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岳憶芯醒來時,一絲曙光正微微透進窗簾,她瞅了一眼時鐘,是早上六點整。她輕輕掙月兌凌子塵的懷抱,撿起昨夜歡愛時扔在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等一切打理妥當後,她從桌上取出一張紙,寫了幾句短短的道別語,再把鑰匙放在紙條上。
以前的種種就此一筆勾消……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回眸望了床上的他一眼,發覺他熟睡時帶點純真的笑臉,竟是那樣的吸引人。
「小芯……」凌子塵在夢中叫著她的名字。
為什麼他會在夢中喊著她的名字?
岳憶芯悄悄接近他,臉頰可以感受到地溫柔而均勻的呼吸,眼眶不禁一陣濕潤。
不行!她必須立刻離開,岳憶芯在心中提醒自己。
「小芯,不要走!」凌子塵突然喊了一聲。
岳憶芯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原來他還在睡夢中。
他的呼喚讓她躊躇不決。難道他夢見她了?
岳憶芯心湖里泛起一陣陣激烈的波濤。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有她,那他說愛她……
不行!她再次提醒自己,她絕不能寬恕他曾犯下的錯誤!
她伏身以唇輕觸他的唇,送他一個離別的吻後,立刻轉身離開。
她握著門把,用力地深呼吸,警告自己絕不能再踏入愛情的陷阱,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天亮後,他們兩人就是敵人了!然後他們會成為永不交集的平行線。
☆
凌子塵一個翻身,觸到身旁空蕩蕩的床鋪後猛然驚醒。
「小芯?」他趕緊睜開眼楮,但房中早已不見岳憶芯的身影。牆上的時鐘告訴他,現在是早上十點整。
難道,昨夜他只是作了一場纏綿的春夢?
他用手模了模枕頭,上面有她躺過的痕跡,也嗅得到她身上的香味。
她到哪里去了?
他立刻起身,才發現桌上放了一張紙條和他家里的鑰匙。
鑰匙還你,別再煩我了。
凌子塵緊緊握著紙條,它證實了她昨夜確實來過,但她的留言卻說明了她不願和地再有牽連。
那麼她究竟為何而來?只是單純地想還他鑰匙嗎?還是……
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使她是別有居心的接近地,他也不在乎,因為他的心早已被她悄悄偷去。
沒有心,就等于沒有靈魂;沒有了小芯,他的生命只剩下空白!
「鈴∼∼鈴∼∼」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他接起電話後還沒有答話,就听到一陣刺耳的笑聲。
「你是誰?」他皺著眉問。
「凌老板,我是任可應,你忘了我們今天有約嗎?」
原來是他!凌子塵用冷漠的聲音答道︰「當然沒有忘。」
今天就是四月五日了,任可應說要再度上龍揚號討教。
「那晚上六點見了。」
任可應切斷電話後,凌子塵感到有股不祥的預感。
他怎麼敢在龍揚號的營業時間上船?這是不是擺明了他有必勝的決心?
可是,這些年來龍揚號幾乎已經網羅了所有的賭界高手,他若不是膽大包天,就是有什麼秘密武器!
還是等著瞧吧!反正一切的謎直到晚上六點就能揭曉。
☆
久未登上龍揚號的凌子塵看著屬下正在船上不停的忙碌著。
「老板。」經理出來迎接後,向他簡單報告了今天備戰的陣容。
凌子塵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情景。「梭哈沒有人負責嗎?」
「報告老板,今天梭哈不開台。」
「不開台?」凌子塵點點頭。原來這幾年來還是沒有人能贏得過小吳!
「真可惜岳憶芯小姐沒有在場。」經理惋惜地說。
「閉嘴!她為什麼該來這里?」凌子塵頓時大動肝火,即使他以前真的想要利用岳憶芯,但他早就對自己的動機感到後悔了,現在,他更是不允許別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
經理看到凌子塵生氣了,只有默默退下。
凌子塵不發一語地沉思著,自從他今天早上看到岳憶芯留下的紙條後,他只覺得全身像是被掏空似的空虛。
他走到昔日岳憶芯住餅的艙房前,自從五年前她離開後,他就命人將這個房間封鎖起來。
站在門前一會兒後,他拿出了鑰匙,打開這扇久未開啟的門。
走進房間後他將電燈的開關打開,發現里面的擺設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只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凌子塵在心底問道,但卻只得到一片沉默。
☆
晚上六點鐘,龍揚號上人聲鼎沸。凌子塵先是在場子里守候,但過了半小時後還沒有見到任可應,就轉身回到辦公室里。
他大概只是耍耍噱頭罷了!
凌子塵點燃手上的煙後松了一口氣,在裊裊的煙霧中沉思著。
既然任可應不來,那他干脆下船吧!
趁今晚去打听一下小芯的消息,順便把這些年來他的懊悔和她說個清楚,即使她不願意原諒地也無所謂。
「老板、不好了!」經理慌慌張張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那個姓任的小子來了嗎?」凌子塵捻熄手上的煙。他總算現身了!
「不是,是吃角子老虎那里來了一個女人,她快把機器里面的錢都贏光了!」
這段對話讓凌子塵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夜里,一個只會玩吃角子老虎的十七歲小女孩。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他開口問著經理,心里燃起了一線希望。
是她回來了嗎?
