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基隆佰顯得冷清,尤其是在寒冬時節,更襯托出它的蕭瑟,只有偶爾遠方海面傳來的船嗚汽笛聲和海岸的海水拍打聲。
方瑋築和黑鷹靜靜站在港口的一處角落,仔細監視一條船上搬運下來的幾箱木櫃,而在那里面的,就是槍械。
就在他們檢視完畢,要將木櫃搬運到車子上時,幾聲的槍聲傳來,將搬運木箱的人一一射殺至倒地不動。
「鬼神來了。」黑鷹對一旁的方瑋築說,「小心一點。」
而方瑋築在他話一落時,人已經循著槍聲起源處快速奔去。
面前的一個黑衣人,似乎就是等著她的出現,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也不閃躲,一副「我等你好久」的模樣。
方瑋築心里也明白面前的鬼神不好對付,所以她在來之前給自己易了容,讓人看不出她的真面目;反之鬼神,他也是用黑布將自己的面目全都包得死死的,只露出他那雙犀俐的眼楮,以及部分的鼻梁好能呼吸。
打定主意要與鬼神拚個上下的方瑋築奔至鬼神的面前,以快速的動作,一個右旋踢就狠狠地向鬼神的頭部踢去,鬼神快速地閃避開來,而方瑋築也展開攻勢,兩人登時立即陷入激烈的奮戰中。
反觀另一方,黑鷹也和隨同鬼神一起來的靈神交起手來,兩人也是打得難分軒輊。
就在四人酣戰十多分鐘後,四周圍突然間涌進了一大批的警方人員。
「有條子!」黑鷹眉頭一皺,轉頭想要叫方瑋築撤退之時,一個閃神,竟被靈神手上的一把利刀給劃過手臂,登時血流如柱般地大量流出。
方瑋築側眼看到黑鷹中傷,又看見一大批的警方人員向她和鬼神逼進,心里也閃過要撤退的念頭,于是更加奮力地向鬼神展出攻勢。
「喂!我們快走吧!」靈神此時也看到情勢不對了,邊對付受了傷的黑鷹,邊對鬼神用日文大喊著。
「他攻我得緊,沒法子這麼快離開!」鬼神發現面前的閃電攻擊是愈來愈悍、愈來愈急了。
「我幫你!」靈神趁黑鷹受傷較弱勢時,狠力地踢了他一記飛腿,將重心不穩的黑鷹踢倒在地,隨即撲至鬼神身邊,一同對付方瑋築。
方瑋築在半分鐘後落至下風,一個鬼神就很不好對付了,現在又多了個旗鼓相當的幫手,她頓感吃不消,終在無法應付下,右手背也被鬼神手中的刀狠狠地劃過。
「小心!」此時,大量流血有些步伐不穩的黑鷹從自己的身上掏出手槍,往鬼神和靈神的身上各開一槍,但也被他們閃過。
方瑋築也乘機撤身,飛奔至黑鷹身邊,扶起他。
「你還好吧?」她簡短的問。
「快走。」黑鷹強撐著身子對方瑋築說。
然而,黑鷹話才一說完,鬼神和靈神便同時各持一把槍,往他和方瑋築身上開槍,而黑鷹在發出一聲「小心」的警告話語時,同時拉開方瑋築閃開了子彈,自己卻閃避不及,小骯中了一彈。
方瑋築一驚,話也不多說,迅速從身後腰際拿出一枚手榴彈,引線一拉,便往靈神和鬼神的方向投擲而去。
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方瑋築已拉著黑鷹跑至自己的跑車上,車門一關,發動引擎,油門踩至最底,才不管面前沖來多少的警察,有多少的槍彈往她的當風玻璃飛來,她只是伸手壓邊黑鷹的身子,同時也彎下自己的身子,不看前方的路,只是讓車子往前沖。
直過了三十多分鐘,她甩開了後方警車的追逐,才漸漸放緩車速,轉頭看了一眼已氣若游絲、臉色蒼白的黑鷹。
「你再忍耐些,我馬上送你回幫里治療。」她對黑鷹說著,腳踩油門的力道不免又加大了,因為她知道黑鷹傷得不輕,整個前座都染滿了他的血。
「沒用了……」黑鷹搖搖頭,虛軟無力地回答,「那把刀有劇毒,我根本沒法撐回幫里……」
「你一定可以的!」方瑋築堅定的說,但是看面前這樣子,她心里也有個數了。
