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去泡杯茶給我。」一雙腳擱在辦公桌上,段克強老太爺似的盯著江辰命令。
「是!老板,茶來了。」不一會兒,就見江辰端著杯熱茶親切的奉上。
接過茶,呷了一口,面無表情的瞄著她那張笑臉,朝地上一點。
「你地是怎麼掃的?這麼大的垃圾都沒瞧見?你那雙眼楮是生來做什麼吃的?再掃一次。」他指著地上小小的紙片飛絮道。
「是的!老板再掃一次。」雖然被訓了,她還是應得挺快活的。
「誰說老板再掃一次?我是叫你再掃一次。」
「是!我馬上再掃一次。」仍舊興匆匆的跑到茶水間,拿起掃把來回賣力的揮動著,壓根就沒把段克強的挑剔當一回事,反而當作是在同她玩游戲般的樂此不疲。
「小表,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走路,地是這麼掃的嗎?瞧你弄的滿天飛塵,先灑點水會不會?」相對于她的笑容不斷,他的火氣呈直線上升,更加存心找碴的指著飄浮在空中,不用放大鏡找恐怕還看不見的微小粒子。
「要灑水?好啊!」她順從的又朝茶水間走去,不過又覺得有必要嚴正聲明的突然回眸一望,用很肯定的、保證的、絕不騙人的語氣告訴段克強︰「可是我告訴你,其實我吃過豬肉,反而是豬走路倒沒瞧過。」
聞言段克強眉峰驟凝,愣了會兒,已被她氣的哭笑不得的大喝︰「嗦!快工作,否則你連午飯也別想吃。」
「不能吃飯?那可嚴重了,我不但會操勞過度還可能餓死。」她倚在門邊頗為困擾。
「你這個小表……」看著她嘻皮笑臉沒會兒正經,段克強真的火大了,轉過身正要做些什麼,那余冠閎可有話說啦。
「你們倆在干什麼?要抬杠的話能不能等我工作做完了再繼續?」旁原本專注在打著電腦的余冠閎,笑的把張電腦桌搖的吱吱嘎響。
段克強白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反擊,那江辰已經先開口了。
「對呀!我也覺得好好玩,好像在演戲,跟古時候的土財主虐待奴婢的戲很像對不對?」就著掃帚握把頂著下巴,江辰笑呵呵的答,非常輕松自在的應和余冠閎的話。
原來她會這麼乖巧的任他使喚,是當作他在陪她演戲?頓覺被耍了的段克強霍地站了起來朝她走去。那表情……不能說難看,但有點恐怖就是了。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眼明手快的江辰,見這情勢,忙收了笑容,低著頭勤奮的繼續掃她的地。
要不是段克強的臉色實在難看,她真想說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呢!不過,她聰明的料想到,她要敢這麼說出口,段克強絕對會像丟垃圾的把她丟出門外,那才真慘呢。
說起來,她今天的苦難都得從吃完早餐說起。
就在她吞下最後一口早餐,那在一旁「虎視眈眈」看了她許久的段克強就開口了,以一種天大的恩賜的表情看著她道︰「你要住這兒可以,不過我個人向來奉行‘一旦不做一日不食’的生活原則,因此,既要住在這兒,就得入境隨俗的給我——工作!」
至于要做什麼呢?簡單,好听點叫做「管家」,說穿了其實就是啥事都要管的超級便宜廉價女佣;上從他們公司五樓作為住家的小窩開始,下至一樓公司里里外外,全都是她的管轄範圍,什麼雜七雜八的小事全由她負責,當然也包括剛才段克強要她倒茶、掃地等等小事。
還好,余冠閎也在公司里,還會幫她說兩句話,總算讓她免于讓段克強虐待至死的危險,因為,她瞧他就是一副不把她累得像條狗,他就不叫段克強似的嘴臉。這男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要不得!等回房間後,她非要在她的記事本上再狠狠記上他一筆不可。
「看你一臉委屈的模樣,你要是覺得不平,大可以別做。瞧見了沒,大門就在那兒,你要走出去絕不會有人攔你。」段克強怕她沒看見的,還特地指著大門給她看。
「好啊!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故意要虐待我的對不對?你別否認,我看你就是一副壞心肝。」
「誰說我要否認的?」他斜瞟了她一眼︰「笨蛋,你現在才想通嗎?我干脆說明白點,看你是要認命的讓我虐待,還是要乖乖的模著鼻子回家去,什麼人間處處有溫情,那是騙三歲小孩的話,在我這兒不管用。」
「什麼嘛,惡毒的大壞蛋!」叉著腰,她嘟起嘴直視他。
「豈止惡毒,你想得到的罵人字眼,別客氣盡避搬出來,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但至少百分之九十都適用在我這大壞蛋身上。怎麼樣,人心很黑暗吧!要不要趕快回家跟你爸、媽訴苦去?雖然有點浪費,不過我還是可以勉強送你一塊錢讓你打電話叫輛計程車。」他以副沒心沒肝的痞子樣看著她。
「哼!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她以更不屑的眼光瞄著他。「就算你真是一只大野狼,可不代表我就是那個笨笨的小紅帽,想嚇得我抱著枕頭暗暗流淚,那還早得很呢!時代在變,你也該換換新花樣了吧,老頑固!」她損涼的揮著手道,挑釁的意味十足。
反正他肯定會找出一籮筐的工作給她,既然如此,那就拖一分是一分,所以,她索性拿出全副本領,盡情的跟他抬起杠來,還可趁機休息休息;不過,就是嘴巴有點酸。
「你叫我什麼!再說一次!」這個小不點竟然還敢笑他落伍!想到自己本想嚇嚇她,卻反而被她消遣一頓,那感覺……怎麼說呢?總而言之,實在是不怎麼痛快,她簡直就是磨人精轉世,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得多。他不覺擺出老板的架式威嚇著,否則那往後的日子到底是誰虐待誰?
