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凝被安置在綠竹軒,屋子一如其名,不僅小屋本身是竹子建構而成,四周亦長滿綠竹,初夏的風吹得竹葉婆娑,予人一種清淨悠閑的生活美感。
可惜穆劍秋那家伙沒一天不來煩她,即使他很忙總會抽出時間來與她「培養感情」,只不過這用心良苦看在她眼中倒成了游手好閑的證明。
為了盡快了解穆家莊的一切,一大早語凝就趁穆劍秋未來之前出去,她自個兒跑遍穆家莊各大大小小的「島」,乖乖!還真不是普通的累人呢!
她坐在一座竹橋上納涼,一邊反復的思索,穆家莊里大大小小好似都很服穆劍秋這個少主,連丫鬟都對他崇拜的要命,什麼跟什麼嘛!
正當語凝在思索回綠竹軒或繼續探訪時,一陣女子的嬉笑聲伴隨著江南小調迎風而來。
「紅梅姊姊,再來一小曲兒嘛!」一個清女敕的聲音說著。
語凝好奇的向聲源看了過去,湖上的小船內坐了三個年輕女子,個個長得玲瓏細致,剛剛說話的是個粉藍衫的女子。
「真可惜綠聆不能來,否則咱們就可一同快活個半日!」這次說話的是個穿紫杉的女子,她的動作較其他兩人大些,可以看得出來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那原本在彈琴唱歌的紅衣女子——紅梅則淺淺的笑了,「那是綠聆妹妹的餓福氣,公子信得過她,才找她去的。」
「那個莫姑娘是何方人氏?公子這麼的重視?」藍苓問。
「想必是公子的意中人羅!」紅梅答。
「我看她配不上咱們家公子!」紫鳶插口道,語氣中有些不以為然,而且顯然的絲毫不想加以掩飾。
語凝聞言皺了皺眉頭,沒發現小船離她愈來愈近。
「我看紅梅姊姊比較適合公子。」藍苓接口道。
「這你們就錯了!」紅梅倒很篤定的說,「公子需要的是一個堅強的能與他意志抗衡的女子。」
船向語凝迎面而來,語凝並未閃開去。
「你是誰?」藍苓和紫鳶同時問,紅梅則靜靜的注視著她。
語凝倒也干脆,挺了挺脊梁說︰「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配不上穆劍秋的人——莫語凝。」
「啊!」
※※※
語凝在走回綠竹軒的路上一直回味著三人那驚愕的表情,真教人拍案叫絕!
「你又來了!」語凝正要走進房里時卻撞上正跨出門檻的穆劍秋,她的笑容隱去。
「看來姑娘心情不佳哦!」穆劍秋依然是那派俊逸瀟灑的模樣,一身的白衣就像注冊商標一樣,亂囂張一把的。
語凝百般無聊的睨他一眼,沒再說話。
「怎麼今天牙齒變鈍啦!」他好笑的看她一眼,「走,咱們到街上走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要去你不會自己去!」雖然她也正想晃晃,可是口頭上可不願給他任何甜頭吃。
「你當然得去啦!」穆劍秋打開檀木扇對著她扇了扇,「以後嫁入穆家,當然要多了解穆家產業,這可是你的責任哦!」
「穆家產業?!」她正可乘機打听,說不定還可為雪月島平添一筆意外之財呢!「你是要帶我去鎮上的穆家商號嗎?」
「正是。」他爽快的回答。
「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結果那一整天下來,語凝除了知道穆家產業多得驚人外,就是玩得盡興,至于調查的事是毫無進展,等于她加入雪月島以來,什麼功勞也沒有,這豈不是太丟臉了?關于這點她可是好好的合計合計!
