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慶康和嵇仲岳相約在GinTowerBaf喝酒,順便討論「大直開發預定地」的企劃案和開發進程。
不過討論之前,嵇仲岳卻說出另一個讓冉慶康雀躍不已的消息。
「你們開始交往了?」冉慶康的語氣充滿驚喜。
「嗯!」嵇仲岳不置可否的點頭。
听到嵇仲岳和紜兒開始交往,冉慶康興奮的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他幾乎能夠看到光明大道在他眼前展開。
「哪時候開始的?」冉慶康對調酒師招手,示意他在空酒杯里添酒。
「上次去你家接紜兒的時候。」嵇仲岳語氣平淡的回答,完全沒有絲毫興奮的模樣。
「呵呵——這下我可要好好謝謝我媽,多謝她那張惡毒的嘴,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要不是她這麼欺負紜兒,恐怕不會這麼快促成你們的好事。」冉慶康臉上露出英俊的笑容,忍不住消遣這可笑的情況。
「或許吧!」嵇仲岳聳聳肩,不否認這樣的可能性。
「怎麼樣?紜兒有懷疑你嗎?得到開發權的機會大不大?」說穿了,冉慶康最關心的仍是能不能得到那塊地?
「她對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她越是信任我,我越覺得自己進退兩難。」嵇仲岳的語氣充滿無奈,仰頭飲盡杯中琥珀色的液體。
「進退兩難?怎麼說?」冉慶康臉上露出錯愕不解的神情。成功就在眼前,他實在搞不清楚好友到底在躊躇些什麼?
「我覺得這麼做太卑劣,違背我的行事作風,也不合我的個性。」嵇仲岳嘆了口氣,心中充滿巨大的壓力。
嵇仲岳的個性高傲狂妄,充滿自信與傲氣,就算要狠斗強也從不迂回拐彎,總是霸道直率的索求。
對他來說,欺騙是種可笑的行為。因為他要什麼就要什麼?何須靠這種愚蠢低劣的手段來獲得。
可是,這會他卻得違背高傲的本性,為了目的欺騙紜兒。這樣的情況讓他覺得矛盾又別扭,無奈又沮喪。
問題是,現在的他已經抽不了身……
「別想那麼多,哪個成功的人不需要耍手段,不需要踩在別人頭上?」冉慶康拍拍嵇仲岳的肩膀安撫他。
「問題是,我利用紜兒的單純善良,勾引她掉落陷阱,這樣的行徑實在是很可恥。我從來不知道,我嵇仲岳得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才能得到我要的東西。」嵇仲岳手中的酒杯重重的落在吧台上。
「仲岳,你很清楚,就算你不這麼做,也會有別人這麼做。我爸將那塊地給紜兒,就注定這場紛爭的開始。」冉慶康面無表情看著他,冷靜的對他說。
「我懂你的意思,問題是……」嵇仲岳欲言又止,心中充滿強烈的愧疚。
冉慶康敏銳的感受到嵇仲岳心中復雜沮喪的情緒,而引起這種劇烈反應的情況只有一個,那就是——
「你愛上紜兒了?」冉慶康挑挑眉,帶著懷疑的神情看著他。
「我不否認自己喜歡紜兒。不過,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因為那塊地才喜歡她,還是單純的喜歡她?」這樣的感覺對嵇仲岳來說還是很陌生,讓他捉模不住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可以忘記她是私生女的身分,拋開所有偏見接納她?」冉慶康覺得有必要提醒好友。
「我不知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痛恨那些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真要我忘記,我不認為自己辦得到。」嵇仲岳俊俏的臉龐露出苦澀的笑容。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痛苦。就像一腳踏在人間,一腳踏在魔界,心中充滿沖突與對立,兩方都不相讓。
「算了!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冉慶康希望嵇仲岳懸崖勒馬,別被這些莫名的情緒打倒,反而忘了他們真正的目標。
在他心底,他並不認為嵇仲岳真的愛上紜兒了,他相信嵇仲岳是被短暫的情感和、心中的愧疚沖昏了頭。
等他得到那塊地,掌控「金鷹工程」的大權後,他就會恢復理智,知道紜兒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他。
