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真的不考慮了?」蒔拓酷酷的臉上難得露出一點憂心的表情。
「考慮什麼?」
柴崎英司挑起俊秀的眉毛,噙著冷笑說道︰「哼!你盡避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要讓武田那個老家伙後悔招惹到我。」
「可是少爺,你這一行動不但都寶集團遭殃,連帶東井也會受到波及,甚至還會牽動整個通信網路市場的股價大落,這樣你還執意要做嗎?」
「蒔拓,現在說已經來不及了,你有看過築壩攔水還半途而廢的嗎?就算我現在收手,都寶也救不活了。」
他深邃的眸中流動著冷酷的諷笑,「那個老狐狸打的好算盤,想先用美人計套住我,一計不成,又以為勾結秀次除掉我就能吞並東井的龐大資產,那他是做夢,我非讓他身敗名裂不可。」
「少爺……」
柴崎英司手一揮,打斷蒔拓還未說出口的規勸,「我想息事寧人,奈何他們逼人太甚。你去吧!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蒔拓明白柴崎英司是真的火了,多說也無益,只好有些無奈地轉身離去。
直到蒔拓將房門關上,柴崎英司才露出疲累的神態,仰靠在高背皮椅上,模著頭上尚未拆下的白色繃帶,他的心掛著遠在京都的夏紗沒得平靜。
整整二十四天又十七個小時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底、腦海里都是她的一顰一笑,纏繞不去。
她會不會怨他,以為他把她忘了呢?
原諒我,我的摯愛。柴崎英司默默在心底呼喚夏紗。
望著窗外一片墨黑,窗面上映照出他瘦削的臉龐和頭上、腳上刺目的白。幸好他命大,他不由感謝老天爺讓他再次逃過一劫。
還記得在平安神宮,夏臕鵑的那席話引得他頭痛欲裂,勉強開車回到「京都京都ч⑦Хщэ∣оЪю」,卻不料還有個不速之客來煩他……
「是你?!」
柴崎英司擺著一張酷臉,望著門外的武田朱實,「你來干什麼?」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武田朱實抬起裝扮得嬌艷無比的臉頰,嗲聲細氣地對他拋著媚眼,「我有事要告訴你,站在門口可不方便喲。」
她很自信地挺起豐滿的胸部,故意摩擦過他的手臂,強行闖入他的套房。她兩眼瞪得比牛鈴還大地望著滿室的裝潢,這……這一屋子的豪華,可想而知,柴崎秀次比起他的身價,真是天地之差不能比擬呀。
柴崎英司厭惡地看著她貪婪的嘴臉,冷冷地問道︰「我不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你有話就快說,要不然就給我出去。」
「哎呀,怎麼這麼沖嘛。」武田朱實自顧把皮草大衣給月兌了,一身若隱若現的低胸露背禮服,包不住她高挺豐滿的雙峰,幾乎就要蹦出來。
她非常自信于自己的打扮,這可是她從所有與他發生過緋聞的女主角穿著中,找來他最中意的樣子,相信有這一副撩人的身材相助,應該可以征服他拜倒在她的裙擺下。
「人家是來道歉的,那天在嵐山惹你生氣,怕影響你對我們聯姻的反應,所以特別來看看你,給你賠個不是啦。」
武田朱實故意磨蹭著柴崎英司,在他身旁坐下,弄得他只好起身站到一旁去。
「聯姻?是武田家和柴崎家,可不見得是你和我。」
「當然是你和我,這是兩家當初協議好的,我是武田家的獨生女,你是柴崎家的長子,除了你,還會是誰?」
「你自己心里明白。」柴崎英司冷眼看著她賣弄風騷,這個風評奇差的女人,難道以為這樣就能迷倒他嗎?真是無知。
