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危軾庭摟著靖靚出現在麗晶酒會現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今晚將會是個多事的夜。
被一個人盯著看很不好受,如果同時被兩、三百人盯著看,那就更難受了。
與會的嘉賓看到危軾庭的蒞臨,大家的反應全是變成木頭人般地呆住,再回頭看那位在會場穿梭的另一個危軾亭,只有一個感覺,就是頭昏。
「天哪,他們是雙胞胎!」不知從哪個角落進出這個聲音,呆立的眾人才回過神,其實雜志也曾報導過危氏老總裁的子女是三胞胎,但他們不曾一起公開露面,才會造成大家的錯覺。
「許董,最近身體還好吧,戒酒成功了沒有?」危軾庭瀟灑一笑,對身旁兀自發呆的公司往來客戶打招呼。
「哦,危總裁您好,托您的福,我戒酒成功了。」
「那就恭喜,上了年紀要多保重。」
「這位是?」縱橫商場的各家主事者總算認清危家新一代的接棒者,然而危軾庭以往出席宴會從不帶女伴,這次靖靚的出現可是令在場將危軾庭視為頭號金龜婿的女人們的芳心碎了一地。
「我的未婚妻,靖靚。」說朋友交情太淺,說女朋友會惹上不少麻煩,只有未婚妻這個稱號最合適也最合他的意。
一聲納悶的男聲和懷疑的女聲同時響起,兩雙寫滿問號的眼眸盯著他看。
她何時成了他的未婚妻,為什麼連自己也不知道?
「今天帶她來就是要介紹給大家認識。」順便告訴那些老是想來段商場聯姻的老狐狸們,他白天為公司付出的心力就很多了,沒道理連自己的下半生也跟著賠上。
「什麼時候請吃喜酒記得通知我一聲,恭喜危總裁您事業愛情兩得意呀!」
和危氏長年交好的政商名流紛紛靠攏道賀,被人圍著使空氣變得沉悶,身高不高的靖靚覺得好難受。
「怎麼了?」拂去她頰邊垂落的發絲,危軾庭體貼的問。
「我口渴。」她需要新鮮空氣啦!靖靚不敢當著眾人的面丟危軾庭的臉,只好裝淑女。
本來不打算來的何雨姍在一旁冷眼瞪視,原本她要利用危軾亭制造接近危軾庭的機會,但靖靚的出現卻狠狠打亂她的計畫。
他居然有未婚妻!
那副瘦不拉嘰又平庸的容貌,危軾庭是看上她哪一點?哼,她一定是危軾庭找來氣她的!一定是。
「恭喜你。」
冷淡的語調在靖靚拿香檳時響起,靖靚回頭,身旁正站著一個高貴嬌艷的絕世大美女。
「謝謝。」靖靚有禮的回答。
她舉杯的動作,正好把手鐲顯露了出來,讓原本想羞辱她的何雨姍愣了愣,那是……
「等等。」何雨姍反身阻住她的去路。
靖靚疑惑的看著她,不解該是陌生的女人為何會對她發出驚人的恨意。
「有事?」
「身為軾庭的女人,我覺得有些事要提醒你。」像這種女敕角色,隨便她捏造幾個謊言就足以嚇死她了。
丙然,話才一出口,靖靚的臉蛋瞬間蒼白。
「在你還沒出現前,他身邊的女人就只有我一個。」何雨姍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說著刺死人的尖酸話語。
寒意由腳底竄上,靖靚覺得頭暈。
「像他這種成功的男人,不是一般女子留得住的,想當初我也為他賠上一切。」語調轉為泫然哀傷,「我只是想提醒你,別讓他給騙了。」以高級手絹輕拭眼角,何雨姍話說一半人就轉身離開。
