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天母的某家餐廳中——
荻香的頭快被面前這個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女人給轟掉了!終于,她再也受不了的大聲開口制止,「丫頭,夠了!」
荻香的怒吼果然令丫頭停住了下面的話,但是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斥責,荻香別過頭不想看她。
無奈的,丫頭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轉而委婉的又道
「荻香,上個星期你突然像個幽靈般出現在我的面前,如同上次你平空消失的狀況一樣的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又不願意說。沒關系,我也不會勉強你,就算這一段時間,我像個神精病一樣,到處告訴人家你消失在那一間鬼屋中,叫人快去救你,卻被人罵我瘋了;這都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回來了。可是,你既然回來了,卻又要辭掉工作,究竟是為什麼?」
身為荻香的好朋友,丫頭實在舍不得荻香離開醫院。
「丫頭,我只能說我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整理、調整自己的心情。」
「那——你要去哪里?」
哪里?荻香也在心中問自己。失去了少篁,無論到哪里,她都不會快樂的。
「我也不知道。」她緩緩的搖頭,那付失魂落魄的憔悴樣令丫頭更不舍。
「荻香,看你這副樣子,我好擔心喔!」
荻香看到丫頭滿臉的憂慮,只能勉強向她擠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我不會有事的!」
「不行,我會擔心。不然,這樣好了,你先請假,好好的休息,等到你感到好一點時,再回來上班,好不好?」
荻香望了丫頭一眼,明白如果她再不同意,只怕丫頭會吵個不停!所以,她點頭了。
丫頭見目地達成,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始進攻她面前的大餐。
對丫頭,荻香的內心有著歉意!不是她故意隱瞞丫頭在她消失的這一段期間所經歷的一切!只是她目前還無法堅強到可以再回到那一段她想忘掉的回憶里。
當她明白她再也回不去清朝、再也見不到,篁的那一刻起,她便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他了!否則,她會崩潰的!
就在此時,丫頭的CALL機響起,將荻香的心思拉回當場了。
「荻香,醫院在CALL我了。今晚我值班必須先走了,你慢吃,吃完記得早點回家休息,知道嗎?」丫頭邊叮嚀邊拿起皮包準備離開。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我走了,拜拜!」不放心的再看了看荻香,丫頭才轉身離開。
目送丫頭離去後,強烈的失落感又再次襲上心頭。突然一道強烈的目光射來,逼得荻香不得不抬起頭來迎視那個刺人的目光,一抬頭,她便迎上了一雙似子夜般深邃的雙眸;此刻那雙眸子里似閃著無名怒火,毫不保留的泄漏主人此刻的情緒,仿佛在向她訴說著滿腔的責備!
是他?
荻香心中一震,整個身子瑟縮了一下。是江子默!
他什麼時候坐在她右側不遠處的位子的?她居然沒發現?
子默一想到她的不告而別、只留下一紙感謝函就生氣。沒想到多日刻意尋找都找不到她的蹤影,今天竟意外的在此地遇到她。
正當她極力回避他的目光時,卻發現他居然走向她。當場,荻香腦中一片空白,人都走到她面前了,荻香實在無法再裝做自己沒看到他,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深深吸一口氣,荻香才鼓起勇氣抬頭面對他。
「好巧啊!江先生。」
「是啊!」子默的目光一直未曾自她身上移開過,
「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荻香原本想拒絕,但當她見到子默已經自動坐在她面前時,她能說不嗎?
又是一個霸道的男人,荻香心想。
「荻香姐,恕我冒昧問一句,為何你要不告而別?」子默此刻心中除了疑惑外,更是多了幾分忿怒。她怎麼可以不告而別、一聲不響的離開!若非在這兒巧遇上,只怕人海茫茫中再也尋不到她了!
荻香不太明白的看著面前這一臉寒意的子默。
他好像在生氣?
為什麼?
荻香隨即想到他肯定是為了她的不告而別而生氣。那真是相當不禮貌的舉動,也難怪人家會生氣呢!
