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以雷霆萬鈞之勢破空如天河傾瀉。
劍,以銀光飛馳之姿閃過似青蛇凌空。
雷譽沉穩的身手自有一種壓倒性的氣勢,輕而易舉就讓敵人棄械而逃;而小霜靈巧的身形也同樣銳不可當,假若敵手有輕忽她是一介女子的心態,可就要倒大楣了。
漫天黃沙蔽天,兵刃相交鏗鏘有聲,被瓦剌王月兌歡擊潰的韃靼王阿魯台的舊眾成了荒漠的強盜,不時襲擊河西走廊過往的商旅。而大明的邊防將兵為了抵制瓦剌的野心,哪還有余力掃蕩這群游擊部隊,于是個人就只好自求多福。
然而,遇上萬里鏢局的人馬,這些韃子可成了不折不扣的烏合之眾。
簡當雄看他們兩個年輕人的武功如此精進,很是欣慰。
小霜傲慢的收劍並咕噥著,「這群韃子怎麼就是學不乖,都被打回去了,還不在自家家園好好待著,偏要來自找麻煩。」
從被襲到反制成功不過花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韃子便四散逃逸。
「雷譽呢?」小霜左顧右盼的問。
駝子老六忍不住好笑的說︰「一路上就看你老愛斗意氣,可一不見那小子,你就開始擔心了。」
小霜嘖道︰「誰擔心他呀。」一扭身便躍上馬,將在打斗中跑開的駱駝重新聚集。
簡當雄莫可奈何的笑看蔣威一眼。
「唉!他們真的是應了那句俗語︰不是冤家不聚頭。」
雷譽從一座沙丘上下來,小霜並騎走在他一側,帶著痴迷的眼神看著他。
雷譽也在意到她的眼光。這麼多年來,他對他們之間的牽扯,總算也有點認知了。
忽然沙丘的稜峰上銀光一閃,說時遲那時快,小霜一看見便飛身而出。
就在那支箭正對著雷譽的背心而至時,他也听到了風聲,早就做好準備,要轉身以刀擋開。而她身在半空時便已拔劍。
雷譽一轉身,雙刀已出,跟著往上一跳。
小霜只注意到那支韃子的羽箭,刀風響起時,她已經來不及躲避。
他看見她以自己的劍隔走韃子的羽箭,但她自己卻在他的刀鋒下。霎時,他駭然至極的瞪著她還是那麼一副驕蠻的神情,就跟平常捉弄他時一樣,然而,刀鋒已是如此的接近她,他幾乎可以听到布帛割裂的聲音。
簡當雄以及眾鏢師鞭長莫及,只能信任雷譽的功夫。
雷譽把內力集中在持刀的手臂,用勁把肘一拐,硬生生將刀鋒拗到反方向,但他的手肘就無可避免的撞上小霜的胸口。
小霜的腳都還沒著地,這一撞又把她給撞得飛開,掉到地上,激起黃沙如煙塵彌漫。
「小霜!」雷譽趕緊撲到她身邊,看她一動也不動的躺著,立刻憂心如焚的檢查她的傷勢。「小霜!」
眾人紛紛趕至,而小霜也正好從那一下的撞擊中恢復意識,痛苦的咳了一下。
雷譽輕輕的將她的上半身扶起來,讓她的背靠著他的胸膛。
駝子老六趕緊拉過她的手腕把脈,須臾,放心的嘆了口氣,「幸好,只是岔了氣,先吃一顆紫金丹,調一調內息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從隨身錦囊中掏出一只青花瓷瓶,倒出一顆墨亮的藥丸給小霜服下。
雷譽頓時松了口氣,但心里的內疚讓他的眉頭糾得死緊。
「譽兒,你不用過于自責,這只是意外。」簡當雄安慰著雷譽,對于小霜的魯莽只能搖頭,「小霜……」
駝子老六擋著不讓簡當雄訓話,「她啊,嘴巴老說不理譽兒,結果他一遇險,她連自己都不顧了。」
他這麼說令雷譽心頭負擔更重,看小霜正垂眼偷瞄他,覆著一層塵土的臉頰微微酡紅,嬌美的小嘴倔強的嘀著,與她朝夕相處了八年,他對她的驕蠻耿烈,實在是無言以對。
「誰……咳!咳!」小霜最惱被人說她痴心于雷譽時,他還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本想在嘴巴上逞威風,卻因胸口的氣息還不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氣得她想起身走開。
然而她的背才一離開他的胸膛,她就開始想念那種溫暖,偏偏她的傲氣又不肯讓她重新靠回去。可她才撐起身子,不禁又氣虛的癱軟身子,被雷譽抱個正著。
「你別動!」他橫抱起她,朝鏢局的人說︰「我看,讓她坐馬車吧,才能好好調息。」
「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雷譽不容她反駁。
駝子老六眯著眼笑說︰「小霜,你現在一定打不贏他,我勸你還是听他的話。」
小霜又嘟起嘴唇,看似不願意被雷譽抱著走,其實她心里巴不得就讓他這麼抱著一直走下去。
她偷瞄了他石雕似的表情一眼,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從小,他就沒對自己溫柔過,雖早已習慣了,但總也希望他能夠稍顯柔情蜜意。