※※※
荷風閣內依舊盈滿詩意,紅梅撫琴,藍苓正在向穆劍秋交代帳目,桌上是穆家茶莊新上市的上等春茶;清涼的風夾帶著新綻放的荷花的香氣,若有似無的飄來。
這該是個愜意的早上,事實上對這幾個人來說的確是還不錯,除了那個急急忙忙從曲橋走過來的人之外。
穆劍秋抬眼看著神色緊張的杜仲秋大跨步的走來,他啊口中猶念念有辭。
藍苓正要說明帳目,忽然發現穆劍秋目光已不在本子上,她隨他視線望去,杜仲秋已略嫌焦躁的進來了。
「杜先生。」藍苓、紅梅一起打個招呼。
杜仲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劍秋,事情不太妙!」他劈口就說。
「什麼事?」
「你……你的凝兒姑娘在四當家那兒留了話,說要上一個地方探消息。」杜仲秋有些遲疑的說。
「你最好一次說清楚。」穆劍秋有些危險的半眯起眼。
「呃……就是上那最容易讓人泄密的地方嘛!」杜仲秋還是不想死得太早,雖然他不見得打不過穆劍秋,可是這小子太會使毒了,上回不過開了個小玩笑,就「遷怒」到他身上,害他一天跑了十趟茅房,當真沒良心!
穆劍秋的眼神飄忽不定,「客棧嗎?」他口中說著,心中也不斷祈禱是客棧。
很不幸的,杜仲秋搖了搖頭,輕輕的吐出三個字——紅花樓;而好死不死的,紅花樓正是杭州享有盛名的妓院!
※※※
「哎喲!劉公子,好久不見,快進來,咱們這兒來了個新姑娘,沒得不得了哦!」
嬤嬤的聲音既尖銳又造作,從門口直傳進了花廳,語凝一邊彈著琵琶,一邊看著那些呆頭愣腦的男人們白痴的模樣,耳朵還可兼顧門口的動靜。
「盈盈姑娘,彈得真好!」一個公子哥兒說。
「來陪大爺們喝一杯吧!」一個已喝得醺醺然的中年人吆喝者。
語凝淺淺的一笑,頓時媚態橫生,這群笨蛋,酒上三杯,嘴巴就松了。
「大爺們,盈盈敬大家一杯,祝各位大爺發大財,屆時可別忘了多捧小女子的場哦!」語凝煞是嬌媚的說。
「一定、一定!」
「等我們這批貨一出去,還怕沒你吃紅的份嗎?」那人得意洋洋的好似手上已捧了白花花的銀子。
「那大爺還是趕緊談你們的買賣,盈盈就再為各位彈上一曲。」語凝謅媚的說,
人家說演什麼要像什麼,語凝真是絕佳的戲子,花名盈盈的紅花樓凝姑娘已引起不錯的「回響」,經她的手改裝後,另一張俏生生的臉蛋于焉而生,她想就是莫財發——自己的爹出現,都認不出她是他乖巧柔順的女兒。
一整個上午下來,她已獲得了許多情報,大抵近日有那些貨物要出錢塘江,她艘已掌握了十之七、八,那些財大氣粗的商人真以為青樓女子構不成威脅嗎?
其實語凝能順利進駐紅花樓,一部分得歸功于爭珂是雪月島的人,這是語凝來之前,從四當家那兒問到的。
「大爺們繼續談你們的生意,盈盈先告退,待會兒再來陪各位。」語凝見另一位姑娘進來,遂起身告退。
她人才走入內室,就讓爭珂一把扯了進來。
「我看你還是別做了,別讓那些男人揀了便宜。」爭珂有些擔心的說,雖然認識語凝不久,她卻挺喜歡這個背後成員的率直、獨立,所以不太希望語凝在這種地方混太久。
「爭珂姊姊,你看我不是做的好好的嗎?那些男人真是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家伙。」語凝還真覺得自己非常的「敬業」呢!「再說,我今天成果豐碩呢!」
「好吧!」爭珂勉為其難的說,「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哦!」
「沒問題啦!」語凝保證道,「哈!看那引起人得意的樣子,真想看他們被劫時的表情有多‘得意’!」她微微冷笑。
此時敲門聲響起,爭珂走過去開了門。
「爭珂,莫少爺來了,何嬤嬤要你進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來通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爭珂說。
見那人走了,爭珂補了補妝說︰「又是另外一個紈褲子弟!」
「莫家少爺嗎?」語凝蹙了蹙眉,不會正巧是他大哥吧!
