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樂樂趴在馬桶旁,痛苦得想死。
「惡——」
一陣惡心感涌起,她抓住馬桶激烈地干惡。
因為早餐培根的味道太油、太強烈,她一坐下就立刻往浴室沖,趴在馬桶旁已經快半小時了,那味道還是困擾著她。
「你沒事吧?」自立言被她嚇得輕拍她的背。「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沒……嗯——」她才說了一句話便又對著馬桶大吐。
白立言輕拍她的背,待她反胃的感覺過去後,才抱起她往臥房走,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你自己是醫生難道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白立言出去倒了杯水進來,扶起她,在她背後塞了一顆枕頭。
「喝點水。」
水一進嘴里,甘甜的味道讓她立刻牛飲,一口氣喝完,將嘴里的苦昧和嘔吐過的殘存味道洗去。
嚴樂樂靠回枕頭,嘆息了聲,蒼白的臉色讓人擔心。
「今天早上才這樣……要怪就要怪那些早餐,味道好油膩,誰聞了都會想吐。」她原本紅艷的唇瓣顯得有些蒼白。
白立言以拇指撫過那片濕潤的唇瓣,將手貼在她額頭上測量她的體溫,確定她沒有發燒才放心,溫柔的表情讓嚴樂樂的心猛地一震。
「我已經要漢司替你訂了機票,等一下他會送你回飯店拿行李,再送你到機場去。」
「我才剛來。」那麼迫不及待想將她送回台灣?
嚴樂樂突然眉頭深鎖,如果今天是水芹,他還會這麼迫不及待嗎?
「澳門的治安太差了,你回台灣去,我的勢力在台灣最能伸展開來,也比較容易保護你。」
他起身走到衣櫥邊,月兌上的袍子換上西裝。
「等我這邊的事情辦完我就回去了。」
「但是我已經向醫院請假了……」
「那麼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他將襯衫塞進長褲里,扣上袖扣。
「如果是水芹,你就不會急著趕她回去了對不對?」
白立言轉過身,「你在說什麼?這和水芹有什麼關系?」
「因為你是這麼的保護她。」她睇睨著他。
「嚴樂樂。」
「她只要一通電話,你就會隨召隨到,所以……
你才會在和我吃飯的中途走掉,只為了赴她的約會。
她生日那天,你就算被人下藥,也不願在她身上發泄,所以你才會來找我。」她苦笑了下,「是我自己要求的,要求要當你的女人,對你來說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都沒差,在你的心里,我和她,你害怕傷害她,但是對我就無所謂」
「嚴樂樂!」
白立言大聲斥喝,雙眼仿佛冒出火花。
「你連大腦都吐進馬桶里了嗎?」白立言翻起衣領打領帶,動作之大顯示出此刻的他有多氣惱。「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不過你最好別惹惱我。」
他的話听在她耳里,已經算是在替水芹說話。
嚴樂樂柳眉緊皺,激動地想抗議,結果話才出口,一股惡心感涌上,她捂住嘴干惡。
對于她連連干惡,白立言皺起眉頭,心疼她難過的樣子。
「我看你去機場之前先讓漢司裁你到醫院去一趟,否則我怕你會在飛機上吐得亂七八糟,麻煩到別人。」
惡劣!
嚴樂樂翻白眼瞪他,一股惡心感又涌上,她隨即干惡數聲,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話——
醫院……她最近飲食正常,沒有吃不干淨的東西……嚴樂樂驚訝地睜大眼楮。
月事!
她皺起眉,努力抑制那股反胃的感覺。
她好像停了一個月沒來了……難道……不,不會是的,才一次而已哪那麼準!可是……
她當醫生那麼久,又在婦產科實習過,對這種癥狀很清楚……
白立言打電話給漢司。
「我讓漢司將車子開到飯店門口,你回台灣之前先去醫院。」
「白立言……」她喚住走到房門口的自立言。
白立言轉過身。
「我……好像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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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次。」白立言鐵青著臉,一字一句從齒縫里迸出。
「我的月事晚了一個多月。」
他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碎尸萬段般。
她開始解釋︰「晨吐、不能聞到油味、腥味太重的食物,這些都是孕婦懷孕初期幾乎會有的反應,而且我的月事已經一個多月沒來,往前推算的話應該是那天……有的……」
她說的話讓他這麼難以接受嗎?
嚴樂樂擰眉瞧著白立言,只見他神色冷漠,一句話也不吭,只是盯著她不放,視線銳利得像想把她殺了。
為什麼?
