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冷磊一踏進公司開始,他的分心已經引起許多人的側目,尤其是在他身邊做事的秘書,更是發現他反常的工作態度。
罷才幾分鐘前,征信社那里又來了一份傳真。
他們查出婉綺出國前一天地一通傳真的收件處,正巧就在冷公館的書房內。
想不到那小妮子還挺聰穎的,知道如何使用他那台復雜的傳真機,他該對她刮目相看了。一想到這兒,他又不由輕笑了起來。
很多人對總經理異樣的表現,只敢噤聲觀望,唯獨剛從國外回來的畢副總,不知情的打斷他的冥想。
畢震宇一下飛機,立刻把第一手資料往公司里送。他率性的把資料丟到冷磊的桌前,然後雙手按在他桌面上盯著眼前近乎呆滯的冷磊。
「在想什麼?瞧你想得出神。」
突然被硬拉回現實的冷磊,顯得十分不悅的睨了他一眼。他拿起面前的資料,把他空打開來瞧瞧,不想回答震宇問他的話。
「該不會又在想你那夢中情人。拜托,三年了,也該適可而止了。」
冷磊對他的嘲諷回以淡淡一笑,這微微上揚的笑容角度,可是讓震宇吃驚許久。
「天哪,我才不在國內幾天,你該不會工作累到瘋了不成?」他欺身向前打量著冷磊。
平常他總是勸冷磊別再為那三年前的陌生女子煩惑,而冷磊回應的態度每次都是不悅的近乎與他反目,如今竟是以「笑臉」回應?太可怕了。畢震宇更是好奇的走到他的身旁,端詳著春風滿面的冷磊。
「喂,你若哪里不舒服要說,別把自己壓抑得太久,這樣會抑出病來的。」
「你有完沒完。」冷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像是生病的樣子嗎?
「不是,我覺得人若是有閑——」
冷磊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閑工作太少?最近我正打算派人到香港開會,你想得到這份‘殊榮’嗎?」
這話果然見效,畢震宇立刻噤聲不敢再多發一話。從東京回來才不到一小時,又要被派遣出國,他才不干呢!
「這次行程有沒有什麼發現。」
玩笑歸玩笑,做事的時候還是要有做事的樣,畢震宇很快的褪去嘻皮笑容,拿出正經八百的態度回應總經理的問話。
「我發現最近的亞洲金融風暴已經明顯降溫許多,東京的股市也逐漸回穩,所以我們可以大膽觀望市場。其余詳細內容,我都列在資料里頭,你慢慢看吧!」
冷磊簡徊的翻閱一下畢震宇的報道資料,然後將它擺到一堆企畫的卷宗上,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子鐘後,他開始收拾桌上的檔案。
畢震宇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以為冷磊和他討論這份資料的內容概況,沒想到他現在竟在收拾東西,作勢準備離開,他覺得冷磊今天的反應真是反常到了極點。
「喂,老兄,現在才三點多,你該不會要下班了吧?」
「沒錯。」他已經提起公事包,將重要的東西置于里頭。
「你是怎麼啦?剛才我听你的秘書說,你今天怪怪的,我起初覺得見怪不怪,不過我現在看來,你真的怪怪的耶!」
「什麼怪怪不怪的,我是要到醫院去接甯曉霜出院,所以提早下班而已。」
瞧他說得義無反顧,他何時變得那麼貼心了。「听你的口氣,你跟甯曉霜最近處得不錯喔?」他挑釁地以肘頂了頂冷磊。
冷磊不以為意,反倒糾正他的稱謂。「你不覺得該稱呼她一聲大嫂嗎?」雖然他們是一同長大的摯友兼同事,不過論輩分,冷磊仍舊高他幾分。
「哇呼,看來你們的感情一定醞釀的不錯。」
冷磊但笑不語。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來,不論在心情上、身體上,他仿佛得到一股舒解的泉源般,整個人豁達開來,原本陰沉的個性也明朗許多,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笑容最多的一天。
「公司交給你,我先離開了。」他搭著畢震宇的肩膀,示意一下。
畢震宇看著冷磊的背影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頭,他莞爾的笑了起來。
他打從心底佩服那位啞巴嫂子,想不到這冰冷的人也會有溫暖的一天了,本還以為這世上除了三年前那個如風消逝的女人外,沒有人能再讓冷磊敞開心房。