「對呀!莫家老爺是出了名的嗜財如命,可是莫守秦出手可闊綽了。」爭珂隨意的說,沒注意到語凝詭異的表情。
「那我陪你去吧!」語凝爽快的說。
「別傻了!」爭珂說,「這人可不太好伺候呢!」
「沒關系,反正我可以應付。」語凝自信的笑了。
語凝和爭珂進去時,莫守秦正對另一個看來亦非善類的男人說話。
「唉!」莫守秦嘆了口氣,「我都快煩死了,我娘已念得我耳朵快生繭了。」
爭珂掛上笑容走進去,「什麼事惹得我們莫公子難受呀?」
莫守秦一張頹廢的臉看到爭珂身後的可人兒時,就奇跡似的轉變了。
「這位姑娘這麼美,以前怎沒見過呢?」
「啊!這是我們新來的姑娘叫盈盈。」爭珂介紹道。
「莫少爺好,以後要請大爺多關照盈盈了。」語凝掛上「職業」笑容,臉上猶含羞帶怯的微紅著。
「好、好!照顧,一定照顧。」莫守秦婬笑道。
「莫少爺剛剛說什麼事惹你心煩哪?」語凝套著話。
「還不是我娘,老罵我沒用,早把那小賤人做了,也犯不著這麼麻煩。」莫守秦一邊喝著酒一邊發牢騷。
在座的除了語凝外皆有听沒有懂,且他們其實也不太關心莫守秦究竟煩什麼,不過語凝可在意極了。
可惡的莫守秦,敢罵我小賤人,給我記住!語凝氣得咬牙暗忖道。
丙然酒過三巡,莫守秦就開始好說話了,很快的語凝就知道他何時要運貨出港了,她決定給他一點教訓。
※※※
「爭珂姊姊,拜托你一件事。」送走了莫守秦後,語凝對爭珂說。
「什麼事?」
「別人可以不劫,莫守秦的貨一定要劫!」語凝堅定的說。
「為什麼?」爭珂詫異的看向她,「為何單挑姓莫的?即使他罪有應得。」
「因為我正是他口中那個欲除之而後快的小妹。」
爭珂睜大了眼,難怪!
「爭珂呀!盈盈呀!斌客臨門了,還不快出來。」何嬤嬤的聲音凌空劈來,爭珂早已習以為常,慢吞吞的走了出去,語凝則跟隨其後。
「穆公子呀!真是稀客。」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杭州第一富的穆公子竟大駕光臨,她怎能不樂呢?「呃,這位大爺是……」
「在下姓杜。」穆劍秋身旁的杜仲秋一派斯文的答,原本他該去避難的,但這場戲實在太精彩了,錯過可惜啊!
穆劍秋臉色不太好看,他掃視了紅花樓一周,心中的怒氣更熾了。
「你們這兒有沒有個姑娘……」穆劍秋驀然住口,那小妮子想必易容了,問了也是白問。
「公子愛說笑了!」何嬤嬤曖昧的說,「我們這里別的沒有,就是姑娘多。」她心中兀自暗想,敢情這俊逸非凡的少爺竟是「在室的」?
穆劍秋?!語凝捂住嘴躲在柱子後,心中驚疑不定,他怎麼會愛這里?她的腦中串過千種想法。
好個偽君子!平時道貌岸然,骨子里果然是只大!