靖靚弄不懂她話為何只講一半,而且每句都令她的心懸在半空。
「靖靚,軾庭等你很久了。」被危軾庭拉著去認識一堆商場生意人的危軾亭頭昏眼花的來喝杯飲料歇息,再不推靖靚上戰場,他怕自己會被危軾庭給操死。
「危大哥,剛才那個女人你認識嗎?」如果她真的是危軾庭的女人,那他應該知道。
「她是何雨姍,一個麻煩人物,別理她,快去找軾庭。」看著和銀行總裁攀談的何雨姍,危軾亭不悅的說。昔日她對他的無禮他可沒忘記,在她眼里,除了二弟誰都入不了她的眼,名副其實的眼高于頂。
「哦。」靖靚悶悶的將杯子放回盤中,既然連危軾亭也認識,那麼她真的和危軾庭有關系。
當她走到危軾庭身邊,他不客氣的將手放到她的腰上,獨佔的意味很濃。
「怎麼去這麼久?」他終于知道什麼叫思念的滋味。
靖靚回以一個虛弱的笑容,看著華麗的會場和衣香鬢影的男女,她只有一股喘不過氣的感受,視線不經意落到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發現她正好也在看自己,眼里有著不甘和嫉妒,至于其他的女人也同樣用仇視的眼光看她。
好難受,頭好暈……危軾庭的身影變得饃糊,在她失去意識前,耳邊傳來的是危軾庭心焦的呼喊。
「二哥,都是你不好,靖靚還不習慣台北的生活,你就拉她去參加宴會。」
一家人圍在危軾庭的房間爭相撻伐他的錯。
「你讓靖靚乖乖待在家里陪我就沒事,偏要把她帶出去!」危母在一旁嘆道。
「二弟,你也太不小心了。」危軾亭忍不住也念了幾句。
「出去!」危軾庭冷眼一瞪,要大家滾出他的房間。
「我們是關心你耶!」要是人家嚇到不肯嫁給他,那危家就損失慘重了。
「我說——出去!」危軾庭比著門口,要是他們再嘰嘰喳喳個不停,他不反對直接拿棍子敲昏他們,當然,爸媽除外。
雖然大家都很關心靖靚,但迫于危軾庭的婬威之下,大家只好模模鼻子走出去,沒人希望鬧家庭革命。
「嗯……」吵鬧的聲音讓靖靚不安的挪挪身子。
「她醒了。」危軾婷猶想做困獸之斗,想知道靖靚為何會昏倒。
危軾庭亮出拳頭,半秒鐘內清場完畢。
「靚。」撫著她蒼白的臉蛋,危軾庭緊抿著唇,心里自責沒把她照顧好。
眨了眨眼,入眼的是危軾庭深情且擔憂的臉龐。
「我怎麼了?」她怎麼覺得頭好重?靖靚掙扎著。
「你昏倒了。」輕柔的扶起她,讓她倚在床頭。
昏倒?噢,不會吧,她居然當眾出糗,這下子危軾庭一定會怪她的。
「對不起。」她先認錯。
「為什麼道歉?」他不解。
「我害你丟臉了。」
「傻瓜,誰準你胡思亂想的?」他不舍的揉揉她的頭,寵溺之情溢于言表。「身體不適就別勉強自己,你該告訴我的。」捧著她嬌弱的臉蛋,他好想將她揉入體內好好疼惜。
「可是如果不跟你去,你就會讓我出不了這個房門。」語氣可無辜著。
「不準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好像在生氣。」記憶中,他很少臉色這麼難看。
「我當然氣,氣我自己。」
「為什麼?」不是該生她的氣嗎?
「氣我沒好好照顧你。」他怎麼舍得生她的氣?
水瀅瀅的眼眸看入他眼底的真摯,他是出自真心在不舍自己,她的心頭一暖。
「謝謝。」她偎入他懷里。
這次又為何跟他道謝?
