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處境愈來愈危險,每晚他都要纏綿的吻她,從晴蜓點水似的親吻到法國式熱吻,越演越激烈,桑瑜皆以沉默抗議,他無所謂,他只要她的反應。
桑瑜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她由抗拒轉為迷醉,在心中告訴自己不在乎這個吻,可是身體卻不這樣以為,害得她既羞愧又迷惘,自己也搞不清對他究竟存有什麼情感。她知道這個修煉成人形的精怪已有了人類的情緒,但她懷疑他表達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兒過火了?
桑瑜拒絕,他不理會,逕自展開他所要的親密吻觸,他會先徐緩的靠近她,以溫柔的吻佔領她的心,柔軟而熱情的雙唇從不讓桑瑜有受傷害的感覺,他不用暴力,但卻听不見她的抗拒,頑強直驅他的目的地。但仍會盡量讓她感受到他尊重她,不把她當成玩物或試驗品般的珍惜之情,像是他最重要的寶物。
她幾乎以為他愛上她了,心中滿溢著被愛的感動。
不愧是妖精,居然有這種高超手段!
在佩服之余,桑瑜擔心如果仲諾再有進一步行動時,她會怎麼應對?
目前他的侵犯只保持在親吻,好像少年的純純之愛,萬一他有了,變成成人之愛……不敢再往下想了,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來,這個仲諾,讓她又怕又愛。
今天和尋常一般的夜,桑瑜如往常半推半就與他接吻,竟然發現仲諾的手停在她胸前,輕輕撫弄。
她大吃一驚,「你——」
在她想逃離前,他已壓住她的身子。「我不會傷害你。」噪音變得低啞混濁。
嘴上這麼說,手卻不規矩的往下滑動,激起她體內莫名的情愫。
她非常害怕自己對他的反應,驚恐且奮力推開他,跳下床,跑向落地窗,用窗簾網住自己,「體驗人類的情緒反應也要有限度。」
「人類沒有?」仲諾起身慢慢走向她。
「站住,不要再過來了,我叫你站住啊!」她氣得跳腳,「算我求你,你不能對我予取予求,這種事拜托你去找別人啊!」
仲諾豈是听話的人?他逐漸接近她,「找誰呢?」
「你應該懂,人類社會有所謂的易,你可以用錢買。」
他抬起她的下巴,「可是我已經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什麼,我不能只為了發泄而去買,這會褻讀我的情感。」
褻瀆?他何時變得如此高貴?
「你對我日久生情?」怎麼心會怦怦亂跳。
「我們睡在一起,我抱過你,親過你,當然有感情。」
愛情哪會這麼簡單?這個肉欲薰心強辭奪理的家伙!他送上唇,她拼死命的躲,他以手定住了她的臉,在她臉上吹氣。
「桑瑜,難道你不想,難道我的吻沒有對你造成影響?」
怎麼沒有?每次她需要極度冷靜才能克制住體內的欲火,連現在他咬著她耳朵都令她有發出申吟的沖動。
「嗯,小瑜,難道你不想?」這種呢喃,快令她屈服了,他正松開她身上窗簾的束縛,一方面也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的力氣好像從四周流出去了。
「有,但不能跟你。」
「因為我是精怪,嗯?」他吻她的頸子,手伸進她的裙底渴求她的肌膚撫慰,桑瑜受不了他的逗弄而申吟。他很滿意她喜歡這樣的接觸,因為他快受不了了。
「你不能……不能這樣。」她微微喘息,虛弱地抗議著。
「我要你,桑瑜,看著我,說你要我。」
茫然的張開眼,這個俊美的男人正因為原始的而饑渴迫切地要與她合為一體,但這個男人……不是人類!
意識到重要的一點,桑瑜整個人隨即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
「不,我不會要你,更不會愛你,我們不同類,不可以有交集。」
他根本听不進她的話,她的抗議看起來還滿薄弱的。
「別再過來,一想到你的吻,會讓我想吐。」
不過,她喜歡這種感覺。她沉淪了嗎?
