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家伙的動作真慢!
明明說好要帶他去投胎的,磨蹭了三天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置身在這像棉花糖一樣的地方,他根本就無處可去,也怕隨便一動就踩空掉了下去。
誰知道幽靈會不會再死一次?
趙子透啃著干果,瞪視著面前的棉花糖,心想要是他們再不來,他就把這兒夷為平地算了。
才剛冒出這個念頭,棉花糖的深處就傳來白無常的叫聲——
「千萬不可!」
叫聲方落,兩件黑白的壽衣就出現了一角,緊接著是四只腳丫子,最後才出現兩張駭人的黑白臉龐。
趙子透吐掉果核,「你們總算出現了,走吧!」
「等等!」黑無常拉住他。
「怎麼,」他挑挑眉,「我不用投胎了?」
「不!是因為踫到了一些麻煩,你暫時……還無法投胎。」白無常面有難色的道。
「暫時無法投胎?」趙子透心中浮上不祥的預感,「什麼麻煩?」
經過相處,他早已模清這兩個冥界使者是大頭鬼,成事不足,只有敗事的份兒,他多少得防著點兒,免得怎麼死的又搞不清楚了!
「這個麻煩就是你前世的未婚妻。」
「秦甄?!」
「就是她。」
「我不能投胎和秦甄扯得上什麼關連?」
「當然有關連。」黑無常皺著眉,「天界和冥界的三天等于凡間的三年,三年了,她依然還牽掛著你,只要她還牽掛你,你就無法投胎轉世。」
「牽掛?!」趙子透先是一愣,跟著放肆的大笑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凡人無法擋,可是——
「撒謊也得打個草稿,你們兩個,秦甄明明就失憶了,怎麼可能還惦記著我?」
「我們沒有撒謊,秦甄也的確忘了你。」白無常嚴肅的攢著眉。
狂笑變成了冷笑,「既然如此,那還哪兒來的惦記?」
「你大概還不明白。」黑無常臉色沉凝的開口。
「明白什麼?」他不以為然的挑高眉。
「所謂的失憶只是控制秦甄的腦部機制,打散她的腦部記憶讓它變成完全虛無,或者是無法再組合的亂碼,然而,她內心的記憶卻是我們的法術所無法操控的。」
「內心記憶?」
「簡單的解釋是,」黑無常說得更明白地丁「在秦甄心里,始終感覺自己有過一段被遺忘的記憶,因而牽掛于心,便牽絆了她的未來,也因而羈絆了你。」
明明已經忘了他,卻還記掛著他……
怎麼會?!趙子透的表情終于出現一絲不安。
「凡人失去至親的痛苦大約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能漸漸釋懷,一般的幽魂通常也是在那時才得以重新投胎轉世。可是,秦甄這樣的情況例外……」
「例外?」
白無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當初為她設想的好意,現在卻變成了作繭自縛。」
「作繭自縛?」趙子透干笑,「不會吧,再怎麼說,她也不可能真的惦記我一輩子,我遲早還是可以投胎的。」
「問題是你可沒有一輩子的時間。」黑無常皺眉,「秦甄只要惦記你五年,你就投不了胎了。」
「五年?」
「意思是超過冥界第五天還不轉世,你就再也沒有投胎的機會了。」
「那……」他怔忡的扳起手指,「我還有兩年的時間?」
「不!」白無常搖頭,「必須再加上往返冥界,還有辦投胎手續的時間,事實上,你只剩半年不到的時間。」
「半年?!」手中剛拿著的干果掉落下來,趙子透瞠目以對。轉念一想,像這樣一直當個幽靈也不錯,悠哉快樂。
「不!你不能不投胎,」黑無常听見他心中的打算,嘆了口氣,「不投胎的話,你也不再是幽靈了。」
「不是幽靈?」他不敢置信的回過神,「如果不是幽靈,那還能變什麼?」
「虛無的空氣。」黑無常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到時你的魂魄會慢慢地消失,然後就真的在人間蒸發了。」
雖然人間是沒什麼好讓他特別留戀的,不過再怎麼說,做人也總比變成什麼鬼空氣要強。趙子透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像試試看讓她再失憶一次行不行?」他可不想真的被蒸發。
黑無常立刻否決他的建議,「我說過,我們只能掌控凡人的腦子,無法操控他們的心靈活動,再試一次的結果只會更糟。」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補救了?」
聞言,黑白無常對望一眼,交會的眼神忽然間落在他的身上。
趙子透的周身立刻竄過一陣莫名的雞皮疙瘩,不舒服到了極點。
這兩個老家伙!那青綠色的眼楮直盯著他瞧,八成沒安什麼好心眼。
「你不想變成空氣吧?」兩個鬼果然語帶玄機的問。
「鬼才想。」不!就算他現在是鬼也不想。
白無常點點頭,「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讓秦甄愛上另一個男人。」
「讓秦甄愛……什麼?!」趙子透聞言掉下了下巴。
他沒听錯吧?愛上另一個男人?