黑鷹露出淒然的笑容,「我年紀也大了,身手再如何好,也不能和你們這些新一輩的比了……剛才跟我打斗的,是鬼朝會的另一個頭號殺手‘靈神’……的身手不比鬼神弱,這次鬼朝會會一下子派他們兩個來……你真的要非常小心……小築「你別多說話!不然會更耗體力!」方瑋築命令著,但內心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現在不多說,只恐怕以後沒機會說了……」停頓了一會兒,黑鷹才將十多年來心里的話盡數吐出,「小築,你爸爸和我,這一生都為龍盤幫賣命做事,最後卻也落得如此淒慘下場……我當年真的不該將你拖下水,把你訓練成一個殺手,我應該好好地把你當成像一般的女孩子,在正常的環境中扶養長大o「但是……我當年卻因為鬼朝會殺光你們全家,被仇恨給蒙蔽了,只一心想著要你長大成為一個比我、比你爸爸還出色的殺手,好能報仇……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我……不過我並不會後悔,畢竟是我當初種的因,今天我有這樣的下場……是我的果,小築……我希望你有機會就月兌離幫里吧……別……別……別……」說到這兒,黑鷹一個呼吸不順,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方瑋築听著這番話,內心隱約地在抽痛,其實,她也是愛著這個叔叔有如親生之父啊!只是從小她被訓練成要沒有感情的人,所有的感情及沖動,全都要抑下來。
「小築,」黑鷹順了呼吸又繼續說下去,「以後,你就沒有任何親人了,我也沒法子再照顧你了,你要好好小心你自己……千萬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真的會沒臉去見你爸媽他們了……我……」
「叔——叔——」方瑋築忍不住內心壓抑,輕喊出聲。
黑鷹听著這一聲叫喊,露出他最真心安慰的笑容,「從來……我都沒有听到你叫我一聲叔叔,現在我能听到……我真的很開心,我……死也……瞑目了……」話一說完,他便緊緊闔上雙眼。
方瑋築知道身邊的叔叔已經含笑死去,她的淚,再也無法听著使喚,決堤地流了下來,這是她二十多年來,好久不曾的哭泣。
☆☆☆
「那個閃電還真不好對付。」車子在駛進台北市區後,靈神才開了口,吐了口
氣,「我們差點被炸死在那里。」
「如果他好對付,他就不叫‘閃電’,也不是龍盤幫的頭號殺手了。」鬼神冷靜地回答。
「說的也是。」靈神同意地點點頭。
表神微微皺眉,「不過那個黑鷹——應該是沒得救了。」
靈神想了幾秒,「應該也是救不了了,他中了一槍一刀,而且刀上還有毒。」
「黑鷹其實是一個人才,就這麼死了,也覺得滿遺憾的。」鬼神的口氣傳出他對黑鷹的嘆息。
「你在怪我對黑鷹下毒手了?」靈神斜視了鬼神一眼,反問著他。
「我沒怪你。」鬼神解釋著,「別忘了,一個殺手最忌諱對敵人起了同情的惻隱之心,我只是覺得他就是這麼死了,有點可惜罷了。」
「是嗎?」靈神的嘴邊又露出頑皮的笑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會像現在這樣子嗎?」
「少亂詛咒你自己了。」
「我可沒有詛咒我自己,我是在說正經的,做我們這行業的,成天在刀口邊緣混日子,哪天會死都不知道,危險性這麼大,連做保險的,也把我們這種人列入拒絕往來戶。」靈神的笑意轉變成一些些的嘆息,「幸好我們都是獨身一人,死了也了無牽掛,只是有時——我竟然有那種倦怠靶,想遠遠離開這個血腥的圈子。」