「你沒有話要說嗎?」
白立言將手插進褲袋里,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仿佛她說的與他無關似的,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他黑如墨的眼眸中進出一絲火光。
「這和我有關嗎?」
嚴樂樂愣住了。
「你說什麼?」
「你應該和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說,而不是告訴我。」
她皺起眉頭,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只和你發生過關系……」
他咧嘴冷笑。
「很難說,說不定你另外有男朋友,不要把別人司的禍推到我頭上,我白立言不是那種心地善良的人,這種事最好別再做第二次……噢,不。」他向前走了一步又轉過身。「你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白立言!」她憤怒的隨手抓起枕頭往他身上砸,準確地砸在他的背上。
白立言停下腳步,憤怒地轉頭瞪她。
「白立言,你這個混蛋!」她氣得猛喘氣,「我只有你一個男人,如果你不想承認就不要承認,別說出這種傷害人的話。」
他會那麼說是因為,在他的心里已經有別的女人存在,而在他的心中她只是個倒貼的女人嗎?
嚴樂樂揪緊袍子從床上起身,怒剩他的眼眸里罩上一層霧氣,她筆直地往門口走去,在經過他身邊時,步伐毫不遲疑。
白立言看見了她眼眶里的淚水,不知怎麼地,他竟然拉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里?」
嚴樂樂忍住心里的難過,抬起蓄滿淚水的眼楮怒瞪著他。
「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以後我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
嚴樂樂氣得甩動手腕想掙月兌白立言的鉗制,可是他的力道之大讓她怎麼甩都甩不掉。
「放手。」
見嚴樂樂別過臉去,她冷淡的模樣讓他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的背叛卻讓他更難受。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不能生育是他一輩子的痛,他無法替白家傳宗接代。
「原來,倒貼男人是你的興趣——」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問總統套房,他的臉被她打偏。
「我是倒貼你,可誰給你這種看低一個人人格的權利?我倒貼你,活該讓你當成妓女一樣看待嗎?高興的時候來找我,不高興的時候可以消失很久,就連你到澳門來我都是從歐陽颯那里知道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我害怕你打架、械斗把命都丟了!」他的身份有多不同,一天二十四小時活在危險里,他失蹤的這段時間,每當她閑下來時,腦海里便會不停出現他死在血泊中的畫面,她害怕得只得讓自己更忙,忙得喘不過氣,直到再也受不了。
可是對他來說,她比什麼都不如……嚴樂樂別過頭不想再看到他。
「對,我是不如你的水芹,她高貴、她神聖得讓人不可侵犯,我卑微,在你面前我低賤得就像是你叫來的妓女一樣,你只要有我就得替你滅,我是人耶,你以為我為什麼想做你的女人?」
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立言,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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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樂撐著洗手台,潺潺水流聲不斷,水流沿著臉盆的弧度滑進中央的排水孔,她失神地盯著那漩渦狀的水流不語。
唉!醫院的檢查是最準確的,雖然她很不希望此時此刻就懷孕,但誰知道,她居然真的懷孕了。
白立言並不想承認這個孩子,她卻無法狠心的動手術拿掉他。
嚴樂樂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問。
「生?還是拿掉?」她猛然搖頭,「不行,怎麼樣都不能把他拿掉。」
她做不出這種事。
嚴樂樂擱在洗手台邊的手不禁握拳,小手握到泛白。
生下他,我要生下他。
像是下了決定,嚴樂樂精神為之一振,嬌美的小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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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樂提著剛從超市買來的隻果,優閑地走在紅磚道上。
輕風微拂,她忍不住仰起頭接受風的洗禮。
一陣風突至,揚起她的秀發,她張開眼望向一旁。
白立言從黑色轎車上走下來,俊逸依舊、神采飛揚,一身純黑西裝讓原本高大的體型,此刻更顯得不可一世。
嚴樂樂下意識將手中的提袋移到肚子前遮掩,她揚高下頜。
「有什麼事?」
白立言上下打量她。
她的氣色紅潤,不似那次在澳門的印象。
「幾個月不見,你的氣色好了不少。」他露出殘忍的笑容,頷首示意她的肚子。「怎麼?找到蠢男人願意養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
「我沒空理你。」
她轉身離開,走沒兒步便被擋在面前的高大身軀阻擋,她怒瞪著他。
「讓開。」
白立言執起她圓潤的下巴,她紅艷豐潤的唇瓣讓他憶及她的甜美,圓大有神的雙目讓他看清楚倒映在這之中的自己,她白里透紅的膚色像顆隻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嫉妒那個男人!
她應該是屬于他的!
「那個男人怎麼不來幫你提這些重的東西?」白立言的聲音充滿濃濃的妒意。
「白立言,你真的很幼稚。」
白立言一臉色僵硬。
「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幼稚,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嗎?你憑什麼說別人?」她揚高下頜,「如果你想再听一次!我可以不厭其煩奉送你好幾次,你很幼稚,非常幼稚,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準別人接收,你思想不成熟,幼稚、幼稚、幼稚!唔——」
焙物袋掉在地上,整袋隻果從袋口滾出,散落四周。
嚴樂樂的臉被白立言捧住,唇瓣被他粗魯的封印,她想掙扎卻始終斗不過他的力氣,吮咬的力道充滿懲罰意味,她越是掙扎,他越想馴服她,最後他將她壓向一旁路樹,以高壯的體格壓制住她,直到她不掙扎為止。
誰能明白,這樣的味道他思念了幾個月,從兩人撕破臉開始,他日夜被她柔美的小臉所折磨,她卻依舊臉色紅潤、神采飛揚。
他要殺了那個讓她幸福的男人!