「這是唯一能夠讓你們兩個解月兌的方法了。怎麼?」白無常瞅著他過度震驚的表情,「你不同意?」
「不!怎麼會……」趙子透否認的速度快得超乎異常,只差沒把他的腦袋給搖掉。
他怎麼會不同意?又哪兒來的資格反對秦甄另嫁?一個死人是無權干涉陽間的人事物的,不是嗎?
只是……只是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覺得超級不爽而已!
「既然你這麼理性的贊成,那事情就好辦多了。」白無常笑出一口陰森獠牙,忽地從寬大衣袖里掏出一面大銅鏡,「哪,你瞧瞧!」
「瞧什麼?」干麼沒事要他照鏡子?
心情惡劣的趙子透,老大不高興的接過了銅鏡。
然而,銅鏡里出現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張陌生男孩的面孔。
他不信的眯起了眼。真的!真是一個長得很卒仔的小表。
就像美國常見的街頭小子,頭上五顏六色的染料,身上的行頭也都是些怪里怪氣的玩意兒,怎麼看都活像個混不出名號的小癟三,更像是有錢人家專門出產的那種敗家子。
「他叫戴邵恩,今年十九歲。」白無常笑道。
「戴邵恩?」他眯眼,瞪著銅鏡里的小表正在和一堆幫派份子打群架。
「嗯。」黑無常點了點頭,「他待會兒就和你一樣,要到冥界來報到。」
趙子透訝異的挑眉,「什麼,這麼年輕就——」
「命中注定了,沒辦法,而且如果他不死,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替身了。」
「嗯。」等等!趙子透原本上下點動的腦袋狐疑的停頓,「替身?什麼替身?」
「當然是讓你重回陽間的替身。」白無常理所當然的道。
「重回陽間?!」
「沒錯。」黑無常笑望他,「不回陽間要怎麼處理你和秦甄的問題?」
「我和秦甄的問題?」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鸚鵡,只能一再重復這兩個老家伙的話,卻完全搞不懂他們的意思。
趙子透納悶極了,「不是說我還不能投胎轉世的嗎?再說……」
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他愕然不信的轉向了銅鏡,「不會吧?我來世要投胎的天之驕子不可能就是這個小癟三吧?!」
「當然不是。」白無常鄭重否認。
趙子透放心的才想舒口氣,就听見一旁的黑無常補上一句,「這個戴邵恩只是你用來附身的工具罷了。」
「附身?」一口氣嗆入他的喉頭,叫他咳得半死,一雙眼楮卻怒瞪著眼前的兩張黑白臉龐。
這兩個臭老鬼,到底想說什麼又在說什麼啊?
听見他心思的黑無常搖了搖頭,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苦笑的望著他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和小白會有這個閑工夫,幫你到陽間去讓秦甄愛上另一個男子吧?」
「你是說……」趙子透震驚得瞪大了眼,這下總算弄明白了。「你要我附身在這小癟三的身上,回陽間去幫秦甄找對象!這是哪門子的解決辦法!」他氣得丟出手中的銅鏡。
白無常驚魂未定的接住那迎面飛來的銅鏡,見趙子透的眼珠發出紅光,連忙伸手一指。
一瞬間,暴怒中的趙子透覺得時間好像停止轉動,因為他的身體變得無法動彈,下一秒,他才領悟自己是被白無常施了法術,不禁氣得咬牙切齒。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白無常向他靠近,疑惑地問,「要你下凡是幫你,也是幫秦甄,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聲音從喉嚨暴沖出來,趙子透才知道他的嘴巴還可以活動自如,當下就開罵了,「臭老鬼,你們要替秦甄找男人就算了,干麼算上我一份?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自願戴綠帽的?簡直天下無敵大Shit!」
「雪特?」黑無常狐疑挑眉,「雪特是什麼?」
「汽水的名字。」白無常模著下巴答道。
「是狗屎的名字!」他真會被這兩個老鬼再氣死一遍!「還不快放開我,臭老鬼。」
黑白無常沒有解除法術的意思,只是思索著他方才所說的話,最後點了點頭道︰「綠帽?好像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趙子透吹胡子瞪眼楮的低吼。
虧這兩個鬼也是公的,難道他們也曾自願當龜公不成?
