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 第九章
作者︰暉蘭

法拉利駛在東西向的高速公路上,卷起塵埃,將火紅的痕跡留給暮色。

溫楚揚一直用余光看著身旁的小女人,不太確定自己該用什麼方式打破這死水般的沈默。

「听音樂?」他伸手將收音機打開,醉心頻道DJ親切甜美的聲音飄出揚聲器——

這里是yes933,歡迎你收听「音樂日記」。

沒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今天是ChristmasEve,一年只有一次的平安夜。

這里特別要提醒那些一直把愛放在心里不敢說出口的女孩子,今天可是個告白的好機會哦!

想想看,還有比和心愛的人共度聖誕更幸福的事嗎?

所以,別害怕,把心意勇敢的說出來。沒準你的「他」也一直在悄悄喜歡你也說不定哦!

下面這首周惠的《好想好好愛你》就送給所有勇敢去愛的人,也希望收音機前的你能鼓起勇氣對你心愛的人說——好想好好愛你……

「啪——」

一只小手打在收音機開關上。沈默的氣息再次聚攏在車廂有限的空間里。

「為什麼不听?這是周惠的歌。」

溫楚揚若有所思的看看方如,伸手又將聲音扭開。

……有一些人容易動情也容易忘情我愛過了你心永遠在那里

好想好好愛你這一句話只能藏成秘密關上窗外的雨反復觸踫你愛過的痕跡

好想好好愛你卻沒有權力再把你抱緊從今以後如果你能快樂就別管我想你……

「啪——」

這回收音機沒被關掉,卻是直接切換到英文流行音樂台,震耳欲聾的搖賓就這麼突然刺人撲面而來的晚風,和著幾許濕氣飄灑一路……

「喂——你想去哪兒嗎?AnyPliceinmind?」溫楚揚用蓋過所有聲音的嗓門喊道。雖然問的時候他始終注視著被街燈點亮的路面,但他確定她听見了。因為那顆一直朝向車外執意不肯轉動半分的小腦袋慢慢垂了下去。

他搖搖頭。「如果你哪兒也不想去,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藏在陰影里的小臉終于有了沈默以外的反應。

「‘不’什麼?哪兒也不想去?還是不想回家?」他問得小心,不樂見那雙無神的眼眸失去更多亮光。

陰影里傳來這樣的回答——

「哪兒也不想去,也不想回家……」

「Ruby,你總得告訴我……」

「隨便你……哪兒都好……」微弱的聲音幾乎噪音淹沒,他只捕捉到幾個模糊的斷句。

「你的意思是要我一直開下去?」

「嗯……」

「我們就要從新加坡的最東邊開到最西邊了。」

「嗯……」

「要是沒油了呢?」

「……」

「ufo!」

「嗯?」她半信半疑的目光驀地對上他寫著笑意的漆黑眸子。

「假的?」

「對。」他承認得干干脆脆。呵呵,總算讓她開口了……他越笑越有成就感……直到他突然發覺車里除了震天依舊的搖賓樂之外似乎少了點兒別的聲音。

她又安靜了?居然不生氣?也沒打他?這就是他辛苦想出來的A計劃……失敗。

有些懊惱的捶在方向盤上,法拉利呼嘯一聲彎出高速道,朝著燈火璀璨的都市飛馳而去,成為車河里醒目的一道流光。

兜了兩圈後,一只大手突然敲在她頭頂心。

「聖誕老人!」

「騙人的……」她嘟噥一聲,不再相信「狼來了」的故事。

「這次是真的!」

「騙人……」

「看那邊!」大手像捉小雞似的將固執的小腦袋扳轉一百八十度。

「喂!很痛啊,你扭到我脖子了,你……」

她突然睜大眼楮。

是真的……巨大的聖誕老公公站在一家購物中心的人口處,正對來來往往的路人快樂的吹喇叭。

身旁的司機沒再說什麼,只把車越開越近,她視野里的聖誕老人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她必須努力仰起頭才看得到那把蓬蓬的白胡子和半掩在胡子堅的慈祥笑容……