不知怎的,語凝非常不高興穆劍秋在此出現,至于為什麼她無暇深究,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別讓他看到。
「對了,我干嘛躲!」她自言自語道,「反正他有認不出我來。」說完她放心的從柱子後移了出來。
此時穆劍秋已在爭珂和另一個姑娘的陪伴下走了過來,語凝忍不住新虛的低下頭,與他錯身而過。
兩人錯身而過後約三步遠,穆劍秋停了下來,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那一刻大膽的她竟不爭氣的緊張了起來,一顆心狂跳著。
「你。」穆劍秋折扇一指,「你也過來。」他命令的說。
語凝抬頭看了看四周,噫!怎麼沒人?
「不用看了,就是你。」穆劍秋的臉上開始出現笑容,一張冰凍般的臉也軟化一些。
正當語凝考慮著要過去或是奪門而出時,爭珂反應很快的搭上穆劍秋的手臂,「哎喲!穆公子,盈盈是新來的,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爭珂姑娘這麼說就錯了。」杜仲秋插口道,「人多才熱鬧嘛!」他看了穆劍秋一眼,意思是︰可別說我沒幫你,更別把帳記在我頭上。
語凝倒抽了口氣,看來不去是不行了!反正他敢來上妓院,她為什麼不能來「客串」妓女?
「盈盈不懂事,請兩位公子見諒。」語凝笑盈盈的行了個禮,抬起頭來望向杜仲秋特別銳利的目光。
杜仲秋感覺一陣寒氣襲來,不妙!這次倒給凝丫頭恨上了,不知會有什麼倒霉事。
穆劍秋心情好了起來,你愛玩,我就陪你玩!他伸手攬過語凝的細腰,緊緊的扣在他身邊。
「哎呀!穆公子你弄疼盈盈了!」語凝細聲呼叫著。
穆劍秋放開她的腰,對她邪邪的一笑,倏然握住她青蔥般的玉手,「不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醫一醫呀!我的醫術不錯哦!?」
一旁的嗆咳了起來,穆劍秋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趕緊捂住嘴,轉達過身去,恨不得可以大笑出聲,哈哈!值得、值得!這場戲值得再跑十趟茅房。
語凝臉上掛著笑,心里已把穆劍秋的杜仲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偏偏她又不能發作。
穆劍秋見語凝的臉上忽地一陣紅,又忽地一陣白,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看盈盈姑娘的臉色,哎呀!真糟糕,好像病得不輕呢!我還是幫你把把脈吧!」穆劍秋瀟灑的一笑,轉達眼手就要扣上她的腕部。
語凝巧妙的閃了過去,「穆公子,咱們還是先進龍鳳廳喝點小酒,唱曲小調吧!小女子這一點病不礙事兒。」她邊說邊領眾人進入龍鳳廳。
爭珂正要上前解危,不料腰部要穴被扣住了,她心中大呼不妙,正要回頭看清來者,杜仲秋的聲音已經響起,「爭珂姑娘還是陪陪在下吧!」
「大爺您真愛開玩笑,爭珂一定找美麗的姑娘陪您。」她假笑著。
杜仲秋假咳一下,附在她耳邊說︰「勸你下回別隨便收那位姑娘。」
「大爺真愛開玩笑,可是我听不太懂呢!」爭珂仍堅持著。
杜仲秋嘆口氣,還假!他無力的從腰間掏郵一塊銀牌,往她眼前一晃。
「杜……杜大當家!」爭珂仿佛被嚇到了。
杜仲秋笑著收起銀牌,拍拍她的肩,「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回別做傻事了。」
「杜大當家,我能不能問你,為什麼不能收語凝?」爭珂仍舊不解其是的奧妙之處。
「剛剛那個人,呃,這麼說好了,他的銀牌上有一輪新月;而那位‘盈盈姑娘’恰巧是那位老兄的意中人!」杜仲秋縱容的說。
「還有,這事兒千萬別教‘盈盈姑娘’知道了,明白了吧!」他笑著走了出去,笑聲繞梁不絕。
