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姐,我先回家了。」馬麗一派嫻雅的向鄭明琳道別離去。
收起望向門後的眼光,鄭明琳讓自己沉沉地陷入了厚實的辦公椅內。
她第一次感覺到,要討厭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事。
從第一天隱隱對馬麗莫名的吃起飛醋外,之後她便愈來愈無法討厭這女孩。
這女孩永遠知道她何時累了,該喝茶或喝咖啡,該休息或加班。
包重要的是,她總是能夠在她的想法尚混沌不清時,借由口述把她的意念具體而完整的表達出來。
認真說起來,自己不僅無法討厭她,還愈來愈欣賞她。
這樣的人才,難怪會得到薛敦誠的注意;這樣的人才,足以令公司大多數的主管感到自卑。而她也不例外!
像馬麗那樣的人才放在她身邊,著實是一種浪費。
刺耳的電話鈴聲乍然侵入她冥想的世界中,把她的神智給拉回現實世界。
「喂,找誰?」下班時間,沒人規定要謙恭有禮。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有一道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傳來。
(沒人告訴你必須有的電話禮儀嗎?)
「唷,是我們日理萬機的秘書長呀!有何指教?」她故意以嘲弄的語氣回答。
她明白,薛敦誠打電話來不會是找她的。
自從經過一年多前的那件事情之後,他有事找她都會透過秘書傳話。
(馬麗小羊呢?)听到鄭明琳的聲音總是令薛敦誠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馬。
丙然是找她的助手!鄭明琳毫不客氣地回他︰「你的小馬麗下班了。」
叫馬麗小羊,真是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喔——回去了。)薛敦誠的聲音雖然故意裝得有些失望,但心中卻是充滿期望的。
他本來是想探探馬麗的口風,看鄭明琳的近況如何,不過現在他可以直接詢問她即可。
但他偏偏挑起不合適的話題當開場白,讓鄭明琳無端又冒起了火。
(她工作的情況如何?)
「誰呀?」她故作不知的問。
打電話來除了關心馬麗之外還是馬麗,這個人真的是虹雲集團的掌舵秘書長嗎?和以前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
(當然是你的助手嘍!)他試著讓聲音輕快些。
「好得不得了,謹遵你的交代,該教的都教了。」
(听起來你好像對她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他試探地問。
「你都出面交代了,我哪里敢有什麼不滿意?反正老板是你又不是我。」
對于他無時無刻的關心馬麗,她心中就是有股悶氣直往上竄。
(別因為我或任何人的因素而對她客氣,我把她交給你,就是要借重你的專業長才來訓練她。要想成為一個企業的掌舵者,她有太多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累了一天,薛敦誠沒有心情為了馬麗的事和鄭明琳打啞謎,他干脆挑明了把馬麗交給她的用意說出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話說得令她心驚。企業未來的掌舵者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未來的虹雲有一大部分的產業將會在她名下,所以你不需要在工作上對她放水,她禁得起任何磨練的。)
瞧他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仿若事不關己般,令她都听迷糊了。
「在她名下?這女孩究竟是誰?」怎麼看這馬麗也不像是公司的接班人,何況還有個正牌長孫薛敦誠坐鎮,難道她的助手真的大有來頭?
想像話筒那一頭的鄭明琳疑惑不解的樣子,就令薛敦誠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喜悅。
看來馬麗什麼都沒對她說,那就再讓她多猜測個幾天吧!他自私的想,太早把謎底揭開就沒有樂趣了。
她的詢問得到了薛敦誠的笑而不語,明琳的心逐漸下沉,好像有人在底下綁了數千斤重的大石頭般,沉重的引力一直往下往下……
鄭明琳心中極度不舒服,因為馬麗和薛敦誠之間的關系,有可能親近到令她不敢再去多想。
她急急的收線,不願讓自己陷入桎梏中。
薛敦誠卻悠哉地享受著布網的樂趣。
想像方才電話的那一端,鄭明琳可能會有的疑惑、震驚,以及……嫉妒;薛敦誠就不由自主的讓笑意爬上他的臉,他向來沒有太多表情的臉暫時下了個注解。
像是大方地布施他的好心情般,他向一旁的秘書郭容生說︰「你累了吧?今天早一些回去,明天還有的忙呢!」
冰容生在听聞他的話之後,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現在說話的真的是他的頂頭上司薛敦誠、那個一向以壓榨員工為樂的秘書長嗎?
他方才不是和他的眼中釘經理在講電話嗎?
本以為他們通完電話,他會被掃到台風尾要加班到半夜呢!