看來,沉默寡言的冷磊都找到了幸福的笑容,他這個翩翩瀟灑的王老五,也該認真好好尋覓對象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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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杰呢?不是說她今天來看我的嗎?」
甯曉霜耐不住性子望著窗口,焦急等待的人終究還是不肯原諒她。
玉玫替她打理著東西,看她著急的表情,無奈的搖首著。
甯曉霜走到玉玫的面前,擔心的問著她︰「不是說好三點半會來嗎?現在都快四十分了,他會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啊?」
「放心啦,曉杰說要來接你出院,就一定會來,只希望你待會別太緊張。」
甯曉霜指著自己表示︰「我看起來很緊張嗎?會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
玉玫沒好氣的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會,你看起來很好,你就乖乖的坐在這里,待曉杰和少爺一起來接你出院,什麼都別想。」
好不容易將她按在床位上坐好,幾秒後,她又站了起來往窗口望去,所以沒注意到從門口走進的人。
曉杰尷尬的走進病房,怪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瞧見玉玫給他的暗示後,他才深吸口氣終于開了口。
「姐,我來了。」
甯曉霜在听到聲音的剎那,趕緊回過頭去,再次看到自己的弟弟時,原本以為做好的心理準備頓然消失。
玉玫見狀,輕咳的暗示一下甯曉霜,打破僵局。「我先到櫃台看一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們慢慢談。」
甯曉霜看了玉玫一眼,又看著曉杰。該怎麼開口呢?
「你……你還好吧?」她用手撫模自己的臉頰。「
曉杰垂下臉去,他模著左頰,慚愧的笑了起來。「你那一耳光,力道還真不小,不過倒也打醒了我。」
甯曉霜更顯羞慚失措。「對不起,我沒注意到自己的力量,還痛嗎?」
他淡笑搖首著。想不到這麼忤逆她,還能得到她的關心,他真是覺得罪惡深重。
「放心,我好得很。」
她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疊書,懷疑的問著︰「這個,你……」
順著她的目光,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莞爾的笑著。
「喔,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打算去中部考試,大學聯招我不曉得來不來得及,不過我還是想嘗試看看,不行的話還有四技、二專,再不然就準備兩年兵役後再上考場羅。」
瞧他說得灑月兌自在,似乎已經做好了許多準備。不過在听到曉杰要離開北部,到中部念書時,她有點吃驚,也有點失望。
「你要到中部去?」
「嗯,我是這麼想的,你覺得呢?」
她抑下愁悵的心情,揚著笑容贊同他的想法。「去吧,我知道你清楚自己的計劃。」
肯定是前天的爭執讓她產生後遺癥,不然她絕對不會那麼輕松放他獨自前往台中,這讓他更是心生愧疚。
他從口袋取出一張紙遞給了她,主動交代自己的行蹤去向,讓姐姐安心。
「這是我的中文傳呼機號碼,表示我絕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消失不見人影,隨Call隨回,保證高效率。」
看著手里的紙條,甯曉霜有點訝異的看著他。
「是姐夫昨天替我辦的。」曉杰有點愧疚的低下頭去。「姐,真的很對不起。」
她沒想到曉杰會跟她道歉,看到曉杰垂首歉容的模樣,她發現他真的長大了許多。
面對彼此關系的扭轉,她真心的笑了,再看著手上的紙條,珍視的將它收好。她真的很高興他們又恢復到以前那樣,沒有芥蒂,沒有誤解,彼此間只有關懷和珍惜。
他們就這樣保持禮貌長談好一會,直到一個敲門聲侵入他們的話題。
「我真的很不想打擾你們,不過再不離開,待會院長可能要親自來趕人了。」冷磊一手拿著收據,一手按著門沿看著甯曉霜。
甯曉霜在接收到他異常的目光時,趕緊別過臉去,垂下眼瞼。
玉玫從冷磊的後頭走進病房,拿起甯曉霜那一小袋行李,吆喝著︰「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甯曉霜看著玉玫和曉杰已經率先離開病房,自己也跟在他們後面,誰知道站在門口的冷磊就是在等著她的行動,他故意走在她的身側。
