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愛寶擔心的看著昏迷中的好友一文妍。
怎麼會這個樣子呢?已經整整五天了,仍然昏睡,一點蘇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她這次只向學校請三天假,若再看不到文妍清醒,她明天就要坐飛機回到台灣去了。
文妍啊,拜托你快點醒來吧!
愛寶焦心的看著沉睡中的文妍,醫生說她腦部沒有受傷,連表皮也沒有外傷,怎麼會昏述這麼久呢?
敲門聲引起愛寶的注意,當愛寶抬頭看到來者時,不禁又為了眼前探病的人感到懷疑。
「怎麼?文小姐還沒醒來嗎?」他走到小妍面前,以手按在小妍的額際試探她的體溫。
對方是一名美裔醫生,就是三個月前入境黎喀達時,為他們這群實習生注射抗體的人,她記得當時小妍很討厭他,但更讓她質疑的是,他也是唯一發現文妍的人。
「華特醫生——」
「叫我瑞查就可以了。」他習慣掛上一張溫柔的笑臉,尤其是他那雙藍眸,更是能銷人魂魄。
「嗯……瑞查,我想知道體是怎麼發現文妍的?
三個月前,教授和同學可說是全員出動尋找小妍,華特醫生當時也加入協尋的行列,所有人陷入焦急和慌張之中,但他的態度及反應極為冷靜和從容;她就是不信他說是在草坪上發現小妍的話。
瑞查漾著陽光般的笑容,走到病床旁拿起記錄表簽名。「我不是說在草坪上發現她的嗎?」
「可是我們大家明明看見小妍是消失在洞口中,怎麼可能會跑到草坪上去,而且還整整失蹤了三個多月?」愛寶的話愈說愈小聲,事實上她仍不敏相信文妍消失了三個多月的事。
揣查把鋼筆放回口袋,無謂的聳了聳肩。「這可能要你自己去問她了,看她這三個月來,究竟跑到什麼地方去。」
「是嗎?」愛寶又把目光放回文妍的身上。
他安靜的站在一旁,著著病壯上沉睡的容顏,眼神不由得轉為深邃。她終于回來了!
在沒被愛寶發現前,他收回了視線。「若沒事,我邏要繼續巡視其他病房。」
愛寶看著醫生離開病戾後,獨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著文妍。
這三個多月小妍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呢?昏迷中的她,為什麼讓她覺得今天的小妍看起來變了很多?
變得……成熟些,也嫵媚許多,就像是受了愛情滋潤的玫瑰般美艷。
她在想什麼啊,小妍還是小妍啊!愛寶敲了自己一紀額頭。
「小妍啊,你到底什麼時候醒來,我明天就要回台灣了耶,你可別讓我無功而返啊!」
愛寶無趣的撐著下顎,兩眼瞪著她的睡顏,繼續這漫長的等待。
九點鐘鈴聲響起,是一天探病時間的結束。當愛寶放棄一整天的等待,想要回飯店時,床上沉睡的人兒終于有了一點點動靜。
「嗯……」
愛寶興奮的靠在病床上,仔細的看著文妍。
「小妍?你醒來了嗎?你听得見我的聲音嗎?小妍。」床上的人兒仍是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兒。
「該不會是我听錯了?」愛寶猶疑的搔著頭。
一會兒,床上人兒的睫毛開始輕輕顫動,這微小的動作讓愛寶又驚又喜。
「小妍,你真的醒來了,我是寶兒啊?」
文妍勉強的睜開雙眼,模糊的焦距也逐漸對焦。她看到了愛寶。
「寶兒……」
「噢,我的姑女乃女乃,你終于醒來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叫醫生。」愛寶迅速的往病房門後跑去,留下一個剛蘇醒的她。
這里是哪里?
她怎麼會在這里?
