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衣依走到三樓的長廊之時,沒想到他還是跟了上來!
事實上,一整晚展炘眼楮雖看著電視螢幕,嘴上雖說著話,但是他卻無法專心地融入劇情,一顆心像是緊繃在弦的箭。
他雙眼火熱地直視著佇立在他眼前的衣依,這個兩個月以來幾乎夜夜擾他清眠的女子。
他覺得他若不做件事,根本無法令自己的心情平復。他不想再勉強自己強壓抑心中的感覺,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于是他跨上前一步,走到衣依的面前,兩手用力的將她的身體拉向自己,然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迅雷不及掩耳地對著那櫻桃般的小口重重地吻下去!
衣依頓時喪失了意識,無法想像、無法反應,無法……無法控制自己的反射神經。她根本搞不清楚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她像是赤果果地在無垠的大海里飄流,又像突然被大鯊魚咬住般,全身動彈不得,彷佛她只要不小心一動,就會在一瞬間被龐然的怪獸活生生地給撕裂。
她完全動不了,剎那間也忘了該怎麼呼吸。
心跳,開始變得不規律,腦子也停止了思考。
時間,彷佛停了!
不知過了多久——
展炘終于放開了衣依。
直到此時,衣依這才感覺到——一切,又動了起來。
她的腦能思考,心也開始跳動。
而她,也知道該怎麼呼吸了。
她的雙眼迎上佇立在她眼前的展炘,她看到一雙深邃復雜又難懂的眼。
這一瞬間,她才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于是,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滑落。
展炘滿眼溫柔且專注地看著眼前哭泣的美人兒,聲音沙啞地道︰「你真那麼討厭我嗎?」
衣依還是拼命地哭著,好像要把五髒六腑全都哭出來般。
她聲音抽噎地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你果真很討厭我!」展炘痛苦地看著衣依。
「是,我討厭你!我非常討厭你!我……我恨你!你……你怎麼可以——」衣依歇斯底里地喊著。
「這是你的初吻嗎?」展炘深情地凝睇這個他眼前說討厭他、恨他的女子。
「你……當然!我……這下你高興了吧!你終于戲弄到我、傷害我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會那麼在乎!」看著滿臉怨恨的衣依,感到椎心刺痛的展炘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在乎!?我當然在乎!那是我唯一的初吻!那……那是要保留給我所喜歡、我愛的人!如今你把它奪走了,我……我……我會為此而痛苦一輩子!這樣你滿意了吧?」一听到展炘說出「我不知道你會那麼在乎!」以及「抱歉」這兩句話,衣依簡直快氣瘋了。她幾近咆哮地哭著,完全忘記她所處的環境。
展炘雙眼像著火似的看著她。
第一次——第一次他覺得心有種被撕碎的疼痛感覺。
那種痛,讓他險些斷了氣。
他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這麼在乎她,在乎她的感覺、她的反應!
其實,他早在第一次撞到她的時候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這時,他不由得嘲笑起自己!嘲笑自己的一廂情願。
甚至——嘲弄起自己的痛苦。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展炘認為衣依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一定是她早已有了心儀的對象,否則她不會這麼的難受,而知道答案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喜歡的人?當然!」即使是沒有,此刻的她卻得硬著頭皮沖口說出違心話。
「他是誰?」他迫切地想知道。
「他是誰不關你的事!」衣依壓根兒不想在此刻討論這個問題。
「我想知道,或許我可以為你做點兒什麼……補償。」雖然此時他心如刀割,但是他不願看到她如此難過;看著這樣的她,只會讓他更想緊緊擁抱住她,不把她讓給任何人!
他必須知道對方是誰,是否條件比他好?是否和她已兩心相許?是否對方不像他這樣笨手笨腳的只會惹她討厭、惹她生氣、惹她哭泣?
「你憑什麼認為我應該告訴你,你這個自大狂!」衣依哽咽地說著。
展炘笑了,苦澀的一笑!
還好,她終于稍稍回復原本對他的那種態度。
他喜歡她永遠這麼活潑、這麼直接,這麼暢所欲為的固執個性;這就是她!一個永遠精力充沛的小辣椒,一朵永遠向著陽光的向日葵。
他突然間這麼的對她笑,讓衣依頓時心慌意亂起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又為什麼在此時此刻對她笑?
