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雁青趁著中午的休息時間至空蕩的會客室中翻閱報紙;才獨處不到十分鐘,便有人進來打擾她了。
「雁青,听說你那帥哥男朋友關主任最近被程副總那一幫人修理得相當慘,是不是啊?」
總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也選在此時到會客室來,一見到黎雁青便立即把握住機會好奇地問。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關主任不是我的男朋友。」黎雁青頭也不抬地回答著,視線仍放在報紙上。
「但是工廠那邊盛傳,關主任為了你不惜和工廠之花林美美分手翻臉呢。」總機又追問道。
「可我听到的卻是另一種版本,收料組的月嬌說關主任是被林美美拋棄後才把注意力轉到黎雁青這邊的。」
說話的是會計部的楊惠玫,她正從茶水間回來,經過會客室時很巧地听到了她們的談話,所以也就興致勃勃地加入了她們。
「雁青,惠玫說的是真的嗎?」總機很興奮地求證著。
一旁的黎雁青懶得再搭理她們倆,免得愈解釋愈是傳得離譜,所以她還是低著頭專心看著報紙。
「雁青,你倒是說話啊!不然工廠和別的部門的人三天兩頭老是跑來問我你們戀情的最新狀況,而我老是無言以對,這樣是很沒面子的。」總機激動地拿開黎雁青桌上的報紙,不讓她再繼續看下去。
黎雁青知道被她們倆這麼一纏住,想再安靜地看報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了,所以也就應了她們的要求說了。
「我和關主任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她仍是重復地講了那快要上百次的答案。黎雁青的回答真是讓那兩個好事的女人大失所望,原以為會得到最新的一手消息,沒想到卻又是同樣老掉牙的說辭。
「雁青,盡避你不願意正面承認,可我還是要提醒你小心些。因為那個林美美的舅舅是工廠的董事,我們都怕那個林美美會假公濟私,利用她舅舅的職權來欺負你。」楊惠玫突然小聲地告誡著她,一副生怕隔牆有耳的樣子。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想葉董事不會那麼無理。」
「這就難說了,誰不知道他們倆最愛用職權來壓人的。若沒犯到他們,那一切都好辦;要是真有什麼沖突,他們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這種暗虧以前又不是沒人踫上過。」總機也深表贊同地說。
「對啦,你自己還是小心些好。」
楊惠玫和總機兩人雖然很八卦,不過在這非常時期,仍是非常有義氣地提醒黎雁青,要她多提防些,免遭小人暗算。
「你可別不信邪啊,你們的業務經理和葉董事兩人可是拜把的酒肉朋友呢!難保他們不會一起設計來整你。」楊惠玫說出了重點。
而經她們倆的一番說教,黎雁青開始覺得也有這可能,否則最近怎會有一些難搞的客人全都到她這了?
「拜托你放機伶些,幫我們這些人出口氣,別被林美美給斗垮,給她幾分顏色瞧瞧,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是啊!否則她老以為自己是情場上的‘東方不敗’,這回你一定要挫挫她的銳氣。」
說著說著,兩人又你一言、我一語地批評起那平日就已讓她們倆很厭惡的林美美;講著她的自私、無禮和花心,熱烈地攻擊著她的缺點和短處,完全忘了黎雁青存在似的,很投入地聊著林美美的是非,直至黎雁青起身離開,她們倆都未發現仍是賣力地聊著。
正當黎雁青準備回座位上班時,卻被她的經理叫住了︰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黎雁青雖是有些訝異,但也沒太意外;因為經過方才那兩位同事的耳提面命之後,她幾乎是已能猜中經理要對她說些什麼。
「坐。」經理待她入內後,面無表情地說。
黎雁青也依言坐下,靜靜地等候他開口。
「你知道公司一向不鼓勵‘辦公室戀情’的,你怎還會明知故犯呢?」經理開門見山直接問。
「經理如果是指我和關主任的話,那是誤會。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嗎?那為什麼林美美說是你橫刀奪愛,將關主任給搶走的呢?」他語氣很不好地質問,並瞪視著黎雁青。
「經理,我沒橫刀奪愛,更沒介入他們感情的糾紛中。」黎雁青一副自在的樣子,絲毫不將經理那嚴厲凶悍的目光和命令的口氣放在心上。她根本就不怕這一向只會靠裙帶關系和逢迎諂媚的無能男人。
「最好是沒有,否則事情鬧到葉董事那的話,我也保不了你。」經理既威脅、又暗示地說著,臉上流露出卑鄙的笑。
這話听得黎雁青一肚子火,這個既懦弱、又無能的經理竟敢如此地威脅人!也不想想她可是業務群中最盡責,最頂尖的人才,而他竟為了那莫須有的罪名來威嚇她,可真是讓人心寒啊!早知他會如此無情,就該在前兩個月有人來挖角時答應跳槽走人;而不是顧及他的知遇之恩,委屈自己留了下來,真是婦人之人誤前程啊!她在心中懊惱後悔著。