文妍偏過頭看向窗戶,外面黑鴉鴉的一片,除了大樓林立留下幾盞燈光外,什麼都看不到。
這里是……二十世紀。文妍沉默的閉上眼楮。
「快點、快點,她才剛醒來。」愛寶找來了一位護士替文妍看看。
護士替文妍量了血壓和心跳,又急忙的替她注射葡萄搪補充營養。
愛寶注意到小妍完全沒有反應,沉默的配含,她感到怪異的走到另一旁去,看到的竟然是小妍又閉上雙眼。
「小妍,你千萬別又睡著了啊。」她焦急的搖著文妍。
文妍又緩慢的張開眼楮,她朝著寶兒淺笑著。
「謝天謝地。你已經昏迷五天了,你別這麼會睡好不好?」她向文妍比了個五。
「五天?我昏迷五天?」她氣若游絲的問著。
「是啊,不只如此,你還失蹤了三個多月呢!」她又向文妍比了個三。
她失蹤了三個多月?文妍愁眉不展的別過臉去。
「小妍?你覺得如何?」不曉得是不是小妍的體力還沒恢復過來,她總覺得小妍的話好少-
文妍以肘撐著上半身。「寶兒,我想坐起來,你幫我……」
不用文妍開口,愛寶在看到她的動作時,已經主動上前幫忙了。
「你還好吧?」愛寶憂心仲仲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文妍,好像經歷了什麼艱難困苦的事情般。
瑞查此時也緩緩的走進病房,他沒有驚動她們,靜靜的拿起旁邊的記錄表,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名字,並看著她的病歷。
愛寶看著沉默的文妍,她好安靜,是不是睡了太久,頭腦變得遲鈍。
「小妍,你這三個月到底跑到什麼地方了?為什麼教授和我們大伙找了好久,就是沒有你的下落?」
小妍慢慢的轉過頭看著窗外的夜空,思緒飄向遙遠的記憶。
「我不記得了。」這是她給愛寶的答案。
連站在一旁簽名的瑞查,也微楞的挑起濃眉,不過他仍不動聲色。
愛寶擔心的將她的視線拉回自己的臉上。「小妍,你是不是失去記憶啊?還是受了什麼刺激?」
文妍看著愛寶焦急的臉,她仍是沒有太大反應。
「我不知道。」
「小妍……」
打理好一切的護土小姐,為難的開口打斷她們的談話。「這位小姐,不好意思,你的探訪時間已經過了,可否請你明天再來。」
「可是……」愛室看著思緒茫然的文妍,她真的放不下文妍一個人在醫院里面。
瑞查揮手讓護士先行下去。「放心,文小姐人在醫院里,有什麼狀況我們會留意的。」
房間里突然出現男生的聲音引起了文妍的注意。她徐緩的轉過頭看著身穿白袍的醫生,對上他那雙藍眸時,她微微一楞。
在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後,文妍又移開目光別過臉去,表情極為冷淡。瑞查看著她的眼楮,他笑著安慰愛寶。「瞧,她不是還記得是我不小心用釘筒刺痛她。」
愛寶也注意到文妍在看醫生時的眼神,較方才有神,也許她真的憶起這個令她討厭的醫生吧!
「好吧!」她拉著小妍的手,鄭重交代著。「小妍,我先回飯店了,明天我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想,嗯?」
瑞查目送愛寶依依不舍的離開後,他仍站在床旁盯著文妍冰冷的容顏。
他輕嘆口氣。「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養,別想太多。」
他的一席話讓她又楞了一下,不過她很快的又黯淡下來。
瑞查知道現在的她,根本不想開口說話,所以也不便再打擾她的沉思。
「你休息吧!」
翌日一早,愛寶果然很準時的往醫院里跑,因為她今天下午就要回台灣,所以她有很多話必須在今天全部講完。
「小妍,你現在覺得如何?」這是她踏進病房的第一句話。
「不錯。」
愛寶拉了張椅子坐在她面前。「你沒事吧?我著你從昨天開始就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什麼委屈或抱怨要申訴,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文妍笑了。愛寶還是沒變,仍是活力十足。
「我沒事,真的。」
「看見你的笑容,我也信一半了。伯父、伯母那兒我早已經跟他們說了,他們也松了一口氣。」
文妍歉疚的低著頭。「對不起,讀你們擔心了。」
「別這麼說,你沒事了就好。」
她注意到愛寶背著一個大包包。「怎麼?你要去哪里嗎?」
「我還能去哪兒?我要回台灣去了。」
「這麼快?」
「還快啊?是你睡了太久,我請了三天假,你就給我睡了整整兩天去了,我再不回去上課就要被教授當掉了。」
「對不起,寶兒。」
「別跟我說對不起了,我剛才問過醫生,醫生說你大約再休息一個星期就可以回國,而我也只能陪你到今天而已羅!」
文妍笑看著愛寶。「謝謝!」
寶兒怪不好意思的聳了聳肩,她從背包內拿出一疊資料。「你知道嗎?我等不及告訴你一大堆新發現!」
