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束縛 第八章
作者︰官米庭

大伙兒在茶館坐了一陣子之後,四人都很有默契的知道不宜打擾對方太久。

「喂,小老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吃‘蜜豆冰’嗎?」亞築示意仁諼該走了。

「噢,好,我現在就帶你去。」仁諼會意道。

亞築看了一眼季凡和念祖說︰「抱歉,打擾兩位了,小女子先走一步!」

說完,立刻和仁諼站起身行了個抱歉禮,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大門。

「喂,亞築,亞築……」季凡在後面喊著,而亞築卻拉著仁諼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亞築早已猜季凡會有那種反應,一定是要解釋自己的清白,可是她才不听呢!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季凡已找到她真正想的的男人。

「怎麼走得這麼快?」念祖看著剛剛還拉著往外跑的仁諼消失在他視線中。

「他們是故意的,你還看不出來嗎?」季凡嘟著嘴說。

「也好,省得我開口請他們別打擾我們。」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會遇見他們本來就是巧合,他們又那麼不識相的打擾那麼久,破壞這美好的氣氛。」念祖說得振振有詞。

「可是他們誤會我們了,人家會怎麼想?」季凡有些許焦急。

「他們沒有誤會。」念祖十分認真的看著季凡。

季凡被他這句話嚇呆了。這些都不在她預料之中,打從一開始,她並不是很喜歡眼前的男子;而經過數次上課途中的「不期而遇」,她漸漸發現,其實他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糟糕,他也有細心多情的一面。只是,那個曾令他眉頭深鎖的女人,何其的殘忍!

「說個故事給你听好不好?」念祖問季凡。

「你何時開始講故事的,我怎麼不曉得?」

「我只對一個講故事。這個故事有些淒美,又有些動人,對一般人來說也許算不上轟轟烈烈,但對當事者來說。卻稱得上刻骨銘心。」

季凡決定仔細的听听由念祖口中說出的愛情故事.到底是如何刻骨銘心。

「請說吧,我洗耳恭听。」季凡兩手撐住下巴,一副專心的模樣看著念祖。

「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有多久?」季凡忍不住的插嘴。

「話說王子要遇見公主之前,還得等公主睡上一百年呢,所以當然會是很久——很久羅!」念祖幽默中帶點認真。

「你到底講不講嘛?」季凡有些不耐,「剛才明明還一本正經,這會兒卻滿口胡說八道。」

念祖突然發現自己肚子有餓了,本來他是想忍下那股想吃東西的沖動,但仁諼他們走了後,他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故事是一定會說的啦,但得先填飽肚子再說,難道你不餓嗎?」

「嗯,」被念祖這一提醒,她倒覺得真是餓了,「是有些餓了。」

「那就對了。」念祖拿起帳單站了起來,「走,吃飯去。」

說著,即拉起季凡往櫃台結帳。

侍者們對這四個年輕人本來就深感奇怪,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又陸續離開,更引起侍者們好奇的眼光。

念祖結完帳,走出茶館,很不解的季凡說︰「我是不懸很奇怪?衣服穿反了還是有東西黏在我臉上?喂,幫我看看。」

「沒有呀,什麼也沒有,神經兮兮的。」季凡覺得他那副德行有些好笑。

「沒有?剛剛那群服務生干嘛對我一直猛看呀?!」

「看你帥呀!」

「真的?!你也這麼覺得?!」念祖說得有些得意忘形。

季凡白了他一眼,很受不了的說︰「唉,你出個國喝過洋水就是不一樣。」

「真的?哪里不一樣?」念祖孩子氣的追問。

「臉皮特別厚。」季凡歪著頭,很認真的看著念祖。

「怎麼這樣講?你傷到一個偉大男人的自尊心!算了,走!去吃消夜。」

念祖拉著季凡吃遍了西屯路夜市的各式名產小吃,不吃還好,一吃即不可收拾,因為兩人都是出了名的「大胃王」。念祖這才發現,女人的胃口其實也不小哩!