「嗯!」嵇仲岳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你最好盡快收網,趕緊娶紜兒,才不會擔擱到工程,也不會有變數。」冉慶康暗示嵇仲岳趕緊對紜兒提出婚約,這樣才能得到那塊土地。
「我知道!」听到冉慶康的提醒,嵇仲岳忍不住深吸口氣,好似在堅定自己的決心,讓自己成為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完全抹滅良知。
現在他已是騎虎難下,只能按照既定計畫進行,將「大直開發預定地」的開發權當作首要目標。
要達到這目標,勢必要得到全部的紜兒,不管是她的心或她的人,都要徹底屬于他……
「紜兒,別忙了!」看著紜兒辛苦的整理他桌上的資料,嵇仲岳語氣溫柔的制止她。
「不行啦!你明天開會需要這些資料,我不把它們整理出來不行。」雖然整天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搞得她頭昏眼花,不過不整理完也不成。
「那你也該休息一下,不然會太累。」嵇仲岳不贊同地看著她疲憊、蒼白的臉蛋。
「不會啦!」紜兒抬頭,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先休息一下,過來我這邊。」嵇仲岳將手邊的卷宗放到一旁,看著忙得團團轉的紜兒,打算偷點時間小憩。
「等等!還剩一些……」紜兒仍舊埋首在混亂的文件中,有些敷衍的回應他。
「紜兒——」嵇仲岳相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帶著威脅的口氣再次呼喚她。
「來了!」這會紜兒可沒錯過他緊繃威脅的聲音,趕緊拋下手中的資料,飛奔到他身邊。
自從嵇仲岳拆掉兩人之間的藩籬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像溫熱的咖啡般,散發出濃烈醇厚的香味。
「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嵇仲岳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故意裝出凶狠惡毒的神情。
紜兒順勢勾著他的頸項,靠著他厚實的胸膛,撒嬌的說︰「哪有?我哪敢把你的話當耳邊風?」
「最好是沒有,不然你就慘了。」嵇仲岳滿意的點頭,一副寬宏大量放過她的模樣。
「怎麼個慘法?」看著他逗趣的模樣,紜兒忍不住開懷大笑,挑釁的問他。
「你可以試試看……」嵇仲岳的大手抓住她的雙手,緩緩靠近她,準備展開他的酷刑。
「你想做什麼?」看著他英俊的臉龐緩緩貼近,紜兒忍不住向後退,閃避他的攻擊。
不過嵇仲岳可不打算放過她,動作迅速的攫獲她柔女敕的雙唇,不容她有絲毫退卻問躲。
他火熱狂野的佔有她的柔軟與甜美,帶著強烈的和渴求,愛戀已極的親吻她甜蜜誘人的雙唇。
紜兒抱緊他的頸項,渾身無力的倚著他強壯的胸膛,意識恍惚的承受他霸道狂野的進侵。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離開她誘人的雙唇。
「這就是你的……懲罰嗎?」紜兒用迷蒙的眼神看著他,語氣不穩的問。
「這只是……預告,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的懲罰。」嵇仲岳將額頭抵著她,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和蠢蠢欲動的。
「呵呵呵——听起來還不錯。」听到他的威脅,紜兒忍不住發出鈴鐺般悅耳的笑聲,天真的忽略自己無意中散發出的性感誘惑。
「為什麼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很期待。」嵇仲岳輕啄她的唇瓣,嘴角露出寵溺的笑容。
「哪有?」紜兒羞澀的埋進他懷里,不好意思被看破心事。
兩個月前,自從嵇仲岳逼她面對自己的感情後,她覺得自己像找到正確的道路般,生活變得美滿又快樂,連大媽的冷嘲熱諷對她來說都甘之如飴。
因為她的人生有了嵇仲岳,對她來說,嵇仲岳的愛就是一切。
愛上嵇仲岳是她最大的幸福,也是這輩子最正確的抉擇。她相信是母親在天之靈保佑她,安排他倆的相遇、相愛。
人生至斯,夫復何求?