***
由于拿不出證明仲諾存在的證據,所以打死她也不會把這種男女之事告訴陸文芬,她會以為她發花痴了!
夜晚仲諾激烈的索求,落下的吻既重又長,但隔天桑瑜照鏡子時,肌膚卻完好無瑕,一點痕跡都沒有,如果告訴文芬,相信她一定不會相信。
不論是溫柔繾綣還是凶猛激烈,仲諾總能讓桑瑜承受魚水之歡,事後還會輕輕地摟她、親她、贊美她,讓她感到受尊重。最沮喪的是,雖然欲拒還迎,她居然愛上這種行為。
太變態了!她覺得自己好可怖!天啊,她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這幾天生理期來了,桑瑜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所以她不想做「那件事」。
仲諾才把手放在她身上,她難過的揮開他,「最近可不可以不要。」
「為什麼?」捧著她的臉親她。
桑瑜說明了原因。
「我不介意。」仲諾的手開始解她扣子。
「我介意。」避開他,扣上扣子。
他的熱情降了溫,抱著她,雙手不再胡亂移動,很郁悶的沉默。
「如果真想要,去外面找別人啊!」
「我對她們沒有想覺,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從來不說愛她,或許可以試探一下。「為什麼沒有感覺?」
他親蔫的點了她的鼻尖,「因為你是我唯一的獵物。」
一棒子打得她眼冒金星,原來她充其量只是一個泄欲的工具,什麼狗屁尊重,只因她是唯一!
桑瑜反感的把他的手用力拔開,轉過身背對著他睡覺。
「我說錯了什麼?」手又黏了過去。
「滾開啦,不要踫我!」
他蹙起雙眉,「你這女人,膽敢如此放肆!」
桑瑜猛地跳起身,「對,你沒听過女人在生理期間可以發脾氣,可以無理取鬧,我就要放肆,你能怎麼樣?」
仲諾撐起頭看她怒目俯視的臉,「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全身上下,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
「看見了,幾萬個毛細扎像火山爆發噴出熱氣了,需要幫忙嗎?」
她低吼︰「你大老爺如果能乖乖睡覺,就算是幫我大忙了!」
他無奈的搖頭,「不可理喻。」轉過身熄燈睡覺。
因為桑瑜的氣沖過頭了,所以一直到听見他沉睡平穩的呼吸聲,她還沒有睡著。
***
「全勝貿易」在新的一年不只招考業務員,也應征了幾個內勤助理,因為這樣,桑瑜不做會計,自願調到業務部門,擔任助理工作。舉凡傳真、電話接洽、報價、書信翻譯等都難不倒她,能學以致用對她而言是件高興的事。
老板還是一樣的討厭,不過整個工作具有挑戰性,日子過得很有活力。
今年六月就畢業了,這個世界樣樣好……嗯,有一點不好,就是藏在黑暗中的仲諾令她頗為困擾。
「我說的沒錯吧,我們新來的業務真的有幾個帥哥。」午休時間,陸文芬窩在桑瑜辦公桌上吃飯。
這句話不知說了幾百次,無非就是要得到桑瑜的認同。
「我承認你的眼光不錯,可是文芬,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你不是一個都看不上?」
「才不是看不上,我眼光沒那麼高,只是這種事得慢慢來嘛!我覺得我們公司有發展潛力。」
「這幾個月來的業績確實有明顯上升,他們不但年輕也有實力。」
「年輕人一多,整個公司就有朝氣,不再死氣沉沉,看見鐵公雞也不那麼討厭,小瑜,留下來繼續為公司效力吧,我覺得你也很有潛力。」
「以前我是嚷著畢業後要找一家更好的公司,現在看來,似乎可以在這里學到不少東西。」
「一定可以,有潛力的你一定可以學到許多東西。小瑜你認不認為白立遠是業務中最突出的一個?」
陸文芬說︰「我覺得他最優秀、最亮眼、也最吸引人,那種渾身散發的魅力真教人不可忽視。」
桑瑜咧開嘴,調侃她︰「我好像嗅出一點跡象了。」
「你真的有感覺了嗎?」終于帶出桑瑜麻木的女人直覺了。
「他算不錯了,待人有禮客氣,有一點幽默感,男人像塊石頭就很難相處,可惜太好看了,怕會抓不住,優點反倒成了缺點。」她客觀的分析,怕陸文芬到頭來會一場空。
「不會的,我看他雖然表面上是調情聖手,骨子里卻是愛情專一,他不會見一個愛一個的。」陸文芬拼命替白立遠說好話。
眼見陸文芬,一顆心全倒向他,桑瑜從來沒見陸文芬如此神魂顛倒過,何時起為他沉迷了?「別讓感情沖昏了頭,你要看得遠,想得深啊。」
「以我的經驗,這次我看得很清楚。」她堅定的點頭。
「那我只有祝福你了。」既然勸不動,只好希望他們倆能有圓滿結果。
「祝福?你想到哪兒去了?」
「當然是祝福你跟他啦。」
陸文芬斜眼睨她,「嗟,不要因為我欣賞他就捕風捉影,這種無中生有的辦公室戀情會惹來很大麻煩。」
「咦,整件事都是你說的啊!」不是她滿口稱贊的嗎?