季凡吞下最後一口冰淇淋,擦了擦嘴,滿足的拍拍肚子說︰「我吃不下了,吃得好飽。」

「吃飽了?嗯,我也有同感。」念祖也學著季凡拍拍肚子。

「可以說故事了吧!」季凡仍不忘那個淒美動人的故事。

「可以。」拉起季凡的手,也顧不得她的反應,逕自向前走。

季凡一整晚都被拉著跑來跑去的,她已經有些昏頭轉向了。

.「我們又要去哪兒?」季凡打了個哈欠,「酒足飯飽’後,她就想睡覺。

「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念祖發動引擎,瀟灑的說︰「上來吧!」

季凡別無地擇的跨上車, ——車子揚長而去,一路直奔台中港。

「哦!海邊。」季凡興奮的叫著。每次只要看見她深愛的大海,她總有說不出的激動。

而念祖卻和她的心情截然不同,看見海,就會勾起他心底的痛。

停了車,季凡已忍不住的奔向防坡堤。此時,她有股想大聲吶喊的沖動。

「喂,這是第二次來這里也,」季凡看著走近的念祖,大聲的說;「而且都是在晚上,還是跟你呢!」

念祖將手插進口袋,緩緩的走近,「你真的邢麼愛海?」

念祖面色凝重的看著滿心歡喜的季凡,此時的他,和剛剛那個能說能笑的商念祖,完全判若兩人人。

念祖站定後,拍拍地上的大石頭,逕自坐下。季凡見他一臉凝重的表情,就已猜到他待會兒要講的故事,一定多少都和他自己有些關系。

「坐下來,別站著。」念祖示意她坐下,而季凡也很順從的坐在他身邊。

初冬的海面,水波尚稱平靜,海水輕輕地拍打著沙岸;而念祖的心卻不如海面那麼平靜、沉穩,他害怕待會兒述說的事情會引來反面的效果。

「你怎麼啦,怎麼突然問情緒那麼低落?」季凡試探的問。

念祖不但沒理會季凡的注視,反而喃喃的道出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剛考上大學的小男生、小女生,對戀愛都會有一種憧憬,幻想著自己的愛情該是轟轟烈烈的或是細水常流。而這名男主角卻從不敢這樣想,因為對于感情,他根本沒經驗。他看著他身旁的同學一個個的泡妞、把馬子,而自己卻只是那種‘理論派,的。凡事說的比做的還行;雖然他沒經驗,但他卻有一堆點子,很自然的,他那群死黨就會找他商討‘泡妞大計’。」

季凡看著念祖深幽的眼神,是那麼的空洞、憂郁。

「有一天,他室友很興奮的跑來告訴他,中文系有位女孩子長得不錯,無論身材、長相都稱得上是個美人胚。他很興奮的告訴男主角,無論如何都要‘把’住她,因為這樣的女孩只有靠他才有辦法制住人家可是頂頂大名的系花哦!」念祖說得有些輕蔑。

「偏偏男主角對這類的女孩最不感興趣。系花.肯定沒他的份,人家怎麼也不會看上他的,然而他那群死黨偏偏很支持他,且鼓勵他去‘把’那朵花。同學們千方百計的替他弄來系花的電話號碼,及上下課的時間,偏偏又很巧,他們兩人選的體育課是同一堂,也是同個項目——網球。」念祖停頓了一會兒。

「那男生一定是在看見系花之後,對她一見鐘情’,對不對?」季凡突然在念祖講了一半後插了句話進來。

「對,你很聰明,」念祖說︰「起初男孩並不知傳說中的女子是她,但在一連串不知是刻意或無意的安排中,他一再的和她不期而遇。在多次的談話中他發現這女孩滿健談的,並不如傳說中的高傲,人們口中的好冷酷無情、冷若冰霜,男孩並不這樣認為,他的見解和別人口中所說的完全相反。時間久了,他們很自然的愈走愈近,他們便成為人人羨慕的一對。女孩的柔情似水,男孩的溫柔體貼,他兩人很快的陷入熱戀,而彼此也都深信,將來可托付終身的已是對方了。」

「他們的感情一定不是很穩定,對不對?」季凡又忍不住的冒出一句。

念祖搖搖頭繼續說︰「他們一起漫步雨中、一起到關渡看夕陽,有時更瘋狂的奔上陽明山夜游,為的只是一時興起的念頭,甚至他倆可以坐在淡水河畔一夜暢談到通宵,男孩更可抱著吉他對女孩唱整晚她愛听的情歌。所有瘋狂的事他們都做過。」