「我什麼也不明白。」武田朱實死皮賴臉地跟著走向柴崎英司靠在酒櫃的身子。
「柴崎伯父說,只要你一回東京就公布兩家聯姻的消息,一並舉行我們的訂婚舞會,至于你跟紫陽花那個雜種的事,我是不會跟伯父說的,結婚以後,如果你還想跟她來往,只要不是在東京,我也可以睜一眼、閉一眼……」
「閉上你的嘴!不許侮辱她。」柴崎英司氣得怒火猛往上竄,弄得原本就痛得不可忍受的腦袋快要炸了。他臉色急速翻白,整個人痛得搖搖欲墜站不穩。
「英司,你怎麼了?」武田朱實趕忙將他扶住。
他卻毫不領情地推離她,不願意她靠近,「你……你給我出去。」
「算了吧!你不如省省力氣,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里趕得走我。」
武田朱實見他痛得沒轍,硬撐住他的身體將他帶往房間的大床,更趁著扶他上床之便,搭著他的肩自動送上嬌艷的紅唇強吻他。
「你想干什麼?」柴崎英司趕忙轉開頭,勉強將她推開,身子一挪避開她如八爪章魚的手臂。他用力甩頭試圖讓昏眩的感覺退去,趁著還沒有痛昏過去以前,取出身上的止痛藥吞下去,隨手將藥瓶丟在床上。
「別這麼緊張嘛,難不成你還怕我強暴你嗎?」武田朱實笑得渾身發顫,一團雪白的乳峰在他的眼前猛晃,她故意往他身上撲過去,大笑著看他狼狽地翻身下床。
「喂,美女自動送上門耶,何必還假惺惺地故作清高;社交圈誰不知道你柴崎英司是出了名的超級采花蜂,現在裝什麼吃素的老虎,沒人信的。」
「我即便采盡繁花,也不會要你這朵殘花敗柳,你還是死了心吧。」柴崎英司忍著痛往客廳走去,不想再看到武田朱實那副模樣,他伸手拿起電話,卻叫她用力按住斷話鈕。
她口氣不悅的開口,「你想做什麼?」
「你既然不肯自己走,我就喚人來轟你出去。」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紫陽花那個野雜種?」武田朱實也被氣得七竅生煙,一張精心妝點的臉蛋,早已扭曲得鼻歪眼斜,「論身份,我是都寶集團的大小姐,家財萬貫;論容貌,我長得妖嬈美麗、玲瓏有致。娶了我,你是人財兩得,坐擁權勢富貴;不娶我,當心連柴崎家的繼承權都一並飛了。」
「哼、哼,你少自抬身價,都寶的那一點點財富,還不看在我眼里,更別想用我的繼承權來威脅我,你是枉費心機。就算我會失了東井的龍椅寶座,我也不會要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好,柴崎英司,算你狠。」武田朱實恨得咬牙切齒,伸手抄起大衣瞪著他,「你就不要後悔,我會讓你跪著來求我的。」
「你做夢!」
柴崎英司也不甘示弱,強撐起精神走過去打開門看著她出去。
早知道惡毒的女人是毋需輕易饒過的,柴崎英司不免有些懊惱,當日太便宜了武田朱實。原以為他嚴峻的拒絕,會讓她死心塌地的跟著秀次,未料,她居然慫恿武田宮和那個老家伙在他父親面前搬弄是非,讓他連拒絕的解釋機會都沒有,被強制要求接受因應財團結盟所產生的婚姻。
那場火爆十足的父子爭吵,是他早已預知的,只是沒有料想到,「霽?和小夕」的往事,會讓母親惱羞成怒到不顧父親盛怒的阻止將他的身世抖出來。
他居然也是個外遇下的副產品,差別只是他有入籍,而蒔拓沒有正式被承認而已。
多可笑的婚姻關系,利益永遠凌駕感情之上,他為他的生身之母悲哀,為他的養母不值,更為那個沒名沒分,永遠見不得光的情婦搖頭,兩個為愛情賠掉了生命和青春的女人,和那一個貪圖富貴享受的第三者到底誰比較幸福,誰比較不幸?
