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的各個媒體都大幅報導了昨夜的盛況,關于這樁轟動台灣的喜事,各家皆發表不同見解--
有的說司徒赤魑實現諾言,在他三十五歲生日當天向眾人介紹他的妻子,卻讓原先有所期盼的女子希望落空、傷透了心;有的說司徒赤魑先立業再成家的範本完美得足以當全人類的楷模;有的說司徒赤魑老牛吃女敕草,抱得年輕嬌妻;有的說丁梵妮是現實社會版的麻雀變鳳凰;有的竟預估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絕對維持不了三年……
眾說紛紜,但言而總之,數個月來的臆測終于告一段落,批評往往免不了,可大多數人仍給予誠心的祝福。
「大哥去哪了?」
晚餐桌上,少了男女主人,氣氛怪怪的。
昨夜司徒赤魑與丁梵妮中途離開會場後便沒再出現,是又他們七個機靈地使節目美好落幕,讓賓客盡歡後離去。原以為他們倆回家來了,結果小媽說回來的只有丁梵妮一人,並且一進門就關在房里不出來,他們也不好打擾,想法子要聯絡司徒赤魑,可他手機關掉了,又什麼都沒交代。直到現在,他們終于肯定這對新人出了問題,而且是不小的問題,以致于司徒赤魑才會做出他幾乎不會有過的破例--徹夜未歸。
「都等了一整天了,大哥還不回來。」司徒藍魂把一塊塘醋排骨放入嘴里後說。
吃飯皇帝大,盡避擔憂,飯還是得吃。
「想找嫂子問問,她又關在房里不出來。」司徒靛魄接著說,也放了一塊糖醋排骨入口。
這對雙生子的說話模式向來一搭一唱,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大哥很少鬧別扭的,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中途‘落跑’這種魯莽的舉動不像他會有的行為。」司徒紫魈也有疑問。
「對呀,大哥不管多忙,也從不在外過夜,昨天是破天荒。」司徒白魏接腔,瞄了樓上一眼。
大夥不由自主也做出了一個相同的動作,而後全沉默……
「早說了要大哥考慮清楚,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賭注,風險太大了,瞧瞧現在,問題馬上來了。」司徒黑魘遺憾地說。
「看他們親熱的樣子,以為他們的關系應該是漸入佳境了,沒用想到……」司徒紫魈嘆了口長氣。
「大夥想想看該怎麼辦呀!」司徒黃魅放下碗筷,環視眾人。
「能怎辦?清官難斷家務事。」司徒藍魂快人快語。
「再說,回國快一星期了,不回公司不行了。」司徒靛魄又接道。
蚌性與司徒赤魑如出一轍,相同嚴肅少話的司徒青魁緩緩開腔︰「現下,只有留在台灣的黃魅、黑魘、白魏能幫著點。大家在同一個屋後下,僵不了太久的,你們三個看著辦。」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做他們溝通的橋梁?」司徒白魏眉梢微挑。
司徒青魁點點頭。
「咱們雖不怕那些流言,但我相信這些天下來,大家都看得出大哥對嫂子不是完全沒感覺,再加上中國人勸合不勸離的箴言,不管他們的問題有多大,咱們都要盡全力幫他們解決。既然木已成舟,那麼分離就是咱們最不樂見的,關于這點,大家要有共識才好。」
「嗯,有道理。」眾人紛紛附和。
「但!說了這麼多,第一步該怎麼做呢?」司徒白魏躍躍欲試。
「白魏,你跟小大嫂年齡差距最小,應該是談得來,你問問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司徒紫魈提議。
「開玩笑!我才不想枉做小人,誰規定年齡差距小就一定談得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干!」司徒白魏一副敬謝不敏。
「那你又說要幫忙?不找出問題徵結,怎麼解?」司徒紫魈橫眉豎目道。
「要解大夥一起解嘛!派我當先鋒,不公平。」司徒白魏咕噥。
「又不是要你去打仗,什麼先鋒?何況,小大嫂那麼溫柔可人,會吃了你不成?」這小子愈說愈夸張了,活似丁梵妮為夜叉、老虎的,非得集體行動以保安全不可。
「好了,這事甭急,至少先等大哥回來了再說。明天一早我們四個收假回公司,剩下的交給你們,情況如何再保持聯絡。」司徒青魁為這個話題作個總結。「吃飯吧。」
「她關在房里一整天,會不會餓著呀?」司徒白魏以食指指指樓上。
「餓不著!」司徒紫魈瞪了他一眼。「方才我見小媽幫她送飯上去了,中午、早上都有。你的關心未免太慢了吧?」
司徒白魏聳聳肩,夾了些菜入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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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錯了什麼呢?又做錯了什麼呢?