一想到此,荻香隨即對他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容,「對不起!我之所以不告而別,這全是因為——」因為看到他便令她想起那日思夜想的愛人——戚少篁。但,她卻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
「因為——怕有人會擔心,更何況你我素不相識,不宜打擾太久。不過,我是真的很感謝你救了我,真的!」她最後強調著。
子默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明顯的表示他並不滿意她的解釋。
不過,他並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你最近身體好些了嗎?」口氣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關懷之情。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如果我問的太多,請你見諒,但我不明白你為何會昏迷在那個廢墟里?」
「我——」荻香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編一個合理的謊言來搪塞,「我一時好奇,走進去看,結果——」
「結果?」
「結果我——看見了‘那個’,對!看見了‘那個’,所以嚇昏了,醒來就在你家了。」反正,一開始就是想見到鬼才會回到過去的,只是她現在更是巴不得可以再次見到。唉!
「那個?指的是——」
荻香雙手做了個下垂的動作,同時伸長舌頭!
子默見她那副又害怕又可愛的表情,一時之間竟也忍不住的大笑著。
「笑什麼?」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女人總信這個,世上沒有這種東西的!」縱使她的謊言編得真有夠爛,只是要她說出實情,不多下一點工夫怎行!
荻香听他這麼一說,心中難免不平,「誰說沒有,少篁不就算——」她乍然停口,但子默卻已听到了,而且她也忽略了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光芒。
「少篁……怎樣?」魚兒上勾了!但警覺性也來得太快了!
「沒有。」
「荻香!誰是少篁?」
獲香一心只想逃避這個話題,沒注意到他未經過她的同意便直呼她的名字。
「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請你別問!」她直截丁當的表明。心想,這個談話也該結束了。
子默見她一副想逃避的樣子,心中更加清楚這個名叫少篁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為何不談他?是因為他傷害了你?」
「不!」荻香似乎是立即的反應,但隨即領悟到自己的失態,她定定的看向子默。「江先生,雖然你救了我,但請你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秘密的,請你不要——」
「你在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子默打斷她接下來的指責,而後他所說的話令她當場愣住了。
「我有嗎?」
「有。」他肯定的點頭,「而且你還說你很愛他,不要離開他。你是他的愛人,對不對?」
荻香愕然了!她沒有回覆他的話,只是感到一陣灼熱又涌上了眼眶。
「他是我的丈夫。」
有那麼一刻,子默好想揍自己一頓!他沒想到她是有夫之婦,而那晚——
天啊!
但是轉瞬間他又感到全身四處流竄著嫉妒的細胞,到了這個地步,子默明白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他在乎她!
「你結婚了?」廢話,子默啊子默!你到底還奢望什麼?
「我——在我的心中,我的丈夫只有他!」
子默聞言松了口氣,「那他呢?為何你出事之後,他都不曾出現?」
「因為——他不會出現了。」
「為什麼?他死了?」
荻香輕輕搖頭。
「只是我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見面了。」
空氣瞬間凍結,誰也沒說話
良久——
子默看到她眼底無法掩飾的悲慟、心碎,他的那顆心也鍬得好緊;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記憶中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無法形容的,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又來了,仿如那晚——
這時,荻香已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
驀地,一只手覆蓋住她發抖的手,一陣溫柔且安定堅強的力量從他掌心傳來,荻香張著淚汪汪的大眼,盯著眼前這個她所熟悉的面容卻有著陌生靈魂的男人。
「別哭!荻香,你知道你的淚水令我不知所措!」他的聲音听來溫柔,其中有著一股撫慰人的力量,令荻香差點壓抑不住自己,直想撲進他的懷中,就好像投入少篁的懷中一樣,接受他對她無盡的嬌寵及愛意,但——
他卻不是少篁!