然後,車停了。停在離聖誕老人不遠的地方。

她看看他,眼里有些困惑。

「今晚是平安夜。」溫楚揚揉揉她的頭,拔出車鑰匙放進口袋。「就算你哪兒都不想去,也該在聖誕老人面前討份禮物。」

「可……那只是個塑像……」

「那當然只是個塑像。」他笑著捏捏她的臉,又立刻用食指點在她唇上,不讓她有抗議的機會。「別搞錯了,親愛的Ruby,我才是你的聖誕老人……」

他牽著她的手,和滿街的情侶一樣,來到聖誕老人腳畔。

她不得不承認,距離造成的視覺誤差是無法估量的。

他和她,居然比那雙靴子的靴底還矮……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聖誕老人,就連在加拿大過聖誕節的時候也只見過兩三人高的吹氣人偶……而且,那年的平安夜沒有雪……

「你要什麼禮物?」溫楚揚低下頭問。

禮物?她搖搖頭,一種說不出口的失落在心底蔓延……她只想要個白色的聖誕節……

「還沒想到嗎?沒關系,等我一分鐘,別走開。」將她留在原地,他轉身鑽進購物中心。

他的背影只在人群里消失了一會兒,可能真的只有一分鍾吧,她很快又看見了他……和他手里的一閃一閃的聖誕帽。

「這是你的,這是我的。」他先戴上自己那頂,再幫她把紅帽子套在頭上。左擺擺,又弄弄,然後變魔術似的掏出個一次性相機。「準備好了嗎?我要拍了,笑一個。」

笑?她靜靜的看著正在她面前將這個字示範得淋灕盡致的人……頭,輕輕的搖了搖。

人是要開心才笑的。她不是演員,不曉得如何在不開心的時候笑出來……

「Ruby,你是我見過的最固執的女人了。」

是嗎?其實她很好說話的。她不是固執,只是做不出違背自己感覺的事……

一陣悅耳的鈴聲突然自空中飄落,吸引了他們,還有附近所有人的注意。上百雙眼楮一同投向上空

迎接他們視線的,是漫天飛舞而下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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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那是……雪嗎?是誰听到了她的心願?她的白色聖誕……

第一片「雪花」落在她鼻頭上。涼絲絲……濕乎乎……她用指尖輕輕踫了踫……

這是……泡沫?白色的,像雪花一樣的泡沫……

仰起臉,她努力望向「雪花」來處……喇叭?原來,這場神奇的「雪」是聖誕老人用喇叭吹出來的。

包多「雪花」隨著悠揚的鈴聲盡情飛落,將人們包圍在一個幻境般的世界。

她突然發出一聲快樂的叫喊,揮著雙手沖進雪花更密集的地方。跳著,笑著,旋轉著……將一捧又一捧「雪花」掬進掌心,拋上空中,再敞開雙臂迎接下一場盛大的洗禮……

泡沫覆蓋了她的頭發,手臂,衣服,和背包……留下越來越深的潮濕痕跡。

泡沫的生命並不長久,比真正的雪花融得更快,卻帶給她和記憶里相同的快樂……原來,她是如此容易滿足的……

轉個不停的身體突然撞人一堵溫暖的胸膛。她喘得急促,不過,沒有推開。

安靜而安穩的靠著他,她的呼吸漸漸平順了,傳進耳里的心跳卻逐漸清晰。

突然發覺,兩顆心一同跳動的聲音居然這麼特別。有點規則,又有點雜亂;有點遙遠,卻又如此貼近

「回去吧。」他輕撫她濕漉漉的頭發。

「不,我不回家……」沒理由的,她就是不想回去。為什麼不想回去呢?怕寂寞?還是怕……又一次挖出那段塵封已久的遺憾?哦,她不知道……不知道

「你濕透了。」他攬緊雙臂,將自己的體溫分給懷中小小的身體。

「我不冷。」

「你必須弄干自己!」久違的強硬命令終于在頭頂炸開。

方如抬頭看了看他,有些朦朧的目光掠過他難得擰起的眉心。這一次,她沒再堅持。

「你決定吧……」

「我決定?」

「嗯,隨便去哪兒都好,我無所謂。」

「好,那我們就‘隨便’去個地方。」

「這里是……」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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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方如又一次打量這間位于市中心,在她眼中大得有些奢侈的高級公寓。「你一個人住?」

