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朔的盲腸炎替他賺來了七天病假,林秘書索性再幫他把病假自動延長成十天的特休假,公司里上自各級經理下至總機小妹,也都能跟著輕松幾天,真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普天同慶。
對于秘書的安排,赫連朔意外地並沒有反對,而他想要休假的理由,則是要利用這請得早不如請得巧」的休假,自己開車帶芷薏到北部近郊各個好玩的地方去走走,為他們兩人的初生戀情小小加溫一下。
燭光晚餐天天都可以吃,但是要他放著公事不管,開著車子到處去兜風閑逛外加談情說愛的日子卻不是天天都有。
罷出院的第二天早上,他開著轎車來到陸凝香家中接芷薏出門。
她一襲淡藍色的小洋裝,腳下蹬著白色涼鞋,手里拎著白色帆布提包,清秀佳人的俏模樣,除了臉上粉女敕的淡妝,她身上實在一絲成熟的女人味都沒有。
看著她光鮮亮麗地步出家門,他心頭一陣悸動,隨即,他忍不住嘲笑自己不知有多久沒從事約會這種活動,現在反而像個毛頭小子。
鐵門在她身後拉上,她卻沒有要立刻上車的意思。「赫連,你確定你的傷口沒事了?」她充滿關心的眼神,讓他頗欣慰的。
「沒事。我現在健康得像頭牛,傷口也早就不痛了。」他笑嘻嘻地露出一排白牙。
「那……你要帶我去哪?」她還是不肯上車。
「嗯,就去淡水吧。听說漁人碼頭規劃得挺不錯,我一直設有空去,正好趁這次休假,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好奇地探出頭凝視著她。「怎麼?後悔不想陪我出去走走了嗎?」
她搖搖頭。「不是。」
其實,她是因為昨天到醫院幫赫連朔辦出院手續時,他忽然心血來潮似的當場苞她約定今天要和她約會,害她心情一直很緊張,昨晚還失眠了。
男女朋友約會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怎麼地,只要一想到是要跟赫連朔這個充滿男子氣概的男人約會,她就會想入非非,開始感到緊張與不安。
「那就好,上車吧。」見她仍然傻站在他車旁動也沒動,他不禁又氣又好笑。「要我幫你開車門嗎,芷薏?」
「沒有。」她眨眨眼楮,連忙乖乖就範。
坐上車,她試著把緊張的心情拋在腦後,要自己表現得像個大人,怪只怪他們是在極度不愉快的氣氛下認識的,現在事過境遷了,她應該好好享受他替他們安排的約會才是。
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她自己也已經答應要當人家的女朋友了,難道還不準人家約她不成?
手牽過了,嘴也吻過了,就差一頓燭光晚餐而已,約會嘛,了不起再讓他抱一抱,不然他還想怎樣?不是嗎?
赫連朔貼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帶。「走吧,不快點會錯過午餐時間。」
「嗯。」一听到有吃的,她的心情隨即開朗起來,對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這一笑,害得他心頭一顫,胸口小鹿亂撞,傷口隱隱作痛,還差點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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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
天空盡是黑壓壓地一片,透過車窗望出去,活月兌月兌是一幅國畫大師揮毫的潑墨山水畫。
不過此刻,他們卻是被此情此景給困在車子里,連想要找家小店喝杯咖啡、躲躲雨都是件難事,這場大雨來得驟然,雨勢猛烈,滂沱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沖刷著車子,令他們根本無法開車門。
他們百無聊賴地听著他車上的音樂,一張「月神」沙費納的專輯,他們已經听了第四遍。
「現在怎麼辦?」芷薏有些掃興地問。
今天好歹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約會,怎料偏偏就踫上了今年夏天的第一場午後雷陣雨。
「你說呢?」他望著她,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是大老板耶,做什麼事情都應該要先想個備案吧?」她盯著他的臉,不敢相信除了坐在這里枯等之外,他竟然無計可施。