雷譽低頭皺著眉問︰「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心窩兒不舒服。」
他不禁擔憂起來,正想叫住走在前頭的駝子老六,小霜趕忙說︰「你別煩六叔了,我沒那麼嚴重。」
雷譽不確定的看著她。
小霜心想,至少他對自己也是關心的,于是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看你為我這麼擔憂,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是我打傷你的,我當然擔心。」
「哦?照你這麼說的話,假如打傷我的是別人,你就不擔心了?」
他了解她又存心鬧別扭,不耐煩的嘆著氣,沒回答。
「所以,基本上你不是為我的生死擔憂,只是不想當那個罪魁禍首?」
雷譽從來不想在口頭上和她爭,都是隨她去說。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小霜自說自話,徑直生起悶氣。
她的結論過于偏頗,他無法容忍她扭曲他的人格,忍不住開口,「無論誰打傷你,我都會擔心。」
「喔。」小霜一听他這麼說,不禁又高興起來,「那萬一我被殺死了,你會為我殺了那個人報仇嗎?」
雷譽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皺起眉頭道︰「你別好端端的就說死,真不吉祥。」
「你快說嘛,萬一我被殺死,你會不會替我報仇?就像剛剛,我很有可能會被一箭穿心,或者被你一刀砍死,假如是這樣的話,你會怎樣?以死謝罪?」
他想到剛才確實差那麼一點就殺死她了,心不禁糾起,幸好沒事,否則他怎麼對得起簡氏父女當年的救命及這八年來的養育之恩。然而以死謝罪……或許會吧,但是也得等他誅滅害他一家人的仇人再說。
「怎麼?我的命不值得你抵嗎?」小霜追問。其實她寧可自己有個萬一,也不願他發生什麼差池,會這麼逼問他只不過想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夠不夠重。
「我會。」雷譽視死如歸的回答,「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
「放我下來。」
小霜忽然用力一掙,而他手一松,真讓她掙月兌了。
她氣呼呼的撇過頭,就算胸口真的還有些疼,也硬是忍住,腳步蹣跚的走向已騰出空位給她坐的馬車。
雷譽想了半天,仍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兒又惹她不高興。
☆☆☆
餅了烏鞘嶺,他們趕著要在天黑前在黃河岸頭的蘭州扎營,順便補給干糧。但因小霜胸口的氣息本來就不順,偏又生悶氣導致郁積更重,只好住宿客棧休息,再熬幾帖藥為她療治。
駝子老六端了碗熱騰騰的黑濃藥汁到她的房里。一進房見她下了床正在穿鞋,生氣的斥罵,「你這丫頭,叫你好好的躺兩天,你卻像只馬蚤一樣,動個不停。」
小霜就是閑不住,想到外頭去逛逛,卻還是被駝子老六逮個正著,于是淘氣的吐著舌頭笑說︰「躺久了背會痛嘛。」
「你不把羶中穴郁積之氣給排除,到時候心脈受損,看你除了躺還能做什麼。」
「六叔,您在嚇我是不是?」
「我干麼嚇你?嚇你你又不會怕。吶,坐下來把藥給喝了。」
小霜瞧著那黑漆漆的湯汁,遲疑的不敢動手。
「怎麼,怕苦?」
「笑話!誰怕來著。」她取餅藥碗,咕嚕咕嚕一口就喝了。
駝子老六暗自偷笑,他比她的親爹還更清楚她的脾氣,她就是好強,激不得。「別喝得那麼急,小心嗆到了。」
喝得精光後,小霜大氣都不敢吐,直等那股惡心的感覺漸漸消失後才敢咽口水。
天呀!這藥可真苦,她暗暗吐舌。
「咦,雷譽呢?怎麼不是他來伺候,打傷我的人可是他耶。」
「你怎麼就是這麼愛欺負他?」
「誰欺負誰,被打傷的人可是我耶。」
駝子老六忍不住搖頭,「你還好意思說,你根本是自找的,還拖累他為你煩憂。」
「爹已經夠偏心了,連您也都向著他,每次都說是我的錯!」
「你自己說,從小到大,你不是害他受傷,就是害他為了救你掛彩,不論什麼狀況,都是你替他招來的總沒錯吧。」
「他大可躲過啊,他又不笨,身手也是有目共睹的了得,挨了疼算他自找的。」
「你還說呢,每次都剛好設計出不是你受傷,就是他受傷的絕境給他考驗,而那種情況下,難不成他會不顧慮到你的安危嗎?」
駝子老六說得好像雷譽凡事都以她為重,小霜不禁暗自歡喜著,但她想不通他到底愛不愛自己。