「我不會給經理惹麻煩的。」她心中雖有氣,但嘴上仍禮貌地說。
「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沒空去處理這種私人感情,所以一切你自己要好自為之,否則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說完他揮著手,示意她可以出去,沒再多看她一眼。
黎雁青只能壓住怒氣,不與他有任何沖突,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愈想愈悶,愈是咽不下這口氣。
最後她拿起皮包,向身旁的同事謊稱說要去拜訪客戶,便氣呼呼地跑離公司了。
那個酒囊飯袋的笨豬經理竟敢這麼污辱人,什麼「好自為之」、什麼「保不了你」的話,根本就是狗屁!真是讓人听了火大。更氣的是被他這麼糟蹋,她居然連句話都沒頂;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下個星期就要發放的「季獎金」。她邊開車邊生氣地想,並責怪自己只會放馬後炮。
可是算算這次她應該可以拿到將近一個多月的獎金,不拿白不拿。所以無論再怎麼不合理、不入道,也都必須忍下去。撐過下星期三領到了錢,她就不必再如此窩囊了。她安慰著自己,以平息心中的怒火;同時腳下也猛踩油門,往陳靜芝公司的方向開去。
「雁青,你怎麼有空來?」
陳靜芝一看到她,開心地拉著她向座位走去。
「想你啊!所以就來看你了。」
「少來了。看你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樣,就知道你在尋我開心。」陳靜芝順手拉了把椅子讓她坐。
黎雁青笑了一笑,而後指了指她凌亂的桌面,不好意思地問︰
「我來找你聊天,會不會不方便啊?」
「當然不會啊!傻瓜。」陳靜芝笑著說,並起身去倒了杯水給她。
「怎麼了?說來听听嘛!別憋在心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會生病的。」陳靜芝看她滿臉心事的樣子,忍不住又關心地問。
「沒什麼,還不就是工作上的不順利。」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和男朋友吵架鬧翻了,原來是‘工作’的事。不過說實在的,你那工作早就該辭了,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偏偏你這呆瓜又不听勸,執意要做,灌誰啊!」陳靜芝用著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口吻說道。
「小姐,別再亂猜我有什麼男朋友的事,也別再奚落我的工作。反正這次我是真的痛下決心,等拿到獎金之後就不干了。」黎雁青認真地說。
「那可真是恭喜你想通了,終于要月兌離苦海了!」陳靜芝還是不離愛說笑的本性,繼續損著她。
「別鬧了,我今天來就是要拜托你幫我注意一下,我手邊的基金若是行情還不錯的話,就幫我賣了。」
「你缺錢嗎?」陳靜芝既關心、又緊張地看著她。
「目前是不缺,可我離職後想休息一、兩個月,怕經濟上會周轉不過來。你也知道我每個月都還要繳一堆貸款的。」黎雁青解釋著原因。
「賣什麼基金啊!你不夠我可以借你。」
「傻瓜!人家是‘救急不救窮的’,況且我只是先‘未雨綢繆’罷了。我手邊的現金還夠我撐上三個月的。」黎雁青樂觀地說。
「夠用就好。若是不夠,你一定要向我借,可不許賣基金,那樣不經濟的。」陳靜芝又叮嚀著。
「我知道。」
「對了,你最近和你那帥哥主任進行得怎樣啊?」陳靜芝突然想到這事,一臉很曖昧地又推了她一把。
「不怎麼樣。」黎雁青不自然地答。
看她一副三緘其口的樣子,陳靜芝知道事情一定不單純。但她也不逼黎雁青說,只是用雙眼賊賊地朝著黎雁青看,並且又露出那曖昧的笑容。「你干嘛笑得這麼恐怖啊?」黎雁青受不了地說。
「有嗎?」她故意地問。
「當然有。哪個正常人會笑得像你一樣詭異啊?活像是黃秋生在演‘人肉叉燒包’一樣,好惡心哦!」
你別不識貨了,我老公可是愛死我這足以傾國傾城笑容呢!而你卻說我這笑臉惡心,你還不是普通的沒眼光耶!」靜芝自豪地說。
「說的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喲!」
隨即兩人笑成一團,直至五點多黎雁青才離開陳靜芝的公司。
☆☆☆
「你今天怎麼又上台北了呢?既沒開會,也不是出差的,真是怪!」黎雁青問著正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喝著咖啡的關念宏。
「上來安排些私事。」他隨口敷衍。
必念宏沒有說實話,其實他是故意保持著每周上台北一次的紀錄,為的就是要見黎雁青一面;至于他是何時養成這種習慣的,他也記不得了。他只知道每次和黎雁青見過面和通電話之後,整個人心情都變得十分愉悅,甚至還比與林美美一起約會時更自在快樂呢!