「最近家里的人會為難你嗎?」嵇仲岳知道他們交往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相信冉家人多少也有些耳聞。
「除了大媽還是不喜歡我之外,其實二媽跟二哥都不大干涉我,大哥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排斥我,我猜多少是因為你的關系吧!」紜兒開心的對他說。
還有那塊地的關系!嵇仲岳忍不住在心中補上一句。
「在家里的壓力很大吧!」雖然她沒說什麼,但嵇仲岳猜得到冉慶康的母親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也沒什麼!反正我白天都在公司,晚上就和你在一起,沒踫到面就好啦!」紜兒努力擠出無所謂的笑容。
事實上,她每天都幻想不要回家,每當她踏進那扇門,她的心就像被烏雲罩頂般的沉重、無奈,好似從自由的世界回到禁錮的牢籠。
如果可以,她真想逃出冉家大門,投向自由的懷抱。
「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在找室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搬過去?」嵇仲岳撥開她頰上的發絲,俊俏的臉龐帶著溫柔的神情。
「我很樂意,只是我爸恐怕不會答應。」紜兒俏皮的對他眨眼,完全不敢奢望這樣的美夢。
「相信我!只要你願意,冉伯伯那邊交給我。」嵇仲岳神情嚴肅的盯著她看,渴望確定她的心意。
既然嵇仲岳打包票,紜兒半信半疑的問。「嗯!那……不曉得你朋友的個性如何?好相處嗎?」
「他的個性跟我很像,你覺得我們相處得怎樣?跟他相處就是這樣。」嵇仲岳簡單明了的解釋。
「這倒行!」紜兒不加思考的答道。因為她跟嵇仲岳的個性相當契合,如果室友是這種個性,相信不會有大問題。「那她介不介意我晚歸,會不會打擾到她?」她跟嵇仲岳常常四處游玩,常常到了大半夜才回家。
「他的作息跟我差不多,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嵇仲岳搖搖頭,一點都不把這個問題放心上。
「那麼租金多少?我現在才剛上班,沒什麼存款,我也不想跟我爸爸拿錢,所以……」紜兒的口氣有些遲疑。
「不用錢!」嵇仲岳仍舊信心滿滿的回答她。
「這怎麼行,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不能不收錢。」紜兒詫異的看著他,直覺的反駁。
而且她相信,這個好朋友一定是看在嵇仲岳的面子上,才這麼大方。問題是,她不想依賴別人,即使嵇仲岳是她的男朋友也一樣。
「事實上……我朋友找的室友得幫他做很多事,所以不收錢也是應該的。」嵇仲岳不疾不徐的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做很多事?什麼事?」紜兒嬌美的臉蛋露出困惑的神情。
「一般老婆做的事,他的室友都得做。」一抹詭譎的笑容浮上他英俊的臉龐。
「老婆?」這會紜兒的疑惑沒有稍減,反倒加深。「你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幾乎有些發抖。
「男的!」他不加思考的說。
「你要我跟你男的朋友當室友?」紜兒睜大雙眼,情緒激動的從他的腿上跳下來,語氣中帶著不敢置信和受傷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跟嵇仲岳不是正在交往嗎?他怎麼會要她當別的男人的室友,甚至做「老婆」該做的事?
原來他們這個月來的交往,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哂,可以隨意拋棄。
到底男人、心中想些什麼?怎麼能夠如此絕情?