「我太慌張了,所以沒有看清楚。」
經理的沉不住氣令他搖搖頭。像岳憶芯這樣的美人,只要看一眼就不容易忘掉,還會讓男人失魂落魄,而他竟然這樣大意?
不!如果是她的話,經理應該一眼就會認出來才對!
那會是誰呢?
「帶我去看看。」他決定親自走一趟。
等他們走到吃角子老虎那一區時,經理頹然他指著機器說︰「啊?那個女人怎麼不在了?」
「算了!」凌子塵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如果真的是岳憶芯,她應該不會只想贏那麼一點點;但如果不是她,又有誰能夠破解這里的機關?
「二十一點!」二十一點的台子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清脆的喊聲,她得意地將所有的籌碼掃到自己面前。
凌子塵走過去瞅了她一眼,她的長相有點像小芯……
「老婆,換我了。」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說完後,就將她面前所有的籌碼換到俄羅斯輪盤的台子上,全部押紅色單數。
輪盤開始轉動,盤上的小白球先是快速地跳動,然後逐漸減速,當它完全停下來時,小白球赫然落在紅7的位置。
「老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耶!」
這時凌子塵感到更奇怪了,他立刻走近兩人。
「對不起,請問兩位是?」
兩人的視線同時轉向他,嘴角還帶著神秘的微笑。
「你就是凌起的兒子吧?你長得和你爸爸不太像耶!」那男人說道。
他們居然知道他父親的事?
凌子塵用力深呼吸以平復激動的情緒,他勉強保持著風度問︰「是的,我是凌起的兒子,不知兩位是?」
「你去問問他就知道了!」他們兩人同時指向他的背後。
凌子塵趕緊轉過身,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居然是任可應?!
「你終于來了!」凌子塵輕揚著嘴角。他果真是請來了高手,難怪敢上龍揚號來砸場。
「凌老板,幸會,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一樣的英俊挺拔啊!」
不知為何,凌子塵從他的話中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醋意,但是他決定不予理會。
「對了,凌老板,龍揚號上的每一個台子我都討教過了,我們還是用梭哈來決定勝負,輸的人從此讓出船舶的經營權,好嗎?」
凌子塵聳了聳肩,他何必答應這種條件?
「看來凌老板好像不太願意,這樣好了,我再附帶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凌老板一定會答應的。」
他一定會答應的條件?凌子塵先是冷笑一下,但等他發現走到任可應身邊的人時,他不禁呆愣住了。
「凌老板,請容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岳憶芯小姐。」任可應見到他的表情後,得意洋洋地說。
「凌老板,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岳憶芯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將手仲向凌子塵。
凌子塵失神地握住她的手,剎那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凌老板,你準備握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讓凌子塵頓時回過神來。任可應趁勝追擊地問︰「凌老板,我所附加的條件是——贏的人可以讓我的未婚妻和岳父、岳母為他工作,你覺得如何?」
凌子塵沒有回答,一雙眼楮只是盯著岳憶芯瞧。原來,那對夫妻就是小芯的父母,也就是賭王和賭後了!
只是,小芯為什麼要和任可應訂婚?
不行!他一定得親自從她的口中求證!
「任先生,可不可以讓我和你的未婚妻講幾句話?」凌子塵問。
「請便。」
得到同意後,他示意岳憶芯跟著他走向後面的艙房。
「你還記得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岳憶芯瞥了一眼後,聳聳肩,「不記得了。」
雖然她根本就沒忘記,但她不允許自己從他的眼光或話語中憶及那片褪色的過往,因為那會使她想起少女時代的那段愛戀。
一切早就過去了,連回憶都不該留下……
「小芯,你真的愛任可應嗎?」
凌子塵總算把最想問的問題問出口了,他緊盯著她的雙眸,想要知道她的相心法。
岳憶芯心虛的低下頭,然後把臉別過去。「愛又怎麼樣?不愛又如何?你根本沒有資格管我!」
「說的也是。」凌子塵無奈的笑了笑。
听著他的聲音,岳憶芯只想捂住耳朵以阻擋他那份莫名的溫柔。
從以前到現在……她總是眷戀著地那難以捉模的溫柔,無法逃月兌。
凌子塵突然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轉向他。
「如果我贏了任可應,你會和他解除婚約,回到我的身邊嗎?」
「當然。」岳憶芯笑了笑。他果然是為了賺錢才會對她特別溫柔,在他心中她始終只是個賺錢的工具。
「小芯,你愛我嗎?」
他的問題讓她愣了一下,只是低下頭,沒有回答他。
凌子塵倏地握住她的手,當她抬起頭時,卻剛好踫上他欲低頭攫吻她的唇瓣。
他的吻依然這麼狂野,不給她絲毫喘息的空間。她這才發覺,除了與他纏綿之外,他的吻還是能挑起她心底的熱情。
盡情地擁吻了一會兒後,岳憶芯赫然想起自己今天來龍揚號的目的——她要整垮他,給他永生難忘的教訓!
她立刻以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走吧!」被推開的凌子塵只是笑了笑。
他知道沒有人能夠贏得過她。但是,讓她重回他身邊的條件實在太誘人了,所以他決定親自對抗她。
岳憶芯深吸了一口氣,朝他點點頭。
所有的恩恩怨怨將在這一場賭局里一筆勾消,連她的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