「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溫楚揚將她引進客廳,隨手比個請隨便參觀的手勢,自己卻進了廚房。

她走到落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條縫。

從這里望出去,收進眼底的不再是她熟悉的城市一隅。燈火璀璨的夜色,神秘、美麗……而陌生。

抓在手里的窗簾突然無聲的朝兩旁滑開,室內的明亮打在玻璃上,映出身後完整的影象——

溫楚揚端著個冒熱氣的馬克杯斜倚在客廳門口,另一只手正從牆壁上幾個開關和按扭中移開。

她看著倒影中的他向她走來,越走越近,直到一大片陰影和濃濃的咖啡香籠罩了她。

「先喝杯咖啡暖暖身子,我去給你找件可以換的衣服。」他將馬克杯塞進她手里,轉身前不忘捏捏她的臉。

他捏得很輕,所以離「疼痛」還有段差距。突然發覺,她已不知從何時開始對他這種無傷大雅的「虐待「習以為常,盡避她每次都不忘習慣性的抗議一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一道門後,她捧起咖啡啜了一小口。

唔……苦苦的……很像她熬夜時常喝的純黑咖啡,卻又隱隱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甜……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品嘗下去,本來就不大的馬克杯很快見底

「哇啊——」客廳上空爆出一聲慘叫,緊隨其後是怒到極點的大吼——「溫、楚、揚!你給我出來!!!」

「什麼事?」笑眯眯的帥哥從門後探出頭來。「才一分鍾就想我了?」

「你、你、你……」小小的身影旋風一樣沖過客廳,而手里那只馬克杯更先一步飛向那張含笑的帥臉。「你竟然騙我用這種杯子喝咖啡!?」

「當心!」溫楚揚一手接住杯子,一手扶住因剎車不及險些把鼻子撞扁的小女人。

「你、你、你居然真的買了那個杯子……」一想到杯底那坨……哦,不去想!堅決不去想!再想她真會吐出來……

「Nono,mydearRuby,你誤會了。」溫楚揚將馬克杯湊進那張皺作一團的小臉。「這可是我最寶貝的收藏之一,和你上回在HouseofHumor見到的不同。不信你仔細看看……」

「不不不!你別拿過來!!」方如惡心得直往後躲,沒發覺自己正越來越縮進元凶胸前那方狹小的空間。

「Ruby,你真不了解藝術。要知道,我一向只用它招待我最重視的人……」他無限惋惜的將馬克杯擱在一旁,繞在她腰上的手卻遲遲沒有松開。

「謝謝你的好意,下回可以免了!呃……你干嗎摟著我?」她慢半拍的發覺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是你自己鑽進來的。」他聳肩,一付事不關己的無辜嘴臉。

由于他說的是事實,她頓時有些氣短。「就……就算是這樣……你也可以放手了。」

「可我舍不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難道要這麼摟一整晚不成?!呃……一……一整晚……

輕輕咬住嘴唇,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逐漸發熱的臉頰。什麼嘛……可惡的家伙……

「Ruby,你臉紅成這樣,是不是在想……」

「我沒有!」她抬頭瞪他。「我才沒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呵……天哪……呵呵呵……」無視她的抗議,他開始捧月復大笑,笑得腰都彎了,也笑得她眼中的怒焰變成了問號。

「你……你笑什麼啊?」她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他,莫名其妙的成分多過惱羞成怒。

「Ruby,只要有你在身邊,真的是想不開心都難……」

「哼,當我是小丑嗎?還是‘非常非常可愛的小白痴’?」有了上回的教訓,她不再輕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不,都不是。」他突然捧起她的臉,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踫撞在彼此眼眸深處。

