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音樂流瀉在偌大的臥房里。
仇步揚一身休閑,隨手拿了一本藍色封面的厚書,背靠著床頭坐下。
喀滋!一聲,床的另一邊跟著陷下去。
莊嫻淑俏眼覷他,見他沒反對,立即將冰冷的小腳縮進棉被里,和他肩並著肩。
在客廳發生的尷尬已經被她拋諸腦後了,倒是袁
璦齡因此被氣走讓她感到小小的開心,對此心態她給
自己的解釋是——她當仇步揚是朋友嘛,有這麼帥、這麼厲害的朋友是件驕傲的事。好朋友當然不能有一個她不喜歡的女朋友嘍,那個袁璦齡太假了啦。
她歪著腦袋看看他手上的書,忍不住就打起了呵欠,頗有意見的想︰什麼《文明的軌跡》啊,干嘛不看「柯南」咧,不然「金庸」也不錯啊。
睡眼一抬,對上他的眼。
咦?她警覺的眯起眼楮,他老趁她沒留心的時候看她!像現在一樣,她突擊到了他來不及掩飾的窺伺。
他若無其事的沖她笑笑,低頭翻動書頁。
「喀滋、喀滋!」她盯著他,嘴巴像機關槍掃射敵人動個不停。
他倏然又抬頭,看看她手上的零食,質疑︰「你吃我的蝦味先?」
「這是你的嗎?上面沒寫名字啊。」她含糊的說。
「冰箱的布丁,還有我抽屜的巧克力都是你偷吃的?」他像法官質詢被告般嚴肅。
「嗯,是我吃的,我正大光明的吃。」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狡辯!沒經過主人同意就是偷。」他故意板著臉,卻掩不住心頭無法抑制的縱容之情。
「我偷人要不要經過你同意啊?」她不耐煩了,「一個大男人吃什麼零食嘛,借人家吃一下也要斤斤計較。」
借!他索性擱下書本,決心問清楚講明白︰
「還有,你爬到我床上干嘛?」
「睡覺啊。」她舌忝舌忝手指,把空袋子捏成一團,轉頭瞄準遠方的垃圾桶。
「我說過了,我不習慣讓別人睡我的床,所以
賓下去吧!他嘴角上揚,等著听她的咆哮。
「哎唷,反正上都讓我上啦,睡一次兩次還不都是一樣,大不了我幫你洗被單嘛!YA!投籃成功。」整張床因為她的興奮而震動起來。
他露出懷疑的眼神,連碗都不會洗的女人會洗被
單?吃他的、喝他的,現在還賴上他的床,呵!她真讓他開了眼界。
他好氣又好笑,外加很無奈的說︰「欽,你臉皮很厚,你知道吧?」
「不知道。」她答得順口,「如果你不喜歡我像只蟑螂一樣出沒在你身邊,嗯……我給你的建議是……」
他定定的看她,買「殺蟑」嗎?
她沖著他笑,「收我當你的徒弟,幫我當上公司的主管,到時候我自然不用你養啦,我會成為你的點子王、搖錢樹喔。」
她突然好希望自己能干一點,沒那個條件成為廣告明星她認了,但她能在實務上努力啊。
「我幫你找個人擦了,讓你理所當然的‘裝賢淑’比較容易吧。」他身體往下滑,一只手臂枕在腦後,又繼續看他的書。
她噘噘嘴,不願表現出心里的受傷,沒好氣的堵回去︰
「瞧不起人!哪天讓我拿個廣告創意大獎,你再自打嘴巴吧。」
她只不過希望自己對他的工作有點幫助,他不領情就算了,何必給人家吐槽呢!