「老板!老板!老板!我除了叫你老板外還能叫你什麼呢?總不能叫你老人家還是老不修吧?那太侮辱你了,你可是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住的偉大老板活菩薩呢!」她夸張的張手比著,一臉的嘻皮笑臉。
這貧嘴的丫頭!他好想狠狠的訓她一頓,但她裝傻的功夫實在厲害,那厚臉皮的程度更是舉世罕見。
段克強真懷疑,他究竟是踫上個什麼樣的人?這世代的女孩全像她這個樣嗎?或者,他的好心又用錯地方?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所謂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但對她,他似乎永遠都學不乖。
看著余冠閎,尋求他說句公道話,但見余冠閎笑歪了張臉,一副樂見他被「修理」的表情。
「余冠閎!」段克強不悅的拿起公文夾朝他扔去,一向運動神經不甚發達的余冠閎,這回倒難得的敏捷,迅速的閃躲過後。接下來的十分鐘里,就只听見他一陣又一陣止不住的笑聲,還有段克強咆哮的聲音。
那個惹禍精江辰呢?老早趁機閃到一邊涼快去了。
說她涼快,可也不盡然,因為她可忙了忙著躲在茶水間里喝茶看報。
這可是身為超級廉價女佣的必學絕技——模魚。
「喂,全能公司您好。有任何需要我們為您服務的地方嗎?」甜甜的嗓音響起,在冷清的空間內顯得相當突出。
只見江辰手握話筒,煞有其事的猛點著頭,手中的筆更不停的記錄著,專注的渾然不覺段克強已經走到她的身後,冷不防手中的話筒卻不知飛到哪兒去?坐在椅上的她納悶的仰起頭來,追尋著那往上飛去的話筒。
「你干什麼?我正在講電話耶!這可能是一筆大生意啊。」她舞動著手想拿回話筒,卻撲了個空,埋怨的眼神不覺跟著段克強打轉。
「做什麼?我正要問你在干什麼?」段克強把話筒湊到耳邊,如其所料的表情瞪著她。「小表,你沒事拿著電話喃喃自語做什麼?」
「講電話啊!有人詢問……」
「問什麼?電話什麼時候響起過?」他拿著話筒直接K下她的頭。就覺奇怪,明明沒听見電話鈴聲,怎麼這小表卻拿起話筒講得這麼起勁,竟然大白天的就給他作起夢來。
「那……人家都說心想事成嘛,說不定我這樣假裝兩下,等會兒就真的有電話進來啦。」她模著被他K了一下的頭,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要是閑著無聊,去把窗戶再擦一遍,別拿電話當玩具,或是又想出什麼無聊的花樣。」想到她之前站在路口「祈禱」,現在又妄想對著話筒招徠業務。說真的,他真覺得該送她到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她的腦袋瓜。
「你也不能怪我覺得無聊啊!你說我來這兒多久了,到現在就只接到幾通電話,其中還有一通是對方打錯了喔,什麼事都沒得做,我都快悶死了!」她無力的趴在桌上,果真奄奄一息的模樣。
「小表,你懂什麼?我們是工程顧問公司,又不是餐飲店,哪有天天都有生意上門的。」他聲明道。其實要說工作並非沒有,只是「適合」她做的也不過就那幾樣,而為了公司聲譽一著想,他可不敢把正經的公事交給她處理。
「可是這麼久都沒接到半件生意,那也太爛了,公司該不會快倒了吧!」她還是懶洋洋的趴著不動,眼珠子往上無力的望著。說穿了,這一切的埋怨都只是因為她覺得無聊透頂罷了。
「你這小表……你就不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嗎?」他只希望她像個正常的人,而不是個專門刁難老板的員工,再瞧她沒半句好話,忍不住伸手一勒,夾著她的頸項,這或能讓她清醒一點明自己的身份。
「好痛!你這是在拔蘿卜嗎?」吊單杠似的抓著他的手,江辰呵呵的咳著。「老實告訴你,我只有蘿卜腿可沒有蘿卜頭,所以你快放開我啊,希望我長高點也別用這麼激烈的方法嘛!」
看她真覺得痛的模樣,想想他還是松了手。
「誰說公司沒有生意的?余冠閎這不是和客戶接洽去了,這次的生意若能談成功,少說也有六位數的收入,這叫沒有生意嗎?小表,以後不許再詛咒我的公司快倒了。」還好余冠閎先前已經接到這件案子,否則他可以想象得到,這個人小表大的丫頭非使盡全部招數努力的嘲笑他。她啊,就喜歡找他麻煩。
「哼!」她還是不服氣,忘了才被人修理過,依然嘴巴不饒人。「那你呢?余大哥他要忙上半個月,你要做什麼?」