又看到了……她在他眼中的倒影……他呢?是否也在她眼里看到相同的東西?在他眼中,她又是怎樣的呢?方如想追問,想挖掘一個自己也不確定的答案。可嘴唇張了又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倒是他又開口了——

「Ruby,你在誘惑我吻你。」

「我沒有……」

「你有。」他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我不但想吻你,我還想……」

「你休想!」她扭頭躲開他狼吻,卻沒閃過他吹出來的熱氣。敏感的耳垂一陣酥麻,也將些微顫栗的感覺傳進心里……

「Ruby,我是認真的,我想……」

「不可以!」她把手捂在耳朵上,徒勞的阻擋他無孔不入的聲音。這感覺太奇怪,太嚇人了……她不曉得還能堅持多久……

「換衣服有那麼困難麼?」

拼命搖蚌不停的小腦袋驀地定格。他說什麼……換……換衣服?

「穿濕衣服會著涼,我想……你還是把衣服換了的好,雖然我只能提供你一件長T恤。」

茫然的眼楮眨了又眨。著涼……換衣服……長T恤……

「干脆洗個熱水澡吧!來,浴室在這邊。櫃子里有干淨的毛巾,洗發精和沐浴乳都在洗手台上……」

腳下跟著他移動,轉眼被推進浴室。一件白T恤整齊的疊放在角落。

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確定,自己只是要洗個澡,換個衣服……僅此而已。

很顯然,她又一次被誤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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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再呼——再吸——

方如終于伸手握住門把,用一種上刑場似的堅決將門拉開。

這件Tshirt……實在太大了……

袖口讓她卷了兩層才勉強露出手肘,而下擺則垂到膝蓋以下。整件Tshirt就像個大布袋掛在她身上,讓她有種隨時可能被人打包拎走的錯覺……

標速朝客廳挪動的過程中,她思來想去——待會兒見著瘟神該說什麼呢?

咳……謝謝你借我衣服,你的浴室很漂亮……

什麼嘛,好象白痴……她懊惱的把頭一甩,將假想出的台詞從腦海里刪除。要不……她找些有建設性的話題來聊?

我們來看聖誕特備節目吧!Channel8有晚會,好多新視藝人都會上節目……

靶覺……還是怪怪的……也許他們可以打打撲克下盤棋什麼的?雖然她的技術很爛,但總比沒話找話好的多……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哎?哇——!」

第一聲「哎」是困惑于不該出現在身後的聲音。

第二聲「哇」則是猛然看到男子果胸後的正常反應。

「你你你……你不是回……客廳了嗎?」她結結巴巴,瞪眼瞅著距離自己不到一尺的……的……

「你看到我回客廳了?」溫楚揚趁她發愣的當兒把手里的大毛巾朝那顆小腦袋上一蓋。「你洗你的熱水澡,我不洗不是很不公平?別亂動,我幫你把頭發擦干。」

毛巾下傳出「唔唔」的抗議。

可惡的家伙……他這哪里是擦頭發!?根本就是把地可憐的頭當成橡皮泥來捏!呀,頭發扎到耳朵了,好癢好癢……

「好了沒啊!?」

「好了。」蒙頭布突然消失,視野里果胸再現……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到,沖擊還是很大……呃……很結實的樣子……而且……沒有胸毛……

「看夠了嗎?」他問得興味十足,滿意的瞧著那張迅速漲紅的小臉。呵呵,真是屢逗不爽呢……

「如果看夠了,是否可以請小姐移駕客廳?」

她確定他在心里嘲笑她……不,他根本就把嘲笑寫在臉上了!她很想不去看,也很想忽視那個戲謔的笑,可大腦卻被他渾身輻射出的熱量燻得有些暈忽忽。

「你……你先穿上衣服……」

「為什麼?」

為了防止她年紀輕輕就患上心髒病!當然,笨蛋才會把實話告訴他。

「因為這樣容易感冒。」她干笑一聲,丟給他再合理不過的答案。

「哦Ruby,你終于開始關心我了,我好感動……」

「感動你個頭啦!還不快把衣服穿上!!」她懊惱的沖進客廳。寬敞的空間比較不會讓人窒息,也比較容易思考……她自欺欺人的想。

再來點聲音就更安全了……看電視吧?