他不搭腔,扯了扯嘴角,像听到一個難笑的冷笑話般。
她伏在床上,托著下巴瞅他,沒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倏然瞥見他那邊的床櫃上擺著一大袋的書,最上面的一本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她沒多想的橫越他身上探手抄起那本書。
他對她的「欺壓」來不及反應,她已坐回原位,難得的文靜模樣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隨意的翻開書本,漫不經心的隨便從某一行開始看起,忍不住又是一個呵欠,揉揉眼楮,他猜想著定力欠佳的她會在下一秒鐘丟下書。突然,她兩眼發直,一秒、兩秒……她臉頰瞬間熟透得像顆隻果,雙眼瞪得骨碌碌的。
雖然表情怪異,但,她專注得出乎他意料,他搖搖頭,放棄對她的觀察,低頭翻自己的書,對她說︰
「把那本黃書拿給我。」
黃書!她把手上的書丟了出去。
他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肚子還無辜的被她的書突襲了。
「你干嘛啊?」他搖著肚子低吼。
「我……我哪有!」她胡亂說了句,不敢正視他的眼楮。
「我叫你把那本書拿給我。」他忍耐的指指她床邊的椅子。
她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本黃色封面的書。
「呵呵。」她干笑兩聲,心虛的吐吐舌頭。
他接過她遞上來的書,不解的看看她,拿起她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問道︰「這本書給你什麼心得?」
「心……心得?」她皺著眉,支支吾吾的說:「就……就是一本書嘛,寫得……不怎樣。」
「哦?」他隨手翻了翻。
「哎唷,不好看啦!」她慌忙搶下書,藏到背後。
他研究的眼神緊盯著她,笑問︰「告訴我,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看……看到……」她面有難色,怎麼告訴他她看到一段描寫男女的露骨文字。完蛋了!上次,他看她拿了光碟,結果她又堅持要買這本書,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啊?
「哎,就知道你不會看書。」他輕敲她的腦袋,要不是他早見識了她的稀奇古怪,他真要懷疑她腦子有問題,怎麼常常無厘頭的做些令人不解的舉動?不知道讓她多看點書會不會變得正常點?
她捂著頭,無辜的瞅他。
「告訴你,這是一部探討男女的藝術之作,一
九二八年出版時曾經被當時的衛道人士批評為婬穢;其實,勞倫思所要傳達的思想是,應該要以誠實的態度面對。」他耐心的解說,企圖引導她閱讀。
「哦?」她心不在焉的,心想︰如果她能像袁璦齡一樣漂亮眼明就好嘍。
他拉拉她的短發。
「看書要看出精髓,知道作者要表達的是什麼。懂不懂?」
她愣愣的點點頭,心里又想︰他懂得真多耶!難怪徐若崇拜他,她都想叫他偶像了呢。
他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放到她腿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書上。
失去看書興致的她垂下視線看了看他,猝然翻身躺下,頭枕上他的手臂,耳垂自然的貼上他臉頰。她懷念起小時候和小朋友睡通鋪的感覺,床是共享的,睡前的心情也是可以彼此分享的,不只是愉悅,而且好好玩。
他倏然打個顫,她身上怎麼會有嬰兒的女乃香?誘人的氣息令他的神經逐漸緊繃。
冷嗎?她察覺他的顫栗,替他拉高毛毯,手臂干脆擱在他的胸膛上。
「仇步揚,你有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啊?」發現他越來越多的優點,她忍不住想︰這樣的他如果是專情的,那就太完美了。
他拒絕她無心的環抱,僵硬的翻轉身。
她對他的後腦勺做鬼臉。「小器鬼,手借人家當枕頭會怎樣唷?」
他嘆氣,這笨蛋就是欠男人的教育吧?
她背脊抵上他的取暖,孩子氣的向他擠了擠,又問︰「到底有沒有嘛?」
他又喘口氣,這女人!想獨佔一張床就說嘛,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喂!你干嘛不回答我啊?」她的忍耐更是到了極限,哪允許他不理她啊!
「什麼?」他心神不寧的將書放在枕邊。
「愛人啊?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很愛很愛那種喔.」
「沒有。」他干脆答道。
「騙人!」
「愛,會讓人失去自由。喜歡不一樣,你可以喜歡身邊的每個朋友。」他相信男女之間是可以擁有超越性別的友誼的。
她嗤聲︰「這是你掩飾濫情的最好借口吧?」
「謝謝你的了解。」他忍不住笑,她對他不滿什麼?愛不愛人干她何事?