他絕不會讓歷史重演,當年貪圖權勢財富的父親騙了死心塌地愛他的母親,利用養母的痴戀,策動兩個財團結盟,來擴張他的事業版圖,致使逼死了受不了被玩弄的母親,留下他這個不懂為什麼被養母憎恨的「雜種」受盡精神虐待。
自私自利的男人自以為懂愛,父親在蒔拓的母親身上找尋以為曾經擁有的感情,卻留下另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到如今,他終于理解,為什麼母親柴崎裕子對他永遠是冷淡與嫌惡,尤其當父親愈是器重他,他就愈受到排擠,秀次對他的憎恨和挑釁,更達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他再次撫模頭上的繃帶,回憶起那天在前往京都的高速公路上,如果不是他夠機警的話,他就不會只是包扎著滿頭滿身的繃帶在這里實行報復。
他不是不清楚父親的一意孤行,但他分明斬釘截鐵地表示了,不要接掌東井集團,更不會接受利益結盟的婚姻,父親依舊固執地要照著預定時間公布東井集團與都寶集團的結盟,和他與武田朱實的聯姻,試圖造成事實來逼他就範。
案親早已盲目,自以為是的認為賜予他龐大的事業,就足以保護他的安全和補償他失去的母愛,以及對他母親的虧欠,殊不知那個他最重視的事業,卻是他兒子的催命符。
柴崎英司冷冷地一笑,他三番兩次的死劫,皆是拜父親執意要將叫人眼紅的龐大家族事業傳給他執掌而賜。
他望著灰蒙蒙的天際,天快要亮了,他等不及等到天亮好听到夏紗睽違已久的聲音。
他想念她含羞帶怯的模樣、驚喜愉悅的笑容、聰慧敏捷的巧思,想念她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傷重不便,他早已飛奔去看她,將她緊緊擁抱在懷里,用他的熱情釋去她的種種束縛,讓她為他展現女人最美好的面貌。
「鈴……鈴……」
她的神經快受不了了,斷斷續續的電話鈴聲,不知道已經響過多少回。
看起來打電話的人相當堅持,夏紗全身酸痛地想從吊椅上下來,但是乏力的雙腳撐不住她的重量,讓她直接摔落在冰冷而堅硬的陽台瓷磚上。
「該死!」
她恨恨地對著屋內依舊響個不停的電話罵著。拖著笨重又疼痛的身軀艱苦地挪到話機旁邊,夏紗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送給對方一句毫無形象的「三字經」。
「嘎!這是我那溫柔淑女紗紗開口說的話嗎?」電話里傳來柴崎英司帶笑的爽朗男聲,「紗紗,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呀?」
等待又等待想听到的聲音,如今听在耳里,才知說不再想他、不再理他,都如緣木求魚一般艱難,根本是不可能的。
無聲的淚水再次于夏紗已然紅腫不堪的眸中泛濫成河,原本已經沙啞粗嘎的嗓音,更因為哭了整夜變得更加嘶啞難听。
「紗紗,說話呀!為什麼不回答?」遲遲沒有听到她的回應,柴崎英司緊張地頻頻傳來呼喚,「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也不是有心不和你連絡,實在是身不由己啦。」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夏紗很勉強地低應了兩聲,想起昨夜今井邦彥和西村冬美的對話,她直接將他的「身不由己」解讀成正忙于結盟和婚事的籌備。
隱忍不住的抽泣聲月兌口而出,怪誰呀?明明知道幸福與她無緣,為什麼還要縱容自己沉溺在他的甜言蜜語、溫柔假象里呢?
「紗紗,你在哭,為什麼?」柴崎英司恨不得現在用的是視傳電訊,可以清楚看到夏紗的影像,耳中听著她強忍的抽泣聲,他的心跟著一下下抽痛著。「紗紗,別哭好嗎?還記得我說過從此不讓你再掉一滴淚的話嗎?」他心疼不已地說道,「你的哭聲像尖刀在凌遲我的心,讓我痛得無以復加啊。」
「別說了,你不要再說了,你哄女人開心的話,留著說給別人听吧!我無福消受。」夏紗終于忍不住哽咽,捂著嘴哭出聲來,倔強的她不願被他听到,索性把電話掛上。
「鈴……鈴……」
電話鈴聲馬上又響起來,死不罷休地響個不停,響得她的神經快崩潰了。她惱火地拿起電話劈頭就道︰「你不要再打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想听。」
「等一等。」柴崎英司不懂為什麼才多久沒見,她就突然變得這麼莫名其妙?「紗紗,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伯母施壓力,不準我們在一起,所以你才會哭,才會說些奇怪的話?」
他真的想不出理由來,紗紗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她理智又識大體,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會傷害別人,除非發生重大的問題,否則她不會如此決絕地對他。
「不是,什麼都不是,你不要再猜了,要怪就怪我們無緣吧。」
夏紗認命的口氣,听得柴崎英司心驚,「紗紗!你千萬不要想太多,相信我,事情絕對沒有到絕望的程度,你要為我保重,不可以輕易妥協。」
不到絕望的程度,要怎樣才算絕望呢?
生離不算嚴重,再一次面臨死別才算是嗎?
保重?
當年霽?生死不明,她曾經自責得差點瘋了,如果不是還抱著一點「生見人,死見尸」的希望,她或許真的活不下去。然而這次的情況大不相同,面對他的聯姻,她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不保重自己。
他甚至沒有真正地為她許下未來,他寵她、呵護她,卻未曾說過愛她、要娶她,她拿什麼指責他負心?
耳里不斷傳來柴崎英司擔心的叮嚀與保證,她隨手抹著流不停的眼淚,心里直想問他,如果他真的如所言,珍惜她、擔心她,為什麼不肯放棄聯姻,為她設身處地著想?難道身為情婦之女,就只配當他的情婦嗎?