「怎麼不說話了呢?是不是在想你的美美啊?你們應該和好了吧?」黎雁青不知情地問。
「我們不會和好,也不需要和好,因為她再也不是我的問題了。」他輕松地問。
黎雁青吃驚地望著他,隔了好久才說︰
「這是什麼意思?」
「她把我甩了。」關念宏簡單地說。
「怎麼會鬧翻的呢?」
「我什麼都沒做,我想她是受不了我不肯配合她換賓士車吧,還有無法處處遷就她的脾氣。所以上次和你詳談回去後不到兩天,她就開始疏遠我,然後去接近那個黃協理了。我連溝通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判出局了。」關念宏仍是平靜地說著,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感覺。
「難過嗎?」黎雁青好奇又緊張地問。
「當然嘍,痛苦得都快自殺了。」
必念宏夸張、玩笑似的做著痛不欲生的表情,讓黎雁青猜不透他究竟是強顏歡笑呢?還是真的不把林美美當作一回事?
「對了,我很抱歉林美美到處散播消息說你橫刀奪愛,才迫使她投向黃協理。真的是很抱歉,但我愈解釋、愈沒人相信;結果就成了我是負心漢,你是狐狸精,我們聯手欺負她這個弱女子。」他又說著。
「算了,反正公理自在人心。」黎雁青絲毫不動怒地表示。
「這恐怕對你造成不少的困擾吧?」
「無所謂的,反正我只做到後天就辭職,其它上班的天數就用年假和加班的時數去抵。」
「為什麼要辭職?是不是她用葉董事的職權對你施壓呢?」他激動地問,差點弄翻了桌上的咖啡。
「念宏,小心點,你快把咖啡打翻了。」黎雁青提醒著他,並快速將咖啡杯挪離他遠些。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他道著歉,但心中仍是激動不已。因為若是黎雁青離了職,兩人不再屬于同一公司,那以後還有可能再如此地經常踫面聊天嗎?
「沒什麼好意外的,我只是職業倦怠罷了,和任何人都無關的。」她怕關念宏會去找林美美理論,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所以決定對他說謊。
而此刻關念宏還想問她些什麼,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給打斷了。
「念宏,你怎麼會在這?」陌生男子好奇地問。
「阿奇,又在這踫到你,真是巧啊!」關念宏熱情地和他的朋友打招呼。
「這位是……」
莊淵奇的目光很明顯地被一旁的黎雁青所吸引住。
「雁青,我的好朋友。」關念宏簡潔地介紹著。
莊淵奇則是用友善的笑臉和充滿欣賞的眼光宜視著黎雁青。
「你好,我是莊淵奇,是念宏的好友。」他邊說邊伸出手,禮貌地對黎雁青寒喧道。
隨即關念宏拉著莊淵奇坐下,三人一起聊天。
「黎小姐,常听念宏談到你,今天總算有機會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真是太榮幸了。」
「莊先生,你太客氣了。」
「你就別叫我莊先生,听得我好別扭,叫我阿奇就行了。至于你嘛,我就和念宏一樣喊你雁青,好不好?」莊淵奇提議著。
「當然好。」黎雁青也隨和地答。
風趣幽默的莊淵奇,整晚幾乎都將眼光放在黎雁青的身上,鮮少將注意力放到關念宏那。而黎雁青似乎也和莊淵奇談得相當投緣似的,笑聲不斷,氣氛相當融洽,兩人完全不像是初次見面般。
必念宏看著黎雁青對莊淵奇親切地談笑,心中不禁有股酸澀的感覺,令他莫名不悅,而不自覺地拉下臉,沉默了下來。
「念宏,你怎麼了?」黎雁青細心地察覺到他的寡言。
「沒事,只是頭有些暈,可能是空氣太悶了吧。」他胡亂地說,不想被黎雁青看出自己的情緒。
「沒有發燒啊。」
她理所當然似的將手放在關念宏額上一會後放心地說,一點也不覺得這動作有何不妥;但看在莊淵奇眼里,卻有了新的了解。
他仰起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後,緊盯著關念宏和黎雁青,許久他的嘴邊才露出一抹笑容。
「不好意思,臨時踫到你們倆就坐下來閑聊了大半天,破壞了你們的約會。」莊淵奇別有用意地說。
「不是什麼約會啦,只是朋友的聊天罷了。有你的加入,反而還使這聚會更有趣呢!」黎雁青說著。
