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夏末台灣台北
「陳律師,富力企業楊采欣小姐三線找你。」孫允隻以平穩的嗓音,透過電話內線轉告正忙得焦頭爛額的陳俊銘。
「你好,我是陳俊銘。」
「陳大哥!」采欣難掩興奮的高呼。「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采欣!噢,不,我要改口稱尹太太了。怎麼啦?和孝偉鬧別扭嗎?」陳俊銘接到熟人的電話,便將工作擱至一旁,借機休息片刻。
「才沒有呢!我們恩愛得很。你下個月十二日晚上有沒有空?想請你來參加富力企業的年度聚會。」
「你掌廚嗎?那我要考慮考慮。」陳俊銘爽朗的大笑,惹來電話那頭的采欣抱怨連連。
「我學烹飪學了很久耶!你還取笑人家,當心我要孝偉找人包圍律師事務所,讓你的員工聞聞我下廚時傳出的香味,然後要你們想吃都吃不到!」
俊銘錯愕的呆了半晌。他自嘲道︰「恐怕到時我的員工都要棄我而去,轉而投靠富力企業了!」
「陳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安頓他們的。怎麼樣,你來還是不來?」采欣提高尾音,話中夾雜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也好!偶爾松馳自己的身心,免得彈性疲乏,陳俊銘往椅背一靠,故做勉強的回采欣。「好吧!不過我有個要求,我可不可以吃飽了再去?」
「不——行!」采欣尖聲大喊,差點把俊銘的耳膜震破。
這小妮子結婚後,語氣竟比從前更蠻橫;俊銘可以想見者偉婚後所受的若頭。
好說歹說的安撫完采欣,陳俊銘掛了話筒,走向窗邊。他拉開百葉窗,將戶外高樓聳立的台北盡收眼底。
不知怎麼的,俊銘的心上老是縈繞著那名香港女子的身影。尤其是她的眼神,直網住俊銘的注意力,教他難以忘懷。俊銘好生懊惱,當時沒能留下她,連最基本的交換名片都不曾。
她的臉……俊銘回想起來,那簡直堪稱上帝的杰作,他從未看過比她更出色的女子。有幾位在俊銘周遭打轉的女性,雖然條件優越,但她們身上的脂粉味,讓俊銘望而卻步。那女孩和這些以人工產品裝扮出來的女人大相逕庭,她的美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柔弱,而是清麗月兌俗,獨特的典雅溫婉。
糟糕!再這麼沉迷上去,恐怕會為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害相思了。俊銘努力驅散腦中委靡的思想,振奮精神準備回到工作崗位上。就在他放下百葉窗的當口,他發現對面大樓的前庭,坐著一位和她酷似的女子。
會不會是看錯了?俊銘定楮再瞧,她仍然直挺挺的坐在階梯上,動也不動。俊銘察覺她有異樣,他飛也似的把握時間,立刻沖向對面的大樓。
穿越安全島,俊銘緩緩的走至她的身旁,她將頭垂放在兩膝上,見地上有個影子,她才抬眼望他。
是她!俊銘的心中又驚又喜!他挨身向前,在她的跟前蹲下。
「小姐,你記不記得我?去年在香港,我和一個朋友冒充警察替你解圍過,你有沒有印象?」
她好奇的看著他一合一張的嘴,沒有任何表情。
「小姐,我叫陳俊銘,我的辦公室在對面,你要不要去坐一會?」俊銘不忍放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大街上,他主動邀約她。
這回她有反應了,點了點頭,跟隨在俊銘後面,回到他的律師事務所。