表神靜靜听著他的訴說,卻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彥之。」靈神輕喚著鬼神的日文名字,「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想要退出這血腥圈子嗎?」
表神沒有立即開口說話,只是眼楮直視前方,將車子駛至靈神所暫住的凱悅飯店門口,然後他才轉頭看著好友,對他做著回答。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不敢去想這個問題,因為當我們殺第一個人時,我們就已經完完全全地選擇了我們以後的人生,深陷其中無法再逃月兌了,所以要月兌離這個圈子,根本是個絕對不可能的奢望。」
听著好友的話,靈神整個人都愣愣的,因為他的話說的沒有錯,然而自己卻從沒有想過他說的這些事情,他已經喪失權利去奢望有平常人一般的生活,因為自己的雙手已經沾滿了洗也洗不去的血腥。
「好好回去休息吧,也別再想太多了,明早你還要陪我去一趟鄭英玄那兒。」
表神打斷他的思緒。
靈神轉頭看著鬼神,用眼神詢問他理由。
「去揭一揭他的一些小尾巴,給他一些些的小顏色看看。」鬼神露出笑容,回答靈神的問題。
「嗯。」靈神點點頭。
☆☆☆
「吃點東西吧!」唐瑞杰端了一碗面走至一直守在靈堂前的方瑋築旁邊。
方瑋築沒有理他,只是靜靜地讓眼楮直視前方,像座雕像般,一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皮都不太眨。
「瑋築……」看著她這副模樣,唐瑞杰的心著實為她心疼著。
黑鷹已經死了三天了,而方瑋築也呆呆地跪在這里三天三夜了,不吃不喝,而且,自那晚她抱著黑鷹的軀體回到幫里,曾有見到她臉上未干的淚痕,至今,也沒有再見過她掉過任何一滴的淚水,甚至連一句話,她都沒有說過。
「瑋築,你別這樣折磨你自己的身體好不好?你這個樣子並不能喚回黑鷹的命,而且黑鷹地下有知,也不希望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的!」唐瑞杰叫喚著方瑋築,想叫醒她的意識。
然而方瑋築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瑋築!你醒一醒好不好?」唐瑞杰伸手搖晃著方瑋築的身子。
沒幾秒鐘,他卻發現方瑋築的雙手握拳,緊握得連指關節都泛白且格格作響,再看看她的面容,那是一張充滿憤恨怒怨的表情。
「瑋築?」唐瑞杰有些愕然她的表情變化。
而方瑋築仍是持續她的表情、她的動作,但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你想做什麼?瑋築?」唐瑞杰有些擔心地詢問著她,看她這副樣子,似乎能感覺得出她要有所行動了。
方瑋築沒有吭話。
「瑋築!你別一直不吭聲、不說話啊!」唐瑞杰急得大喊。
方瑋築松開了拳頭,收斂起自己的面部表情,隨即她緩緩起了身,跪了三天三夜的她,一起身便感到頭暈而顯得整個人搖搖欲墜,唐瑞杰則是及時扶住她的身子。
「你還好吧?」唐瑞杰柔聲詢問著懷中的人兒。
方瑋築輕推開他的擁抱,自顧自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而唐瑞杰則是不放地跟著她後面走著。
穿過了長廊、院子,方瑋築回到屬于她自己的房間,待她要關上房門,卻看到面前滿臉擔憂的唐瑞杰。
「我真的很擔心你。」唐瑞杰的眼神和口氣不隱藏地透出他對方瑋築的感情。
方瑋築嘆口氣,這些感情她實在是承受不起,畢竟她是一個沒有明天的殺手。
「瑋築……」