必念宏听她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黎雁青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覺得莊淵奇較自己有趣嗎?他的心情簡直是壞到了谷底。
「我該回家了,明早還得早起去南部開會呢。」莊淵奇觀察著關念宏的臉色,知道他已是到了發怒的臨界點,于是識相地說。
「也對。念宏不舒服,是該早點回去休息的。」黎雁青也體貼地說。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的興致。」
必念宏嘴上雖說著抱歉,但心里卻高興得很。因為他發現自己實在無法忍受看著黎雁青和莊淵奇開心聊天的樣子,若再硬撐下去,他怕自己員會瘋掉。
「我們走吧。」
☆☆☆
三人結完帳後,便站在大門口道別。
由于黎雁青自己有開車,所以就不須他們兩個男生送她回家。
反倒是莊淵奇沒開車,所以就由關念宏送他回家。
「明天還留在台北啊?」莊淵奇問著開車的關念宏。
必念宏點頭,臉上的表情仍是僵硬不悅的。
但沒辦法,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對莊淵奇生氣,誰叫他對黎雁青一副似有企圖、心懷不軌的模樣;就算他是自己的老同學、好朋友,也不能例外。
必念宏這一舉一動看在莊淵奇這明眼人心里,實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他們兩人明明彼此都有情意,卻都不承認;好氣的是關念宏竟為了個女孩子,而生他這十多年老朋友的氣。
一想到這,莊淵奇忽然玩心大起,想要整整關念宏。
「雁青很不錯喔,人不但漂亮,身材又好,很合我的味口。你幫我問問她願不願意和我交往,好嗎?」莊淵奇故意用輕佻的口吻問道。
必念宏死命地抓緊方向盤,不讓自己看莊淵奇一眼,否則他一定會管不住自己的雙手而去海K他一頓,打散他想追黎雁青的念頭。
「方向盤和你有仇嗎?干嘛抓得手肋血管都浮現了啊?放輕松嘛!」莊淵奇不知死活地說著。「怎麼不說話?你覺不覺得我和黎雁青很配啊?」莊淵奇又嘻皮笑臉地激著那已快抓狂的關念宏。
必念宏再也忍受不了,他緊急煞車將車子停靠在路旁,然後用他那足以殺死一卡車人的凶惡目光死瞪著莊淵奇。
「不配。」關念宏的聲音冷得讓人心顫,斬釘截鐵地從嘴中吐出話來。
「為什麼?」莊淵奇故意一臉無辜地問著,絲毫不被他那暴跳如雷的樣子所嚇。
「她不適合你這類型的。」他還是沒好氣地說。
「那黎雁青到底喜歡哪一類型的呢?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到她接受我為止。」莊淵奇仍不放棄地鬧著他。
「阿奇,你別鬧了,好不好?」
必念宏終于不耐煩地大聲吼著莊淵奇。
「念宏,你很奇怪那!不過是要你幫我問問黎雁青喜不喜歡我而已,火氣就這麼大。難不成是你喜歡黎雁青、愛上她了,所以我才不能追她?」莊淵奇沒事般的說,一點都不被他的大嗓門所嚇。
莊淵奇這話有如五雷轟頂般的灌進了關念宏的耳中,令他不得不正視這問題,再也無法逃避。
自己有可能是愛上黎雁青了嗎?不會吧?不過是和她較有話講、興趣相投、觀念接近罷了,算是「紅粉知己」而不是愛她的吧……關念宏在心中想著。
「你弄錯了,我和她只是好朋友。」關念宏仍是大聲地說,但語氣中已明顯沒有了方才的怒火。
「念宏,我們認識十多年了,你的想法我會不清楚嗎?別再自欺欺人,你是真的愛上黎雁青了。」
「你……你……」關念宏還想解釋辯白,卻不知怎麼地結巴了起來。而莊淵奇听到他結巴,笑得更開心了。
「念宏,你現在這臉紅、又結巴的樣子,可是更加證明了你是真的愛黎雁青的,別再嘴硬了。否則你剛才為何會板著一張臭臉呢?還不是因為你受不了黎雁青和我太親近.所以臉色就沉了下來,還有我要你幫我和黎雁青湊成一對時,你表現得我好像是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這種種的跡象都顯示了你對黎雁青不只是普通朋友那樣簡單。只不過你是當局者,昏頭而迷失了,而我這旁觀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和她——」