爭珂仍處在震驚之中,那銀牌正是雪月島的人為辯識身分的東西,它上面有一個新月到七個新月不等,大當家是一彎實心的白色背後月,其手下都是兩彎新月,只擁有上弦、下弦月;而二當家則是兩彎實心的白色新月,其手下都是兩彎新月,只不過愈下層組織實心部分愈少;而她是四當家的手下,她的新月就是四彎新月,其中有一彎是實心的。
※※※
語凝又幫穆劍秋斟了杯酒。
「公子好酒量,多喝一點。」語凝說著,心中卻暗忖,喝吧!醉死你這個大色鬼。
「你也喝,你也喝。」穆劍秋順從她的詭計。
語凝見他已有幾分醉意,正想灌他多喝幾杯,讓他睡個好覺時,他突然起身,大叫著說︰「不晚了、不晚了,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語凝瞄了瞄四周,這廳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好、好、我扶你去睡覺。」她攙起他,將他送進一間空房里。
好不容易將他擺上床,語凝回身喘口氣喝口茶時,穆劍秋忽然下床,從後面抱住了她,令她手上的茶潑了一身。
「我要睡覺!」他仍嚷嚷著。
「睡覺就睡覺嘛!醉死你這大色鬼。」語凝努力的把他扶回床上,累得滿身大汗。
「我要你陪我睡。」
語凝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耐心的連哄帶騙的把穆劍秋擺平,等確定他睡著了後,她站的床邊,滿頭大汗的瞪著他。
「明天起來有你好受的!大笨狼,誰教你愛風流,醉死你話該!」她念著念著就在床上坐了下來,「其實你也不壞,就那張嘴油腔滑調的,瞧生得如此俊美,真是一種罪過。」她說著說著就看他看出了神。
驀地一雙手環了上她的腰,她來不及驚叫出聲,穆劍秋已將她壓在身下,整個人貼在她身上,鼻子都踫著箅子了,而他那雙眼清亮無比。
「你……你沒醉!」語凝驚愕的問。
「醉了怎麼陪你睡覺呀?我的好凝兒。」穆劍秋皮笑肉不笑的說。
她的眼楮倏然睜大,「你……你知道我是……」
「閉上你的眼,小心蒼蠅飛進去!」他冷冷的說,接著他的唇就迅速捕捉住她的,夾帶著怒氣與,重重的、深深的吻住了她。
語凝用力的掙扎,但全身密密實實的讓他給壓住了,哪里掙得開他強健的身軀呢?
「穆劍秋,你混蛋、你小……」她的唇來不及吐完詛咒,便教他給次堵死。
這回穆劍秋的吻顯然溫柔許多,輕輕的、慢慢的挑逗她,直到她全身發軟,再也無力抵抗。後來當他移開唇時,語凝帶兀自沉醉地剛剛的旖旎時光中,不料,下一秒她就置身于穆劍秋的腿上,這才發現他已翻身坐起,而她正趴在他的大腿上。
一陣不祥的預感才閃過,重重的手掌就落在她的臀上,語凝大罵出聲,「姓穆的,你這王八蛋!生兒子沒,出了門教雷劈……」
隨著她的叫罵,穆劍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沒半晌她就不再叫了。
慢慢的他的心也軟了,輕輕的拉好她的衣裙,扶她站起來。
他以為語凝會滿臉淚痕,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不過如果她真的那樣,她就不叫莫語凝了!
「你知錯了嗎?」穆劍秋對上她那倔強的雙眼,很努力的要說教,但見她這樣反教他的心軟化了,幾成一灘柔弱無力的水,「女孩子家的上妓院,真那麼好玩嗎?萬一有個閃失……」她驀然住嘴,緊緊的抱住了她。
有那麼幾秒,語凝的身子放松,順從的讓他抱著,但不一會兒,她的身子再度變得僵硬,然後她一把推開了他,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穆劍秋嘆了口氣,這女人,要她認錯真比登天還難!他搖了搖頭追了上去。
回程中,除了他抱她上馬時瑟縮了一下,繼而控拆的瞪他一眼外,語凝便不再有任何反應,就當他是不存在的一般!