「你少多管閑事!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做。先警告你,如果我們倆都不在,你就得乖乖的給我待在這兒留守,懂嗎?」他警告的戳了下她的額頭,不放心的眼神打量著她。
真要讓她一個人鎮守公司,他還真有點擔心,不是擔心她忙不過來,而是擔心等他和余冠閎回來,這間辦公室不知還在不在。
「做別的事?」她吸口氣淡淡道︰「你又要去挖馬路了嗎?」
「挖馬路?」想到這,他頓覺烏雲罩頂。「為什麼?」
「難道不是嗎?余大哥看起來就是那種聰明機智,智慧型的人,屬于用腦力工作的那一類;你呢,體格壯碩,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說真的,挖馬路是滿適合你的。」說著她還斜瞄著他打個大呵欠,分明是看扁他。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臉苦力的型,是嗎?」他微眯著眼道。
「意思差不多啦,重要的是我覺得你跟余大哥分開工作也好,以免相形見拙,你會自卑。」
她點著頭頗為贊賞他這「一點」智慧;至于暗示他是個沒大腦的男人這部分,在她認為︰人嘛,該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算被人識破斤兩,也不應該大聲嚷嚷,以免鬧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就更丟臉了。不過她顯然忽略了,前提是段克強確實是個笨蛋,但顯然的,他們倆對這點的認知並不相同。
「你這小表,先是說公司沒生意上門,快倒了,這會兒又罵你的老板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照他想,除非給她換個正常人的腦袋,否則就是敲破了這丫頭的頭也不能叫她識相點,所以這一次他也不費勁敲她的腦袋瓜了,直接用力一捏她鼻尖,痛得她呀呀慘叫。瞧她齜牙裂嘴的模樣,這才總算有點人樣。
兩人就這麼一捏一躲,雙人四手忙的不可開交,渾然不覺有人造訪。
「段克強!你這是在做什麼?!」以氣質見稱的黎郁蟬柳腰輕擺,優雅的在室中站定。在確定自己所見後,她顯得十分訝異。
對眼前這一幕她只有「匪夷所思」四個字能夠形容。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此刻站在辦公桌旁正在「調戲」個小女孩的男人就是那個平時專打門縫里看女人的段克強,那個一向認為女人是種「室內」動物,柔弱的不堪一擊,以致他連理會都提不起興趣的段克強,竟然會在大白天里「理會」一個女孩,而且還親昵的對她「動手動腳」?太不可思議了!她不由得想探探他的額頭,他可能發高燒了。
被她一喚,段克強回首只見黎郁蟬疑惑的雙眸正盯著他,再瞧瞧自己捏著江辰俏鼻的手以及她像溺水小貓呀呀叫的模樣。
是啊!他這是做什麼?忙松開手「遠離」江辰。這小表就會給他找麻煩,現在可好,又讓他出糗了。
「沒什麼,只是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新來員工。」他咳了下道。
「只是?教訓?員工?」她問,每個字後面都帶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然!這個小表太不像話了。」瞄眼江辰,他挺身訓說,聲音高亢得讓人覺得有點心虛。
而忙著「修護」自己被「虐待」過度的俏挺鼻子,江辰暫時不再發表她的高見,可是雙眼卻一刻不離黎郁蟬的身上,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打量個不停。
她好像和段克強很熟,是兄妹嗎?但看兩人的氣質……不像!這女孩有教養多了,才不像段克強就會以大欺小;那麼是女朋友嗎?也不對,余冠閎明明說了,段克強沒有女朋友。
那麼她會是……
「你好,我叫江辰,但是他都叫我小不點、小表、丫頭,請問你是……」休息夠了,她決定直接問會快一些。
「回你座位去,這兒沒你的事!」看她又黏過來湊熱鬧,段克強趕乞丐似的吼道。
「你真沒禮貌,旁人在說話不可以插嘴。」抬首看眼段克強,她才不怕他。有「旁人」在時,如多了道護身符,她的態度也不再似先前的惟惟諾諾,氣得段克強直瞪著她。
「我叫黎郁蟬。江小姐,你好。」伸手一握,她已對活潑的江辰留下深刻印象。不免回頭好笑的看著段克強輕聲問︰「只是員工?!」
他急欲撇清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嘆口氣還是先打發江辰這個小麻煩去泡茶,直到她消失在他視線才松口氣。