必念宏還想解釋,卻又被莊淵奇打斷了。
「你敢說你只要一天沒見到她,或沒與她通電話都不會心神不寧、定不下心來嗎?你成天將黎雁青的名字掛在嘴邊,一談到她就精神奕奕的,比起你說到林美美時那感覺是差很多的。」莊淵奇又對他說。
必念宏愣住了,因為莊淵奇真的說中了他的心事。之前他也覺得很奇怪,只要一天不與黎雁青聯絡,便感到很不安心;幾天見不著她,渾身就好似哪里不對勁似的難過。所以他常常借故北上開會出差,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見到她,盡避長途的奔波也不覺得累。因為只要見到黎雁青的笑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不知這種感覺是從何時開始的,只曉得那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深埋于心中。
對于黎雁青,關念宏已由初見面時淡淡莫名的喜歡,轉變成今日深厚濃烈的愛戀了。
「干嘛不說話?變啞巴了嗎?」莊淵奇故意刻薄地問。
必念宏沒答話,只是又重新發動車子專心開車。
「念宏,喜歡黎雁青就要告訴她,而不是像現在的曖昧不明。否則一旦被別人追走了,可是後悔莫及的喲!」
「阿奇,我知道,別再說教了。」
「不是我愛說教,是你生來就少根筋。若我不強迫你面對現實、點醒你的話,只怕你一輩子都會在原地踏步的。」莊淵奇用著老生常談的口吻對他說。
「少來了,我沒那麼鈍。」關念宏抗議地說。
「好,不是鈍,是呆好了。」莊淵奇又笑損他。
「阿奇,你知道我一向沒什麼女人緣的,我怕……」
「怕什麼啊?別婆婆媽媽的,快說。」
「我怕我是自作多情,黎雁青她根本就只把我當普通朋友。」他面色凝重地說。
「我問你,哪個正常女人會對一個擁有上億身價的男人說‘不’呢?所以安哪,你已有足夠的優勢;再加上黎雁青剛對你那種關心的感覺來看,她應該也是喜歡你的。」莊淵奇分析著。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炫耀財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經濟狀況啊!」
「那更棒,你是個普通的男人,她都肯對你好了,更何況你是小盎翁呢!所以你大可放心,黎雁青不是因為你的錢才愛你的,她只會因為你的錢而更加愛你罷了。」
「阿奇,你講得可真現實。」
「不是現實,是實際。你沒听過‘貧賤夫妻百事哀’嗎?有了最完美的精神享受,再配上你的財富換來的高級物質生活,戀愛才會順利,婚姻也才會更美滿。」莊淵奇用著過來人的身分說著。
「我覺得物質和精神應該是並重的,而不是孰輕孰重。」關念宏說著自己的意見。
「當你看到你深愛的女人為了五百、一千而煩惱時,你就會知道我的論調是對的。」
「阿奇,既然你這麼了解女人,經濟狀況也不比我差,為什麼至今還是光棍一個呢?」關念宏不懂地問。
「我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啊!」他的臉上有著一絲痛苦的神色。
「你還忘不了和沈嘉霓的過去嗎?」
必念宏問著莊淵奇他那一段早已結束好多年的婚姻生活。
莊淵奇只是沉默著,不想回答。因為往日的快樂幸福和痛苦煎熬全都在此時又涌上心頭,令他五味雜陳、感慨莫名。
「兄弟,好好地和黎雁青談場戀愛吧!我等著你包‘媒人’的紅包給我呢!」
莊淵奇一掃憂郁,轉而開心地對箸關念宏笑說。
「哪有這回事啊!媒人的紅包和你要包給我的結婚禮金互相抵鎖不就結了。」關念宏也和他鬧了起來。
「關念宏,你真是個‘為富不仁’的家伙耶!」莊淵奇受不了地大聲說。
「我哪是為富不仁啊?你都快比我富有了,還一直想騙我那一點點的‘媒人’紅包,真是可怕。你是個守財奴、吸血鬼啊?」
「什麼叫‘交友不慎’,我現在總算是了解了,關念宏。」莊淵奇笑著投訴道。
「那我可真是悔不當初啊!」
說完,兩人隨即大笑,車廂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