「怎麼?難道你們挖到寶藏不成?」
「不,我們發現古墓!」
「古墓?」
「是啊,就是當初你失蹤的那個山洞啊!」愛寶把去圖書館影印的資料及照片放在她面前。「你瞧瞧,這就是我們發現山洞里面的照片。」
文妍看著一張又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還有一個半啟的石棺照片。「這些是……」
「我和教授是在深入洞里找你時發現的,你看,愛寶措著其中一張照片。「這些是岩壁,上面刻劃著許多文字,最重要的,竟然還有我們中國的古詩!」
中國古詩?文妍聞之一楞。
「我們查過了,那些都是有名的情詩,挺詩情畫意的,對不對?」愛寶一直翻動文妍面前的資料,所以沒留意文妍表情的變化。
「寶兒,那……這石棺……」
「噢,那石棺已經空了,好像是被盜吧?」
她的雙手止不住顫抖。「有沒有……有沒有查出那石棺里的人的身分?」
「听說那是五百年前最後一位繼承黎喀達的君主,叫……叫什麼來著。」
「伊恩•布里斯•達卡。」文妍平靜的替愛寶接話。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咦?你怎麼知道的?」愛寶好奇的看著文妍。
文妍垂下臉看眼前的資料。「他的資料有什麼?」
「資料上面記載說他曾經和一位東方女孩相戀,礁,這些岩壁的文字應該就是那個東方王妃教他的吧!他可真是有心人,連死後都不忘把記憶帶人墓穴,不過後來的人怎麼也沒發現王妃的墓穴。」
文妍強忍悲慟,她緊咬著下唇,听著愛寶告訴她的訊息。
「那……後來呢?他……他怎麼死的?」
「他?」愛寶支著下顎仔細回想著。「有很多版本呃,有人說他是死在戰爭中,是後人把他安葬在那兒,也有人銳他長年思念愛妃,所以病逝穴中。總而言之,他是最後一代君王,由于沒有子嗣,所以君王承襲制度也告一段落,挺讓人感傷的。」
文妍閉上眼楮,心中再也壓抑不住悲傷,無聲的落下淚來。
他成功了,他終于把權勢爭奪的惡因給終給,不過也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伊恩……
「文妍?你怎麼哭了?」寶兒擔心的看著小妍,她覺得小妍一定有隱瞞什麼,不然她絕對不會情緒變比如此巨大。
「我……我是被你的故事感動,沒事。」文妍趕緊拭去淚水。
她應該替他感到驕做,而不是傷心落淚。
愛寶緊緊的握住文妍的手,她真誠的看著文妍。
「小妍,我不曉得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若你肯告訴我,我一定會是你最好的听眾,真的!」
文妍看著寶兒,她只能淺笑的表示謝意,什麼話都沒有說。
原來他就是在那山洞里面長眠,難怪那洞口會有神秘的力量帶她回到古代。
現在她知道他沉睡在那山洞理,她真的很想再去看看,若可以,她還想回到古代去找他。
「寶兒,那個山洞還在嗎?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愛寶為難的說︰「可能不行了喔廠
「為什麼?」
「那個山洞已經被當地政府列為危險區域,而且在我和教授踏出洞口幾分鐘後,它竟然自己龜裂坍塌,原本的洞口也被掩埋住了,完全看不出是個山洞了。」現在寶兒想到還會覺得心悸,還好他們出來得早,不然很呵能就被活埋在里面了。
是他弄的。
他知道她一定會再回去找他,所以他故意把洞口掩埋住,讓她永遠回不到古代。文妍垂首沉思著。
文妍閉上眼楮忍住哀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會帶著我們的記憶好好生活。她在心中對他承諾著,希望她的話能傳到他的心中。
她看著寶兒,重整思緒後,開始尋回原來的生活軌道。
「後來呢?聊聊你們後來的考古過程,有沒有找到教授說的宮殿?」
「才沒有呢。教授笨死了,拿著地圖什麼都沒找到,每天都害我又累又慘的回到飯店,以後我再也不要選那位教授的課了啦!」她指責著老教授。
「你該知足了。你們發現這麼多,回去一定讓學妹們羨慕死了。」文妍抬著擺在她面前的資料,目光又停留在那張石棺半啟的照片上。
「說的也是,學妹們都很佩服我們喔!」一想起學弟妹們的表情,她就覺得驕傲。
文妍看著寶兒 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也不曉得自己听進去多少,看著窗外藍天白雲,她思慕的人,一定也在天辛的某處守著她。
伊恩……
明天,明天她就要離開黎喀達,回台灣去了。
在離開之前,她不曉得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到這個地方來,她答應過他,不再眷顧過去,會好好生活,不是嗎?