「這是我搜集到的各營建公司最新的招標案,里面有大略介紹,其中有幾個案子滿適合我們極力爭取的,我已經特別做了記號,你再和余冠閎研究看看。」她說,遞給他一封牛皮紙袋。
「適合我們?不會又附帶需要我挖馬路吧?!」想到江辰的「利嘴」,他真怕被她給說中了。
「你喜歡挖馬路?那也行,我幫你找……」她道,明知他意思卻故意做勢要收回資料。見他揚手閃開,才噗哧一笑︰「別急,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現場堡作確是挺累人的,不過有了上回的實地經驗後,我想對公司往後的規劃設計應該會更有幫助,在爭取時也會多些優勢。」
「是嗎?那要謝謝你之前的安排了。」他道,還是覺得難以消受。
「另外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茶泡好了,黎小姐,請用。」一直在茶水間里往辦公室探頭探腦的江辰,終于泡好茶端了出來,忙送上茶擋在兩人之間。他們兩個黏在一起太久了。
「謝謝。」輕呷了口,還有話要交代的黎郁蟬看著段克強。
「我們邊走邊談吧。」拉起黎郁蟬往外走,不忘回頭警告江辰︰「好好待在公司,不許亂跑。」
「可是你們茶還沒喝完呢。」她端起兩杯茶跟上去。
「我回來再喝。」不客氣的把她推回公司。
「可是還有黎小姐呢?」
她還想跟出來,被段克強狠狠的一瞪,頓時定住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護衛的走在黎郁蟬身旁,一路咬著耳根子低語。兩人神秘兮兮的樣子,之間的關系非常啟人疑竇。
她到底是誰?江辰不舒服的開始滿天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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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一到,江辰的桌面準時收拾的干干淨淨,兩手一拍,她像完成件大事的準備開溜,而她這副「生平無大志,只求好度日」的逍遙德性,看的余冠閎啞然失笑。
「余大哥,別笑了,你要知道,我連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坐在辦公桌前超過八個小時,這對我來說已經很難得了,所以我會等不及的要離開這里也是人之常情,你就別再笑的那麼‘輕狂’好不好?」轉個彎,她繞到仍固守在電腦前的余冠閎身邊,很佩服的掀起他的椅墊,察看上頭是否倒了桶強力膠。
「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他說,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又被她舍監般的檢查舉動給逗開了。
「是嗎?」她用很懷疑的語氣道︰「我看你們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怎麼說?」關于這點,他比她還好奇。基本上他覺得女人比男人更難懂,至少,在他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他就從未弄懂過女人,連一個也沒有,慘的是這其中還包括他的母親。所以,與段克強不同的是,他是屬于非自願的單身,因為,他交往過的女孩子,最後均紛紛「敗倒」在他的石頭腦下,原因千篇一律是因為覺得他
「難以溝通」,也就是太不懂女人了。
「我覺得男人啊,對于輕易得到的東西,不管它是好是壞,統統視如敝屐,不懂得加以珍惜;可是對于得不到的東西,同樣不管它是好是壞,值不值得,皆像神只似的朝拜,放著怕被風吹了,捧著又怕摔壞,真不懂你們在想什麼。」她很不以為然的抱怨。
「會嗎?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起碼他不覺得自己挑剔到這個程度。
「怎麼不會?就拿我來說好了,你看看那個段克強,看到我就是挑我毛病欺負我,可是他一看到黎小姐,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態度親切有禮,連講話聲音都變溫柔了,真不公平!」說來說去,一切都因為段克強對她的態度和她當初的期望相差太多,再加上他對黎郁蟬好到與她一比相差豈止千里,難怪她要發出不平之嗚。