※※※
原本穆劍秋以為過幾天她的怒氣便會消散,可是當他前天、昨天去了綠竹軒後,他發現這回她可真的氣翻了,她就當他是空氣般視而不見,而且一點也沒打算改變主意的樣子。
「劍秋,你是不是和凝兒吵架了?」董彩雲看著兒子焦躁的在房內踱來踱去。
「也可以這麼說啦!」穆劍秋含糊其詞。
「我看是你欺侮人家吧!」董彩雲冷眼看了他一眼,她頗為欣賞語凝,她的堅強和獨立正適合當穆家少夫人。
「冤枉呀!娘,我看是她欺負我還差不多!」他不在乎的喊冤,「是她不理睬我,把我當隱形人的。」
董彩雲冷冷的睨他一眼,「你沒欺侮她,她會這般待你?我是老了,可還沒到老眼昏花,是非不明的地步。」言下之意乃是︰你當你娘是呆子啊!
穆劍秋只好聳聳肩,「做都做了,又能如何!」他一臉的無奈。
「笨兒子!真不敢相信你是我生的。」她無力的說,「她不理你,你不會理她呀!她不和你說話,你不會和她說話呀!她再堅持也還是個女人,女人哪!心都是軟的,只怕你沒能堅持過。」
穆劍秋聞言好似忽然開了竅,「謝謝娘的教誨!」然後他在他娘來不及表示什麼的同時,如沐春風的走了出去。
※※※
「你要煮什麼呀?」穆劍秋走在語凝身後,嘴巴不停的發出問題。
語凝自顧自的走進廚房,並動手開始挑菜、洗菜,穆劍秋自然是跟了進去。
「這是什麼菜呀?」
「為什麼要這樣折?」
「為什麼要這樣切?」
「怎樣才算熟了?」
穆劍秋發出了一堆笨問題,當他又要開口時,語凝終于忍不住的開了金口,「你到底想怎樣?」仍是「硬硬」的樣子。
不料穆劍秋卻似中了大獎般的笑了,「呀!呀!你終于說話了,終于說話了!」他繞著廚房邊叫邊跳,一身白衣都染上了不少「色彩」。
看著他那副傻樣子,語凝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剎那間小女人的嬌媚一覽無遺,教穆劍秋看得痴了。
意識到了他熾熱的眼神,她的笑驀地打住,雙眼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很快的閃開,雎上浮起兩朵紅雲。
「好美!」穆劍秋低喃著,伸出手磨擦著她細致的臉頰,語凝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看他,「不氣了吧!會不會很痛?」
「當然很痛!」語凝聞言嘟起嘴。
「那我讓你打回去好了。」他作勢把送到她的面前,一副誠心信錯的樣子。
「你……」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討厭!你存心不良。」
「我怎麼存心不良來著?」穆劍秋佯裝極無辜的問。
「你……哎呀!就是存心不良嘛!」語凝的臉頰氣呼呼的鼓起來,「對了!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認得出我?」她問出了多日來的疑惑。
「很簡單呀!我聞到了你的味道。」他神秘兮兮的說。
「我的味道?」她趕緊嗅了嗅自己的身子,這已是第二個人如此說了,「你別胡說,我可是天天都有洗澡的哦!」
穆劍秋聞言大笑了起來,惹來她的白眼,「是香味,好聞的香味。」
「你又扯謊了!我又沒有花露水,怎麼會有香味?」語凝馬上駁回去。
「是淡淡的體香,不信我再聞聞看。」穆劍秋作勢把鼻子給湊了過去,語凝開始大叫,跑了開去,他再度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