「我沒有權利去接受這些多余的感情,我也不奢求自己能夠擁有這些。」方瑋築輕且淡的說。
「你有權利,也能夠擁有的!」唐瑞杰執起方瑋築的雙手,有些激動地反駁她的話。
方瑋築搖搖頭,抽出自己的手,低頭看著這雙因從小就被訓練天天握槍、持槍、射槍而生繭的手,「我這雙手沾滿了血腥,而且,我沒有一般女孩子擁有一雙細女敕的手,我……」
「我喜歡你的並不是這些小地方!」唐瑞杰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萬千,「我喜歡是你的人、你的心,你懂嗎?」
「我沒有資格讓你……」方瑋築話才說了一半,唐瑞杰便欺近她的面前,一把擁住她,緊緊堵住她的唇。
這是方瑋築第一次和男人有著這樣的親匿接觸,但她並沒有沉醉其中的感覺,她只是在被親吻的剎那驚懼了一下,隨即伸手推開了他。
「瑋築。」唐瑞杰能感覺到方瑋築似乎在排拒著他。
方瑋築側過臉,「對不起。」說完,便關上了房門,將唐瑞杰真正排拒在外了。
然而,對房內的方瑋築來說,她並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臉紅心跳,整個人沉戀在親吻的迷醉中,她只是走至鏡子前,檢視著鏡中因三天沒吃沒喝而微顯憔悴的自己,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父母親、哥哥的家仇,還有為了救她而死的叔叔,不論如何,她身上背負的血債,不能再讓她消沉下去,她要報仇!
念頭才剛閃過,她便立即拿出自己的鐵箱,從里面拿出大量的槍械彈藥,她決定要毀了鬼朝會的台北分會!她要找到鬼神,她要報仇!
換下了一身的喪服,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她還是習慣性地易了容,裝備好了她的「武器」,再加上穿了一件黑色短外套,從她的房間陽台輕巧爬上,趁著此時的夜色,不會有人輕易發現的情況下,她——逃過所有經過地點的紅外線掃描,出了龍盤幫。
路上截了部車,她順利地到了鬼朝會的台北分會大樓前。
方瑋築走進去坐了電梯直上二樓,那層是整個分會的主軸中心,她戴上了一副眼鏡,那是一副可以看出紅外線的眼鏡,而當電梯門一打開,她便看到電梯外的空間里,密密麻麻地密布著紅外線,而且只要她一踏出電梯,就會觸踫到紅外線而引起警鈴大作。
她不多猶豫,在電梯門要關上的剎那,一個躍身觔斗的滾地,不偏不倚地閃開了六條的紅外線。
然而,當她一落地時,抬頭一看,面前的紅外線全沒有了,身邊不遠處傳來非常細微的腳步聲,方瑋築摘下眼鏡,四周的空間已經燈光通明而大亮,且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等你好久了。」鬼神對著面前的方瑋築冷冷的說。
方瑋築站起身,「沒想到我這麼偉大,會讓你堂堂一個鬼神等候我的到來。」
她的口氣也是冷冷的。
表神的眉頭微微皺起,面前閃電的聲音是刻意壓低,但是那冷冷的語調,似乎——很熟悉。
「我今天是要來毀掉你們鬼朝會的台北地盤。」明人不說暗話,方瑋築很老實直接對鬼神說出她今天闖來的目的。
表神冷冷一笑,「我早料到你會來鬧,畢竟黑鷹被靈神殺了。」
一提到黑鷹,方瑋築的臉色暗沉了下來,全身散發出肅殺之氣。
表神能敏銳地感覺到閃電的強烈報復心,畢竟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被殺了,心里絕不會對對方善罷甘休的,只是看著閃電一個人獨自前來,沒有任何幫手,不禁覺得他未免太沖動了些。