她想了想,小聲問︰「你是不是被人拋棄過,所以不敢付出真心?」
「嗯,想不到你還有點想象力。」說「仇步揚會被女人拋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大笑話一則,也只有說出這種話的她才會小看了他的魅力。
「不是嗎?」她失望,竟然找不到理由替他月兌罪。他索性滿足他的想象︰「唉,告訴你吧,算命的說我是孤星命,朋友很多,但跟家人無緣,不只如此,被我愛上的女人還會災難連連,可能還會短命喔。」
「真的嗎?」她驚訝。
「我父母定居在德國,而我從小就回台灣念書,跟父母聚少離多,你看我是不是跟親人無緣?」
「那你是不想害人所以沒辦法好好愛一個人嘍?」
「我不想當鰥夫。」他離開父母是因為個性獨立,至于愛人則是他還沒遇上有感覺的、想廝守一輩子的人。算命的說法不過是辦給傻瓜的她听的,省得她再拿感情問題煩他。
「唔……算命說得很準耶。你看,我遇見你以後就常常受傷。」她的右手往後伸到他眼前。
他看她中指的指甲、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被車門夾到留下的淤青。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震,悶悶的說︰「我既沒說愛你,也不會娶你,放心,保你長命百歲。」
她拿手肘攻擊他的背脊,逞口舌之快的說︰「我倒
霉才嫁你呢!」
兩人背靠著背,突然陷入沉默,感覺對方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騷動自己的心。
她想︰當那個短命鬼其實很幸福呀,如果能得到他全部的愛。
表迷心竅啦?她咬咬手指,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其實……你也不是很衰啊。」
「你也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他回敬一句。
「呵!’’她忘形的挪挪,將他逼向床沿,「沖著你的好眼光,我要給你一個良心建議。」
「嗯?」他懷疑狗嘴能吐出象牙。
「我媽媽說啊,如果要讓沒出息的男人變得有出息,男人背後的女人就必須強悍一點。你應該找一個女強人當老婆。嗯,像董事長身邊的鄭秘書看起來就很精明,而且她看起來不像短命鬼喔。」他不會喜歡他的秘書吧?這話純粹是為了安慰他的。
竟然拐著彎罵他沒出息!他無奈的笑笑,忍耐功力拜她所賜增進不少。
「不過,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看上你這個分公司的小經理耶。」她擔心的說,希望他別當真去追那個鄭秘書。
他干笑兩聲︰「鄭秘書眼光太高了,當然不會看上我這個小經理了。」
「哦?眼光高喔,那一定不行的啦,我看錯人了。」她松了口氣。
他無聲的笑笑,她看人幾時準了?那個鄭秘書不只精明強悍,而且眼楮長在頭頂上,一個年過三十、姿色普通、過分強勢、還超勢利眼的女人,別說她看不上別人,若是被她看上了也非好事吧。
「耶!八樓那個開發部的馬經理咧?」她的口氣像突然想到似的,其實她早听徐若說過鄭秘書和馬經理對仇步揚頻頻示好。
「馬之嫦?」他奇怪著。
她到公司才多久?「眾捷」廣告雖是「毆帆」集團的子公司,位于「毆帆」大廈的五樓,但廣告公司的職員和總公司的交集不多,她竟像總公司的人事干部了!
「你知道啊?」她撇撇嘴,徐若說的沒錯!
他還知道那位馬經理平常喜歡裝矜持,事實上卻是個豪放女。
「仇馬聯姻,不好听吧?」他辦了一個牽強的理由,想唬唬她,通常就得靠點運氣。
「籌碼不好听嗎?」她喃喃地。「唔,好像是喔,念成‘丑馬’更不好听,如果你們的女兒長得像丑丑的馬怎麼辦呢。」
他喘了口氣!這個八卦婆,正經事不做,竟然到處打听是非!能怎麼辦?他拿她沒轍啁。
「有了!我表姐的同學的小阿姨在銀行當經理,雖然年紀大了一點點,但長得很福氣喔,改天我們約她吃飯吧?」她想听他拒絕她所能想到的任何女人。
嘿!他咧開嘴,笑不出來了。他的感情世界幾時輪到她啦?