曉杰和玉玫兩人走得很快,幾乎將後頭的兩人拋得遠遠的。
在彼此沉默當中,冷磊擬望著她的側臉,直到采取行動緩緩地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
甯曉霜沒敢抬起頭來,逕自驚訝的張著楮,手指變得十分僵直。他手中的溫熱如同一股暖流,直傳她的心髒。
他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所以故意以拇指溫柔的在她手心按摩,直到她習慣他的動作,放柔了手部肌肉,任由他與她交握著。
她不得不承認,在短短的幾天當中,彼此間的氣氛似乎改變了,變得有點令她難以捉模,有點出乎意料,也有點令她措手不及。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種改變,甚至可以說喜歡這種暖昧不明的感覺。甯曉霜不自禁的頷首微揚嘴角,這若有似無的嬌態盡現冷磊的眼底。
在送曉杰坐上火車離開台北後,這幾天晚上,冷磊都住在冷公館,沒回外砂的大廈去。
冷母似乎欣喜自己的兒子終于肯回家,所以心情顯得特別愉悅,可是屋子里的另一名女主人,心情可就沒有老夫人來得輕松自然了。
罷下班的冷磊,坐在客廳看著晚報,處之泰然的啜飲擱置在面前的茶,專心看著社會及經濟的最新動態,直到二樓下來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
他看了她一眼,有點疑惑的放下報紙,朝著甯曉霜說道︰「怎麼還沒準備好?不是說好今晚要出去的嗎?」
他今天上午有傳真給她,告知她今天晚上要帶她外出,所以要她有所準備,怎麼瞧她衣著平常沒有特別打扮的從房里頭走出來。
不過天生一張姣好面貌的她,其實無須刻意妝點,就顯得月兌俗動人。
她看了他一眼,朝著她比劃著。「我有答應要出去嗎?」
他已陸續展開行動,在她身上撒下層層情網,他就不信她能再像三年前那樣,毫無忌憚的離開他身邊,這場情戰,她勢必成為他的戰俘。
也不知道他從哪得到與她聯絡的方法,平常她是不接電話的,可傳真就不同。
今天上午在接到一通沒有號碼的Call機時,她就覺得納悶,不過倒也不假思索的把冷磊書房的傳真號碼回Call給對方,沒想到竟接到他的傳真。
她敢說,不是曉杰告訴他的,就是玉玫;他們這兩個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眼線,隨時向他透露她的「相處之道」,連她的喜好都告訴了他,不然冷磊絕對不會在短短幾天內改變這麼多,甚至還換了整個房間的黑色色系,改成白色交相互補。
「可你也沒說不要啊!」
她看了他一眼頗具自信的笑容,隨即往廚房里走去,為自己倒了杯水,借由飲水的動作掩蓋她的僵硬,她注意到整間屋子里怎麼都沒有人?琴姨和玉玫呢?
冷磊倚在冰箱旁淺笑的看著她。「我可是已經定好位子約好時間,你不會希望我爽約吧?」
她停止喝水的動作,張大眼楮看著他。「你有約人?」
「嗯,約了—個。」
甯曉霜猶豫的眼楮不停轉動,他怎麼敢帶她出去?不擔心自己喪盡顏面嗎?娶了一個啞巴妻子不說,還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
冷氏總經理耶,他怎麼肯?
「我看還是你自己去好了,我留在家里陪老夫人吃晚飯,這樣老夫人才不會感到寂寞。」
冷磊輕嘆了口氣,將手置于褲袋。「你沒注意到家里沒有半個人影嗎?」
她確實注意到今天家里有點安靜,環顧著四周內外,的確不見半個人影。
「他們呢?怎麼都不在家?」連琴姨都不在,有點異狀。
「他們都陪我媽到國家音樂廳去欣賞表演,今天晚上還會在飯店住上一宿,不會回來了。」
是嗎?她怎麼都沒注意到?都怪自己最近午覺睡得太熟,所以連他們出門的聲音都沒听見。
「如何?現在你沒有借口推卸了吧?」他注意到她抿了抿嘴,一副束手無策的。「我在客廳等你,你去準備一下吧!」
她在他離開後和無可奈何的往房間走去。
她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以前,她總是隨便穿著一件輕松、自然的衣服出門,但他今天可是冷家的人了,若這個人是他的客戶,那她更不能隨便打扮。
打開衣櫥,打量著鮮少的衣服足足好一會,隨手拿了幾套衣服將它們置于床鋪上斟酌。
眼光來回在這幾套衣服上考慮,她注意到今天穿著一套深黑色西裝,干脆拿起那件純白色套裝,往浴室里走去。
在客廳來回踱步的冷磊,听到房間「喀啦」關門聲,直覺地回頭看向二樓。
他呆愣住了!