「哇!真浪漫,男孩唱情歌給女孩听,那個女孩真幸福。」季凡羨慕的語氣。

念祖嘆了口氣,「在沒有第三者前,他們是幸福的,男孩依然體貼細心的呵護那女孩,但是女孩卻愈來愈受不了百依百順的他。天天膩在一起,日久也會產生厭倦,這是女人最常有的感覺。」

「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季凡反對、抗議。

「這是事實,只是你沒踫見罷了。你會有這種想法,表示你對戀愛缺乏經驗。人本來就是現實、自私的。」

「誰說我沒有戀愛經驗?如果這是你的判斷,那我肯定的告訴你。你錯了!」

「好吧,就算你有,你很幸運踫到的都是好人。」

「那不是重點,你繼續說下去,女主角是不是變心了?」季凡好奇的想知道下文。

「可以這麼說,不過比變心更殘忍。他倆維系了四、五年的感情,在另一個不相干的男子出現後告一段落。男孩極力的想挽回,而女孩一再的逃避,一再的說他們不適合在一起,他無法給予她真正想要的。女孩跟那男人跑了,跑到國外去了,什麼都沒留,只寄來一張紅得刺眼的喜帖。」念祖心痛的說出最殘忍的一段,但此時,他的心已沒有以往來得痛了。

「好狠哦!男孩一定受不了那個打擊。」季凡開始對那男孩覺得不忍。

「男孩開始墮落、消沉,每天喝酒,三更半夜喝得爛醉才回家,酒喝得猛、煙也抽得凶,目的只是想麻醉自己,忘掉那個無情冷酷的情人。他放棄工作,消沉的過了近兩個月,認識他的人看見他,都不相信那是他。原本健康開朗的人,何以變得如此消沉?朋友們用盡了辦法想幫助他,他依然如故;他脾氣暴躁,不領他人的情,更狠的是,他開始玩弄他人的感情,凡是他想得到的他都做了。他報復,只為了那段令他心痛的愛情。」

「沒人伸出手來拉他一把嗎?好可憐!」季凡說,

「他意志那麼消沉薄弱,誰幫得了他?」念祖回答季凡的疑問。

「那他豈不是很淒慘?」

「還好,這男孩不笨,有一天他終于想通了,那樣無情的女人並不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他干嘛如此折磨自己呢?那多不值得!他沒必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

「對,我也覺得那男孩太傻了。」季凡頗有同感的附和。

「所以男孩決定將所有的心力放在事業上。他想以自己的實力開創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而他也發現,人生不止有愛情,男人也不可以只依附著愛情。事業應該重于兒女私情的,于是他回到家——台中,運用他的電腦天分,在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數個月中,他闖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下;短短的數年間,他更成為國內電腦界數一數二的知名人士。」念祖將視線放在遙遠的海平面上。

「他真的放棄愛情了嗎?」季凡看著凝視遠方的念祖。

「可以這麼說。久而久之,他對女人反而畏懼、害羞,一點都不像多年前那個神采奕奕的年輕人。直到有一天,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出現了另一個女孩,在男孩平靜的心湖中,才義有了些許改變。」

「真的呀?!那太好了,想必這女孩一定是上帝派來協助他的善良天使。」季凡興奮的說,眼中還有些許的天真。

念祖將眼光收回來,專注的看著季凡天真無邪的眼神,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說︰「可是。那個善良天使好像一點都不明白男孩的用心良苦。」

「怎麼說?」季凡仍未會意過來。

「他利用各種機會接近那位女孩,包括等她上下班。為的只是見她一面;即使她只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他都可以愉快一整天。但那位善良天使好像天生反心慢半拍,無論男孩怎麼暗示、怎麼點都點不通。」

「他可以直接告訴她呀!」季凡說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給她無數次的暗示,她還是無動于衷呀!」念祖學著季凡的口吻。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孩?」季凡很懊惱的說。