「多謝,不必了。」索性一口回絕。
「不必是什麼意思?」她倏然翻身,扳住他的肩膀,貼在他耳邊嚷︰「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嗎?還是你另有對象?如果是隔壁那只臭狐狸,我勸你還是別想吧!」
他捂著耳朵跳起來。
這得寸進尺的女人!把胸部貼到男人背上來想引入犯罪啊?他抄起枕頭就走。
「喂,你去哪?」她叫。
「把床讓給你,可以吧?」被她搞得有床睡不得,真是一肚子窩囊氣。
「是你自動退讓的,干嘛一副割地賠款不甘願的樣子啊?!」她嚷。
他在門前停下,背對她僵硬的說︰
「你不當我是男人,我……還當你是女人。」他氣她的無知,也氣自己想保護她的強烈意志。
「什麼意思啊?」她一臉傻樣。
他打開房門,說話的口氣令她想起老爸︰
「以後,記得自己鎖門。還有,不要隨便爬上男人的床,這世界上有一種比你還沖動的動物,你不知道嗎?」
他驀然驚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不太像女人的女人比任何女人都讓他有感覺了!
「喂?」房門合上,她來不及問沖動的動物是啥。
她嘴巴一噘,懶得多想,旋即咯咯笑了起來。她可以霸佔他的床嘍?他的床又大又柔軟,難怪他不願割愛。
她拿起遙控器朝床尾的五十寸屏幕按下鈕,舒舒服服的躺下。
來場精采的午夜場吧!她想。期待的眼楮眨了眨,頓時……傻眼了,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電視屏幕。
畫面上,兩具交纏的渾像野性動物,男人勇猛挺進、女人嬌喘申吟……彼此滿足著原始的欲求!
這就是他說的沖動?
她猛地掀被蒙頭,一會兒,又抑不住好奇的霹出兩顆「龍眼」,心跳怦怦地撞擊著胸口,理智要她關機,手卻不听使喚。
※※※※※※※※※
莊嫻淑糊涂的心在一夜之間明白了,她對仇步揚比喜歡更喜歡!
他好看的唇和笑起來彎彎的眼楮一整晚在夢里勾引著她!
她竟然還夢見他的,夢見他們成了限制級的男女主角!
噢!她不只很喜歡他,而且渴望他!
那就是愛嘍?這結論令她驚愕得合不上嘴巴。
「莊嫻淑!」仇步揚在她的耳邊喊。
她搖著胸口,扭頭瞪他,「你干嘛嚇我啦?」
他修長的手指轉著筆桿,探索的眼緊盯著她善變的臉。
「你發什麼呆?」他問。
「要你管!」她心里埋怨著「還不都是你害的」,扭開頭不想被他看得臉紅心跳。
「OK,我們的大攝影師羅亞又摘失蹤了。」徐若放下話筒宣告消息。
「無所謂。我們開會。」仇步揚說。
莊嫻淑好像被敲了一棒似的,羅亞!她怎麼把他忘了?
會議室里,十幾個人圍著腰果型的大桌子坐著,每個人面前都有一件知名品牌的丁字褲。
「打出‘輕薄舒適,幾乎忘了它的存在’,如何?」創意總監沙門酷酷的說。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將視線集中在仇步揚身上,大伙兒都沒有意見的情況下,他總是最後的決策者。
他凝神盯著面前的樣品,眉頭微蹙,仿佛將進出驚人的idea。
不料,他倏然轉頭對發愣中的莊嫻淑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穿一件兩千塊的內褲了?」
她也轉過頭。「什麼?」
「晾在廁所里面的內褲,你買的?」他面無表情的質問。
她單手托著臉頰懶洋洋的說︰「人家送的啦。」
「送的?誰會送你性感內褲?!」他幾乎用吼的,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說了你也不認識啊。」她轉開臉,雙手托著下巴,繼續發愣。
他盯著她,有點莫可奈何,有點煩躁。
說到內褲,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姐姐,她倏然扭頭,「要怎樣才能找羅亞啊?」
他怔了一下,正想追根究底,突然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你右眼怎麼紅成這樣,痛嗎?」
「唔?」她揉揉眼楮,「有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還揉!沒事就愛揉眼楮,可能是得了結膜炎了。走,我們去看醫生。」
會議室里一片鴉雀無聲,看著他們走出辦公室,眾人驚奇的面面相覷。
大家公認的、瀟灑不羈的廣告才子,竟然像個當.老頭的緊張、呵護著那個毛躁的女人!仇步揚究竟哪根神經突捶了?