深深吸一口氣,荻香勉強的露出笑容,「對不起。我累了,我想——」
「我跟他長得很像嗎?」
「什麼?」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她一懼,「你知道?」
子默看著荻香驚愕的表情,內心的疑惑瞬間明朗。
「果然。」這就是為何她總是不看他、逃避著他的原因,因為他有著跟她愛人相似的臉孔;但是荻香本身也並未發現她越克制自己不看他,但每一見他卻流露眼底滿滿的愛意。
懊死的!子默在心中大聲詛咒,這代表她的心已全被那個叫少篁的人所佔據,而他——江子默,卻毫無機會可言。
「你跟他是很像,剛見到你時,我曾錯認你是他一一但你究竟不是他啊!」
「你愛他,但他卻離開了你、丟下了你,他的行為根本就證明了他不值得你對他如此痴情,所以忘了他吧!」
天啊!為何他此時的口吻像極了少篁,荻香心中驚訝著。
仿佛看透了她眼中所透露的想法,子默無法忍受的將她的手緊握。
「別再把我與他混淆了,我是我,他是他。」
「你把我弄痛了!」荻香極力想掙月兌被他緊捉的手,心中怒氣由然升起。
「江先生,你我根本不認識,不了解對方——」
「我相信那一夜我們彼此都十分了解彼此了。」
荻香忿怒的瞪著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你趁人之危,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只是誤認——」
「我知道,你把我當作是他!」子默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為人查覺的黯然神傷,目光直逼向那不知所措的荻香。「但是,也請你記住,我倆已經發生關系的事實吧!」
「不,不要說了!」,荻香反應激烈的想躲開子默的咄咄逼人,直覺告訴她。江子默絕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
「為何不說?也許你不相信,但當我擁著你的時候,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我這輩子再也無法放開你了!」
「江先生,請你自重,我們——我們就算有過——那一夜——,但相信你也明白,我只是把你誤認是我的愛人,難道這樣,你也不在乎?告訴你,對于那一夜,我完全不記得了,我只求你,離我遠一點,也忘了它吧!也許咱們還可以當朋友;如果你仍執意不罷休,那咱們就連朋友也當不成。」
「荻香,相信我,我要的絕不只是朋友而已。」
荻香猛然抬起大眼瞪視他,他到底想怎樣?
「我想要你。」
聞言,荻香倒吸了一口氣,她只感到一顆憤怒的心似萬馬奔騰般地在胸口瘋狂的跳動著,肩膀也因怒火而不斷抖動。
「你——你瘋了,我無法再跟你談了。」語畢,荻香趁機抽回了自己的手,隨即拿起了掛在椅背的皮包及外套,急往門口沖。
本以為子默會嘗試阻止她,但他氣定神閑的坐在原位盯著荻香的背影。
「荻香,等一下,我還忘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
他的聲音在她快踏出門口時傳來,一時之間,她遲疑的停下腳步。
而後所傳來的話叫她咋舌!
「你可能已經有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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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懷孕了,荻太太。」
荻香茫然的望著醫生足足有好一會兒,最後才不太自然的說,「你是不是弄錯了?」
聞言醫生也微蹙眉,「荻太太,我以醫生的身分向你保證,你的確懷了二個多月的身孕,難道你一點也沒發現?」
「我只是胃不舒服,才來就診的。」
醫生和藹的笑了笑,「是因為害喜,胃才會感覺不舒服。」
「害喜?」
荻香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了。
「對了,荻太太,你的身子有些貧血而且營養不良,要特別注意;還有,你的丈夫他——」
「我知道了。」荻香倏地打斷了醫生的話,「謝謝你,醫生。」
看著荻香臉上不太尋常的蒼白神情,醫生的心中有點譜——
「荻太太,有了孩子,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她該高興嗎?
二個多月了,這足以證明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篁的。但也注定了可憐的孩子一出生便沒有父親的殘酷事實。
「如果我能幫上什麼忙的話——」
荻香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不用了,謝謝你,醫生。」
走出了診所,迎面而來是一陣細雨奔飛,小小的雨滴落上荻香的發及全身,還有幾滴小水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也許在別人眼里那不過是雨珠,但荻香心中卻十分明白,那不是水珠,而是淚珠
「我的愛,我一輩子都會愛你,保護你的。」
天啊!荻香緊緊的閉上雙眼,雙手環抱著自己,呆若木雞的站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似鬼魅般縈繞在腦海中的誓言她不想再听了。
「少篁,我該怎麼辦?」此刻她真的是傍徨無助了。
擁有少篁的孩子雖是她此生最珍貴的禮物,但——現實的殘酷也逼得她不得不好好理智思考。她才剛辭掉差事,完全沒有收入;而且就算在清朝她已結過婚,但在二十一世紀,她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卻是載明單身,孩子一出世就要背負著私生子的罪名。
「荻香,我渴望有一個在你體內孕育的小生命,我會用我全部的愛給你們母子快樂且幸福的日子。」
少篁!