念祖听她那麼一說,忍不住炳哈大笑。季凡被他這種突如其來的笑聲搞得莫名其妙。

「有什麼好笑的?本來就是嘛,這是很正常的呀!」季凡白了一眼哈哈大笑的念祖。

「如果我告訴你,剛剛那個故事的主角是我的話,你會很驚訝嗎?」念祖收起笑容,凝視著季凡那張無邪的臉。

「不會。」季凡肯定的說︰「其實我早猜到了。只是不確定。」季凡的回答是念祖意料之外的。

「你終于懂我的意思了,我的苦心終于沒有白費。」念祖露出興奮的眼神。

季凡看見他那樣的反應,再度深感奇怪。這種道理是每個人都懂的呀,有什麼好高興的?

「只是我還有點不明白,那位善良天使是誰?我真的很好奇,你願意告訴我嗎?」

念祖听季凡這麼一說,差點沒昏倒。搞了半天,她還不明白那位善良天使就是她自己!天啊,他再不告訴她,恐怕等她明白時,他們兩個都白發蒼蒼了。

「好吧,我告訴你好了,那個善良天使,目前是某商職的教師,晚上還在一家鋼琴酒店駐撢。」念祖邊說邊注視著季凡的反應。

而季凡本來期待興奮的眼神,逐漸轉為凝重。她終于明白他口中的善良天使、少根筋、反應慢半怕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這件事真的就如亞築所預料的,他早就對她有意思。其實自己早該猜到了,只是她一直不想去承認;而他終于對她表白了,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

季凡這樣的反應,是念祖預料中的。

海水依舊靜靜的拍打著沙岸,夜是這般的幽靜。靜得連對方的呼吸聲都可隱約听見。

「不可能,你一定不知道在說什麼。」季凡喃喃自語的說,眼神中有些許不安與無助。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做什麼,這次我會好好的把握住,不會讓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又偷偷溜走,相信我!」念祖忽然扳過季凡的肩,讓她面對他。更讓她看清他的真誠與真心。

季凡始終不敢正視念祖深情的眼眸,她怕她這一凝望,會連最後的一道防線都被攻破。二十幾年來,她見多了那種游戲人間的愛情,好友間不幸的愛情總讓她對感情不抱任何的希望,她怕自已脆弱的情感也會經不起感情的考驗,所以多年來她寧可單身過生活,也不願放下心去談場浪漫多情的戀愛。

「給我時間、給我機會,相信我!」念祖再次真誠的說。

季凡仍舊低頭不語。

「如果我將一顆真摯的心,全都向你表白,你依然無動于衷,你依然不相信我,你想我要怎麼做?你要我放棄嗎?」念祖仿佛看了她的顧忌,他對季凡無動于衷的表情惱火了。

季凡緩緩的抬起始終低垂的頭,就這樣望進他眼底深處。兩人都一語不發的看著對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他們依然不語,直到彼此都融化在對方含情脈脈的眼眸中。

念祖終于忍不住低下頭吻上她的唇,季凡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她緩緩的閉上眼楮,整顆心沉浸這充滿沖動的一刻,手亦不知何時繞到念祖的頸上。

兩人忘情的愈吻愈深,絲毫不受外界所影響。

念祖感受到季凡塵封已久的心,此刻一步步的冰融瓦解,慢慢開啟心靈之門,心喜之余,更溫柔的加深兩人之間的「初吻」。

夜,更深了;而海,似乎也感受到兩人的溫馨情懷,而更加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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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愉快的邊哼著歌,邊吹著不成曲的口哨。騎著她那輛愛車,直奔她心愛的小窩。

自從那晚念祖對她誠摯的表白後,季凡也跨出自己感情的第一步,決心接受愛神的挑戰。

遠遠即看見那輛桃紅色的MARCH,季凡早已猜到亞築已守候在她家門口了。

車子駛近,果真不出她所料,那小妮子已捧著大包小包的零食站在那兒。一見季凡回來。她便手舞足蹈的大叫,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