甯曉霜沒有刻意妝扮,一襲純白色長裙再加上粉淡的妝顏,烏黑波浪般長發瀑瀉于白皙的項上,她那明媚又靈活的眸子散發著羞怯的氣息,他的思緒被她純淨的模樣給獵獲。
他盯著她,教她渾身怪不自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打扮,這樣可以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隨意的打扮,其實這和她平常的衣著沒啥差別,只不過多補上胭脂,帶了副珍珠耳環罷了,但她不曉得自己稍稍的妝點,卻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以,這樣就可以了。」他又不是要帶她出門炫耀,所以她淺淺的光彩只要應付他一人就行了。
冷磊紳士的走向前接過她的柔荑,百般溫柔的將她帶進車內,直到坐回自己的駕駛座他才收回自己迷惑的目光,專心的開著車子。
他帶她來到一間頗有氣氛的餐廳,整間寧靜的餐廳只有輕柔的鋼琴聲彌溫在四周,她被這充滿浪漫的地方著迷的四處張望。
淡淡的咖啡香,侵襲她整個嗅覺;昏暗的燈光,顯現出這里特別的景致,她愛死這個地方了。
「來兩份特餐。」冷磊將菜單遞還給侍者後,悠然自在的啜飲著紅酒。
環顧這里非凡的氣氛,她有點懷疑的朝他比劃著。「你朋友呢?不是說有約人嗎?」
他放下杯子,揚起一抹笑意。「我跟她約八點,現在才六點,所以我們先用餐,順便等候時間。」
她了解的點了點頭。
瞄見他又散發怪異的神情時,她失措的拿起紅酒小飲一口,感覺到那絲微灼熱後,趕緊又拿起面前的水杯清喉。
瞧她渾身怪不自在的模樣,她是一個害羞,容易緊張的女孩,縱然外表再怎麼冷靜,可她輕微的小動作卻完全無法掩飾。
她僵直的順了順烏黑的長發,穩了氣色後,突然開口問他一句︰「我一直問……你為什麼會答應這門婚事?」
他挑起濃眉不帶一絲表情。「因為家父與令尊有約在先,不得言而無信。」他盡量以平淡的口吻帶過。
在事前,他可以說是為了母親奪回那筆龐大的遺產所所娶她;不過現在,絕對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我想,雙方尊長都已不在世,這不可能會是造成要你娶一名絲毫不曾見面的女人為妻的原因。」
他盯著她的容顏許久,最後投降的垂下臉去。「你很聰明,這確實不足以讓我答應婚事。」
「我並不聰明,是老夫人的表現太好,讓我不得不變聰明點。」
「你介意嗎?」他仔細盯著她的明眸,不想錯過她任何表情。
她著他搖頭,「不。若這是一項‘利益婚姻’,一年後,你得到你想要的,而我拿到我想拿的,何樂而不為?」
看著她從容的比著手語,他似乎讀出她的無奈。
「如果我說,一年後,我並不想改變現狀,你覺得呢?」
她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他但笑不語,因為侍者已經將菜送上桌來,他們不得不打斷這令人遐思的話題。
她看著他若有似無的笑容,滿懷疑問的將前的菜往嘴里送,卻怎麼也食而無味。
什麼叫做一年後不想改變現狀?記得當初舅舅跟她說,這個婚約只有一年期限,即使自己不小心對冷家的任何人投入感情,仍得離開冷公館。
她也說截至目前為止,她把自己的感情把持的很好,沒有隨便對任何人放下太多情感,若今天他要她馬上離開冷公館,她仍可以毫無眷戀的離開。可他方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疑惑了。
「專心的吃你眼前的料理,別對我剛才的話想太多。」
瞧他如此優閑輕松,她放下叉子比著手語。「你不覺得應該稍微解釋一下方才的話嗎?」
「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
什麼嘛!說話還得看時機,那要不要天時、地利、人和呢?她暗忖。
她又拿起刀叉,滿是不悅的往盤里的菜開刀。
他就是這麼跋扈,霸道,傲慢,自以為是……難怪玉玫會老說他不好相處,她可真是見識到有錢公子哥的驕傲了。
同桌進餐的兩人,一個是享受清閑地品嘗咖啡,一個是頻頻看著腕上的表。
都已經快八點半了,怎麼他約的人還沒來?而他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她都快坐不住了。