怎麼現在卻……
他偷瞄了薛敦誠一眼,發覺他靠在椅背上,很輕松愉快地哼著小曲兒。
冰容生不知道那是什麼有氣質的古典小曲,只知道想走要趁現在,免得大老板又心血來潮的突然改變主意不讓他走。
他快速的將桌面收拾干淨,在最短的時間內向薛敦誠SayGood-bye,留下了有超級好心情的薛敦誠獨自佔著一間大辦公室,口中仍然哼著那首小曲兒。
接下來幾天,在虹雲集團工作的人都可以明顯感受到︰秘書長的心情很好。
當然也有人私下臆測著令秘書長有著好心情的原因是什麼,以及這樣的情形可以維持多久等等。
鄭明琳一早進辦公室之前,一路走來就听見有人在打賭薛敦誠的好心情可以維持多久。
愈是听到這種言論,就愈令鄭明琳心中不平。
由此即可見他平日有多跋扈、多專制了!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事、物,可以令得平日如豺狼虎豹的薛敦誠有著如此的好心情。
自從那日和他通過電話之後,她自己顯然就和好心情拜別了。
沒來由的有一股怨氣悶在心中,一想到自己心情最差的時候,薛敦誠竟有如此的好心情,更是令她不解也不平衡。
她愈想愈生氣,恨不得直接沖上廿八樓去問他。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如果這麼一問,那他不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若因此讓他知道她這所以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來自那天和他通電話時,他所提到和馬麗有關的事,那一定會被他狠狠的嘲笑一番的。
自從一年多以前,他丟下她的那一夜起,她就告訴自己不再讓那只驕傲自大的孔雀有機會再嘲笑她。所以她一直告誡自己,別在薛敦誠面前留下任何把炳。
她一直有一種感覺,覺得薛敦誠的好心情似乎和她有著密切的關系。
雖然她一直想不透,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他可以維持這麼多天的好心情;不過,好像就是從那通電話的隔天開始的,不是嗎?
托著下巴,她開始冥想,自己是否有什麼把炳落入薛敦誠手中,所以他才因此而得意洋洋。又或者是自己在工作上有何缺失讓他抓到,好準備在下一次的會議中大力炮轟她?
她想著想著竟失了神,甚至連馬麗靠在桌前和她對看了一會兒,她也都完全沒察覺。
好半晌後,鄭明琳才突然嚇了一大跳。「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我?」
馬麗輕笑著,坐回位子上。
「才不是故意嚇你,我站在你面前好久了,是你自己沒看見。」
奇怪了,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面前怎麼會看不見?
鄭明琳心念一轉,才發現原來馬麗是指她在發呆。
她瞅著馬麗,害馬麗連忙搖手澄情。
「別誤會,我只是突然發現你認真思考的樣子和敦誠哥好像。」
「誰和他相像?我才不屑呢!」鄭明琳口中雖嚷嚷著不屑,心中卻有一絲快意,原來她竟也有和薛敦誠相似之處。
「是嗎?可是能和敦誠哥一樣很專注于某一件事上的人實在不多,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的人在感情上也一樣會很專注呢!」
「感情專注?」鄭明琳高分貝的聲音有著不可置信的疑惑。「小姐,你別告訴我說那只蠻牛感情很專注。」
「他本來就是啊!」馬麗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明琳。「我以為你們認識這麼久,你應該了解他了才是。」
「了解他?我才不了解呢!」鄭明琳急忙想撇清關系,她想這個馬麗存的是什麼心?想套她的話,來了解她是否具有威脅性嗎?
「真的嗎?可是敦誠哥常提起你,他老是夸獎你,叫我要好好向你學習,可見他很欣賞你,我還以為你們兩位早已相知甚深了呢!」馬麗心想,敦誠哥的表現明明很喜歡明琳姐的。
「薛敦誠會夸獎我?」鄭明琳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馬麗頷首,這件事需要很驚奇嗎?為何明琳姐一臉像發現新大陸般。
「我不相信,你別安慰我了,薛敦誠應該是恨我恨得牙癢癢的,不可能會夸我的,你一定是听錯了。」鄭明琳不住地喃喃自語。
馬麗被她的態度搞迷糊了。
「明琳姐,你一定誤會敦誠哥了,他真的常在人前人後夸獎你,也常叫我要好好向你學習,可見他對你是極欣賞的;你別被他嚴肅的外表給騙了,他私底下其實是個幽默風趣的人,不要對他有誤會。」馬麗頓了一下,又說︰「況且,他也常在爺爺面前極力的推薦你呢!」
鄭明琳听得一頭霧水,壓根兒不相信馬麗的話,但心又非常希望這些都是真的。她提出一個疑問︰「你說的爺爺是誰?」鄭明琳一時想不通馬麗所說的爺爺是誰。
「爺爺?」馬麗狐疑的張大眼楮瞪著鄭明琳,懷疑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的。「爺爺就是老董事長薛容若啊!」
「薛容若?好熟的名字……」她正想夸說這個名字取得真好,冷不防的,她記起這是誰的名字了。瞪大雙眼,她抖著手指著馬麗,「你……你叫他爺爺?」
馬麗點點頭。她十幾歲就接受薛家的獎學金念書,十八歲前母親過世,由薛敦誠當她的監護人,廿一歲和薛敦敏結婚,叫他們兩兄弟的爺爺為爺爺,錯了嗎?
