰暗的神情,喬醒塵更慌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竄上脊髓,「老師……走了!她留下……留下這封信……」他舉高手臂,帶起粉藍色的信箋一揚,「她說很抱歉……她說她……沒辦法繼續留下來……」他邊喘氣邊說,話氣里焦急的意味流露無遺。
喬星宇再也听下不去,「別說了,醒塵。深呼吸。」他沉聲命令著自己的兒子,「深呼吸。」
喬醒塵听從他的指示,深呼吸幾次,終于把氣息平順下來,然而一雙靈透的黑眸仍是蘊含著極度的驚慌。
「這是怎麼一回事?爸爸。」他問,「為什麼老師突然要走?」
「因為她家里發生了一些事,她必須回去處理……」
「什麼事?很嚴重嗎?老師還會再回來嗎?」
「她——」喬星宇語音一窒,望著兒子既期盼又怕受傷的焦急神情,他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怎麼了?爸爸,你說啊!老師還會再回來嗎?」
「她——」他閉眸,心髒一緊,「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喬醒塵拉高嗓音,語調尖銳,「為什麼?爸爸,為什麼?」他瞪著喬星宇,眼眸寫著不敢置信,「告訴我為什麼老師會忽然走了,而且不再回來?告訴我!」
「是因為她家里有事,醒塵,老師她……」
「不,不!」喬醒塵忽地尖銳呼喊,「是你趕走她的?對不對?」他瞪著自己的父親,眸光滿是指控,「是你趕走老師……」
喬星宇一震,「醒塵,冷靜一點。」他展開雙臂,試圖定住兒子,「冷靜一點,听我說……」
「我不听!我不听!」喬醒塵用力甩開他,「我只要曼笛老師回來,我只要她回來……」
「醒塵!別無理取鬧!」他低吼著,「曼笛畢竟只是我們聘請的家教老師,不可能留在你身邊一輩子。」
「她本來可以的!」喬醒塵沒被他的怒吼給嚇到,喊得比他更大聲,「她本來可以留在我身邊一輩子的!我知道老師願意,我知道——是你!是你不喜歡她,是你趕走她……」他喊著,嗓音逐漸破碎,眸子籠上淡淡薄霧,「你為什麼要趕走她?老師那麼好……那麼好……」
「醒塵——」喬星宇低喊一聲,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在胸膛漫開,漲得他發疼,「不是這樣的,你听爸爸解釋……」
「我不听。」喬醒座舉起衣袖,拭去滿頰淚痕,瞬間清澈的瞳眸蘊含著分明恨意,「我恨你!你剝奪了我所有的快樂,連曼笛老師也要趕走……我恨你!」語畢,他憤然轉過身,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便穿過書房門,消失得無影無蹤。
喬星宇怔怔地凝望書房門扉,良久,雙肩無力地垂落,他倒坐書房里的沙發上,容顏滿蘊濃濃的疲倦與無奈。
「我錯了嗎?紅葉,我這樣做是否錯了?」他閉眸,無言地問著死去的妻子,「我要曼笛走,是不想她留下來趟這淌渾水啊。她不必跟著卷人我們龍門的恩怨,我不希望她卷入——」
你沒錯,星宇,你沒做錯。
「可是醒塵不諒解我!他該不會……一輩子恨我?」
他不會的,星宇,有一天他會了解。
「真的嗎?他真會了解我這樣做是為了曼笛好?」
她會了解的。何況,曼笛有一天會回來的不是嗎?她總要回到你們父子倆身邊……
「不!她不會的!我那樣絕情地趕走她,她……不會再回來了。」
你覺得後悔嗎?後悔那樣趕走她?
「……不,我不後悔。」
你後悔的,星宇,你舍不得她走。
「不!我沒有後悔,更沒有舍不得……」
別欺騙我,星宇,如果不是舍不得你不會那樣吻她。
「我……怎樣吻她?」
像害怕她有一天會消失那樣吻她。那是個道別吻,對吧?
「……不對,不對!」
是道別吻。
「不是的,紅葉,真的不是。我對曼笛,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別欺騙我,星宇,更別欺騙你自己。
「我沒有欺騙自己!」
有,你有。你欺騙了自己的心。
「我的心?」
問問你的心,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曼笛?
「我……」他驀地沉默了,在與內心的聲音做了這一串天人交戰的對話後,他發現自己無言了。
他究竟想些什麼?究竟要些什麼?他的心究竟意圖告訴他什麼……
他弄不清,已完全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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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陷入深深的迷惘。
究竟星宇對她是怎樣的感覺?無情,還是有情?
若是無情,他怎能那樣激烈地吻她?可若是有情,他又怎能在那樣的熱吻過後,拋下那樣冰冽寒酷的言語將她驅離喬府?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
不論他對她如何,他絕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男人,絕不是的!
他溫文爾雅,性格和煦,待自己妻子深情款款,對兒子關懷照顧。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絕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的壞蛋!