事務所的職員見老板匆忙的跑出門,沒多久就帶位小姐回來頗感訝異。因為他們向來都是見女人來纏老板,沒看過他主動帶女人來工作場所;何況那名女子又是「驚為天人」的類型。大家在俊銘合上門扉後,開始議論紛紛。
孫允隻也不待陳俊銘吩咐,便沖了杯咖啡進辦公室,招呼這位不速之客。
俊銘本想等她坐定歇歇腳,才開談的,怎知她一踏入俊銘的辦公室,便迫不及待的問︰「你認識我?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名字、住址、有什麼親人?」
俊銘被她闢哩拍啦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等等,你是說你忘記自己的名字?」
「嗯。」女子苦著臉,雙手不自覺的摩搓著。「我想我喪失記憶了,現在什麼事也想不起來。」
「你是從醫院逃出來的嗎?或者,有人放你鴿子,把你遺棄在街上?」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女子搖搖頭,眸中的沮喪更加深。
俊銘放柔盤問的口氣,他溫和的說︰「那麼你為何坐在路旁?」
「我的意志清醒時,我已經在那兒了。你不是見過我嗎?難道你也不清楚我的來歷吧?」
「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緣。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來不及問。」俊銘頓了頓,搬出他的正義感說︰「不過你放心,我是個律師,我會替你查出一切的。」
「真的?」女子終于展現笑臉,她興奮的說道︰「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不客氣。」俊銘凝視她,又不自主的被她吸引。
他倏地移開目光,免得心智再被攻陷。「我該怎麼稱呼你?或者,你有沒有對什麼特別有印象?」
她偏頭想了想。「嗯!好像一個字是……眉。」
「梅花的梅?」
「不是,是眉毛的眉。」她在自己兩道秀眉上比劃幾下,接著露出的燦爛笑臉,讓俊銘畢生難忘。
她是不是虛幻的?俊銘懷疑。可是見她清晰的站在眼前,他才打破這個荒謬的想法。
「叫你小眉,好嗎?等查明你的身分,再還你真正的姓名。」
「小眉?」
她樂得直重復念著,還沖著俊銘傻笑。看來俊銘有新鮮事可以忙碌了,因為他敢打包票,小眉加諸在他肩上的重擔,肯定非常棘手。
「什麼?你要帶個女孩回家里住?!」陳苡文對著無線話筒高喊。
經她這麼一廣播,陳家上下無人不知曉了。一旁的陳苡文凡是一副事不關已的嚼著洋芋片,繼續打她的游戲機;而陳宗南和他的太太江玉嫦則喜出望外,兩人高興的相擁,嚷著菩薩保佑,陳家有後了。
陳苡文不耐的瞪著歡天喜地的父母親,示威性的抗議。「拜托你們小聲一點,我都快听不見俊銘講的話丁!」
陳家二老這才安分地坐在沙發上,以便獲得最新的消息。
陳苡文擺平父母後,繼而對著話筒說︰「我警告你,你如果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最好先老實招出來,否則東窗事發,你小心你的律師頭餃不保!」
「姊,你太夸張了,我只是要帶一位朋友到家里住段時間,別弄得人心惶惶的行不行?」
「別怪我沒先提醒你,你的女朋友要是在家中出了什麼事,你得負責解決哦!」苡文把丑話說在前頭,說不定能讓俊銘打消這個主意。反正她不希望這名和俊銘有暖昧關系的女人,進駐陳家大門;除非,她有本事通過苡文的考驗。