荻香此刻再也無法假裝自己很堅強了,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傷心的淚水。此刻,她多想躺在少篁懷里。
「荻香!我愛你,永遠記住,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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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一人心碎痛哭、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里時,另一邊的角落里也有個男人站在雨中,目光專注的看著不遠處心碎的人兒。
子默強壓抑住內心波濤洶涌的情緒,快速的朝她走去。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再也看不下去她一天天的憔悴,而他卻假裝視而不見,他做不到;這些日子里,他像著魔般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滿腦子都想著那夜她對他的回應,如此充滿深情的埋在他的懷中。
而每晚他也都會夢見他身穿清朝服飾,雖然家財萬貫,但在他心目中最值錢、最珍貴的寶貝卻是他最疼惜的愛妾。
有一次夢境里意外得見那名愛妾的面容,他不由得心頭一陣錯愕,沒想到那名女子竟是荻香。
難道前輩子兩人是夫妻?記得那夜與荻香發生關系時自己仿佛並非是江子默,事後纏綿感覺雖然依舊,但其中過程及兩人說了什麼話卻是一片空白,唯一殘留的竟是對她已情難自拔了。
他一向不怎麼相信所謂的前世今生,但——
一想到她,心中滿滿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卻絕非是一見鐘情,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但這些疑惑卻在此刻被他丟至腦後,他只想展開一雙有力的臂膀,他要擁她入懷並給她安慰。
但,就在距離她不過幾步之遙,子默卻被眼前的景像震駭住了。
他居然看見一位身穿清朝服飾的男子,不知在何時竟出現緊緊擁著荻香,仿佛在安慰著她。
他是誰?
子默震驚之余,嫉妒之火也油然而生,他無法允許別的男子抱著他的荻香。
在他欲開口說話時,那名男子卻適時揚起頭,當子默看到了眼前的面容時,更加愕然了!
那身穿清朝服飾的男子面容竟與他如出一轍。
戚少篁?
在子默的腦海突然跳出這個名字。
是他,沒錯!
但是……看看旁人,甚至連荻香也未查覺到少篁就在她身旁緊摟著她,安慰著她;那麼,為何只有他可以看見這個人呢?
子默看著少篁緩緩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看著他;少篁的雙眼里蓄滿了悲痛及懇求之情,微向子默頷首,又轉頭望著荻香,眼里盡是濃濃的愛意,隨後便緩緩消失在空氣里。
「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有那麼一刻,子默的腦海里竟可以清楚听見少篁想說的話,那是他在懇求子默照顧荻香。
子默舉步走到荻香的面前,蹲了下來,並為她披上了外套,「荻香,我們回去吧!」
荻香抬起頭,睜大紅腫的雙眼,當她一看見于默時,就再也忍不住撲進他強而有力的懷里,子默緊緊的摟住她抖如秋天落葉般的身軀。
「別怕!荻香,有我在,沒事了!」他溫柔的呢喃。
而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他仿佛又看見少篁滿月復悲傷的望著他倆。
子默再次內心堅定的立下誓言——
「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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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懷孕了?」
荻香點了點頭,她的目光看向因太過吃驚而合不攏嘴的丫頭,此刻她們正以十分舒適的姿態窩在沙發上。
「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沒見你交過什麼男朋友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失蹤的那段日子有的,對不對?」
荻香又是微笑的點點頭,手也不停搖晃著手中的果汁。
「那——你,喂,荻香,別這樣嘛!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到底在哪里?發生了什麼事?遇上了什麼人?我實在很想知道。」丫頭整個人都黏上了荻香,頭還直往荻香的肩上靠,臉上一副討好、諂媚的神情,令荻香不禁啞然失笑。
沉思了一會兒,她決定向她最好的朋友說出這輩子最離奇、最不可思議,也是她最難忘的回憶。
又再一次,她讓自己的思緒飄向遙遠的另一個空間里。
不知過了多久,丫頭只感覺自己像在听神話故事一般。回到過去?還跟一個有錢又帥的男子相遇、相戀?更令她頗感不可思議的是另一件事。