她只覺自己無法招架。
想到這里,衣依下意識地停止了哭泣,而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居然是剛剛被他擁吻良久的畫面與情境,這使得她臉頰不禁泛起一陣潮紅,心跳又狂亂了起來。
看著衣依雙頰酡紅的可愛模樣,展炘不禁羨慕起那個令她臉色泛起紅暈的幸運男子,而嫉妒讓他居然有一股想要強烈佔有她的。
他目不轉楮地睇著她看,多希望自己能取代那個男子在她心中所佔據的地位,那該是多麼的幸福!他傻愣愣地陷入了一個只有她的世界,彷佛這樣才是他生之所系。
因為他的目光一直未離開衣依身上,且又不發一語的,這讓衣依又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這種不自在的緊張感經過了剛剛的突發狀況之後,愈形緊繃。
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已被他奪走,衣依整個人又混亂起來,一顆心突然間又開始揪痛。
此刻的她又想逃開了。
想著的同時,她淚也不擦的轉身就跑,一進房便用力地將門關上。
看著衣依迅速跑了開,展炘有著深深的失望與悵然,他的心好似就在當下被衣依帶開了一般,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個人形空殼。
一進門,衣依和衣倒在床上,繼續藉由眼淚傾泄她所有的悲喜愁苦。
她有種非常復雜又極其難懂的情緒,心很亂、很亂,亂得她無法面對,無從整理。
她不懂自己,也不懂他!包不懂他為什麼吻她?
而自己又為什麼那麼害怕他的接近,不是早在心中暗下決定,只要他回來,她便會好好和他相處的嗎?為何一見到他,她的心就亂了?
躺在床上的衣依,細想方才發生的那一幕,不自覺心口又痛了起來。
她不知道,原來親吻就是那種在瞬間令人斷了思緒、忘了呼吸、亂了心跳的感覺。
而被他親吻,心中則是夾雜著心悸與沉重壓迫感的羞怯與慌亂!
今後,她該如何面對他呢?
又要如何面對被他所親吻過的自己呢!?
而事實上,她最想知道的是,他是為了什麼而吻她呢?
是為了報復她母親奪走他父親才這麼做的嗎?若真是如此,那麼他應該是在吻了她之後以奚落訕笑的言語與眼光來嘲笑她,對她落井下石的,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以一種令她難以招架的溫柔來對她。
而他又為了什麼急于想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
是為了要連對方一起報復,還是為了其他理由?
想到這里,她的身體開始不舒服起來了。偏頭痛、胃痛、神經痛、齒痛一並向她攻擊,在她體內發作。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還是比不上想起自己被他親吻的畫面。
這種莫名的困擾,怕是一輩子也找不到解月兌之法吧!
不知是因為想到展炘的臉,還是為了悼念自己胡里胡涂在今晚所失去的寶貴初吻,她的淚水,又情不自禁地像泄洪般——崩堤而出!
夜,深了。
站在臥房前的大片陽台上抽著煙的展炘,邊抽邊咳著,愈抽愈難受。
理不出頭緒的他,愈想心愈煩,愈仔細去分析卻愈紛亂!
他發覺他的喉嚨越來越乾,于是,爬梳了下頭發,捻熄了香煙,低坐在地板上,頭靠在牆面,看著布滿星辰的夜空。
陣陣的夜風緩緩的拂來,仍舊穿著短袖短褲的他,感覺到了一股秋天的涼意與蕭瑟。
一會兒後,他起身進入房內。
他理不出頭緒,也沒有睡意。
于是打開音響,放大音量,播放著WHTELION樂團的PRIDE專輯。邊听歌邊想著事情。
不行!他不能因為這麼一點挫折而自亂陣腳,不能一味地當縮頭烏龜;這不是他原有的個性與作風!
他必須鼓起勇氣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就算她真的不領他的情,也無所謂!
畢竟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他不想再躲避了!
想通了一切,今晚反而是自他遇著衣依以來,最為安心與滿足的一個夜晚!
兩個多月以來的煩躁與失眠,一轉眼間全得到了釋放!
「展炘,什麼風把你吹到學校來了,是今天的陽光太艷麗了嗎?」穆亞林乍見展炘準時到校上課,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系上的課他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除非是臨到考試,要不然是不輕易看見他的蹤影。
「是啊!展炘,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兒?昨天我下課回到家,本想要你陪我去租一些新片來看,沒想到你已打道回府。說來听听吧!到底怎麼了?」任風覺得展炘會突然間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一定是他們非听不可的理由。
「難不成你中了兩百萬發票啊!可是,這也說不通,你老子那麼有錢!百億家產繼承人的你根本不會把那些小錢放在眼里才是。」穆亞林納悶地道。
「再猜呀!」
「猜你的頭啦!也不想想當初我們二話不說就收容你這個『流浪漢』,現在竟然這樣刁難我們。」穆亞林撞了一下展炘的手臂,故作不悅狀。
「你們不是自認為絕頂聰明的稀有動物嗎?應該難不倒你們才是。」展炘故意蘑菇著。
「去你的,搞什麼飛機呀!」穆亞林的性子一經展炘這麼折磨可就難以忍受了,他最討厭這個臭哥兒們老是以此種方式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