一個人獨自闖入一個幫會的地盤,說難听點,不是自投羅網嗎?除非他抱了必死的決心。
而從對方的眼中,鬼神的確看到了這個決心,他突然佩服閃電這種為了朋友,將自己的命置之度外的精神決心。
「我很佩服你的這種精神和決心。」雖然面對閃電這個強勁的對手,鬼神仍是忍不住地開口對他說出心中的感覺。
「我不需要你的佩服和贊美,我只要取你的命。」方瑋築並不接受他的話。
表神仍是冷冷一笑,若不是彼此站于對峙的立場,他真的很想和面前這個閃電結識成好友,而且他的語調和態度可還滿像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那個方瑋築。
想到方瑋築,他才突然驚覺自己怎會想起她來,自那天他帶靈神那小子去家里,她晚上就沒交代任何一句話,帶著小眠出門,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些,鬼神又是一陣心驚,自己做什麼擔心這個?她們表姊妹倆跟他非親非故,才同住一個屋子沒幾天而已,而且那個方瑋築對他好像是在防賊一樣,又壞又沒好臉色,只是——他好像很喜歡見到她,看她劍拔弩張的生氣俏模樣。
方瑋築見他似乎在想事情,趁他不備立即沖至他面前,抽出自己身上的一把藍波刀,往他身上狠狠刺去。
表神立即感受到面前沖來的肅殺之氣,立即快速地閃避,但仍是微許地及,身上的衣服被劃破,而且傳來了些微的刺痛,他知道自己初刀劃傷了,眼見閃電再次撲來攻擊,他甩開剛才的所有思緒,集中注意地接戰。
才沒過幾分鐘,四周的擺設已經被他們倆毀至殆盡,而方瑋築也因鬼神的猛力反擊,閃避之下,被一片碎破的玻璃給劃傷了後背,她知道這一劃傷得不輕,也能感到血不停從傷口流下,但是全身的憤恨怒怨,並不讓她就此收手撤離這里。
她一定要報仇!就算賠了她的命,她也甘願,于是方瑋築拿出系在腰中的掌心雷,往正要擊面而來的鬼神身上開去。
表神早知道她會有此舉動,在她掏出槍來時,快速閃開,一連響亮的槍聲且伴隨著玻璃破碎聲,子彈穿過旁邊的窗子,鬼神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槍,反擊回去,登時,槍聲不絕地在這偌大的空間響起。
方瑋築漸漸覺得自己體力不濟,三天沒吃過任何東西,體力已經不太夠了,再加上背上的傷不停滲出血,讓她的眼前視線漸漸開始模糊不清,她知道自己若再和鬼神拚斗下去,可能沒殺了他、毀了這里,她自己就已經先到地府報到了。
不吃眼前虧,既然如此——不如同歸于盡,方瑋築拿出一枚手榴彈,拉開引線,就往鬼神擲去。
「天!」鬼神暗叫不妙,這手榴彈若在這兒爆開,那可就完了,一個躍身,瞄準面前飛來的黑色小東西用力一踢,不偏不倚地將它從剛才被掌心雷炸破的窗子外踢出,沒幾秒,外面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還有一堆汽車的緊急剎車聲和踫撞聲。
再轉頭一看,閃電已不見蹤跡,想必已經逃了,而他此時此刻也不能再在這里多待上一分鐘,也立即快速離開。
☆☆☆
方瑋築步伐盡量輕柔地走進自己租的屋子里,屋子里一片黑暗,此時正值深夜,那個盛之偉應該是沉睡夢鄉之時,她不敢吵醒他,所以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此刻的她不敢回去龍盤幫,因為今晚的行動,是她私人行動,算起來是不顧幫規而沖動的行為,而且她又帶傷,如果回去,一定遭幫規處分,她不怕處分,只是怕一旦被處分短期之內就不能出任有關殲滅鬼朝會的事務,而且她也沒臉去見她的叔叔——黑鷹的靈位,因為她沒有報到仇!