說他不愛,他當真拚了命也不讓她受到傷害;可是若說他愛嘛,他又從沒對她說過半句窩心話,對待她跟對光頭師父的女兒沒分別。
想起光頭師父的女兒楊青青她心頭就有氣,不過才十三、四歲,就老愛在雷譽面前賣弄風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說真的,我實在替那小子擔心。」
「您在瞎操什麼心?」
「我在擔心將來你們拜了堂,不知道你又要給他惹出多少禍事來。」
「他要是擔心的話,那就別拜嘛。」
駝子老六挪揄的說︰「這可是你說的,好吧,我這就去告訴你爹,讓他不用忙了。」
小霜听出他話中的意思,好像長輩們已經開始在作安排了,不禁在心中竊喜著,但是剛才賭氣的話說得那麼快,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改口。
「你們也十八歲了,本想替你們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可是鏢局這麼忙,一直都找不到好時機,不過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路上你爹和叔叔們就討論著該怎麼辦才好,既然你說不拜了,倒省了大伙兒一樁心事。」
聞言,小霜那顆待嫁女兒心頓時七上八下的,明知駝子老六可能是在逗鬧自己,可是又怕長輩們當真把她的氣話當一回事。
駝子老六看她坐立不安的模樣,心里竊笑不已,但不一會兒他就不忍心了。
「好啦,現在我可說真格的,小霜,這回回西安確實要幫你們辦親事,到時候你就不再是小姐了,而是個婦人,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听到了沒?」
此時,小霜展露難得的矜持,害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禁感慨萬千,要是嫂子還在人世,看著女兒出嫁,不知會有何種心情?應該會跟她說一些體己的話吧。
忽然,一名鏢師在小霜房前停住。
「六爺,外面有位姑娘,說是要找咱們總鏢頭。」
「喔?」小霜疑惑的問︰「是怎樣的姑娘?」
「出去看看再說。」駝子老六說完,轉身準備前去。
「六爺,那位姑娘說必須在房里談。」
小霜不以為然的說︰「什麼樣的姑娘居然跑到客棧里找男人?」
兩人雖同樣感到不解,但仍是請人將那位姑娘帶進簡當雄的房里。
駝子老六本來是抱著好奇的心態來接見,卻沒想到在邊陲的小鎮上,居然會有這麼一位身著素衣、容貌絕麗,且態度雍容的年輕姑娘來找簡當雄。
素衣姑娘一看見駝子老六,不禁遲疑的問︰「您是萬里鏢局的總鏢頭?」
小霜從小就對那些以異樣眼光看駝子老六的人很反感,因此沒好氣的說︰「怎麼樣?你覺得不妥?」
素衣姑娘歉然道︰「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都已經說對不起了,那就表示你心里就是那個意思。」
「唉,小霜,來者是客,怎麼可以如此無禮。」斥了小霜一陣,駝子老六轉身對素衣姑娘問︰「事實上我只是個伙頭夫,我們總鏢頭和鏢師們都不在,不知姑娘找我們總鏢頭是……」
「我是來托鏢。」
「托鏢?」
駝子老六和小霜都覺得奇怪,因為一般人都是去鏢局托鏢,這樣才能確定鏢局的品質,總不能給了運費,貨物卻被吃了。
「姑娘,你怎麼會找上我們呢?為何沒找本地的鏢局?」
素衣姑娘遲疑的回答,「我……其實我也是昨天才進城的,我本是洛陽人氏,曾听說過萬里鏢局的名號,我……」她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說,最後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等總鏢頭回來再說明來意。」
素衣姑娘輕扯嘴角,向駝子老六欠個身後便要出去。
駝子老六看她身子縴弱,而外頭黃沙滿天飛揚,于是追出去說︰「姑娘何妨坐著等會兒,我想他們也快回來了。」
她轉身看著駝子老六,其實也正擔心在街頭走來走去,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不禁感謝他的建議。
于是兩人再度回到簡當雄的房里。
「姑娘,你說你是洛陽人?」駝子老六好奇的開口。
素衣姑娘點頭,「嗯。」
「看你氣質出眾,並不像一般販夫走卒家的姑娘,怎麼會在這龍蛇混雜的邊關小城呢?」駝子老六試探性的問。
素衣姑娘低下頭,並由眼角偷覦著四周。
他閱人無數,看得出來她的顧忌很多。
「什麼事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小霜嘀咕著。