索性又拿起眼前的杯子往嘴邊送,卻發現杯子里的水已經被她喝得見底了。尷尬的滿臉通紅,趕緊又把杯子放下回桌上,希望他沒看見才好。
事與願違,她看見他已經垂下臉掩飾笑意。
「還想要喝點什麼嗎?」他笑笑的問著。
「不了,謝謝。」
她盡可能的表現平淡,因為她發現,今晚他的笑容好多,且他笑起來的模樣很具吸引力,一種豪放不羈,充滿陽剛氣勢的笑聲環繞著她。
「對不起,我來遲了。」
輕柔且熟悉的聲音在甯曉霜的後頭傳來,她納悶的轉過頭去,在看到來者何人時,便張口結舌地呆愣住。
婉綺?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出門就發現忘了帶手表,所以又趕回去拿,真的很對不起。」婉綺一開口又是滿嘴的賠罪,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
她的加入引來侍者的服務,婉綺還未把皮包放下,隨便叫了一杯冰紅茶打發侍者後,才瀟灑不羈的漾著笑容看著在坐的人。
「瞧你眼楮張得這麼大,你不會把我給忘了吧?」
甯曉霜驚訝的目光來回穿梭在冷磊與婉綺之間,「你們?你們認識?」
「算認識吧!先前踫過幾次面,不過真正認識是在你上次住院的時候,對吧?」婉綺朝著冷磊笑著暗示。
「沒錯,我們算是從醫院才開始真正熟識對方。」
甯曉霜姑且不論他們詭異的對話,直瞅著婉綺問道︰「你不是要去日本嗎?什麼時候回來的?」甯曉霜偷瞄了冷磊一眼,心虛的問著︰「你有沒有亂說話?」
柯婉綺更是笑得詭奇。「亂說話是沒有啦,不過忠心的建議倒給了不少。」
「忠心的建議?」她看著冷磊淺笑不語,他們真的才剛認識嗎?
「我先到外面打通電話,你們慢慢聊。」冷磊很識趣的率先離開,讓甯曉霜能自在的與婉綺話家常。
兩個女人看著冷磊離去後,首先開炮的婉綺滿是喜氣洋洋的嬌羞樣。
「哎唷,我這次來不是要來跟你說這些的,我啊,我要結婚了。」
她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甯曉霜先是訝然的張大眼楮,隨後又是欣喜這件喜事而笑眯起眼。
「真的嗎?對象是誰?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都沒听你談過?」
「你又不準我常常發傳真給你,怎麼談啊。」
「別再跟我哈啦了,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對方待你好嗎?」
「他是一個旅游行業的小導游,對我很好,就這樣。」
甯曉霜听得十分不滿足,硬是揪著她的袖「不行,交代的太籠統,我要知道的是你的感受,他可以讓你幸福嗎?」
「我是在申請去沖繩的這段期間跟他認識的,他人不錯啦,對我也很好。我有跟他談到我以前的工作,他很能體諒我的職業,跟他在一起不用顧慮很多,所以……我們就決定結婚啦!」
甯曉霜看著幸福洋溢的婉綺,真的打從心底替她感到高興。「預定什麼時候結婚?」
「現在還在計劃當中,最快明年羅!」
看著自己深摯的好友有好的歸屬,心里的喜悅真的如同嫁女兒般歡愉。
「恭喜你,婉綺。」
「謝謝。其實這次見面也是冷磊有意安排的,他知道我待會就要飛往日本,所以挪出今天把你帶出來見面,他真的是個光劃的老公哦!」
「是嗎?」她的笑意顯得有點尷尬。
「嗯,當然是真的羅!這次我回台灣只停留幾天準備東西,壓根沒時間可以像這樣坐下來聊天,所以冷磊就配合我選今天帶你出來,這樣還不是好老公是什麼?」
甯曉霜沒有再搭腔。
她不知道冷磊今天是刻意安排的,所以有點不敢相信婉綺的話,不過他最近的改變,她的確心知肚明。
「你呀,幸福已降臨到你頭上,你要主動伸出手去爭取,別讓它從你的頭上逝去,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是她的幸福?她從來沒想過。
「算了,我相信冷磊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只能言盡于此,其余的就讓你自己去體會了。」
甯曉霜看著婉綺異樣的話語。「我發現你今天的話很詭異哦,似乎都把話帶到一半,沒有把主旨說出來。」
「我不能說,我也不想說,以前都是你不準我說這個說那個,換我自己不想透露這個透露那個,你自個兒想像吧!」
甯曉霜無奈的呶起嘴,這算是因果吧!