傻銘很清楚苡文心中在盤算什麼。姑且不論手足情深,他和苡文年齡只差一歲,高中以前都在同個班級上課。所以他對苡文的了解,勝過生養他們的父母。俊銘在做出這個決定前,也預設過小眉的立場,但是不把她帶回家,他根本忙得沒空照顧小眉。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小眉安穩的住在陳家,而最保險的是,俊銘也一並回家住。
苡文听見這個破天荒的消息,她又忍不住大呼︰「你也要回來?什麼時候?好,我讓李嫂打掃客房,當然也把你的房間清理干淨羅!俊銘,我等你哦!拜拜!」
陳家二老不相信苡文所言,他們試探性的再問︰「俊銘說他要回來住?」
「是呀!」苡文隱藏的笑意全泄了底。她的唇笑勾成一彎月,欣喜的說︰「你們的寶貝兒子要回家了!我心愛的弟弟要回到我身邊了!哎呀!我得好好打扮打扮,不然這副模樣準把俊銘嚇昏!」
苡文像只花蝴蝶般的飛進她的閨房,還不時傳出快樂的哼歌聲。
「噢!又報銷了!」苡凡死瞪著電視上GAMEOVER的字樣,憤怒的低喃。
陳家南和江玉嫦看著兩種截然不同反應的姊妹,再想他們擁有自己事業即將歸巢的凶子,不禁深深的長嘆一口氣。
小眉依循紙上的地址,找到位于巷內的陳宅。總算到了,小眉擱下俊銘為她添置衣物的手提袋,拭去額上的汗珠,僵直的立在陳家門口。
原本俊銘是要和小眉一起回來的,但客戶臨時造訪,俊銘滿臉歉意的遞給小眉陳家地址,還幫她叫了部計程車,請她先走。小眉不好意思給俊銘添太多麻煩,只好自己模索。幸好找到了,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眉伸手欲按門鈴時,她的身旁突然冒出一位女孩,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她。
陳苡凡老遠便瞧見小眉在家門口逗留了。對于這位陌生女子,苡凡十分好奇,所以她趕在小收按電鈴前,現身制止她。
苡凡初見小眉,她的眼楮為之一亮。好端正的瓜子臉!苡凡暗自贊嘆著。身材也不錯,皮膚又白又細,是個標準的美人。苡凡細瞧一翻後,才開金口問︰
「你找誰?」
小眉禮貌性的說道︰「我……我是陳律師的朋友。
這里是陳府嗎?」
扮的朋友?苡凡忍不住又多看小眉幾眼,她以為俊銘要帶回家住的朋友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色的平庸女子,想不到來的竟是這麼個清靈、讓人恨不得當寵物疼愛的小女人。和陳家出品的大姊苡文相比,苡文的風采定會被小眉搶光……哎呀!以後有好戲可看了!
苡凡拿出鑰匙打開鐵門,朝小眉勾勾手指。
「進來吧!」
小眉壓根沒想到運氣這麼好,踫巧遇上俊銘的家人。她羞澀的隨著苡凡穿越玄關,邁入客廳。
「媽,哥的朋友來了,她招呼她。」苡凡把接待工作丟給母親,逕自回房做自個兒的事情。
江玉嫦和本嫂正巧在廚房試驗新糕點的口味,一廳說俊銘的朋友來了,她們連圍裙都來不及拿下,就匆忙的跑出來招呼。
「你是小眉吧?俊銘都跟我說了。來,隨便坐,別客氣。」江玉嫦慈祥的微笑著,吩咐李嫂倒茶。「外頭很熱吧?李嫂,送杯冷飲給小眉消消暑!」
「不用于,謝謝!」小眉客套的回絕。
她不想再麻煩任何人,以免日後人情債償還不完。
「應該的,小眉,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要用什麼都別拘束,知道嗎?」江玉嫦剛見到小眉,她就認定這個兒媳婦了。雖然俊銘嘴上什麼都沒提,可是江玉嫦听得出,俊銘滿寶貝小眉的,因為她的氣質可說是獨一無二。
江玉嫦就不信,俊銘見到小眉的姿色能不動心!