「雖然我們不做男人已經很久了,不過,還是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听見他的心音,白無常考慮的模模下巴,「可是,這個世界上能輕易擺布她想法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而且根據你前世的記載,」白無常拿出他的小冊子翻了翻,平板的臉孔頓時露出羨慕和欽佩,「你對女人可不是普通的有能耐,只要你肯出面,就算要秦甄愛上一個瞎眼的乞丐,都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什麼瞎眼乞丐?」趙子透再次沉聲問,胸口的怒氣還未平息,「就算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好條件的男人,她的對象最起碼也得四肢健全、五官端正,最好還能讓她衣食無慮的才行。」
「這麼說來,」黑無常深沉的望著他,「你也希望甄能得到幸福?」
「當然!」答案毫不思索的溜出口。
他當然希望秦甄幸福。
一個滿懷希望等在教堂的新娘,卻永遠也等不到她的新郎……
是他讓秦甄遭遇到這樣的不幸的,也許,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她得到幸福的人了。
「這就對了!」听見他的想法,黑無常微微一笑,「人和鬼是不一樣的,俗話說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而鬼卻沒有自私的權利。」
趙子透不以為然的抬起眼瞼,「我現在就是鬼,鬼和人一樣有感情、有私心。」
「當然,只是鬼的感情和私心是毫無用處的,倒不如舍棄。」
「什麼意思?」
「意思是,現在能幫你和秦甄的只有你自己,而你嘴里說著希望秦甄幸福,實際上,你卻以陽世間的感情和私心阻撓了她的幸福。」
「我沒有。」
「你當然有!趙子透,你以為你還是人,你忘了自己已經變成鬼的事實,因為在鬼的世界里是沒有戴綠帽這回事的。」
「你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黑無常目光一閃,完全瞧透他的心思,「你想說這件事我和小白應該全權負責,因為是我們造成的過失,可是……」
「你要知道,」白無常立刻接口,「我們已經為上次的過失付出了代價,違反冥界法律讓秦甄失憶,再也不欠你任何人情了。」
「所以,」黑無常深深的看他一眼,「如果你不想變成空氣,又想讓秦甄幸福的話,這次就必須自力救濟。」
「更何況,」白無常闔上小冊子,「你生前對女人根本就沒認真過,這也算不得是真正的戴綠帽吧?」
「你——」這可真說中他的痛處了,可惡!
趙子透的怒氣在心中焚燒。這兩個老鬼竟然聯合起來對付他?
可是,話說回來,的確是因為他讓秦甄失憶的緣故,才導致這樣的後果……
他表情陰晴不定的陷入了沉思。
氣氛沉寂了半晌,他才問聲傳出一句,「放開我。」
「你答應了?」
趙子透極度懊惱,口氣不善,「先讓我鑒定鑒定那家伙。」
就算他沒真正愛過秦甄,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把她交給另一個男人的。
「你放心!我們替她找的對象,眉就是眉,眼就是眼,五官不僅端正清秀,為人也儒雅斯文,已經沒得挑剔了。」
「挑不挑剔該由我來決定吧!」趙子透不爽的悶哼。
只見白無常的銅鏡里出現一張溫文書生俊秀的面孔。
白無常露齒笑道︰「這家伙今年三十三歲,家有恆產,又是醫科畢業的高材生,目前在一所醫院擔任外科醫師,姓戴名溫哲,如何,人如其名吧?」
「戴溫哲……」趙子透怔了怔。
原以為他一定可以挑出一絲缺點的,哪知這張溫文的面孔竟給了他相當的好感。
秦甄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一思及那幕畫面,他就努力揮去心頭對眼前的家伙的好印象,挑剔地撒起嘴角,「一個男人到了三十三歲還孤家寡人,一定是生理功能有……」
「沒有問題,他的身心都正常得很,絕對能讓秦甄‘性福’。」白無常直接戳破他,「他唯一的缺點只是對女人太過木訥,所以才會單身至今。」
「木訥?」
「然而他所有的好條件,都比不上一點,」黑無常意有所指的瞟他一眼,「就是他對女人雖然木訥,但卻有著你所沒有的痴情,如何?」
可惡!竟然又說中他的致命傷。
痴情……
「如何?」黑無常瞪著他,相信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缺點。
趙子透咬咬牙,不情願的從牙縫中迸出聲音,「勉強。」
「既然如此……」
「等等!」他擰起眉,「就算戴溫哲勉強及格,可是……」
「可是什麼?」黑白無常欣喜的表情一愕。
「我可不打算附身在那毛頭小子的身上。」
「什麼?!」
趙子透的鼻翼顫動,刁難道︰「戴邵恩最起碼小了秦甄五歲,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秦甄怎麼可能听得進這種小表的鬼話,說什麼也得給我換一個。」
「換一個?」黑無常轉頭對伙伴做了個暗示,跟著嘆息一聲,「換一個也行。」
說著,白無常立刻凌空一指,讓他恢復了自由。
黑無常挑挑眉道︰「你再瞧瞧銅鏡里出現了什麼。」
「戴邵恩。」趙子透接過銅鏡皺起了眉。他是不是眼花了,怎麼還是看到這個小痞子?