「嗨,小季姑娘,你可回來啦,我足足等你三十分鐘了!」

「你怎麼有空來?真難得。」季凡關掉機車引擎,面露微笑。

「我來探望你,關心關心死黨嘛!否則再過不久。我看我連探望的時間都沒有了。」亞築苦笑著。

「什麼探望的時間都沒有?只要你想來。我家大門隨時為你而開,干嘛講得可憐兮兮的?」

「只怕你肯,你‘那口子’不肯。」

「‘那口子’是誰?」

「一定要我說嗎?告訴你,我的馬路消息可是很靈通的哦!」亞築機靈的說。

「好啦,好啦,真服了你,誰不知你楊亞築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一定有事,對不對?」季凡已知亞築必是有事相求。

「你真聰明!先停好車。咱們上樓關起房門慢慢研究、研究。」亞築暖昧的看著季凡。

「好呀,你等我!」季凡重新發動車子,「咻」的往停車場去停車。

不一會的工夫,兩人已一前一後的上樓了。

亞築對季凡的「小窩」並不陌生,因為她是這里的常客。前陣子,她走這里比走廚房來得勤,最近是因為蹦出了個宋仁諼,讓亞築有好長一段時間未曾再來。

季凡把東西大約整理一下,從小冰箱中拿出一瓶果汁,丟給坐在墊子上的亞築。

「嗨,接著。」瓶子在空中形成一條弧度優美的拋物線。

亞築身手敏捷的接過由空中掉下的物體。

「喂,小季姑娘,怎麼我才一個多月沒來,這里就多了股味道?」

「什麼味道?你的‘楊騷’味呀!」季凡很帥氣的打開拉環。

「不是。」亞築也「嘎吱」的一聲拉開拉環。

「那是什麼?」季凡喝了一大口飲料。

「男人的味道!」亞築側著頭說︰「對!就是男人的味道,而且……」亞築很神秘的看了她一眼。

「而且什麼?你就會鬼扯。」季凡白了一眼坐在亦旁的亞築。

「而且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戀愛了!」

亞築話一出口,又被丟了一個白眼。

「戀愛中的女人特別漂亮,而且心情總是特別好,見到人總不住的咧嘴微笑。喏,你看,就是這樣。」說完,便做了個很夸大的假微笑。

「你呀,體內沒有一個細胞是正經的,成天胡扯瞎掰。」季凡被亞築搞得又好氣義好笑。

「誰說我胡扯?」亞築抗議,「我楊某人的第六感是準的,我預言的事不都一一實現?」

「那只是巧合,不叫準。」

「怎麼這麼說呢?你看,上次我說商念祖對你有意思,你不是死不承認嗎?結果呢?最近我老看見你和他泡在一起,昨天還在某茶館看見你們倆挺親熱的共進晚餐呢!」

季凡無言以對,因為事實勝手雄辯。都給她撞見了,再解釋也是白費。

「沒話說了吧?所以我說我的第六感是很準的。」亞築得意洋洋。

「我說那只是巧合。」

「算了,巧合也好,不是巧合也好,」亞築坐直身子靠近她,「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神經,難道這也得向你報備?」

「當然,不然我怎麼當你的顧問?」

「顧問?誰要你當顧問?我看我當你的顧問還差不多!對了,听說宋仁諼追你追得很勤哦!」季凡一下將話題轉向亞築的身上。

「誰說的,他只是我小扮,別忘了。」

「奇怪,宋仁諼人還不錯,為什麼你總是給人家難堪?听念祖說,他以前在學校風頭很健,夠酷、夠帥,身高、體格樣樣都搶眼;還有,他還是他們學校籃球隊的主將,很多女生都主動倒追他,你還那麼不識相的不知珍惜,你真壞。」