不過,她還是來了。
文妍一個人漫步在這古跡殘骸之中,眼前的一切已經沒有她記憶中的豪華神聖,四周是倒塌的圓柱、龜裂的大理石地,還有雜草叢生其中。
遠里曾經有美好的回憶,點運摘滴刻印在她心中。
佇立中央,斷壁殘垣的現場,她一點也拼不回宮殿原來的面貌。
文妍選擇了一個觀看黎喀達市區的角落,慢慢的坐了下來,從上往下望,確實是一個良好的地點。
她看著眼前的景物,高聳大樓四處林立,往來車輛流暢,這里是科技發達的世紀,而不是純樸落後的古代。
回想著腮海里的記憶,她的思維逐漸沉澱。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一個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這偏僻的古殿之中,文妍驚愕的回過頭去,幾秒後,她又漠然的坐直身子看著前方。
瑞查爬上斷裂的樓梯,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撫模著破損極為嚴重的壁面。
「想不到你竟然找到這個地方,這里連當地人都不一定找得到,包括你們的教授,你很厲害。」
瑞查清脆的皮鞋聲走在她的身後,慢慢的接近她。他知道她不會開口的,只好一個人繼續唱獨腳戲。
「你知道整間醫院都在找你嗎?雖然你已可以出院,不過在還沒離境前,你的安全仍是我們的責任。」
文妍無聲的低下頭去。顯得她已被打擾了,蒙性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塵埃。
瑞查站在她旁邊與她並肩,將手置于褲袋中著著遠方。
「你很安靜,這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你。我還記得在海關看見你時,神采奕奕、精神抖擻,怎麼才幾個月不見,整個人都變了樣?」
文妍停止了揮拍的動作,她順了順微卷的長發,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掉頭走人。
「你在思念某人嗎?」
文妍停住腳步,她回頭看著佇立在那里的醫生,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沒有穿制服,一身黑色西裝立在那里。
「我剛剛看你凝望遠方的眼神,好家在想著某人般。」瑞查轉過身子淺笑的看著她。「你是嗎?」
文妍沉默著看著他,她又發現到一點,眼前的男人好高,足足高她一個頭,就像……
她煩悶的撇過頭去。「與你無關。」
「是吧,這確實與我無關。」瑞查又邁開腳步走向她,他直直的站在她面前,這身高讓她感到不安。
有句話隱藏在心中許久了,他始終得不到答案,如今——
「你愛他嗎廣
文妍錯愣的抬頭著著他。
「告訴我,你愛他嗎?」他輕柔的聲音在她腦子里回響著。
他有讓人催眠的能力,教人目光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文妍往旁邊走了幾步,別過臉不看他。
「你不覺得你管大多了。」她瞪了他一眼。在她轉身離開之前,他又進出致命的話語。
「要你說出對他的感覺真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他的回憶對你只是個歉疚?」
他點燃了她的怒火,文妍氣焰高張的走向他。「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剖析我的感覺?」她討厭別人揣測她的心事。
他笑了,他仿佛能控制她的情緒般勝利的笑著。「我只是個醫生,我關心我每一位病人。」
「如果只因為我是你的病人,那麼夠了,請收回你的關心,再過幾個小時後你和我就毫無瓜葛了。」
「他根本從來沒有值得讓你認真理清自己的感情,對吧?」他那專業的談吐撩動著她的內心。
眼前的男人真的只是個醫生在剖析病人的心態嗎?她總覺得在他面前,她宛如赤果果的,讓她毫無招架的能力。
文妍看著他,依循他的問話,心中慢慢的浮現出答案。
她對他……她對他……
她頹喪的低下頭去。「我……」
「什麼?我沒听見?」他故意的。
文妍氣憤的仰起頭看奢他。「我是愛他,滿意了嗎?大醫生!」
她沒有留在這里一秒鐘,因為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脾氣海扁那個傲慢的醫生一頓。
當然滿意,有她這句話就足夠了。瑞查漾起了笑顏。
不過幾分鐘之後,瑞查後悔了。
他挑起她對「他」坦然的愛戀,固然值得高興,可是現在想要拔除文妍五百年前對「他」的情感,可就要苦戰一番了。
想不到他的情敵竟然是自己,這可真是自食惡果。
坐在飛機上等待起飛的文妍,心中百感交集。
她真的要回到台灣了嗎?她總覺得自己還沒有把事情給割舍掉,為什麼要這麼快離開?
她真的不想走啊!