順手抓起沙發上的遙控器,她想也沒想就按下Play鍵。

電視沒打開,溶進空氣里的,是一段淡淡的旋律……她再熟悉不過的前奏……

「怎麼會……」她怔住,唇間飄出無意識的輕喃,沒發覺他已經來到她身後。

「不喜歡就別听了。」他驀地從她手里抽走遙控器,按下Stop鍵。

音樂消失,突然降臨的寂靜沈甸甸的壓在心頭,壓得她難以呼吸,難以思考,更難一笑而過……

「為什麼……」

「看Dvd吧,我這兒……」

「為什麼你會有這張周惠精選呢……那麼多唱片,為什麼偏偏是這一張……」

他沈默了,不再故意把話題岔開,握住遙控器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眼底涌動著一觸即發的復雜情緒。

她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給我。」

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將遙控器交到她手上,他看著她毫不猶豫的按下Play。

同樣的旋律緩緩飄來。對這段前奏,他不陌生。因為一個錯得離譜的假設,他買了這張CD,也反復听過不少遍,所以他知道……

我的口袋里還有你給的溫馨

我的手心還有你吻的氣息

低低的雲讓想念的人喘不過氣

而你背影會在哪里乎靜

「本以為……我不會再見到他……也不會再听這張唱片……這張陪我一道留學了大半年的唱片……我把已送給了心媛,以為這樣就好了……」

喃喃的獨白溶進深情的歌聲里,幽幽的飄蕩在客廳上空。

苞蹤記憶我才能和你接近

除了可惜眼淚沒有聲音

有一些人容易動情也容易忘情

我愛過了你心永遠在那里

「我真笨……我以為可以忘記……其實我可以的,可老天卻要跟我開玩笑……他找到了他的春天……Anne就是他的春天……」

好想好好愛你

這一句話只能藏成秘密

必上窗外的雨反復觸踫你愛過的痕跡

好想好好愛你

卻沒有權力再把你抱緊

從今以後如果你能快樂

就別管我想你

「其實,我們根本沒有真正在一起過……我不斷告訴自己,他是朋友,是好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也沒停止過問自己,他是怎麼看我的呢?他喜歡我嗎?是朋友的喜歡?還是……」

很久很久以前愛是神秘的世界

真心無心之間我不會分辨

你有張天使的臉

仿佛見證你的誓言

教人輕易相信你說的永遠

「後來我才明白,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其實……早就不知不覺陷了進去……可是他呢……我越來越不確定,不確定他在想什麼……更不確定自己在想什麼……我們都是身赴異鄉的學生,我們都寂寞……可那是愛情嗎?我不知道……他也從未說過……」

漆黑的夜一個人

有誰能為我解開心中的悶

如果一切只靠緣分

你的沈默就像無情的敵人

愛瘋了你玉石俱焚

卻又無法禁止思念闖寂寞的門

只能假裝不听不問

眼看愛的傷兵在心中得逞

「也許是我想太多吧……也許本來可以很簡單的一段感情被我搞砸了……可我控制不了自己……而且,我只在加拿大留學幾個月,而他……還有幾年的留學路要走……所以我選擇放棄……最後那個月,我對他忽冷忽熱的……每當他靠近我我就將他遠遠推開,刻意不去看他受傷的眼神……等他走遠後又望著他背影後悔……學期結束後,我回來新加坡……可以說是逃回來的……再後來……我連後悔的資格也失去了……他告訴我,他找到了他的春天……」