「什麼我壞?他那些光榮歷史都是過去式了,而且我早就知道,我才不希罕呢!」亞築不屑的打開放在桌上的餅干。

「真的嗎?真的不希罕?好,我告訴你一件秘密。」季凡很神秘的看著心不甘情不願的亞築。

「什麼秘密?你要嫁人啦?」亞築糗她。

「才不是,我要嫁人怎麼會是秘密!」

「那到底是什麼?」亞築其實很想知道,卻裝出一臉的不在乎。

「有一天晚上我和念祖去吃飯,我們在飯館里看見了一個人,你猜我們看見誰?」

「誰?我哪知道?」亞築只是不住的吃著餅干。

「那人跟你有密切關系,你一定猜得到,而且最近你還和他走得很近。」季凡一邊提示,一邊接過她手中的餅干,自己跟著吃起來。

讓季凡這麼一說,她體內好奇的細胞都忍不住跳動起來。

「我跟他走得很近?」亞築努力的思考。

「對!」

「女人還是男人?」

「男人。」

「我知道了,宋仁諼。」

「聰明!我看見他帶著一個很嬌艷的女人。她有讓男人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靠過去,女人見了嫉妒不已的惹火身材,你的仁諼小扮跟她可親熱呢!」季凡說得十分陶醉,眼中不時閃著無比愛慕的光芒,看得亞築無名火冒三丈。

可惡的宋仁諼!哼,你完了。亞築在心中狠狠的咒罵。

「那又怎樣。反正那是他的自由。」亞築口是心

非,卻也酸味極重。

「哇,你不怕他跟別人跑了?」季凡繼續以刺探的口吻問。

「我不在乎。」亞築不屑的說,但她的心底卻是怒

火直冒。

「生氣啦?」季凡忍住笑。

「誰生氣?我說我不在乎。」亞築大口大口的咬著

餅干,那「 、 、 」的,聲音,正式她心頭的恨。

「真的嗎?」季凡又瞄了她一眼,即忍不住的哈哈

大笑,「告訴你,剛剛那些都是我自已編的。」

亞築看著笑倒在床上的季凡,生氣的大罵︰「好哇!你騙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接著便追打著季凡。一陣追、趕、跑、跳後,兩人終于筋疲力竭的倒在皺巴巴的床單上。

「季凡,你真的喜歡念祖嗎?你不怕像恬恬那樣被拋棄嗎?」亞築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

「怕呀,但那是以前,現在不怕了。感情真的很奇妙,當你怕它怕得要命時,愛神的箭偏偏故意射中你,愛作怪的邱比特就是要我去嘗試看看,歧出我夜怕,但他那麼誠懇、那麼用心,使我深深被感動,而

且,你記不記得莎上比亞說過一句話?」季凡停頓了一會兒。

「什麼話?」

「愛情是生長在絕崖邊緣上的花朵,想要采摘它。必須要有勇氣。」

「勇氣?」

「對!勇氣。如果你覺得他值得你珍惜擁有,何不放寬心胸去接受呢?」

「我知道了。」亞築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梳子梳了梳頭發,又說︰「其實我今天來並不是要跟你討論‘感情’的。我來,是想告訴你。下個月十號我在文化中心有場小朋友的演奏會,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那麼客氣。」季凡也跟著走到她身邊。

「幫忙招待貴賓呀!還有,想請你助陣,咱們再來合奏一曲;那年我們在系上音樂會彈的那前雙鋼琴演奏。你覺得怎麼樣?」

「那有什麼問題?既然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一定赴湯蹈火。」季凡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亞築仍悶悶不樂。

「听了你剛剛那番話.讓我有許多感慨。」啞築從沒如此憂心忡忡過。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季凡看她眼神不對。

「沒有。」亞築搖搖頭。

「一定有,你騙我。」季凡看著她。

亞築仍搖搖頭,此時她腦中浮現仁諼的影子。他總是極力的討好她,在她面前他總是很有耐心,而自己卻給他N個難題,不停的讓他難堪,叫他抱一大堆零食,拉著他上餃,看著他出糗她就很樂,回頭想想,自已真的是很「變態」,難怪以前大家都稱她為女暴君。

季凡像是看穿她的心,低聲說︰「你在想宋仁諼?」

「沒有。」亞築否認。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強迫你,只要你想說.你自然會告訴我。」

亞築從桌上拿起自己的背包及鑰匙,淡淡的說︰「我想回家了。」

「怎麼突然要走?現在才八點多呢!」季凡見她拿起包包便覺奇怪。」

「我要回家思考你剛剛所說的話。」亞築認真肯定的表情,讓季凡嚇了一跳。

「好吧!」

送她下樓,一路她都很沉默,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直到她停車的地方。

「對了,我改滅拿琴譜給你。」亞築回頭對季凡說。

「好,但不要太久,給我一些時間練習。」

「沒問題。」亞築露出笑臉。

「小心點!」季凡看著她發動引擎。

亞築點點頭說︰「我會的,BYE!你上樓吧!」

「BYE!」季凡揮揮手。

亞築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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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築一路心不在焉的駕著車,她一直在想季凡所說的話。