「你唷,好好把握目前的一切,知道嗎?」婉綺看著她沒有任何怨言地噘著一張嘴,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們這兩個情同手足的好友閑聊了一陣子,直到婉綺終于挨不住時間的緊迫,率先離開,至于她們要再見面,又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在回程的路上,甯曉霜想著今晚的餐會,讓她感受良多,腦海里也布滿了疑問。
「在想什麼?」他注意到她冥想的表情。
收回了茫然的視線,甯曉霜垂下眼臉。「婉綺要結婚了,我好訝異,也好高興。」
冷磊駕著車子,利用短暫的時間轉過頭看著她的手語。「是件喜事不是嗎?」
「的確。」突然想到什麼,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我先前都不知道。」
他淺笑起來。「其實我們三個人應該算是各個定點,彼此都以為只有一條線連接兩點,只是沒想到事實上我們是由三條線連接成的一個形狀。」
「你說的話好深奧,我听不太懂。」
冷磊趁著紅燈將車子停下來,轉過頭來看著她。「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只不過彼此都不知道有第三者的存在,而且這還是一件相當不可原諒的錯誤。」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知道你認識婉綺,或你不知道我和婉綺認識,是件錯誤?」
「沒錯,嚴重的錯誤。」
這更是讓她想不透了,難道他們彼此間還藏有許多尚未明朗化的秘密不成?
她本想再問下去,不過再接收到那深邃的眸子時,她又逃避的別過臉。
「燈號變了。」
她指著紅綠燈引起他的注意,不過他似乎對看她比較感興趣,直到後頭的車子耐不住性子朝他們按了喇叭,他才移動目光。
看著他輕松的駕著車子,她注意到他行經的路線與回冷家的路線不同,她有點質的看著他。
「你還要去哪里嗎?」
「回家。」
「可是……」她不想打擾他專心開車,不過他所走的方向確實和冷公館的方向不同。
她注意到車子已經徐緩進入一間高級大廈外側,冷磊朝著管理室比一下手勢,整個浮雕設計的鐵門緩慢開放,車子也順利的停在特別規劃的位置上。
「這里是?」
「走吧,我帶你上去瞧瞧。」他拉著她,往電梯口走去。
由于這個電梯設計是由整個透明式強化玻璃制成,所以當電梯緩緩上升,可以俯瞰的角度越是廣闊。
這里有座中庭花園及噴水池,有點像是優美的公園般綠意盎然。
他為什麼帶她到這個地方來?還是……難不成?
「這該不會是你常在外頭住的房子吧?」
「沒錯,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冷磊領著她往最高的樓層,這整層樓面似乎只有他一個住戶,一出電梯大門,就感受到冷磊獨特的風格,酷!