見馬麗理所當然的點頭,她益發覺得疑惑。「你到底是誰?」
「我?」馬麗指著自己。「我是馬麗呀!」
「我當然知道你叫馬麗。」鄭明琳氣急敗壞的問,她開始懷疑這女人的智商。「我是指你和薛敦誠的關系。」
「關系?」馬麗有些茫然,他不就是丈夫的兄長嗎?「我也不會說,反正他就是敦誠哥,老董事長就是爺爺,就這樣了。」
「那你……」鄭明琳的心中五味雜陳。
明琳問出一個極具關鍵的問題。「你住哪里?」
「住天母的山邊啊!」
「不是啦!」鄭明琳快被她氣死了。「我的意思是,你和誰住?」
「和誰住?」
猜想這女人大概是在日本住太久中文可能快忘了,鄭明琳好心的幫她翻成白話文。「就是你家里還有誰?」
這下馬麗懂她的意思了,她仔細的介紹︰「有爺爺、有敦誠哥,還有管家祥叔和祥嫂,另外敦敏在國外,他是我……」
「好了、好了。」鄭明琳揮揮手,她簡直快要崩潰了。
這女孩和薛敦誠住在一起?那不是擺明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多密切了?難怪他要全力培植她,畢竟未來的總裁夫人,對工作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她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像海灘上隨處可見碎裂的貝殼般。
起先听馬麗說薛敦誠夸獎她時,她心中還有一絲暗喜,原以為她在暗中對薛敦誠所投下的感情會有一點點的回報,現在,未來的薛夫人都站在眼前了,她算什麼東西?
她連薛家住在天母都不知道,這馬麗可是已光明正大的住在薛家了。
鄭明琳心里難過得有如多人在拉扯撕裂她的心一般疼痛。
她真想請假回家療傷,治療她的心痛。
看見鄭明琳沉默了好一會兒,馬麗擔憂地關心詢問︰「明琳姐,你怎麼啦?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鄭明琳搖頭,「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只是我知道了我該知道的事罷了!」
她聲音中透露出來的哀傷讓馬麗感覺到不對勁,但馬麗依然試著輕快的聲音帶動她,「到我家來玩嘛!我一直沒什麼朋友,你來我家玩,我會好好招待你的。」馬麗很熱誠地邀請她。
她家……也是薛敦誠的家吧!鄭明琳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
「有機會再說吧!你也知道我和薛敦誠是死對頭,如果貿然造訪我怕他會不高興。」
與其說怕他不高興,倒不如說不想走進屬于他們兩人的家。
扁是看平時薛敦誠打電話給馬麗的次數,就知道他有多麼疼她,更何況馬麗又是如此溫婉可人,連她這個外人都如此喜歡她了,更別說薛家的人是如何將她捧在手心上呵護。
馬麗果然涉世不深,她把鄭明琳敷衍的回答,錯當作是一種同意。
「你說了哦!下次有機會一定要來我們家玩,祥嫂會做許多好吃的點心給我們吃。」
看到馬麗如孩子般的興奮,明琳不禁自卑了起來。
薛敦誠還是要像馬麗這種千金小姐才匹配得起,一舉手一投足所散發的盡是一種貴氣。
望向落地窗,她的視線焦點落在遠方的天際。景觀也許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卻明白的提醒她,她只是芸芸眾生中平凡之一介,別在心中存有任何妄想了。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又被無禮的推開。
皺著眉,鄭明琳隱忍住怒火望向來者。
結果,映入眼簾的竟是薛敦誠。
「上班時間,沒事皺眉,小心你的皺紋愈來愈多。」他一進門就一坐在她的桌上。
「你來做什麼?」鄭明琳試著以最平靜的態度面對他。
從那天和馬麗談完話後,她就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對薛敦誠有任何想法。他是大老板,是未來虹雲的首腦,是她這種平凡老百姓高攀妄想不得的人;一年多前分手的那一夜,對他而言是不具任何意義的,所以她也不必再眷戀他那一夜的溫柔。
薛敦誠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他好像從她方才的口氣中感覺到一絲失落。
「你生理不順嗎?怎麼一點生氣都沒有?」太平靜的她不像鄭明琳,這讓薛敦誠有些納悶。
听他這一說,她的火氣馬上上升。
「去你的,你才生理不順,你該不會看我好好的就不滿意,非要我生氣才可以吧?」
「對嘛!這才像你。」薛敦誠輕輕拍掌。
白他一眼,鄭明琳啐道︰「變態。」
「嘖,你這女孩子說話真不文雅,虧你還出洋念過書。」薛敦誠故意糗她。很奇怪,只要看見鄭明琳,他就無端的心情開朗了起來。
鄭明琳一听,雙手叉腰,怒瞪著他。
「出洋念過書又如何?誰規定出洋念過書的人說話一定要文雅?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的小馬麗嗎?」
她站起身,和坐在桌上的他等高,四目平視。