事到如今到如今

再說什麼還有什麼意義

而你的深情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多麼的痛心

早知道愛情哦愛情讓你我連友情都難再續

我寧可認命就相信當初對你有模糊的愛情是因為孤寂

一盒面紙伸到她眼皮底下。

她抬起頭,卻看不清那張距離並不遙遠的臉孔,視野……模糊一片……

「你拿面紙做什麼?我又沒哭……我沒哭……說好不哭的……得知他找到春天的時候我都沒哭,怎麼可能在三年後的今天哭出來……」

我該懂早該懂愛是最難的功課

手放了心也輕了沒有誰非

誰站在眼前

我所愛的不等于永遠都適合

別自責別不舍別去和眼淚拔河

說好不哭說好不哭不糊涂我答應你能恢復在別人懷中找到幸福

說好不哭說好不哭不頑固沒有爭吵的結束好過傷痛中醒悟

「很無聊的故事對不對?」她推開面紙盒,用力眨眨眼楮。懸在眼眶邊緣的淚水,一半被逼了回去,另一半順著眼角滑下。她用手背去抹,卻只把臉抹得更濕。

靶覺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另一邊。

他一定無聊得快睡著了吧?听她講這種老掉牙的故事……所以他才從頭到尾一個字都不曾說過。

也許在外人眼中這的確是個再老套不過的故事,可在她身上,卻是個始終擱不下的包袱……三年了,她整整當了三年鴕鳥,今天才頭一次把深藏在心底的難過和委屈一股腦倒出來……在他面前。

為什麼是他……因為她今天受了太大刺激麼?還是……

哦,別想了。她每次都想太多,也每次都把自己逼人進退不得的泥招。這回,她不要再想了……」

「有喝的嗎?我渴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從開始沈默到現在的人終于開口。

「有啤酒,喝嗎?」

她愣住。「你忘了我對酒精……」

「過敏。」溫楚揚替她把話說完,起身從冰箱里取來兩罐TigerBeer。自己拉開一罐,另一罐塞進她手里。「要喝就趁冷。」

「可是我……」

「知道喝酒有什麼好處嗎?」

她搖搖頭,困惑的看著他一口接一口將啤酒灌下肚。

「可以盡興,可以澆愁。」他深深的看著她,專注得像是要看進她心里去。「你看過那麼多愛情小說,應該懂得什麼是‘酒人愁腸,化作相思淚’。」

「我听過……」她雙手握著啤酒罐,冰涼的感覺從掌心一直傳到身上。「听是听過,可對我未必適用……」

「適不適用,要試了才知道。敢嗎?」他晃晃手中半空的啤酒罐,口氣有點兒挑釁的味道。

如果她不把頭垂下,也許她會發覺隱藏在那雙黑眸深處的認真,可她的心思完全落在手里的啤酒罐上。

耙嗎?有什麼不敢的?

驀地扯開拉環,她將一口啤酒灌進嘴里。

「咳咳咳」……好難喝……」她咳得彎下腰去。

他卻仍是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淡淡的說了句︰「通常第一口都是難喝的。」

「我不要喝了。」她吸著鼻子,知道淚腺又一次受了刺激,淚水已開始在眼眶里泛濫。

「撐過第一口,後面就不那麼難受了。」

「再喝我會真的哭出來……」

「哭出來有什麼不好?」

她茫然的望向他,隔著一層淚水依稀分辨出他的輪廓。他在問她,哭出來有什麼不好……她也不是很清楚。人們都說哭代表脆弱,太脆弱總是不好的吧?

一只大手突然盞在她頭上,輕輕摩挲那頭亂七八糟的短發。「想哭就大聲哭出來。這里沒外人,我也不會笑你。」

他的聲音……很溫柔。她怔怔的想。他說,他不會笑她……

捧起啤酒罐,她又閉著眼楮灌下一口。

好象……的確沒那麼難喝了……不曉得第三口會如何?她這麼想著,兩只手已.經自動將啤酒罐送到嘴邊……一口……又一口……

原來,這就是啤酒……她朦朦朧朧的想,眼淚早不知不覺淌了一身。

原來,這就是徹底哭出來的感覺……酒人愁腸,化作相思淚……

她的相思愁,和整整遲了三年的淚……

睡意涌上的時候,她只依稀記得有只大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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