「再看仔細點。」
他依言更貼近銅鏡,「還是戴邵恩。」
「很好,下去吧!」黑無常的大腳一踢,將他踹進銅鏡里,速度快得讓他連驚叫都來不及。
「小黑,你真的把他踹下去了!」白無常咋舌道。
黑無常無奈的吐了口氣,「這樣比較快。」
☆☆☆
世界在旋轉沉淪,一片黑暗後是刺眼的陽光——
趙子透的眼楮才剛睜開,就重新閉了回去。
好刺眼!
「邵恩,你醒了?邵恩!」擔心緊張的語調出自身旁一個男人的口中,聲音听來很陌生。
等等!他叫他邵恩?是指戴邵恩嗎?
趙子透的眼瞼因驚訝而睜開,對著天花板上的白光,迷惑了一陣,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邵恩,你真的醒了!」同樣的嗓音又從床沿傳來,帶著些許的驚喜。
趙子透困惑的轉過腦袋,發現兩個穿白袍的醫師,其中一個男人的面孔似曾相識——
「戴溫哲?!」他愕然的叫出聲。
沒錯!是他在銅鏡里看過的那張臉,一張斯文又白淨的書生臉。可是,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你沒事吧?邵恩?」戴溫哲原本松口氣的神情再度繃緊。邵恩的眼神看來怪怪的,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你叫我什麼?」趙子透驚疑的瞪眼看他。戴溫哲好像叫他邵恩,可是那個毛頭小子明明不在這里啊!
「我叫你……邵恩啊,」戴溫哲的模樣看來比他更疑惑,「你叫戴邵恩。」
「邵恩?我叫戴邵恩!」他震驚不信的眼眸瞠得大大的。
難道——
驚疑的銳眸瞬時轉向牆上的日歷,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頭的日期︰西元二00三年四月二十一日!
不、不會的!西元二00三年?!
「邵恩?!」戴溫哲嚇了一大跳,壓根兒拉不住他突然從病床上飛快竄起的身軀。
「我是……戴邵恩!」沖進浴室的趙子透啞了嗓音,不敢置信的瞪視鏡中的那張臉。
一頭五顏六色的長發,被打腫的臉頰幾乎扭曲變形,不過,的的確確是戴邵恩那個小痞子的臉,他真的附身在這個毛頭小子的身上了!
老天……他想起來了!那兩個臭老鬼敷衍他,他們……
可惡!
「邵恩?」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著鏡子咬牙切齒,跟進浴室的戴溫哲遲疑的再叫了一聲,「邵恩?」
「住口!我不叫戴……」轉過身的趙子透急急停口。
可惡!他不能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這個世界依然是依循科學理性的邏輯在運轉,跟他們談及靈異世界的存在,只會徒惹麻煩。
他可不想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小劉,我弟弟沒事吧?」戴溫哲不安的轉向旁邊的同事。
「也許是打架時腦部受到一些撞擊,不過他剛剛叫得出你的名字,就表示沒有失憶的可能。放心吧!他都已經大難不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可是……」戴溫哲猶疑的注視那雙緩緩向他調來的眼神。
「你剛剛說什麼?」附身在戴邵恩身上的趙子透,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什麼什麼?!」戴溫哲被問得莫名其妙。眼前那雙眼楮雖是屬于邵恩,但眼神未免太炯亮,也太冷厲,活月兌月兌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另一個人……他隨即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失笑。怎麼可能換了另一個人。
「什麼什麼,我是說我們之間的關系。」趙子透的心髒停止跳動。他一定是听錯了!他竟然听到他說弟弟什麼的。
「我們之間的關系?」
戴溫哲不得不懷疑戴邵恩真的撞壞了腦袋,他憂心的看著他,放慢了說話的速度,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告訴他,「听著,我是你哥哥,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
「哥哥!」
眼見戴邵恩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戴溫哲擔心極了,「你該不會真的都不記得了?」
趙子透扭曲的臉孔無法回到正常的狀態。
是了!他們同樣姓戴……
黑白無常到底在開什麼玩笑?讓他附身在這毛頭小子的身上就已經夠衰的了,這個戴溫哲竟然還是他的哥哥。
什麼哥哥啊!他這輩子最最厭惡的就是兄弟關系了,想想他大伯是怎麼對他老爹的,他怎麼也這麼倒霉!
「可惡!你才不是我哥哥,我沒有哥哥!」
心中的怒火無法宣泄在兩個臭老鬼的身上,趙子透一拳就揮向鏡子,暴怒的將鏡中的戴邵恩砸得粉碎。「天啊!」一旁的劉主治醫師被他的暴力嚇得往後彈退數步。一旁的戴溫哲卻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樣就沒錯了,他真的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