薛敦誠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眼中。
「這話听起來似乎有些醋味?」薛敦誠其實有些喜歡她帶醋的話語,但他卻不想浸在醋缸中。
鄭明琳急急的為自己辯駁︰「什麼醋?才沒有!」她移開了眼楮,不想讓他看穿她的心思。
薛敦誠一雙犀利的眼楮,常令人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此刻這種感覺令鄭明琳感到心悸。
他捏緊鄭明琳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如果沒有吃醋,為什麼會無端提到馬麗?」
「提到她很奇怪嗎?你的生活和她不是息息相關,提到她有什麼奇怪的?」既然躲避不了薛敦誠的視線,她決定面對他。
「是可以這麼說,但和我們倆無關。」薛敦誠輕笑,他的話中帶有玄機。
「什麼我們倆?我哪時候又和你扯在一起了?」鄭明琳好不容易按捺下激動的心湖。
冷不防的,薛敦誠快速的吻住她因生氣而嘟起的紅唇,久久之後才舍不得的放開。
哀著胸口,鄭明琳也跌坐在辦公桌上。她好不容易才平靜的心,因為薛敦誠的一個吻,又翻起了大浪。
「從我第一次替你解圍的那天起,我們倆就扯在一起了,不是嗎?」薛敦誠側看著她,十分平靜的說。
從那天起,他就忘不了她的滋味。今天這麼做,只是這一年半以來他每天都想做的事之一罷了,若不是考慮到鄭明琳一時無法接受,他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了她。
「可是你身邊已有馬麗。」她低聲控訴。他已經有了這麼一個溫婉的美人了,怎麼能再來招惹她?
「馬麗?」薛敦誠疑惑地說︰「這和她沒有關系。」
突然之間,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所放的餌,他頓時明白了她的怒氣所為何來。
含著笑,他再印上一吻。「馬麗和我是有些關系,不過和你所想的不一樣。別擔心,她永遠也不會威脅到你。」
「你……你這男人想腳踏多條船?」她不敢相信他竟是這樣的人。
「不,我不想踏很多條船。」薛敦誠心中非常得意。
鄭明琳分明對他很在意,也明顯的對馬麗吃飛醋,所以目前的情況有利于他的追求,盡避這件事他一年多之前就想做,但他還是隱忍了下來;因為他要讓她明白,他不是因為和她上床才升她職的。
「那你……」鄭明琳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明明承認他和馬麗「有些關系」,卻又故意來撩撥她的心,她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思。
薛敦誠抓緊她的手,在唇上輕吻著。「我只想當一艘船的擺渡人,不想同時擁有一個船隊;至于馬麗,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和我們倆的生活不相抵觸的。」
听他如此一說,鄭明琳如同走入迷霧森林般的模不著頭緒。
薛敦誠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料準了鄭明琳要理清他的話,可能需要一段頗長的時間,他決定把空間留給她,在走到門邊時又回頭道︰「對了,過幾天,你找機會和馬麗一起到紅花的籌備辦公室去,長谷川裕一新任籌備總經理了。」
「長谷川裕一?」明琳心中突然一緊。從一年多前的那天後,她就沒再見過這個人了。
「對,就是長谷川裕一。」薛敦誠的語調冷得如同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去?」鄭明琳語調中有些顫抖。
要去見這個人就如同要她去面對一個惡夢般。
薛敦誠平靜的盯著她。「愈令你害怕、恐懼的人,你愈要去面對。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麼你鄭明琳也就只有這點本事而已。我知道要你再度面對他是一項大考驗,但只要你在虹雲一天,你就無可避免的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遇見他。」
鄭明琳顫抖不語,她不明白薛敦誠的心思和用意。
薛敦誠看著她,縱然心中不忍,他絲毫不表露在外。他是真的動了凡心,想和眼前的女人長長久久的走下去,但眼前這一關是她要自己去克服的。
薛敦誠走回來,握了握鄭明琳的肩膀。「長谷川裕一沒有你想像中的可怕,他不過是個平常人。」
他頓了下,又接下去說道︰「去的時候找馬麗和你一起去,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馬麗。」
「為什麼?」
「因為他父親是馬麗在日本念書時候的保證人。」薛敦誠輕笑後,放開鄭明琳,走出辦公室。
鄭明琳心中激蕩不已。
在虹雲,究竟還有多少令她訝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