哦,他是好人,絕對是的。
劉曼笛在心底輕喊,腦海隨之浮現與喬星宇相處的每一幕情景——他教她看星星,娓娓解釋夜空中每一顆星辰的來歷;他吃她煮的消夜,露出那樣滿足而喜悅的微笑;他氣急敗壞地責備她不該帶醒塵上體育館,卻又在她發燒昏迷時在她身畔守護了一整夜……
她見過他許多面,喜悅的他,憂郁的他,無奈的他,微笑的他,擔憂的他,體貼的他,憤怒的他,以及熱情的他!
唉,令她尤其忘不了便是那充滿熱情與渴望的他啊。當他那樣激烈地吻著她時,她可以忘了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他!
只有他呵。
她是那麼地那麼地那麼地想留在他身邊!她不要他一個人去對抗龍門,她不要他不顧自身危險啊!
為什麼他不肯讓她幫他?為什麼他就是不肯信任她?
她不會害他啊,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傷害他和醒塵!
她不願傷他,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罔顧自身安危,將自己送入龍潭虎穴!
不,她不會的!不論是藺長風或FBI,沒有人可以動喬星宇一根寒毛,沒有人!
要傷星宇,除非先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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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來?星宇。」
當喬星宇挺拔的身軀忽然出現在楚行飛位于紐約下曼哈坦區(LowerManhattan)的辦公室時,他不覺一怔,藍眸掠過訝異。
「不能來嗎?」喬星宇凝望著眼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神情淡定,「龍門的事也是我的事。」
楚行飛蹙眉,「我說了不希望你牽扯進來。」
「我已經牽扯進來了。」他淡淡地說,「自從你入獄後,我一直暗中調查當年龍門分崩離析的原因,無意之間查到了長風的行蹤,我早懷疑他當年離奇失蹤另有蹊蹺,于是買通了他的屬下,暗中監視他一舉一動。他早知道了,不是嗎?你不也說過嗎?他是故意讓手下放那些情報給我的。」
「沒錯,他是故意的。」
「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故意給我情報,為什麼要讓我完全清楚他在做些什麼?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听聞喬星宇的質疑,楚行飛默然片刻,終于輕嘆一口氣,「也許他是希望有人看著他一步一步邁向成功吧。」他語調滄涼,蘊含著某種連喬星宇也模不清的況味,「尤其需要我們看著。」
他深深凝望好友,「行飛,你有什麼瞞著我的?」
那一剎那,楚行飛湛藍的眼眸仿佛閃過一絲猶疑,可不及轉瞬,又是一貫的澄澈明亮,「沒什麼。」
他不信,「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呢?」
「告訴我為什麼長風會背叛我們?為什麼在你計劃著慢慢消去龍門勢力時,他要暗中拉攏那些大老投靠他?為什麼他要策畫出那椿謀殺案陷害你入獄?為什麼他要這麼做?行飛,他是神劍啊,是我們三劍客之一,不是嗎?」
「就因為他是神劍,所以才這麼做吧。」
「什麼意思?」喬星宇不解。
楚行飛沒立刻回答,移動步履來到落地玻璃窗前,凝望著窗外績紛燦爛、卻也滄涼寂寞的紐約夜景。
半晌,他終于開口,語音沉暗,「他會這麼做,也許就因為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劍吧。因為他永遠只能是個影子。」
喬星宇一震,仿佛有些懂了。他凝望著楚行飛,看著他蘊含著沉痛的俊顏,看著他一向蔚藍的眸淡淡抹上鉛灰,心髒驀地跟著絞緊。
他仿佛懂了,模模糊糊猜到藺長風為什麼會選擇背叛龍門少主,背叛三劍客的情誼,也明白楚行飛當年為何猜到這一切緣由,卻仍不予點破,情願自己鋃鐺入獄。
「行飛——」他上前一步,想安慰心情沉重的好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離開紐約吧,星宇。」楚行飛轉過身,藍眸閃過意味保長的輝芒,嘴角則揚起有意瀟灑的弧度,「這是我和他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不,這是龍門少主和三劍客的事!」他駁斥他,「不僅我要插手,墨石也該一起。」
楚行飛搖頭,「墨石在華府,CIA剛剛交給他新任務。」
「他不曉得這一切來龍去脈嗎?」
「我沒告訴他。」楚行飛微微一笑。
喬星宇瞪他,「你本來也不打算告訴我。」
「是的,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他坦白地說,「可你太細心,很難瞞得過你。星宇,你一向是我們當中最心思細膩的一個。」