必上了房門,方瑋築走至床邊,重心不穩的她,跌入床上,強撐回來的身子,再也容不得她硬撐而昏了過去。
☆☆☆
表神盛之偉走回自己的房間,換下一身衣服,並替自己身上的傷上了藥。
「幸好只是輕輕劃傷。」他笑笑地自語。
換上了一身的輕便休閑服,他突然又想到了方瑋築,她似乎好像還沒有回來。
眉頭忍不住地皺起,她到底去哪了?一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十歲小女孩能去哪呢?曾听小眠說過,她們在台灣並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啊!
由內心不自覺溢出的擔心,讓盛之偉不禁走出房間,來到方瑋築的房間前,從門縫內透出的黑暗,他確定她真的還沒回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地轉動門把,開門進去。
一踏進房內,敏銳的听力卻听到了房內傳來一陣陣微弱的呼吸聲,有人!
他的驚覺性立即大起,伸手開了房內燈。
天!床上怎倒了一個黑衣人?!而且——那黑衣人不是剛才和他廝斗的閃電?!
她怎會跑來這里?!
盛之偉快步奔至床邊,見他已經昏死過去,而背上的傷似乎還在汩汩流著血。
「閃電。」他輕喚著。
而床上的人沒有反應,顯然真的昏死了。
盛之偉撇開面前的人和自己是敵對的,基于他對閃電的欣賞之心,他想救閃電,伸手扶起了閃電,而一直扎著閃電的頭巾此時卻松掉下來,登時一頭的黑發傾泄而下。
盛之偉一個大大的驚訝——閃電是個女的?!
而同時一個重疊影像閃進他的腦海——閃電和方瑋築?!
因為方瑋築和閃電都是這麼一頭烏亮的長發,而且說話和態度都是如此相似!
他立即伸手撫模面前閃電的臉頰,從面頰用力一撕,果然閃電是用了張人皮面具,而且當他撕下面具,顯露在他面前的面容,不出他所料——是方瑋築!
☆☆☆
在混亂的現場中,陳毅祺的臉已經皺成一團有如被揉爛的紙團。
這八成是「鬼神」和「閃電」的杰作,不然會有誰會這麼不顧一切、這麼明目張膽地在這馬路上擲下一枚威力不弱的手榴彈,當場炸毀兩部車,還造成了幾部車的連環車禍,波及到路邊的行人,幸好此刻正值深夜,要不然不是傷亡更加地慘重?
想必面前鬼朝會里面也是面目全非了吧?
「組長。」田文健此時走了過來。
「上面情況如何?」他詢問著田文健。
「三樓可說是毀了,有劇烈的打斗痕跡,還有很多射出的槍彈。」田文健筒略地報告一番,「這次鬼朝會可說是損失滿慘的。」
「嗯。」陳毅祺點點頭。
「組長。」林慧媛也走了過來,「傷者全送去醫院急救了,根據目前估計,現場五死二十人受傷。
「唉。」陳毅祺听著這些報告,重重嘆口氣,「閃電和鬼神這兩人太胡來了!
般成這樣!真是罔顧人命!」
「他們如果會顧及無辜人命,就不會被稱為是頭號殺手了。」林慧媛也嘆氣,想到剛才去查看傷亡情形,那被炸爛的尸體,真令她惡心得三天三夜吃不下、睡不著了。
「有沒有目擊證人?」陳毅祺問著林慧媛和田文健。
而林慧媛和田文健同時搖了搖頭。
「組長。」又另一名組員姚傅宗急急奔了過來,「那邊檳榔攤的老板有消息!」
「什麼消息?」陳毅祺追問著。
姚傅宗喘口氣,回答著,「他說他那時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大樓上掉下來,然後就爆炸了,沒幾分鐘就看到有一個身穿全黑的人跌跌撞撞地從大樓里出來,攔了部計程車走了。
「有沒有記下計程車的車牌號碼?」
「沒有,他說當時距離太遠,而且又黑,所以沒看清楚,不過好像是車隊的計程車。」
「沒關系,趕快把所有車隊計程車在今夜有上班的計程車司機一一去過濾,查多久都沒關系!」陳毅祺眼望遠方,「我想,我也該去拜會一下鬼朝會和龍幫的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