素衣姑娘听了歉然的說︰「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無禮,實在是……」說著,她憂愁不堪的垂首,偷偷拭著眼角的淚水。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你別再哭了。」小霜並不是個愛掉眼淚的女孩,所以看到別的女孩掉淚總會覺得心煩。
他們等了許久,好不容易把簡當雄和其他鏢師給等回來,大概是有人已經先向簡當雄報告過,所以當他進門時已有了心理準備。
「姑娘,我就是簡當雄,請問貴姓?」
素衣姑娘欠身行禮道︰「我姓卓,名字叫雪雁。」
「卓姑娘。」簡當雄看她言行舉止高雅大方,明明就是個大家閨秀,不明白她怎麼會一個人在此,于是問︰「你怎麼會一個人在此,沒有家人陪伴?」
卓雪雁搖了搖頭,「雙親于十年前早歿。」
「那你一個人住在這邊關地方?」
鏢局的人不但非常訝異,更不敢置信。看她的樣子年紀也有十八、九歲,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在這里生活?每個人不禁懷疑起她的意圖。
「簡總鏢頭,我知道你們心中都有疑慮,但是事關重大,能不能讓我與您私下說清楚?」
「什麼事非得這樣神秘兮兮的不讓人听?」小霜沖口而出。
卓雪雁看了她一眼,轉身向簡當雄說︰「簡總鏢頭,我不得不小心,請你們見諒。」
簡當雄想了想,他看得出來卓雪雁並不會功夫,倒也不用擔心她會有什麼危險,再說,她堅毅的神情中似乎隱藏著巨大的哀愁,就像當年初識時的葉靈芝。
「你們先出去吧。」簡當雄命令道。
「爹!」小霜覺得卓雪雁行事怪異得叫人疑竇。
駝子老六其實一直在觀察卓雪雁,雖然他也覺得她的意圖詭異,但她整個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邪惡之氣,頂多是過于謹慎和憂郁而已,搞不好又是一個同病相憐的人。
「小霜,你吃藥的時間又到了,我要譽兒去買一味特別的藥,不知道熬了沒,我們去看看。」說完,駝子老六就拖著她出去。
「可是,爹……」
「哎呀,難道你還不曉得你爹的本事,就算她是羅剎轉世,你爹也不怕她。」
直到人都退出去後,簡當雄才道︰「卓姑娘,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卓雪雁充滿靈氣的眼楮望著他,「簡總鏢頭,有人告訴我,您非常具有俠義風範,尤其……」她頓了一頓,然後以無比決絕的態度說︰「尤其是被錦衣衛追殺的人,您總會出手相救。」
簡當雄不動聲色的瞧著她。因為從錦衣衛手中救人等于與朝廷作對,也是叛國的行為,被抓到的話是滅九族的罪,有誰會隨便對人承認?
「卓姑娘,這話豈是可以隨口說的,被人听到了,報到官府里去,我們都月兌不了罪。」
卓雪雁只是輕輕一笑,「既然我都敢說出口,早就已經存了萬一之心。」
他還是不敢信任她,「可是,你不怕,我卻很怕。」
她一听,不解的搖搖頭,「我听說的萬里鏢局不是這樣的。」
「我們萬里鏢局自從開辦以來就是這樣,我們送貨快速,而且一向還沒出過差池。」
卓雪雁終于發現自己剛才大冒失了,一下子就說出那些話,一點也沒考慮到後果。好不容易逃到這里,卻病急亂投醫,萬一自己送了命也就算了,要是累得哥哥白白犧牲,那可怎麼辦才好?
她開始手足無措,「我……我剛才胡言亂語,其實……我……」
簡當雄雖然不明白她從何得知萬里鏢局的事,也覺得她應該如她的外表一樣無害,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牽涉到錦衣衛的事,冒險不得。前幾年,就是因為有些話被傳出去,以至于他們被錦衣衛盯得很緊。
「嘆,我們別談那種會惹來殺頭的事,你不是想托鏢嗎?先說說你要托的是什麼?」
可是,卓雪雁此時已經開始打算要打退堂鼓。
「卓姑娘,你放心,雖然我們不敢惹錦衣衛,但是無論如何,也會保護所托之物,這可是商譽。做人要有人格,做生意也得講求信用。」簡當雄不無暗示的說。
她從他的話中,听出了些端倪,只是不是很肯定。可是指點她的那位老人,又是那麼言之鑿鑿,而自己一介弱女子,想要翻山越嶺已經夠難了,要是再踫上惡人或是被追緝的錦衣衛追上……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得找人護送她進京。
終于,卓雪雁一副視死如歸的說︰「我要托的鏢,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