文妍把臉別向窗邊,默默的流下淚水。
為了不讓在機艙走動的人看見她流淚,她只能頻頻拭淚,什麼話都不說。
「對不起,請問這里有人坐嗎?」
文妍低下頭去,以沉默搖頭的方式回答對方,對方也大方的將東西放在她座位旁。
她注意到對方是個很高的男子,由于他正在放置上頭的置物箱,所以她沒看見他的人,只有注意到對方放在椅子上的機票。
機票上面的目的地印著TPE(台北),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西雅圖轉機到世界各地,想不到竟有人同她一樣要回去台灣。
她垂首的看著,突然有一只手闖進她的視線之中。
對方竟然遞面紙給她?文妍微楞的抬頭看著對方,她錯愕了。
瑞查笑著幫她擦拭臉頰上未干的淚痕。
「怎麼哭了?那麼喜歡黎喀達嗎?若真是這樣,反正現在飛機很方便,隨時都可以再來這里啊?」
文妍閃避他的動作,雖然他的體貼令她;心中漾起漣漪,不過她從不去正視它的存在。
對他,她仍是習慣以沉默來回答一切。
美女不須情,他也不好再獻殷勤。瑞查拿起倚子上的機票,輕松的坐在旁邊,偶爾手臂還會不經意的踫觸到她的手臂。
空中小姐輕柔的聲音充滿整個機艙,機身也開始慢慢的移動。
在起飛時,機身晃動得厲害,文妍覺得很不舒服。本來就不喜歡坐飛機的她,一想到回到台灣還要花十多個鐘頭,頭就好疼。
她緊閉著雙眼,感覺那大氣壓力的逼迫。
像他們這種長途的飛行,飛機一定飛到適當高度才會平衡,不過要是一路上頻遇亂流,就算是航行平穩了,仍舊會讓人不舒服。
好不容易,十幾分鐘的爬升煎熬總算過去了,飛機上的乘客也開始談話、走動。「爬升過去了,你還好吧?」瑞查解開了安全帶,順手也替她把安全帶解開。
她仍是閉著雙眼,頭部還隱隱作疼。
瑞查看她好像真的很不舒服,他向空姐要了杯開水,然後傾身向前替她解開胸前的鈕扣。
「你……你做什麼?」文妍趕緊護胸緊捉著衣須,光天化日之下,這男人怎麼那麼大膽。
「拜托,我能對你做什麼,我是看你不舒服,想讓你輕松點,瞧你衣服穿這麼緊,難怪會不舒服。」他又作勢要替她解開。
「住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知道他是個醫生,動作本來就比別人大方,可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平常人,怎麼可能容許一個陌生男人動手動腳的。
瑞查輕笑著。他又不是沒著過她的身子,瞧她這麼害羞。
空姐這時也把開水遞了過來,瑞查接過它後,隨手拿了顆阿斯匹靈遞在她面前。
「把阿斯匹靈服下吧,這可以讓你頭疼舒服點。」
文妍仍是猶疑的看著他和藥,現在她的頭確實痛得像大鼓在耳際敲擎般,反正他是醫生,听他的話應該不會有錯。
她取餅他手里的藥丸,沉默的服下。
瑞查拿過她的杯子,把它還給了空姐,又把目光停留在她緊皺眉心的臉龐上,雙手按在她的太陽穴,輕柔的解除疼痛。
「你——」
「噓,別動。」他又加強了力道。
文妍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有點羞,也有點慚。其實他人也不壞,只不過自以為是,傲慢一些罷了。
「你為什麼去台灣?」
瑞查沒有仔細听她說話。「什麼?」
文妍拉下他的手,看著他問︰「我說,你為什麼要去台灣?」
他還以為她要問什麼,原來是這個問題。瑞查月兌下外套,坐正身子。
「我在台北接受一間醫院的聘任,要去當住院醫生,這一趟去台灣,也順便要回一個女人的心。」他笑著看她回答。
「是嗎?」文妍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是一個標準不解風情的人,那麼明顯的暗示,瞧她仍無動于衷。
「困了嗎?剛才的藥會讓人有點想睡覺,你小睡一下好了。」他伸手過去把她的頭接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反倒因為他的舉動直覺抵抗著。
「你放輕松好不好,我只想讓你睡得舒服點,把肩膀借給你枕。」
她看了他口︰下。「不必了。」又往另一邊縮了去。
瑞查無奈的嘆了口氣,索性把外套技在她身上,而且還在她沒機會椎卸之前,比她還要快開口。「你別這麼不通人情,我只是幫忙,別無他意;」
文妍無心接受他的好意,不過又不好意再推拒,只好不動,任由他替她蓋上外套。
她終于服從了。瑞查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覺得現在的她比三個片前的她還要固執、倔強,想要取回她的心,可能比登天還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