愛情是生長在絕崖邊緣上的花朵,想要采摘它,必須要有勇氣。

勇氣,這大概是她所缺少的,也是她為何給仁諼那麼多釘子踫的原因。想想,自己真的是有些殘忍。

回到家之後,家里一個人都沒有,老媽和老爹去舅媽家了,本來人口簡單的家更顯得冷清。她拿起話筒撥了七個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後,彼端傳來仁諼低沉而富磁性的聲音——

「四八二五三O一,您好,本人現在不在家,有事請在‘嗶’一聲後留下您的大名、電話,少爺我會盡快與您聯絡。」接著,電活那端傳來「嗶」的刺耳聲音。

亞築想也沒想的就把電話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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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仁諼和念祖正坐在「玫瑰」PUB里。

PUB里充斥著人聲、音樂聲及閃爍不定的鎂光燈,念祖和仁諼坐在吧台喝著酒。

「阿祖,你覺不覺得我很‘遜’?」仁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怎麼這麼說自己呢?」念祖看著一臉哀傷的仁諼,他早知仁諼找他出來一定是有事。打從剛剛進來到現在,他已經喝了兩杯白蘭地了,眼看著仁諼又灌下第三杯,念祖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心事,怎麼一個晚上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沒有,我沒有心孰你想,憑我宋仁諼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十嘛看她臉色,對不對?女人,哼,玩玩就好。」仁諼嘀嘀咕咕的講了一堆話。

「你是指亞築?」念祖叮著仁諼。

「哼!」他有些懊惱的又灌上一杯酒,「說身材沒身材,說家世,他哪比得上那些名門千金,為什麼要我迷戀她?」

「可是你卻愛上她了?」

「愛?」仁諼十笑了兩聲,「愛,談何容易?對她,我想都不敢想。」

和仁諼這麼多年的至交,還是頭一回看見他如此消沉。平時就瀟灑的他,無論事業或愛情,對他來說都易如反掌,而現在,卻看見他為了楊亞築而如此消沉。這就是愛情!還好季凡不是那樣。否則現在坐在這兒喝酒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你不要那麼沒信心,我相信你可以‘抓’住她的。」念祖試著給他勇氣。

「如果換成你,我想你早就放棄了,可是我卻做不到。以前我從不相信有人肯為了感情放棄所有,現在我終于相信了。」他喝完杯中僅剩的酒,繼而點上一根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說實在的,你覺得她怎麼樣?」_仁諼問念祖。

「她很特別、很特殊,我想她之所以會吸引你,就是她那股與眾不同的特質。如果亞築跟以前追你的那些女人一樣,你肯定看都不看她一眼。」念祖正說中他的心事。

「可是她始終給我無數的難題,有時我甚至想放棄,但看見她無邪的笑容,又被她迷惑了。」他吸了口煙又呼出來,讓白煙裊裊上升。

「你告訴過她你對她的感覺嗎?」

仁諼搖搖頭說︰「沒有,我不敢。」

「何不試著告訴她?」

「下次吧!我會再看情形。」仁諼說出一堆應付的話。

「你要等到何時?還沒表白就這副德行了。依我看,說了之後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認了,成也好、不成也好.一切都隨緣。」仁諼一副看透了的口吻。

「沒那麼慘啦,別灰心,看看我你就會充滿信心了。」念祖得意的笑笑。

「那是你高竿!真搞不懂,為什麼你總是比我幸運?老天真是不公平。」仁諼撇了撇嘴角。

「別這樣說。我付出的代價你看見了嗎?我辛苦、流汗誰看見了?你這樣講太沒根據了。」

情場如戰場,必須身經百戰後才會看見成果。至少在這方面念祖比仁諼高出一級。以前他也如此失落過,但他相信,在一番風風雨雨之後,總會雨地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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