「身不由己」!是了,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沒有意思負你,只是「身不由己」罷了。她淒涼地笑了,仿佛已經听到他將會給她的回答,她何必還苦苦留戀不放呢?
何況她何德何能,怎麼可以要他放棄東井集團如日中天的事業、龐大的財富,只為她這名小小女子?就讓她痛快地哭一場後,瀟灑地放他走吧!
夏紗充耳不聞柴崎英司的滔滔細訴,輕輕對著話筒說了聲,「別了,我的愛!」隨後將電話掛斷,更唯恐他不死心又撥進來,干脆扯下電話插頭讓電話不通。
「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焦應桐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免持听筒的電話里流泄出來,柴崎英司卻無動于衷地咬緊牙關,在房間里做復健。
所謂傷筋動骨九十天,是指一般人骨折都要好幾個月才會痊愈,還要加上勤于復健才可能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
可是柴崎英司等不了那麼久,自從那天夏紗在電話里偷偷哭著向他道別以後,那支專線就再也沒有打通過,他明白有今井家和夏臕鵑的阻撓,他絕對連絡不到紗紗,尤其又听到她被頻頻帶去相親的消息,行動不便的他就像只困獸一般心急如焚,卻又莫可奈何。
「喂,柴崎,你倒是說話呀。」焦應桐在台灣急得跳腳,偏偏又得不到柴崎英司的消息,害他差點忍不住直接沖到日本找人,幸好經過一團混亂以後,老友終于捎來消息。
「你那麼緊張干啥,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柴崎英司氣喘吁吁的聲音,听起來像從剛剛歡愛得運動過量的身軀發出來的。
「什麼沒事,總公司亂得一塌糊涂,原先听說你要和武田朱實聯姻,以利東井和都寶的利益結盟,結果喧騰了半天,新郎卻變成柴崎秀次。」
話筒里一直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害得焦應桐的腦海里竟然浮出柴崎英司正和某一美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翻雲覆雨大做床上運動的畫面。
「咳、咳!」他趕緊清清喉嚨,咳掉滿腦子的幻象,「那也就算了,怎麼會結盟不到三個月,都寶集團就出現一大堆投資錯誤、賄賂、官商勾結……等等烏煙瘴氣的紕漏,弄得不但都寶集團宣布破產,武田宮和獲罪入獄,連帶東井集團也搖搖欲墜?」
「那是他們經營不善的結果,跟我有什麼關系?」柴崎英司風涼地說著。
「那你做什麼不回來,而且又讓蒔拓把因應之道告訴我,讓我保住東井的海外市場只受到一點點小沖擊?」
「喔!楊曜風、方紹杰他們幾個還滿夠朋友的,過幾天我該去好好謝謝他們。」
「你在台北?」焦應桐終于反應出柴崎英司人在何處,「你太可惡了,都回到台灣還不回公司工作,你又泡在哪個溫柔鄉里樂不思蜀?我為了你的公事做牛做馬也就罷了,你居然為了夏紗,害我……」
「害你什麼?」柴崎英司強裝鎮定的聲音,總算瞞過焦應桐。
「你還有臉問,妙織為了紗的緣故,在農歷年前跟我大吵一架冷戰至今,她一口咬定你欺負了她姊,我則是為虎作倀的幫凶。」
「哦……原來夏紗回到台灣了喔。」難怪在日本始終沒有她的消息,柴崎英司的心興奮得怦怦跳,卻還故作平靜地想套出更多她的消息。
「你也不要這麼冷淡,想當初,急匆匆追著她往大阪跑,沒多久的光景,就害人家病懨懨地回台灣來,你真是罪孽深重呀。」
「紗病了?」
柴崎英司這句急促的問話,可是一點也不平靜,偏偏焦應桐只顧著向他抱怨,就不經心地錯過了,沒有發覺異樣。
「對呀!妙織說她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就單薄的身子,如今更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以前她雖然不愛說話,可還不至于像現在,一天說不到三句話,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郁郁寡歡的。唉!妙織還說,她的情況比當年被她媽媽從日本送來養傷時還糟糕……」
「霵鐺!」好大一個聲響從電話里傳來,驚得焦應桐停下拉拉雜雜的叨念。
「喂,你還好吧?該不是你同床共枕的人听得吃醋,一腳把你踹下床了。」