不過屋外的設計還不算什麼,等她踏進冷磊的房子內後,她才真正見識到何謂室內設計。
大膽的黑色系布滿整個屋內,沙發是黑的,電視是黑的,連冰箱酒櫃都是黑的,她不知道他的房間床單是不是也是黑的,不過似乎難逃此劫。
特別之處不在于他的冷酷色系,而是他的廚房設置在下面樓層,房間卻是在約一個身長的樓高處,整個人若處在客廳,上下觀望即可看見底層的廚房及上層的臥室三個層面,可以保有隱私又可以控制整個場面,很像他的為人。
「如何?喜歡嗎?」
「很棒,很完美。」她對著他比劃著,又迫不及待的流連整間房子,悠游在整個挑高設計的客廳內走動。「很獨特,很精致,很……我想不出形容詞了。」
他很驕傲的形容,笑盈盈的走到廚房里的酒櫃替自己和她倒了杯威土忌。
「我就知道你喜歡。」
他拿著兩個酒杯往上層走來,順手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
「這是你設計的嗎?」
「嗯。」
「很棒耶,你沒當室內設計師實在太可惜了。」她又開始環顧整個房間,實在有說不出的好,不過,「你為什麼獨鐘黑色?你不覺得太陰沉詭序了嗎?一點朝氣都沒有。」
「你不覺得所有顏色里唯獨黑是扔有主動權嗎?」他領著她向沙發走去。
「主動權?顏色還有分主動和被動的嗎?我倒是第一次听過。」她笑笑的看著他。
他被她的笑容迷惑了,她實在不適合笑,因為這會害死很多男人的。他啜飲一口威士忌後,將杯子放在黑色原木桌上。
「你想像看黃色、粉色、或綠色,它們其中只要稍加一點黑色,色澤全會變了樣,深色系不同,不管淺色系怎麼調和黑色。它仍是黑色。」他似乎自豪的昂起頭來。
「不過若黑色加上大量的白色,那就不見得羅!」她見不得他的傲慢,就是忍不住想要挫挫他的銳氣。
她原本以為他會反駁,沒想到他笑了,而且笑聲布滿整個房間。
「沒錯,若是白色系夠的話,黑色仍是會被白色征服。」他停止了笑容,眼中充滿含意的看著她。「就不曉得我生命中的白色什麼時候會出現,調和我的冷色系。」
她又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為掩飾自己的尷尬,她不假思索的舉起酒杯一飲而下,可她卻怎麼也沒注意到這是一杯威土忌烈酒,灼得她的喉嚨直干咳。
冷磊見狀趕緊拿走她的杯子,替她拍背順氣,嘴角仍是殘留嘲弄的笑意。
「小心點,這是威士忌,不是開水耶,你怎麼連聞都不聞就把它們全部下肚了?你可能是我見過最豪邁的女性了。」
糾結的五官,燒灼的月復部,真的好難過。她發過誓,絕對不再喝酒,沒想到她方才竟然飲下最濃烈的烈酒,完了,完了!
瞧他接過她的杯子,多輕松的模樣,一杯琥珀色流體從容不迫的消失在他嘴邊不說,喝完了竟還以充滿勾引的神情凝視著她,以舌輕輕拭去唇際的水珠,令她更是醺醺然。
不行,她一定要去洗把臉,把混濁的思緒及灼熱的感覺降溫,甯曉霜支起不舒服的身體,搖晃的往廚房走去。
她最不勝酒力,方才的舉動又勾勒起三年前的景象,她就是喝了太多才會做出那麼大膽的事,現在的身分已經不容她再犯第二次錯誤。
好不容易,抑下胃部的灼痛,可肚子里的酒精這才真正開始升華,她可以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逆轉,她顯些站不住腳的往客廳走去。
「對不起,我不曉得你滴酒不沾。也許‘酒’這種東西,曾經帶給你不好的回憶吧?」他上前扶住不穩的她。
她抬頭看他別有含意的笑容,有點尷尬的垂下頭去。
「你不想談談那件不好的回憶嗎?也許我可以幫你克服過去喔!」他似乎不打算讓她以沉默敷衍了事,硬是要勾起她三年前的記憶。
她有點回避的收回他牽著的手,往沙發的另一頭坐下。「沒……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他笑意頗濃的看著她,轉過身子把燈源切掉,只留下角落一盞微弱的燈光。
原本明亮的燈火,乍時轉暗,甯曉霜有點驚動的看著燈管,再轉頭看著他。
「你……你在做什麼?」
「看你平常挺沉靜,穩重,想不到也有慌亂的時候。你不覺得這種氣氛有點似曾相識嗎?」
對著台燈的他,教甯曉霜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安的站起身來,卻有點踉蹌的晃了一子。