「你這種人的腦筋還真高明不到哪兒去。我開頭說一你就認為是二,這世界最容易欺負的就是你這種人了。」
說得真好,她不就讓仲諾吃得死死的?
「我問過白立遠了,目前他沒有女朋友。」
他這麼出色會沒有女朋友?「這麼直截了當的問他這種問題,還說對他沒意思?」
「我替你問的!」真拿她沒辦法。
「哈……少雞婆,我什麼時候要你牽紅線了。」
「那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陸文芬問她。
腦中霎時浮現仲諾那張臉。為什麼會想到他?
「有沒有?」
「當然沒有,我生活這麼規律,每晚早早就入睡,怎麼會有男朋友!你問他這個到底想做什麼?」
「別以為我臉皮厚,事不關已,正因為我以平常心自居,所以才敢替你出頭;要不然對著愛慕的人,這種事還羞于開口哩。」
「你確定不是以我為借口?」桑瑜還是不相信她的居心。
陸文芬白了她一眼,「我才沒那麼不入流,小瑜,你真是一點神經線都沒有,他不覺得他常找你嗎?」
桑瑜邊想邊答︰「問一些問題而已啊,他剛來不久,當然不熟悉。」
「問你咖啡怎麼煮?問你影印機怎麼用?這麼芝麻點大的事他都不會嗎?跟你借刀片,問你要漿糊,拜托,這些東西跟總務吳小姐拿就有新的,干什麼三番兩次找你,不嫌麻煩啊!」
桑瑜呆愣在一旁,靜靜的想著她的話。
「你有一點女人的敏銳度好不好?」
桑瑜猶自懷疑,「會不會你想錯了?」
陸文芬嘆氣,「雖然稱不上身經百戰,可是也夠格當你的軍師了。說句不怕傷害你的話,我長得比你好看,座位比你又遠不到哪兒去,對誰都盈盈笑臉,他為什麼不找我?」
桑瑜一想,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女人真虛榮,一听到有人喜歡,整個人都輕飄飄了,看來魅力真是女性自信的來源。
「嗅出某種跡象的人是我才對。」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還是不敢相信這麼幸運的事會落在她身上。
陸文芬低著頭問︰「他很帥,眼楮炯然有神,那個鼻子看來就很有個性,平常跟人說話溫文儒雅,談起公事又有說服人的魄力,唉……我會不會把他的好說得太夸張了?」
桑瑜贊同︰「沒有,他好像就是那樣的人,我還是不敢相信他會看上我。」搖搖頭,「我這麼鈍的人,有什麼好?」
「說不定他就是看上你的鈍。」
「喂,我說自己鈍是客氣話,你說出口就是批評了。」
「本來就是,一不懂觀察左右,二不會把握時機,想不想改變一下命運?桃花運來了,還是超猛大桃花。不用再考慮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喔。」
或許可以改變命運,她要享有正常的感情生活,她要擺月兌仲諾,那個與她夜夜痴纏的人。
***
陸文芬提醒了她白立遠的事,桑瑜自此開始留意,他確實常借故找她,也會將接洽業務時發生的一些趣事說給她听,說時口沫橫飛,趣意盎然。
桑瑜不明白,像白立遠這麼斯文和氣的人一直是她追求的對象,現在都已經擺在她面前,為什麼需要別人點醒她才看得到?