「胡扯!」柴崎英司咬著牙,硬將自己從地板上撐起來,方才是他听得太激動,一時沒有抓穩復健架,身體傾斜時撞倒了一旁的椅子,才會傳出一聲巨響。
沒想到听到焦應桐的耳朵里,倒成了他荒婬無度的現場轉播。想來,他的風評真的太差,也或許該說是他的假象做得太好,真的是臭名滿天下了。
「哼,不好意思承認呀?」焦應桐怎樣都以為他只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認,「拜托啦,你一向不都一個甩了,才交下一個,為什麼這回龔安琪還沒有結束,就去招惹夏紗,如果夏紗算是日本版的,你也結束得太不漂亮;而且既然已經回到台灣,做什麼不去跟龔安琪說清楚講明白,又和新人廝混?」
「你哪一只眼楮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廝混?」
柴崎英司急喘氣地將身軀移到舒適的大圈椅上坐下,看著一雙甚不靈活的長腿,心里又急又氣。相思是兩面毒藥,不只蹂躪紗紗,也折磨他的心呀。
「龔安琪我已經送了分手信和補償禮物過去,她應該知趣才是。」
「柴崎,你真該遭天譴,對女人這麼草率,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以往是運氣好,遇到的都是好聚好散的對象,這個龔安琪就不是那麼好打發了,她天天打電話,要不就到公司來鬧,弄得秘書和櫃台接待怨聲載道。」
「知道了,我會處理。」
「你最好趕緊處理,日前我和妙織在一起被她踫上,她當場質問你的事情,我雖然替你掩飾過去,但是妙織根本不信,我怕閑話若是傳進紗耳里,她會承受不住的……」
「嗯!版訴我,紗紗在哪里?」電話里傳出急促的抽氣聲,柴崎英司一點也不隱瞞著急的心情。
「不就在敦化南路二段的紫築,你會不知道?」
「不對,我打電話到紫築找她,但是答案都是她出國了還沒有回來。」
「柴崎——你這個情場老手居然變笨了。」焦應桐毫不掩飾他的調侃,「你把人家害得那麼淒慘,還指望她接你電話嗎?所有紫築的人不把你當作瘟疫一樣,阻隔起來保護她才怪,哪里還會讓你找到她。」
「我——沒——有——負——她——」柴崎英司字字有力地聲明,「自始至終她都是我的唯一。這是我和她的事,無需對你說明。」
「不說清楚,即便是好朋友,我也不會幫你。」焦應桐涼涼地道,大有袖手旁觀等看熱鬧的樣態。
「你見色忘友。」
「誰讓你這次做得這麼過分。」
「你以為我願意嗎?」柴崎英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極了去看她,但是目前尚無能為力。」
「哪有什麼能不能,就近在咫尺,難道你還怕被她拿掃把趕出來?這不像你的作風。」
「快了,多則十日,少則七天。」
「你怪怪的,不對,蒔拓也怪怪的,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我?有事相瞞就太不夠朋友了。」
「你如果真的夠朋友,就幫我把進入紫築的方法弄到手。」
焦應桐不禁提高音量問︰「你想做什麼?夜半偷香嗎?」
「有何不可,妙織如果也住在紫築,你還要把她弄出去。」
「才說你不一樣,馬上又現出原形了。」哈,這家伙趾高氣昂的,真把他當成了小弟似地使喚。
「少唆,最遲七天之內把鎖匙和保全等弄給我,到時就真相大白。」
「好吧!」焦應桐應得好生無奈,「誰叫我交友不慎,那你幾時要回公司上班?這業務總不能老要我代理呀。」
「再說啦!短期內就交給你了,反正蒔拓會和你配合得很好的。」
「喂,我可不要,我受不了總公司那個草包總裁的氣。」
「放心,秀次已經不能作怪了,老頭子對眼前的局面也回天乏術,目前總公司的新領導人是蒔拓。」
「啥?怎麼可能,柴崎夫人和秀次連你都容不下,哪會容得了蒔拓接掌東井龐大的事業。」
「哼!他們母子如果不想看到秀次老死獄中,就只能讓蒔拓接下東井。」
「秀次犯了什麼錯?這麼嚴重。」
「謀殺未遂。」
「老天,他還真敢。」
「有其母必有其子,九年前我命大沒死,九年後我依舊存活,他們就該遭到報應了。」
「你全部想起來了?」
「對。」
「我懂了。」焦應桐爽快地答應,「七天內我一定不負所托,你靜候佳音吧。」
柴崎英司從遠東大飯店頂樓套房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視線投向對面巷子里綠藤圍繞的透天樓房,他的心早已飛向那里,飛向心愛人的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