「我的大小姐,我們現在就是在執行我的備案——去陽明山。」他回她一個苦笑。第一次約會就出師不利,這實在有違他的名聲。
赫連朔原本計劃帶她去淡水的「漁人碼頭」盾夕陽,稍晚再回到老街坐渡輪到對岸去大啖孔雀蛤等等海鮮,結果剛過士林就因為這場大雨而臨時改道。
他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在外雙溪要往陽明山方向前進的菁山‘路上,雖然他知道這里有好幾家情調好、氣氛佳的咖啡店和溫泉小陛,不過這場雨實在大得讓他不想離開這干燥潔淨的座車。
當然,說他沒有備案是騙人的,即使是坐在車子里不出去,他至少可以想出十種以上的「防水防悶防無聊」方案。
不過,這十種方案里,有五項以上是光說出來就足以令她拔腿狂奔的「限制級」活動,所以他還是按兵不動,暫時不表意見的好。
「這附近沒有可以連車子一塊停進去的地方嗎?」她比他更不想穿著新買的小洋裝下車淋雨。
他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有啊,汽車旅館。」
她的臉頰霎時泛成一片粉紅,看得他好痴醉。
「少耍寶了你!」她故作鎮定地說。
他低低笑了出來,她胸口的小鹿被他笑得七上八下。
她緊張地環顧著四周,就是不敢去看他,偶爾和他四目相接。卻又立刻緊張地轉頭。
「芷薏?」他忽然靠近她,把臉埋進她發際,深深吸進她清新幽渺的香澤。
「做……做什麼?」他為什麼要靠得這麼近?她只要微微往前一公分,就可以埋進他的頸窩……
「上次在醫院里已經放過你一次。」修長的食指頂高她的下頜。「我今天可是不會再放過你了。」
「我……」她咽了一下口水。「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才怪!她再笨也感覺得出來自己今晚鐵定「名節不保」。
從他眼底進射出來的灼熱光芒足以融化她的四肢百骸,蘊含在其中蠢蠢欲動的,幾乎令她忘了如何呼吸。
「赫連大哥,」她快速思考著該如何月兌離現在的窘境。「我好累,好想休息了,你趕快找個地方我們下車喝杯咖啡,好不好?」
「好。」他微微一笑,握起她的小手。「我也不想再枯坐在車子里了,走,我們找家汽車旅館,免得你淋濕身子。」
「別抓我的語病,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他撩起一綹發絲,輕拂她的下頜。「我知道你沒有,但是我有。而且我的強烈到在這里就想吞掉你。」
他濡潤濕熱的氣息吹拂她的臉頰,她下意識退開一點,想拉開彼此的距離,驀地發現自己的背早已抵住車門,她根本無路可退。她的笑容褪去,凝視著他.的眼眸,雙唇微啟,急促的呼吸此刻仍未復原,如今連心跳都加快了。
不由分說地,他驟然吻住她,又快又狠又準。
他伸手輕撥開她額上的發絲,然後將唇落下。她暈眩地閉上眼楮,他的唇先是冰冷,然後變得溫暖而灼熱地貼著她,他的動作如此溫柔,令她的所有意識為之顫動。
他的唇一動也不動地待在原處,仿佛知道他們倆需要時間去探索他們之間那奇異而脆弱的連系。
這是個甜美得令人窒息的長吻。
「用那種眼神看男人,就表示希望接吻。」他忽然說︰「芷薏,你已經是我的了,剛才那一個吻是你想要的,更確定了你成為我的人,你絕對不可以用那種跟神看其他男人。」
「我……」她想抗議,卻因為他認真的神色而霎時無語。
他用他的吻佔據她的身形,用他的舌侵入她的靈魂,溫柔又堅定地奪走她的呼吸,帶走她的氣息。
芷薏的腦袋在赫連朔的唇一觸上她的唇時便停擺了,怦然跳動的心髒也漏跳了好幾拍,害她幾乎要厥過去,差點休克。情不自禁地,她自動為他啟唇,他更加膽大地將舌頭伸入她口中,探索著、挑逗著,她只覺目眩神迷,神志一片恍惚。
她的身體似乎主宰了一切,饑渴地尋求自我滿足,她的雙臂已經爬上他寬大的肩膀,圈鎖住他的頸項,以她的雙手探索他肩部結實緊繃的肌肉和他富有彈性的濃密黑發。
然後,他的唇緩緩地移動,越來越需索。他的手滑到她的腦後,撐著她的頭,他的手指纏繞她的秀發,另一手覆住她而冰涼的香肩,隔著單薄的襯衫,她感覺到他熾熱而堅硬的胸膛,他把她拉向他的,他們的大腿摩擦著,炙熱穿透過衣服,一陣溫暖地包圍著她。
他托高她的臉孔,做更親昵的探索,她發出一陣困惑而喜悅的喘息,品嘗他濕熱的舌,然後羞怯地伸舌與他嬉戲,他倒抽一口氣,緊緊擁住她,使她幾乎無法呼吸。
「叭!」一輛車子從他們旁邊以極高的速度呼嘯而過。
兩人像觸電般迅速分開。
老天!他幾乎要把持不住。
她清清喉嚨,卻還是擠不出一個字。
他凝視著她,眼里盡是想要她的。「你好甜。」
艷色紅霞無可避免地染上她的容顏,他如此大膽露骨的陳述,令她十分難為情。「你又在嘲弄我。」
「你明知道不是。」他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為什麼你到現在都還不肯對我說句好听的話?」