以前是陸文芬與桑瑜的午餐聚會,現在新加入白立遠一人。三人場合,白立遠發表言論的時候居多,在場的兩位女性中,他的目光大部分停留在桑瑜身上。
再明顯不過了,桑瑜實在是受寵若驚!
成為仲諾的禁臠不知何時才能解放,這讓桑瑜不敢全心放入這段情感。
如果有人要拉她一把,有什麼理由她要自暴自棄?
對于仲諾,她刻意表現的心不在焉。
她不再像往常一樣任由身體支配理智。過去她會因仲諾手指的撫觸與激情交纏親吻搞得心亂如麻,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迎向他的霸道需求,她會達到極致的天堂境界,事後又氣惱恐懼自己的縱情行為。
若任情感自由奔泄,她會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
有了心理建設,她下定決心要把握這次機會,逃離仲諾的禁錮。已往的回應趨于被動,快感的申吟轉為沉默。
仲諾的熱情踫到冰山,他吶吶的問︰「不喜歡我這樣?」
「怎樣才肯放過我?」她伸手抵住他壯闊的胸膛,撐出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喜歡這種關系。」他的身體不放過她,那感情呢?不去想,伸舌頭舌忝了她的紅唇,「喜歡感受你身體的顫動,更愛听你發出激情的申吟。」
這就是她罪惡感的來源。
「這樣是不對的。」他帶火的手正滑過她的雙峰,停在小骯上。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陰陽調和,千古不變。」他嗅吻她的香肩。
「你跟我不符合自然界規律。」定住他停在小骯的手,不讓他再恣意挪移。
「是嗎?」邪笑著將舌送入她的口,吸吮她香潤的舌。
桑瑜必須裝作木頭人般毫無反應,好凸顯她的抗拒。心中的痛苦正與身體的決定做拉鋸戰。
察覺她的不對勁,離開她誘人的濕潤︰「你心里有人了?」
「這樣你會放了我?」
***
白晝,桑瑜暫離了他的黑暗世界,仲諾不由得在靜寂的黑暗王國里思索著︰「桑瑜有喜歡的人!」這個念頭令他感到惶惑,挫折與心痛的惱恨這些情緒又從哪里蔓延?
黑暗中的他無從得知白天桑瑜周圍正被誰環繞著。絲絲如細涓的嫉妒與憤怒逐漸淹沒了他清澈的思維。
那男人有他的十分之一好嗎?他能像他一樣溫柔嗎?他能給她一樣的快樂嗎?
他把她視為手心上的寶石,他了解她的需要,除了她的自由之外,他什麼都可以給她,可桑瑜與他意見相悖,拼死命離開他。
待在他身邊越久,她愈害怕,害怕得不到回報的愛,害怕這份違反天地的愛。她要的是未來,與她選擇的愛人共創未來。可惡的是,那個人不可能是他。
桑瑜真是推動他逐步領悟擁有人類各項能力與情感的人啊!現在為了她,仲諾考慮踏出黑暗中窺知人類的行為,他要走在陽光里,參與人類社會,與他嗤之以鼻的人類發生互動關系。
為了這個女人,他要大規模改造自己。
值得嗎?
但他心中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叫嚷著︰不去問利害關系,為了得到她,或者控制她,勢必要妥協。
有了這層認知,他霍然站起,運用魔音穿越空間,將自己的心意傳進了桑瑜的耳朵,「桑瑜,你的心不要走得太遠,我要摩拳擦掌準備把你抓回來,你逃不了的。」信心滿滿的對她放話。
而這一端,接收到前所未有的現象讓桑瑜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嚇的四處張望,不安的顫抖著,「見鬼了,白天還听到他的聲音。我真的瘋了,倒了八輩子霉運,遇上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