她誠懇的說︰「謝謝你喜歡我。」
「你說錯了,我愛你。」執起她小巧的下巴,唇瓣貼近她的,傾盡他一生的深情訴說。
他的綿綿情意,讓靖靚忘了先前發生的不愉快,她嬌羞的閉上眼。
溫柔的吻滿足不了兩方滿溢的愛意,危軾庭加深對她的索求,靖靚給他的答案是將小手環上他的肩,甜蜜的將自己交給他。
趴在門上的危家人听不見任何聲息,疑惑的對望了幾眼,直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嬌吟與男人的低喘傳出,才紅著臉各自回房。
看來,危家這次真的要辦喜事了。
蓖用私家偵探調查的結果,何雨姍更不把靖靚放在眼里了。
只不過是一個孤兒,哼,憑什麼搶她的男人?她要的東西就非要得到,否則她寧願毀了它也不給人。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機會約她出來把事情攤開來講,天底下應該還沒有跟錢過不去的人吧?何雨姍冷笑。
「靚小姐,有你的信。」自從靖覦昏倒的那日後,危家上下都被吩咐要好好伺候這位未來的二少女乃女乃,尤其是危父與危母更是把她疼入了心。
靖靚訝異的接過信,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會有人認識她?
接過那封素雅馨香的信,靖靚狐疑的拆開,信里的內容更是讓她坐立難安。
平靜的心起了波瀾,她該不該赴約?
原本想找個時間問危軾庭他和何雨姍這個女人的關系,但剛接手總裁的位置讓危軾庭忙得昏天暗地,連下班也越來越晚,甚至要熬夜加班。
假如他們真的有過去,何雨姍也可以是她求證的人,或許危軾庭會怕她傷心而選擇隱瞞,問她說不定能知道得更透徹。
靖靚下意識已認為危軾庭和何雨姍之間真的有什麼,她卻忘了去想這會不會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下午三點鐘,台北車站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餐廳開放下午茶時間,有閑又有錢的人佔了約八成的桌數。
啜口椰香女乃茶,何雨姍看到靖靚,心想她就連來這種地方還穿得那麼樸素,真是有夠沒見識。
靖靚不知道何雨姍約的是高級飯店,只是隨性打扮一下就出來,現在踏進這里,客人投來注目的視線令她有點不安。
「請坐。」何雨姍還以為她怕了不敢來,這樣子正中她的計謀。
「何小姐,你有什麼事嗎?」坐在頂級的布沙發上,她開始後悔干嘛自找麻煩來這里听危軾庭和另一個女人的愛情史,過去就讓它過去,不就沒事了嗎?
「你是個聰明人,我就直接說了,請你和軾庭分手。」
什麼?她居然一開口就要她和危軾庭「切」?靖靚擰眉。
「你要多少錢?」不拖泥帶水,何雨姍從皮包里抽出一本閃亮的支票簿。
「何小姐,請你說清楚。」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何雨姍故意的輕藐。
「你纏著軾庭最終目的要的不就是錢?以你一個孤兒的身分,要配上軾庭未免太天真了。」冷哼一聲,何雨姍在支票上簽名。
「請你放尊重點,我和軾庭在一起從沒要過他一毛錢。」之前她還傻傻的以為他身無分文。
「是嗎?我請問你,你以為軾庭看上你哪一點?」語氣中將靖靚貶到最低點。
「不管他看上我哪一點,至少現在他願意寵我、愛我,我不必自作多情。」
「你這個沒人要的孤女居然敢這麼大膽諷刺我?」何雨姍臉色變得很難看,從來沒有哪個不識相的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你左一句孤女,右一句不配,為的就是要我生氣和軾庭鬧翻,我沒那麼笨。」被惹火了,靖靚火力全開頂回去。
沒想到這個鄉下來的女人居然還這麼伶牙俐齒,狡詐的何雨姍語氣一變,臉色和緩,眼露同情。
靖靚謹慎的瞪著她。
「唉,你真的是陷太深了。」口氣由不屑瞬間改成極度憐惜。
靖靚冷冷看著她變臉的表演。
「其實我也是為你好,所以才想逼走你,為的是不讓你跟我受到同樣的傷害啊!」何雨姍伸出右手覆在靖靚的左手上,樣貌再真誠不過。
激將法無效,她就改用苦肉計。
「你想想軾庭的地位是那麼崇高,你卻什麼都沒有,姊妹一場,你手上的鐲子賣給我,我給你五千萬,如此一來你也不用看扁自己。」
靖親雙眼瞠大,開始懷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神經有問題,誰跟她是姊妹?