「我就是沒辦法像你這麼會調情。」她嬌嗔地抗議。
「不能怪我,是你實在太秀色可餐了。」
她瞪他一眼。「我們現在被大雨困在車子里,而且又是在大馬路上……別告訴我你真的想帶我去‘那種’地方。」
他挑了挑眉峰。「老實說,我對‘車床族’沒什麼研究,如果你堅持,我想我應該可以忍耐一下,撐到我們回家。」
老天,他真的一點也不打算掩飾他的企圖。
「你真的……很喜歡我?」她驚訝自己是否真的有這種魅力。
「你到現在還在懷疑?」他有些生氣。
她默不作聲,一徑別扭地玩著他的袖扣。
見她如此,他明白她不是故意的,于是他只好改變戰術,語調既溫柔又堅定。「還是根本就是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怎麼會不想?吻也吻過了,模也模過了,她的芳心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明白。
「考慮清楚了沒?」他環住她的腰,留了相當大的位置在蔭入心間。
她迎上他漸漸斂去笑意的深邃眼眸,胸口突然盈滿慌忙失措,接下來該如何做?迎合他?推開他?
她想了想,決定用行動來表明心意。輕輕地,她傾身向前在他唇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
下一秒,她已經被他緊緊地抱住,雙唇被緊緊地覆上,他貪心地一再的想要索吻,心想如此應該就有足夠的力量按撩住自己的。
不過,他似乎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
當他退開身子,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進檔、一腳急逮躁油門的時候,大腦已經完全停擺,只有滿腔快要決堤的熱血和僅剩一絲的理智在思考算計,大腦當機的自己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安全的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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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朔牽著芷薏,急切地從地下停車場來到一樓的後院,繞過院中的花草和小型噴水池,從後門進入大宅。他的眼神充滿熾熱,牽著她前進的手堅定又有力,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會逃開。
一路無語,他們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帶她走進屬于他個人的私密空間。
她往前踱了幾步,既好奇又驚訝地環顧這個比想象中要小得多的空間,發現這里充滿了他獨特的古龍水香味,令她為之一顫,仿佛已經被他抱個滿懷。
「過來這里。」他緩步踱到她面前,真實地將她一擁入懷,俯身以鼻尖觸著她的鼻尖,溫和的語氣與脅迫性的肢體語言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深沉地申吟一聲。「芷薏,我要你。」
這個擁抱溫存且感性,令她體內一股渴望被愛的震顫由她脊椎升起。
她抵著他的唇低哺,雙手圈著他的頸項,坦白表露內心的臣服。「我……」
「別說話。」他的吻拂去她心頭最後一絲游移的迷惑。「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語言可以表達我們彼此的心意,你只要用心去感受我的存在,好嗎?」
輕輕閉上眼楮,默許了他的要求,再度張眼,眼中所見卻不再是他散出熱力的瞳眸,而是他墨黑的濃發,那張滾燙的唇,不知何時,已然貼上她的頸項。
忽然之間,一種空虛的感覺無可遏止地在她體內擴張,征服了她,來勢洶洶的需求促使她依偎向他,強烈地希望自己身為女人的那一部分在他懷中綻放,她要他,迫切地想要和他纏綿,需要他來填滿自己的空虛。
「朔……」她聲音濃濁的低喊著他的名字。
看著她的反應,知道她是因為自己而發出吟哦,他滿意的笑了。終于,不再撩撥她的,他俯身于她之上,滿足了彼此心中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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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朔二清醒過來便再也睡不著,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他的臥室,燦亮一室。