「還及不上你。」喬星宇反駁,「你總讓我們猜不透你想做些什麼,你總是什麼也不說,什麼都想一個人承擔下來……」他瞪他,「你不夠朋友,行飛。」
「對不起。」楚行飛真誠地道歉。
「這一次不行,行飛。」喬星宇堅決地說,「這一回的事我管定了!」
楚行飛深深的望著他,「星宇,你曾經因為龍門的事疏忽了自己的妻子,難道還想再冒一次險嗎?你必須照顧醒塵啊,你要拋下他一個人嗎?」
喬星宇面色一白,「我不會有事……」
「不是百分之百。」楚行飛平靜地說,「我們都不曉得長風會做出什麼事。」
他咬牙,不語。
「為了醒塵,我請你不要插手干預這件事。」
「……不,我不能那麼自私。記得嗎?我是星劍,是負責輔佐龍門少主的劍客。」
「你早已不是龍門的人。紅葉去世時,你便立誓月兌離龍門,不是嗎?」
「我月兌離的是龍門,不是你!」喬星宇駁斥他,「我拋卻龍門,可沒說要舍下與你的情誼。」
楚行飛聞言,嘴角禁不住拉開淺笑,他篁著喬星宇,藍眸熠熠生輝。
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會,瞬間交流無限默契。
不一會兒,喬星宇也微笑了,唇角彎開漂亮的弧,「總之你別想趕走我。」
「好吧。」楚行飛聳聳肩,像是終于認輸了。他轉身走向辦公室角落的酒櫃,為自己與喬星宇各勘了一杯威士忌,一面問道︰「醒塵呢?你暫時把他托給那個女人照顧嗎?」
「你是指曼笛?」喬星宇的嗓音明顯緊繃,「不,我沒把醒塵托給她。我暫時將他送到我一個研究中心的同事家里去了。」
他察覺到好友的異樣,旋過身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離開我家了。」
「為什麼?」
「我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趕她走的。」雖然一顆心早已扭得死緊,喬星宇仍極力使語氣保持平淡。
但楚行飛卻敏感地听出了隱藏其間的淺淺波潮,他走近好友,一面將酒杯遞給他,「你何必趕走她?!我不是說過嗎?她是FBI的人,有她跟著醒塵反而好。」
「我不希望她牽扯進來。」
「是嗎?」楚行飛保思地凝望好友,「為什麼?」
「我不需要一個FBI的人整天盯著我,不要她礙手礙腳……」
「我看不是吧?」楚行飛截斷他的話,輕輕松松便擊中喬星宇極力隱藏的真心,「你是不希望她跟著扯進來,陷入危險。」他搖頭,凝視著好友的眼神略帶嘲弄。
喬星宇不禁蹙眉,直覺想逃避楚行飛仿佛看這一切的眼神,他張口正想說些什麼時,楚行飛手機鈴聲忽地響起。
他看著好友取出西裝口袋里的手機,瀟灑地彈開通話蓋,可很快地,那張一向明亮燦爛的俊顏便籠上灰色陰影。
「怎麼了?」當楚行飛斷線時,他問道。
「他帶走了艷眉。」
「艷眉?」喬星宇有些茫然,有半晌不明白楚行飛的意思,但很快地恍然大悟,「你是說長風帶走戚艷眉?」
「嗯。」楚行飛點頭,劍眉緊聚,雙唇嚴凜地捐著。
「他帶走她做什麼?」
「為了動搖我吧。」楚行飛嘆息。
「動搖你?你在乎她?」
「非常在乎。」
喬星宇愕然,沒料到會得到好友這樣直率坦然的回應。他什麼時候與戚家的掌上明珠發展出這樣的親密關系的?听楚行飛提及她的神態與語氣,仿佛早已認定她是他心中最珍貴的小鮑主。
「長風會怎麼做?他會傷害她嗎?」他問,開始為好友感到擔心。
如果他真的如此在乎戚艷眉,現今肯定心焦如焚。
可他錯了。楚行飛的確焦急,可卻不是擔心藺長風會傷害戚艷眉。
「長風不會傷害她的。事實上我想,他真的有點喜歡艷眉。」楚行飛澀澀地說,「我想他帶走她,除了要讓我緊張外,也為了說服艷眉乖乖嫁給他。」
「嫁給他?」喬星宇不覺拉高聲調,驚訝至極。
「他想試探我對他的事情到底模清了多少,帶走艷眉,多少也是為了逼我早點攤牌。」
「你打算怎麼做?」
「我們分兩路進行,我直接去找他,你設法引開FBI監視的人馬……」才說到這兒,一陣粗魯急迫的腳步聲忽地逼近楚行飛的辦公室,跟著卷人的是墨石閃電如風的身影。
兩個正在商議的男人抬頭怔怔地瞧著眼前這個誰也沒料到他會忽然出現,神情陰暗慍怒的天劍。
「墨石,你不是在華府嗎?」
「CIA不是交代你新任務?」
兩個人同時發問,墨石卻理也不理,徑自沉聲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兩人莫名其妙。
「為什麼寒蟬要綁架天兒到紐的來,還威脅我如果要她活著就馬上過來?」
「什麼!」喬星宇聞言大為震驚,倏地明白事情的發展已快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寒蟬是藺長風的心月復,她綁架行飛的妹妹肯定不懷好意。他轉向楚行飛,想知道這個總是不動聲色的好友打算如何處置這一切。
楚行飛接收到他的眼神,無奈地一勾嘴角,「墨石,看來是必須讓你知道一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