「黎小姐?她來過?」余冠閎突然眼楮一亮。
「是啊!罷好你到客戶那里談事情,所以沒踫見。」對余冠閎興奮的表情,江辰很了解這其中的含意。「余大哥,看樣子你也喜歡黎小姐是吧?原來男人不但個性古怪,還愛湊熱鬧,哪里熱鬧就往哪里去,連追女朋友都是這樣。」唉!她深深的嘆口氣。
「你別胡說,我哪有湊熱鬧,我只是欣賞她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性,純粹欣賞罷了。」他辯道。
「是嗎?可是我看你一提到她,眼中就問起愛慕的光芒。說實話,你確實喜歡她的對不對?」在她敏銳的觀察下,她相信不會錯的。
「有這麼明顯嗎?我只是覺得……」
「覺得一提到她的名字,就精神力氣全來了?」她笑看他。
「是有這種感覺,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男人。」說著,又推了推那厚厚的眼鏡。「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不好!為人忠厚、做事認真,又有責任感、同情心,而且廚藝又佳。你幾乎具備了現代好男人應該有的一切優點,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妄自菲薄呢?」
「因為這些優點往往比不上甜言蜜語。」想到這,他不覺苦笑。
「那些喜歡甜言蜜語的女人都是笨蛋!也不想想說此空話能當飯吃嗎?話才說完嘴巴一閉就隨風四散不留痕跡,連是否曾說過都令人懷疑,像那些虛假的東西騙得了一時獲不了永遠。所以,余大哥,你千萬別喪志。」
「你這不是在罵自己笨蛋嗎?我記得你總是抱怨段克強沒跟你說過兩句好听話。」他懷疑的問,直言的莫怪前幾任女友紛紛逃竄。
「余大哥!」江辰紅著臉抗議。「一個段克強欺負我就夠了,你別再雪上加霜啦。而且我的目的不一樣啊,我是在做男性心理的研究,而他是研究中的主角,但是偏偏他又專跟我做對的不願配合,所以我才一直要他表示一下……意見,否則我怎麼知道他心里怎麼想的;再說,他那人嘴巴緊得像打了幾十個結,所以他說的好听話不能跟那些輕易出口的甜言蜜語劃上等號。」顯然,他在她心中的評價要比一般人高的多,雖然他壞的總是欺負她。
「好!我知道他是不一樣的。」就如同黎郁蟬在他心中一般。
「有什麼不一樣?才沒那回事,你別想太多,而是他本來就應該要特別照顧我才對,因為……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啦。」那口氣認定這是他欠她的,畢竟,她可是大老遠從英國尋他來的,卻受到他「嚴酷」的對待,怎麼說她還是有那麼點不服氣與失望。
「是是,你們兩個都是我惹不起的人,所以……」他抬起手,笑著效投降狀的表示退讓。
「既然你如此有誠意,我就給你個彌補的機會。」她又拐起余冠閎這個老實人了。
「什麼機會?」
「你那麼欣賞黎小姐,可見你對她也有點了解,向我透露一些她的事應該沒問題吧!」她好奇,尤其是見段克強和她之間那神秘的態度後。
「這……」他為難的看向門外,好似段克強隨時會從大門闖進來。
「你不是說黎小姐是個有智慧的好女孩嗎?既然她這麼好,又有什麼不能說的?或者你怕段克強知道了會生氣?怪你泄漏他‘愛人’的資料。」江辰很嘔心的說。
「別亂猜,黎小姐只是我們工作上的朋友,所以你最好別把段克強也列為愛慕者之一。想當初我才跟他輕輕的問起,他差點沒把我給瞪死,還罵我是不是要害他從此不敢出門見人。」
「哦?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算了,我干脆告訴你,其實黎小姐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不過,我是經由段克強的介紹才認識她。」
「原來如此。」明白了以後,她心中略微釋懷。看著從提到黎郁蟬就一直有點失魂落魄的余冠閎,腦海又有了主意。
「余大哥,要不要我幫你居間牽線?」
「牽什麼線?」
「當然是能綁住兩個人的紅線嘍!」她笑。
「你呀,還是忙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拍拍她肩膀以示感謝,余冠閎覺得和江辰的建議比起來,他還是回到那跟他同樣老實的電腦面前要安全些,顯然對她的自我推薦——不敢恭維。
那被澆了盆冷水的江辰,只能以委屈的眼神作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