※※※※※※※※※
東區一家相館里。
女人斜躺在吊床上,如瀑布般的秀發被瀉在胸前,她身上僅圍著一條薄紗,引人遐思的輕擦紗裙露出了玉腿。
喀喳!一聲。
攝影師的眼楮離開了觀景窗。他猝然轉身,到窗邊點煙。
女人下巴一揚,攏了攏長發,美腿著地。
「我是信任你的專業才找你唷。」她細聲說。
她是目前最暢銷的寫真女郎,有不少攝影師都想借她的名氣沾光,但,她獨獨挑上了羅亞。
「我就喜歡你這不搭理人的死相上她靠過去,熱唇貼近他耳邊挑逗著,冰涼的手指滑過他粗獷的臉頰。「我們需要進一步的‘互動’,嗯?」
他倏然擒住她的手,陰鷙的瞪視她。
有反應就對了!她貓般的眼楮閃爍著,猝然送上了熱情的唇,滑舌靈活的探進他嘴里……
懊死!他低咒,拋掉煙蒂,扣住她的手臂想扯開她的糾纏。
她卻更緊的攫住他的肩膀,如火的豐唇游移到他耳邊廝磨著︰
「你沒種上我?嗯?」她要征服這男人。
他一震,仿佛听見了他最深愛的女人傷心的質問︰「羅亞,你沒種!為什麼不敢帶我走?為什麼……」
他粗重的喘息著,憂慮的眼楮倏地漲紅,像兩簇火光,烈焰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女人嘴角緩緩上揚,勝利的光芒在她眼底閃熠著,她扯開胸上的蝴蝶結,薄紗頓時滑落到地上,她噙著笑,果身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火焰從他的眼底蔓燒到胸口延至全身,他猛地扳過她的身子,一雙火熱的掌心粗暴的揉上她的飽滿……」
肢體交纏中,女人現出了渴望的浪蕩媚眼,申吟不斷。
※※※※※※※※※
拗不過莊嫻淑的要求,仇步揚只好帶她來到羅亞的工作室。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屋子的冷寂迎接了他們o
「人呢?」她忍不住問。
仇步揚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不悅的寫著「我哪知道」。
莊嫻淑一雙眼楮新奇的環視著十坪大的屋內。
這里不像一般的照相館,既沒有招攬客人的招牌,也沒有營利色彩的裝潢,一組黑色沙發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左右兩面牆各有一道門,而正對玻璃門的那面牆上掛了三幅畫。
最上面的一幅畫著白紗新娘的轉身動作,整幅畫用了深淺不同的白,畫里人只有側影,給人一股深切的孤寂和落寞感。她轉眼去看右下方的那幅荒涼沙漠,黃沙邊飛,蒼涼得極至。她深吸口氣,又轉眸看左邊那幅抽象火焰,如此烈焰足以燒盡甭寂與蒼涼,終卻是死灰。每幅畫的右下方都有羅亞的英文縮寫。
可惜他的色彩太過極端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仇步揚杵在一旁,冷眼觀察她。她到底想干嘛?
她側耳傾听。「喂!有人耶!」
「什麼?」他還沒反應過來。
她往右邊那扇門跑去。仇步揚驚覺,急忙阻止︰
「唉,等一下!」他伸手抓了一把空氣。
她魯莽的撞開門,「砰」一聲之後,她傻眼了。
受蠱惑的男女在長桌上側過頭,像電視的暫停畫面,入侵者和受打擾的人都愣著不動。
仇步揚捏捏眉心,走到莊嫻淑背後。習慣了幫她善後,也能練就處變不驚吧?他好笑的想,若無其事的對房內的人說︰
「抱歉,打擾了。」他握住她門把上的手,關上房門,轉頭看她兩眼發直的瞪著門板,一張小臉像蕃茄熟透了。
她嚇傻了嗎?
他不悅的臉展露了陽光,心中溢出憐借,牽著她轉身大踏步離開。
這次,她跟著他的腳步,不追不趕,只是相隨。
※※※※※※※※※
羅亞回了神,如熄了火的爐灶。
「哪來的冒失鬼?」女人的手指滑過他的胸膛,挑逗的︰「我們繼續,嗯?」
他無情的推開她,無以明狀的空茫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