他望著懷中的芷薏,腰下的血液又開始不安分地蠢動起來。
一只手臂還枕在她的腦後,他摟緊她,一邊以手指玩弄著她的長發,一邊吸吮著她肩上的肌膚,順著細致的肌理,他的吻一路來到她的頸項,玩弄夠了頭發。
她扭動了一軀,似乎是想拒絕他的挑逗。
他低下頭,用嘴巴取代了他的手。
「嗯……啊……不要……」一串吟哦由她喉中逸出,芷薏倏地睜開眼楮,兩頰泛紅的像隻果。
「早安。」他笑著,邊吻邊啃她的肩膀。
「早安。」懲罰性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她繼續窩回他懷中,只想睡覺。「別鬧了,人家還想再睡一會兒。」
一陣乍響的電話鈴聲,讓她差點驚跳起來。
「別緊張,一定是林秘書。只有她有一大清早打電話騷擾我的習慣。」他嘟囔著,顯然不準備停下大手的動作,更不想起身接電話。
「她好像不打算掛斷。」她的呼吸因他的調情而紊亂。
丙不其然,電話鈴聲仍然不斷。芷薏在意亂情迷之間,還是勉強推開他。赫連朔很不高興的低聲詛咒了一陣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從凌亂的衣物中翻出自己的行動電話。
「喂?」
「小赫。」這聲音不是林秘書,而是他公司的大股東之一王宗信。
「老王,好久不見。」
這通電話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正想和芷薏再溫存纏綿一番,大股東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害他覺得渾身不對勁,興致也少了一半。
「听你的秘書說你休十天假,怎麼樣?還好吧?你現在在哪一個小島上度假?是不是我把你吵醒啦?」王宗信連珠炮似的問候。
「不,沒那回事,」赫連朔也毫不含糊,一一回答對方的疑問。「我沒有出國度假,只是待在家里休息,偶爾賴個床也不錯……你知道的。」他坐回床邊,拉起被單裹住自己。
王宗信繼續說著,渾然不知他此刻的情景。「我說小赫啊,我雖然是個不管事的小鄙東,但是如果公司里頭有什麼政策改變,你好歹念在我們同學一場,早點告訴我嘛。」
「我不是一向都很主動聯絡你?」
「那為什麼‘東方風雲’的股價已經一連飆了好幾天?你是不是應該要銷假回公司坐鎮啊?」
「不!」他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這是我近年來難得的休假,我已經安排好一個度假中心的活動,我不想半途失約。股價的事情,我會請秘書幫我傳真資料到家里來,你大可放心。」
「真的?」王宗信的聲音听來很驚訝。「你不回公司一趟?確定可以放心?」他不死心地再問。
赫連朔看了芷薏一眼,見她頭發凌亂地睡臥在自己身邊,眼珠子滴溜溜地望著自己,他實在不想離開她去處理那些惱人的事情。
「真的不行。」他語氣堅定地說。「謝謝你特地打來通知我,可惜我現在還不想銷假回公司去,我們星期一早上再見了。」
「好吧,」王宗信仍然不願就此放棄。「我待會兒要到證交所去,如果你改變主意就CALL我。」
「沒問題。」他答應後便結束通話。
「有事嗎?」雖然听得不完全,但是芷薏隱隱約約可以听出他們談論的公事似乎挺重要的。
「是我公司里的股東。」他直言不諱,告訴她這通電話的內容。「他發現我們的股價最近一直持續在上漲,問我是不是公司的政策在炒作。」
她從小就常听自己老爸在家里談論這種事,倒也不稀奇了。「你們是在刻意炒作嗎?」
「不。」他老實回答。「我一點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所以他剛才問我,是不是要安排大股東們開會。」
「你卻告訴他你不能去。」她望著他,眼神充滿困惑。「如果是重要的公事,你還是要回去處理一下比較好吧?可別因為我耽誤了公事。」
「小傻瓜,我當然知道。」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是我自己不想進公司,這是我的休假,我決定要好好享受。」
「但是……」
「沒什麼但是,」她正想再說什麼,卻被他粗魯地撲倒。「我現在只想把剛才沒完成的事情繼續辦完,你有意見嗎?」不給她答話的機會,他便用一個令她全身發顫不已的熱吻,吞掉他們所有語言,繼續剛才未完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