冷磊沉靜的上前扶著她的手臂,伸手抬起她的下額,仔細打量著這曾經讓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在這種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微醺的她,更是讓他尋回三年前的那份渴望。她不但躲了他整整三年,更對他沒有絲毫印象,她是該得到一些教訓。
「你到底在做……什麼?這樣我無法跟你溝通。」她有點憤然的想推開他,想找回電源將所有燈光打亮,可又力不從心。
「你的眼楮好美,尤其是生氣的時候,更是閃閃發光。」他低下頭去,在她耳際低喃著,微微吐露的熱氣令她全身發顫。
不曉得是不是酒精讓她目光混淆,思緒混濁,她突然覺得……他好像三年前的那名男子,那名只讓她付出一夜激情的男子。
不,不可能,老天爺絕對不可能對她這麼殘酷,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不過當她對上他那麼濃情蜜意的黑眸時,她這亂了……
「你是那麼的吸引著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逃離我的手心。」他俯子,深深的吻住她的抗議及迷惑。
他要像三年前那樣的愛她,不,應該說要比三年前更愛她。
她就是一個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人,尤其在已臣服在酒意之下,對于他的侵襲,她更是毫無招架的力量。
冷磊一手橫抱起她,將她帶往上層的臥房,用最崇敬膜拜的姿態吻遍她的全身,帶給她陣陣如漣漪般顫動。
潛意識將甯曉霜帶回三年前的那一夜,她紊亂的配合他的動作,連他抬起她的身子褪去白色套裝,她也乖巧的撐起身體,任由他褪去。
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她始終不發一言的服從,而今天,她竟然一臉茫茫然的向他詢問。
甯曉霜百般誘惑的姿色,她著他嬌羞媚笑的比著手語。「我做得對嗎?」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舉動,不過他仍揚起欣賞的笑容。「對極了。不過若你可以安靜的配合我會更好。」因為現在的他,可是忙得沒時間讀她的手語。
他站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所有衣物,魁梧的身軀隨即俯身壓在她的身上。他輕刷過她的唇瓣,在她驚喘之余,探進她的口中,挑戰她的舌與他嬉戲共舞。
酒精的效力讓她拋開矜持與顧忌,全心全意回應他的熱情。
他仿佛著了魔力的手游移在她光滑的肌膚,慢慢的往她的大腿內側,直探向那幽谷之間,柔軟的輕輕撫慰著。
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她緊繃的月復部燃燒,她的身子哆嗦弓起,雙手無助的揪著床單,無聲的喘息著。
他看著她泛紅的雙頰,耐不住性子的徐緩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火熱來源欺向她的柔軟中心。
之前疼痛的記憶頓時涌進她的腦海,她直覺的抗拒他的身體,不安的扭動。
冷磊緊緊的抱著她僵直的身體,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際安撫著。「放輕松,讓我進去,我保證不會向上次一樣再弄痛你。」微薄的意識听見從遠端傳來的聲音,令她感到安心。她放柔了僵硬的身軀,讓原本不屬于她的一部分,緩慢進入她的體內。
不可思議的感覺蔓延全身也本能的圍緊他的火熱,他狂野的需求頓然爆發出來,規律的沖刺讓她無助的咬著下唇,直到最後的狂喜吞噬她的思緒,什麼也無法思考。
他滿足的喘息著,翻離她的身體,呵護的將她摟倚在他的胸膛。撫順著她微喘起伏的背部;看著她倦困的容顏,他溫柔的幫她拂去粘貼在額際的發絲,疼惜愛的吻著她的額角。
三年來的索尋總算有了代價,他無限滿足的緊擁著她,瞧她在他懷里尋找舒適的位置咕噥一聲,不自主的往他貼近。
再次擁有她的感覺真好!
此時此刻起,他才明顯的感覺到,她終于真正屬于自己。這份滿足,讓他在沉睡之前,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