嵇仲岳跟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兩人面對面的站立。「紜兒,你這個小傻瓜,怎麼听不懂我的暗示。」他的語氣充滿沮喪,無奈的搖頭訕笑。
「我當然听不懂,你可不可以說的淺顯易懂些?」紜兒將頭轉向一旁,不願看到他英俊狂野的臉孔,害怕壓抑不住眼眶中滾動的熱液。
「我的好朋友就是……我自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室友?」嵇仲岳目不轉楮盯著紜兒,語氣溫柔的對她說。
「你……我……」紜兒詫異的轉頭看他,不敢相信她耳朵听到的事實。
「這下你總該懂了吧!」嵇仲岳伸手輕撫她細致的肌膚,對她露出寵溺溫柔的笑容。
紜兒神情僵硬的搖頭,不敢驟下結論,害怕她、心中想的跟嵇仲岳的意思有所出入。
「呵呵呵——你這個小賊頭,真要我說的那麼清楚嗎?」嵇仲岳捏捏她粉女敕的臉頰,親昵地吻她鮮紅的唇瓣。
「嗯嗯……」紜兒睜大清靈的雙眸看著他,害怕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再次誤解他的意思。
嵇仲岳沉吟一會後,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看著她。「冉紜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室友、我的老婆、我的情人?」
「你騙人,這怎麼可能……」听完後,紜兒愣了幾秒,兩行清淚沿著她的臉頰滑落。她不停的搖頭,不敢相信嵇仲岳說的話。
「為什麼不可能?我愛你!我要你!這樣還不夠嗎?」嵇仲岳捧住她美麗的臉蛋,深情的對她說。
「不是這樣的……」紜兒仍舊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你不愛我,不想嫁給我。」嵇仲岳抬起她的下顎,讓兩人的視線平行。
「我當然愛你,可是……我只是一個私生女,我怎麼能……」大家鄙視的目光和嘲弄的言語讓她無法忘記兩人之間的差異。
交往是一回事,婚姻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知道驕傲如他,真能一輩子忍受別人的奚落嗎?到那時候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怪她?
「紜兒,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個私生女,可是我從沒看低你,為什麼你要看輕自己?」嵇仲岳的語氣帶著指責與不悅。
「我不想看低自己,問題是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這是我改變不了的事實。」紜兒垂下眼簾,語氣苦澀的說
「你為什麼不看看巽晁?他雖是私生子,可是他的表現卻不輸慶康,大家對他也相當敬重。」嵇仲岳溫柔的勸她,不希望她一再退卻、抗拒。
「就算你不在意,你的家人呢?他們是不是跟你一樣?」她似乎可以看到兩人的前景黯淡無光。
「呵!我爸也是三妻四妾,兒女成群,他們沒那麼多時間管我。我們結婚以後不會跟他們住一起,你完全不需要擔心他們的想法。」提到自己家人,嵇仲岳的口氣顯得有些冷漠無情。
「不光是這樣,你還不懂嗎?」紜兒抬頭看著他,語氣激動的說。「我根本不在乎成為別人的笑柄,可是我不要你為了我,被大家嘲笑、排擠。這對你不公平,你不需要忍受這些……」
听到紜兒的解釋,嵇仲岳臉上帶著感性的笑容,溫柔的安撫她。
「紜兒,你要學著相信我,信任我的能力,而不是委屈自己。既然我選擇你,表示我已經認真想過所有問題。所以,你只要考慮自己,考慮你愛不愛我,考慮我夠不夠格當你的老公。其它的……你又何必庸人自擾,制造惱人的問題。」
「可是……」雖然听到他誠懇坦白的保證,紜兒仍舊無法完全放心。
「不管有什麼問題,我只要知道……你愛不愛我?」嵇仲岳專注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
「我當然愛,可是光有『愛』是還是行不通的!」紜兒仍舊淚眼汪汪的看著他,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夠了!這樣就夠了!」听到她的回答,嵇仲岳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接著他從口袋拿出一個水藍色的絨布盒,在她面前打開。一個耀眼閃爍的鑽石戒指放置其中,似乎在宣告它的存在。
「這個戒指已經在我口袋放了兩個禮拜,我不想再繼續帶著它了。」嵇仲岳牽起她的縴縴玉手,調侃的對她說。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紜兒看著他,希望听到他的保證。
「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從沒像現在這麼確定過。」他冷凝著雙眼,深情款款的對問她。「冉紜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願意!」紜兒心中充滿感動與喜悅,答應他的求婚。朦朧的淚眼讓她看不清嵇仲岳幫她戴上的戒指。
不過她知道,那絕對是天底下最美的戒指。在她心中,它是獨一無二,將她和嵇仲岳系在一塊的信物。
蒼天會老,此心不變!紜兒在心中宣示自己永恆不變的愛意。
她願意用所有的一切,回報嵇仲岳對她的愛,此生此世,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