他離開她的唇。
嚴樂樂發覺自己的雙唇腫燙發麻,她下意識地模著微張的唇瓣,感覺上頭仍有屬于他的味道。
白立言恨透自己的失控!
他恨自己居然能被一個女人影響情緒至此。
白立言後退兩步離開她,將想抱她的手插在褲袋里。
「看來他還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父不詳,還以為是他的,所以他才會把你養得如此豐潤。」他失笑搖頭,「我真替那個男人感到可憐,戴了綠帽子還替人養小孩。」
嚴樂樂很想賞他一巴掌,可是她卻沒有。
「我跟你說得清清楚楚的,我的死活不干你的事,請你別再來騷擾我。」
她蹲子撿拾地上的隻果,手掌倏然被攫住,那力道重得仿佛想折斷她的手。
「你曾經是我的女人,你的死活就關我的事。」
嚴樂樂不禁苦笑。
呵,多理直氣壯啊!
「我是你的女人……你為我做過什麼?我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我的第一次給了你,現在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又不認,你還敢說我曾是你的女人?」
她仰高小臉苦笑了下,「多可笑啊,白立言,你真的很好笑,很幼稚。」
「你!」
她提起袋子,冷冷地看著他。
「我再說一次,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我要讓哪個男人戴綠帽子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嚴樂樂冷著聲說道。
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而去。
白立言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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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樂模著有些隆起的肚皮,嘆了口氣,繼續收拾抽屜里的東西。
「嚴樂樂!」
門板被人憤力推開,歐陽颯鐵青的臉出現,嚴樂樂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轉回頭繼續手中的工作。
不甘被當成隱形人,歐陽颯奔到她身旁,氣得想動手掐死她。
「你!」他氣得連呼吸都在發抖,深吸口氣後他破口大罵︰「你為什麼又將自己的病人移到我名下?」
歐陽颯盯著她白皙、細女敕的脖子,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泛開。
他真想一把叉斷她的脖子。
「我認為只有你最適合。」
「適合?」
歐陽颯眯起眼,渾身散發出危險的訊息。
「適合什麼?」骨頭折斷的聲音一定很清脆……
她望向他。
「你的醫術很適合接收我那些病人。」
「嚴樂樂,你肯定沒嘗過脖子斷掉的滋味。」
她將抽屜里最後一本本子塞進紙箱里,動手清理桌面。
「其實你的醫術凌駕在我之上,只是你一直在掩蓋自己的光芒。」她將東西放進箱子里,動作停頓了下。「你只是怕麻煩,所以讓別人誤以為你能從醫學院畢業只是僥幸,其實若要在整個醫界找到像你一樣醫術精良的,恐怕沒幾個。」
歐陽颯冷冷地看她一眼.隨即將頭轉向別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嚴樂樂嘆了口氣。
「歐陽,你一天到晚想睡覺的原因,瞞得過別人瞞不了我,我也是醫生,也是正統醫學院畢業的,難道我會不知道你好眠背後的真正原因?」
歐陽颯像是被人踩到弱點,雙手扭在腰上憤怒地咆哮︰「喂,我是來質問你的,不是讓你來挖我秘密的!」
「怕我挖?那你就乖乖地接受現實,把我的病人醫好吧!」
「嚴樂樂……」他狐疑地斜睨她,「你該不會給我請了長假吧?」
她抬起頭,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刺眼的皓齒。
「不,我只是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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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里,白立言坐在書桌後頭徑自抽著香煙,整個房間充滿了煙味。
他的思緒被嚴樂樂整個佔滿,臉色難看得仿佛想殺人般。
他明明在乎她,但是她卻告訴他,她懷孕了!
白立言不禁扯起一抹冷笑。
懷孕……她到底有多少男人?
她看上他什麼?
權?利?
或者,要求成為他的女人,是她的計謀,她早已有預謀算計他?
他憤怒的將指縫間的香煙揉熄在煙灰缸里。
如果不是歐陽颯早就告訴他,他不孕,說不定此時此刻,他便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當了那個二百五。
「哼!」他搖頭冷笑,「嚴樂樂,你真厲害。」
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敲得人心慌。
「進來。」
「大少爺,水傳來消息,我們在柬埔寨的罌粟場被人放火燒了,死傷兄弟有十幾個人。」木神色匆忙。
「什麼?」
白立言猛然站起身,劍眉緊皺,隨即抓起身後的西裝外套,行進間將外套穿上。
「通知兩位少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