「李嫂,帶小眉去客房休息吧!我看你雙眼紅腫,一定這幾天都沒睡好。好好睡個覺,晚餐的時候我再叫醒你!嗯?」
小眉就是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于是她頷首,輕答︰「嗯,謝謝陳……」
「叫我陳媽媽。當然你要喊我媽也無妨。」
小眉沒弄懂江嫦話中的含意,她順江玉嫦之意喊了一聲陳媽媽,然後才隨著李嫂到客房去。江玉嫦直等到小眉隱入房中,她才移開視線。
「俊銘的眼光這麼高,難怪其他女人都看不上眼。」江玉嫦邊竊笑著,邊走回廚房研究她的甜點。
沒多久,陳家的大小姐陳苡文回家丁。
苡文是傅氏企業的特約顧問,她曾在日本留學三年,所以她在傅氏企業里擔任和日本客戶連緊的橋梁。她沒有公司上下班打卡釣束縛,只是偶爾飛幾趟日本,其余工作時間自由又有彈性,苡文的日子可說是優閑自在。
例如今天,她知道俊銘會回家吃飯,她很早就把該處理好的任務公文夾,放置在總經理傅思文的桌上。不等上級允準,她便率性的拎起背包,瀟灑的離開公司。
陳苡文的處世原則是,人可以一天不吃飯,但不能一天見不到心愛的人。所以小泵獨處的她,至今仍未嘗過戀愛的滋味,因為一旦有男人被她愛上,她就會把他「隨身攜帶」,隨時隨地看他幾眼。
陳苡文不談戀愛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她希望自己的對象,是像弟弟俊銘那一型的男人。簡單的講,就是苡文有很深的戀弟癖!
「俊銘回來了嗎?」苡文拉開冰箱,抓起整罐冰水豪飲。
「沒沒。倒是他的朋友已經到了,在客房休息。
苡文,你可別吵……」江玉嫦重點還沒提,她已聞見腳步聲遠去。糟了!苡文不知會不會做了什麼對小眉不利的事?江玉嫦放下歷經波折的糕點材料,往客房前進。
苡文敲也不敲的,直接打開房門。她怒視床上的人影,不懷好意的逼近她。
這個女人!竟敢和我搶奪我親愛的俊銘?非給你點顏色看看不可!苡文邪笑著,亮出準備已久的墨水和毛筆,伺機進攻。
苡文盯著枕邊的睡臉,她的手瞬間停格在半空中。怎麼……該死!她長這麼漂亮干嘛?小眉純真無邪的容顏,讓人狠不下心來傷害她,即使恨意頗深的苡文也一樣。她動不了手!
要苡文打退堂鼓嗎?太難了,她平常言行一致的,絕不能因為她而壞了自己的原則。苡文發狠的把筆沾上墨水,朝小眉的臉上畫去。
不料,一股突來的無名力量阻止了她。她的筆像遭人用力抽走似的,跌躺在畫桌上,她手中的墨汁也是,無緣無故的滑下苡文的手掌,在干淨的地板上潑散開。
床上的人倏然起身,她睜開雙眼,尖銳的目光冷冷地射向苡文,仿佛要將她亂箭射死。同時也有陣不知哪來的強風,刮得房間里的物品東倒西歪,滿目瘡痍。可怕的不是地上的慘狀,苡文眼睜睜的看著小眉柔細的發絲,像擁有生命力般的揚在半空中。
苡文戰栗的張大口,退出小眉的房間。
「媽,她不是人,是怪物!」苡文被嚇得魂飛魄散,跌撞入江玉嫦的懷抱里。
俊銘寒著臉,听苡文把小眉房里發生的事講完,才沉沉的出聲,「姊,你最近睡得好嗎?還是工作上遭受挫折,令你因擾不已?」
苡文知道俊銘的弦外之音,她理直氣壯的說︰「你不用懷疑我,我的心理生理一切正常!不正常的是那個女孩,沒名沒姓,還來歷不明!」
「苡文!」江玉嫦責道︰「不準你批評小眉!她喪失記快已經夠可憐的人,我們要有同情心,不要老是拿這點來傷人!」
「媽,她關你什麼事啊?小眉和你非親非故的,你干嘛貶自己女兒護著她?」苡文對母親欠公平的話語加以反駁。
「她現在和我是沒啥關系,以後可說不定了;搞不好她是你未來的弟妹呢!」江玉嫦笑吟吟的答道。
「弟妹?」苡文瞧瞧弟弟俊銘,顯然俊銘對每親天外飛來的一句也感到驚愕,他回望著苡文。
「是啊!俊銘,你可要好好把握握!」
「等等,媽,你是說要俊銘娶小眉嗎?」苡文進一步詢問著,她快昏倒了,怎麼可以?俊銘怎可以棄她而去,和那個魔女共渡今生?不行,她一定得想辦法阻止!