「那個叫李珊珊的女子,真的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沒錯,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真的?」丫頭實在不敢相信,不過,她知道荻香的個性是絕不會說謊的。
「荻香,照這麼說的話,你——不就無法再見到戚少篁了。」
荻香的神情一黯,「沒錯!不過,我願意付出一切只求能再見到他,看到他的人,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真的,死而無憾!」
她內心也明白,在另一個空間的少篁一定也如此的想法,但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再回到過去,再次見到他。
「那廢墟你回去過了嗎?」
「去過了一次。可是,我發現當我一個人站在廢墟里,面對一堆毫無生氣的枯木廢石,心中卻不停的想起所有美好回憶的時候,那種重重的失落感及心痛會把我徹底撕碎;所以我決定不再回到廢墟去了,因為,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荻香靜靜的說。
「也許你是怕會睹物思人,見景傷情;不過,現實生活仍是要過下去,對于你肚里的寶寶,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
這段時間荻香徹底想清楚了,她要這個孩子。
「我要留下他。」
「留下他,可是,你一個人——」
「丫頭,現在這孩子是我的唯一了。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失去雙親,我一直渴望親情;如今,這個孩子是我和少篁愛的結晶,說什麼我也要好好的疼他、愛他,這是少篁留給我最美好的禮物,這個代表了他的愛。」
有了小孩,她的生命也不再有遺憾,心靈也有了一份依靠。
「所以,你是堅決要留下小孩羅!好,先說好了,我要當這個小家伙的干媽,你是逃不掉的!」丫頭把手輕輕的在荻香的肚子上拍了一下,令荻香緊張的大叫。
「唉呀!臭丫頭,你不會輕一點啊!」
「是,是,現在你是媽媽,你最大;那……工作方面怎麼辦?」
「我想,我會另外再找到工作的;不過,我是不會再回到那家醫院的。」
丫頭點一點頭,「也對,醫院里的同事若知道你決定未婚生子,你再回去工作,那些三八的幾張賤嘴便會隨便亂說。好,這次我支持你的決定!」
「謝謝你,丫頭!」荻香此刻的狀況,最需要有人支持、鼓勵她,所以,她十分感謝丫頭的體諒。
「丫頭,你要不要再來杯果汁?」
「好啊!」丫頭將手中已空的杯子交給了荻香。就在荻香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果汁要倒時,丫頭的聲音突然從客廳傳來——
「荻香,江子默是誰?」
听到這個名字時,荻香一下子失了神,杯子從她手中
滑落,瞬間發出刺耳的鏗鏘聲——
玻璃破碎聲引來了丫頭的探問。
「你還好吧!啊呀!別用手撿,小心割到手。」丫頭迅捷的將地上的碎片掃干淨,再將愣在一旁臉色蒼白的荻香拉到了客廳,並讓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怎麼了?」看到好友如見鬼似的蒼白、驚慌的表情,丫頭心中十分擔心。
荻香平靜下慌亂的情緒之後,她才看著丫頭。
「你怎麼會知道江子默?」
「他啊!有一天來醫院找你,我跟他說你離職了,他說什麼都不信,最後我口水都說干了,那家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你不在醫院;那家伙很頑固,像個冥頑不靈的石頭。接著,他又向我問了你一些事,不過,我也沒告訴他些什麼。」丫頭再也難掩心中的好奇,她將身體欺向荻香,「老實說,你到底惹到他什麼?他怎麼會如此想要知道你的一切?」
「我——哪有?」
「沒有?」丫頭又再次以懷疑的口吻問,她擺明了不相信。
「他只不過是救了我一命。」
「救你一命?喔,我知道了,那他不就是你剛才說長得跟戚少篁一模一樣的救命恩人?」
「沒錯!」
「不過,荻香,有一件事我覺得不太對勁喔!」
「什麼事?」荻香不大明白丫頭因何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那個世界一流的帥哥,對你不單只是救命恩人的心態而已。」
「怎麼會?」
「我怕啊!他是對你這位大美人一見鐘情了。」
「丫頭,你別亂說了。」
「我才沒亂說呢,白痴都看得出來那家伙對你有意思。不過,荻香,如果那個江子默長的跟你深愛的戚少篁一模一樣,而他也喜歡你,你何不接受他?」
丫頭的話令荻香一陣氣憤,她忿怒的看著丫頭,「丫頭,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輩子我的心中只有戚少篁一個,任何人也取代不了他的地位。」
看到自己的失言惹火了好友,丫頭連忙迎上一副道歉求好的笑臉。
「荻香,是我失言了,你別生氣嘛!氣壞了身子,對胎兒不好喔!寶寶,干媽惹媽媽生氣了,你好好替我跟媽媽說好話;寶寶,你幫干媽一次,以後你要什麼玩具干媽都買給你。」
天啊!荻香不敢相信丫頭居然會用賄賂這一招。
「好了,我不氣你了,你也別再對我的肚皮許卞一堆承諾,小心他以後要求你一一實現。」
「我才不怕呢!一個小家伙,我丫頭豈有攪不定的道理?」
看到丫頭那副爽朗的個性,她的心中又忍不住想起珊珊,如果珊珊有丫頭的一半堅強、樂觀,也許她的一生將有重大的改變才對!