「如果你不滿意,我可以再加五千萬。」得不到危軾庭,得到這個神奇的鐲子也不無小補。
「何小姐,我鄭重告訴你,我從不看扁自己,我也不會為了愛情出賣我的親情,這鐲子是我女乃女乃留給我的,不管是人還是物,勸你早點死心,我都不會讓。」
「你以為自己多清高,要不是為了這個鐲子,你以為軾庭會看上你?」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靖靚不悅的瞪著眼前胡言亂語的何雨姍。
「你不要把我當笨蛋,這個鐲子的價值你我都清楚,它就是傳說中的七彩水晶石,為了它,軾庭才和你在一起,因為它可以讓危氏站上世界珠寶帝王的位置。」
「你別開玩笑了。」靖靚不自在的撇撇唇,手指撫著鐲子上的石頭。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問他,問他到底看上沒錢沒勢又是孤兒的你哪一點!」達不到今天的目的,何雨姍回復原先的冷艷不屑的丟下話離去。
留給靖靚的是滿月復疑惑與不安。
下午危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總裁,何雨姍小姐要見你。」嚴秘書為難的按下內線詢問危軾庭的意思。
(告訴她我沒空。)
「可是……她已經來了。」還一臉怒氣的狠瞪著她,她只是個小秘書而已,沒必要用這種殺人的眼光看她吧?
(我不見她。)
「是,呃——何小姐,你不能進去。」嚴秘書還來不及結束通話,何雨姍就直接闖進總裁室。
危軾庭不悅的由椅子上站起來瞪著來人。
「總裁,這……」嚴秘書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這兒沒你的事,你出去。」何雨姍不只擺架子,還不客氣的趕人。
危軾庭以眼神暗示不知所措的嚴秘書,要她先退下。
「注意你的口氣,否則別怪我請警衛上來趕人。」危軾庭嚴厲的警告她。
「軾庭,你到底要氣我氣到什麼時候,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何雨姍決定不再采迂回戰術,直截了當要危軾庭明白她的愛。
「我們才剛結束合作關系,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吧?」他輕蔑的反問她,抽出一本公文丟在她面前。
「如果我哪里做錯,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要用她來氣我?」何雨姍不解的走到他面前,用楚楚可憐的眸光凝視他。
「何雨姍,我讓你進來不是要听你說瘋話,我和你沒話好講。」
「都是七彩水晶石惹的禍,不然你也不會變心。」何雨姍以指控的語氣忿忿的說。
「你怎麼知道七彩水晶石的事?」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眼前。
「呵,我就知道,雖然我沒有七彩水晶石,但是靖靚能給你的,我一樣也不會少啊!為什麼你不看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
「你別自以為是,我是看在何氏和危氏多年的交情才容忍你,別搞砸了你父親多年來的心血。」
「我知道你是為了七彩水晶石才和靖靚在一起,你和她不會幸福的。」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評斷。」
「為什麼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從不看我一眼,甚至要娶那個沒沒無聞的女人?都是七彩水晶石惹的禍,我要毀了它。」何雨姍發狂的掃落危軾庭桌上的物品。
「你冷靜點。」抓住她的雙腕,危軾庭微怒的搖著她。
「我得不到的,靖靚也休想得到!」何雨姍雙眸失去焦距,喃喃念著。
「不準你傷害靖靚,听到沒有?」危軾庭大聲的警告她。
但她並沒有听進去,只是一逕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危軾庭迫不得已只好放開她,拉起掉在地上的電話撥打。
「我不會讓你如意的!我要毀了她,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何雨姍在他接通電話的那一刻,陰狠的丟下這句話就跑掉。
「該死!」危軾庭將手中的電話甩出去,他非找個機會修理何雨姍不可,不然這個瘋女人不知又要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