「有何不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江玉嫦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在她的腦海里呈現的是一副和樂融融、含貽弄孫的幸福畫面。
「可是……俊銘,你怎麼不反抗?這是你的終身大事耶!」苡文將俊銘卷入戰爭中,她期待弟弟會努力急取他快樂的單身生活,而安撫媽媽的一廂情願才是。
俊銘不想回答女人間愚蠢荒謬的問題,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扔了句,「我進去休息了。」逃之天天。
苡文瞠視著俊銘的背影,當場哇哇大叫起來。
俊銘走過小眉的房間,他見門開出一條縫,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放輕腳步踏入客房。
房內的所有東西都是整齊的擺在該放的地方,和苡文說的景象完全相反。俊銘行至畫桌前,見黃澄的夕陽染遍了天邊,他體貼的收好窗簾,讓窗外的美景和房間能一脈相通。
小眉咕噥的翻子個身,迎向俊銘所站的方向。俊銘觀賞完無限美的景色後,偷偷的瞥了小眉幾眼。他不偷瞄還好,當他的眼神落在小眉的睡顏上,他知道自己再也移不開了。
俊銘順手拉來椅子,坐著將她審視個夠。俊銘實在猜不出她到底是哪位神仙的最愛,不但有張獨一無二的美麗容貌,她後切,也是那麼神秘不可捉模。俊銘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地球人了,不然地球人身上的缺點,在她身上竟杳無蹤跡?
俊銘放縱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臉龐上流轉。
她像個嬰兒般半弓著身子,浮著兩個淺淺的灑窩入睡。不知作了什麼好夢,只見小眉唇上的笑意更深了,輕合的眼皮也眯了起來。不知情的人會認為俊銘講了個笑話,逗得小眉咯咯笑個不停。事實上俊銘除了目不轉楮的望著她,什麼話都沒說。
盯著小眉微揚的嘴角,俊銘的心神再度陷入恍惚。他覺得自己竟有股莫名的沖動,想據獲這兩片柔軟的嬌唇,品嘗她的甜美。
但是俊銘的理智戰勝了渴望,他干脆搖醒小眉,杜絕他腦中的惡魔橫行。
「小眉醒醒,該起來吃晚飯了!」
「嗯?」小眉揉揉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好大的哈欠。
「我睡很久了嗎?」
「也不過三個小時。你是不是常常睡眠不足?」俊銘望著小眉淡淡的黑眼眶,他關心的問道。
小眉按摩眼楮周圍。「我不知道,也許這是與生俱來的吧!啊!,睡飽起床的感覺真舒服!」
「現在你用心想想,對過去有沒有印象?」俊銘不忘追查小眉的身分,他鼓動小眉回憶。
小眉嘟起嘴,努力回想半天都沒結果。她瞧出俊銘寫滿失望的表情,她愧疚的向俊銘道歉。
「對不起,連累你了,其實你沒有義務幫我的……」
「我也不可能放你一人在茫茫台北市游走啊!再說見義勇為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則,我不想因你而打破。」
「謝謝你,我很感激你。」小眉誠懇的說。
俊銘被這句真心話捧得臉紅,他輕咳一聲,換了別的話題,才抑止住暈紅繼續擴張。
他們聊得正起勁時,走廊上傳來李嫂的呼叫聲。
「俊銘,小眉小姐,吃飯羅!.」
俊銘做出「請」的手勢,讓小眉走在前頭,自己謙恭有禮的跟著小眉,朝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