天呀!她好想念戚家的一切!
「少篁!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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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篁!我好想你!」
「不!」
子默又從夢中驚醒,他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冷汗已經滲濕了他的衣服。伸手隨意撥了撥汗濕的頭發,他又再次夢見她了!
這一次她又像個女妖般在他的懷里又撒嬌又說她好愛他,夢中的他也仿佛十分幸福的任意寵她、愛她,但就在兩人纏綿熱吻時,荻香又突然間推開了他;他伸出手想捉住她,卻沒想到她只是滿臉淚水的對他說——‘少篁,我愛你’,在他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她便消失在空氣之中了——
天啊!自從他救了荻香後,似乎每晚都會夢見她。老天!他都快變成狂了,因為在夢中無論他怎麼想,她都會毫不拒絕的奉獻她所有的一切,只為了他的吻,在夢中的荻香是個為愛瘋狂的性感女妖;但,在現買中——
她卻拒他于千里之外。
就在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時,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是誰?」子默口氣不好的望向門口。
「子默,是我,忘喬。」
「進來吧!」
下一秒,房門大力地被打開了,只見走進了一位年約二十三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身上隨意穿了件T恤及一件泛白的牛仔褲;年輕的他有著一張稚氣未月兌的臉龐,但這並未減損他英俊出色的外貌,反而在人群中更為亮眼,而這位俊秀小子便是他的寶貝表弟。
「表哥,吃了火藥啦!一大早火氣那麼大?」忘喬隨意就在子默床畔坐下,一臉好奇的模樣,顯然一點也沒被子默的怒氣所嚇住。
「沒什麼!」子默掀開棉被,走進了浴室,不久後浴室便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對了,表哥,你叫我調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忘喬從小便向往偵探的行業,所以誓死排除所有反對的障礙,硬是要當個偵探,而他接手的第一個大案便是表哥所托的,調查一名叫荻香的女孩。
「說。」
浴室內只傳出這麼一句。
「荻香,今年二十幾歲,自小案母雙亡,由祖母收養;一年前,祖母死後,她便一個人來台北謀職,交友情況單純,目前沒有男朋友。大致上,她可以算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不過;有件很奇怪的事。」
水聲停止了,子默走了出來,雙手正用大毛巾擦干自己的頭發。
「什麼奇怪的事?」子默邊穿衣服邊問著。
「前一陣子,她的好友報警說她離奇的失蹤在那座廢墟里,一段時間後,她湊巧又被你救了起來;更巧的是,她失蹤的那段時間里剛好與你昏迷不醒的時間接近。」
「接近?」子默停下手邊的動作,陷入沉思里,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我最近常常夢見她!」
「夢見她?」
「我夢見自己穿著清朝貴族的服飾,而她則是我最寵愛的愛妾。」
他的話一說完,卻發現忘喬沒有聲音回應,子默看向他,竟是——
「你那是什麼表情?」
瞧忘喬一副想笑又強忍不敢笑的樣子,令子默只想活活踹他一下。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笑出聲來,否則,休想我付你調查費用。」他威脅兼利誘道。
丙然這招見效!
「好!好!我不笑、不笑!不過,子默,你相不相信一件事?」
「什麼事?」
「前世今生啊!」
「前世今生?」
「對啊!也許你前輩子真是有錢貴族,而那個荻香姐也正好是你最疼的小妾,這也說不定!」
「會嗎?」
「你是不是一見到她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你也很在乎她!若不在乎,你就不會要求我這個大偵探出馬調查她的一切,對嗎?」
听到忘喬這一番分析,子默也認為似乎有些道理,否則為何他一見荻香便克制不住內心情感?此種前所未有的現象又該如何解釋?
而且,經由上次和戚少篁離奇的會面,他們倆人長相如出一轍,這麼說來,他的前生莫非就是戚少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