這個問題從昨夜到此刻,不斷地在丁梵妮腦里重復。
他的不歸代表著什麼含意?懲罰?冷落?那她到底算什麼呀?
當眾丟下她令她難堪,如果這是處罰的話,最少他也得給她個罪名,是不?那麼,她不會如此莫名其妙、也不會因而怨對起他。
捧著小媽端進來的飯,她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無意識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腦中思緒紊亂,有不解、有委屈、有埋怨。
這個時間,她的小叔們大概都用完餐了。她關在房里,不是在鬧脾氣,而是她曉得他們必然會問起來龍去脈,偏偏連她都不懂,該從何回答?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興致缺缺地將碗筷放回托盤中,她對盤中的佳肴感到抱歉。近來運動量倏地降低,導致她食量跟著減少,雖然小媽費心做的東西都很美味,奈何她的胃口就是裝不了這麼多。
拿起閱讀到一半的書--司徒赤魑的藏書量多到令人嘆為觀止,他的書房幾乎可以開家書店。而房中擺在書桌上的,是他平時較常翻閱的,多屬于商業類與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她手上這本屬于前者。說真的,她是個道地的數字白痴,以前總把商業與數學劃上等號,還跟姐姐發誓今生絕對不嫁商人婦,結果老天似乎愛作弄人,給她個相反的劇情。現在,她不學著了解一些關于商業方面的東西行嗎?
唉,這種書她居然能耐心地看到一半,連她自己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或許關在房里一整天真的太無聊了,她自我調侃地想著。
靜靜讀完一面,翻過頁,突如其來一陣浮躁使她再度放下書,站起身走向窗戶,她深吸了口氣--
這里的居住環境極好,若拿以前那間小鮑寓來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不過她仍舊比較喜歡「小屋」,畢竟,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呀!
姐姐,你究竟上哪去了?當真狠心這麼久都不與我聯絡?
思念驀地涌上心頭,丁梵妮又是一陣感傷。
轉身走至電話旁,她拿起話筒按下熟悉的號碼,片刻,她頹然地丟下它--
又是電話錄音。
昨夜絲亳不見蹤影,今兒個也聯絡不到人,爸爸去哪了?
也許,她該下樓問問黑魘看今天爸爸有沒有上班--搖了搖腦袋瓜兒,她隨即打消掉這念頭。
躺上床,以手代枕,望著天花板,她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好想回去那段有學校、有網球、有姐姐、有--岑樹學長的日子,那是青春!充滿了活躍、快樂,無憂無慮的……
為什麼她得被迫放棄這一切?
老天爺好不公平呵!
今晚,他會回來嗎?
無所謂了。其實他一再地提醒她高尚的身份地位,同時,他也在提醒她認清自己的立場,她只是個交易物!一個她父親與她丈夫私底下以五千萬為代價所交換的東西罷了。她憑什麼跟人家談條件?她有什麼資格向人家提出要求?
笑罵由人,本就是她的角色所該承受的。
姐姐--
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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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赤魑在凌晨時分回到家,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夢鄉。他悄悄地並沒驚醒任何人。進到房間,一片漆黑中,窗外泄進的那道月光剛好落在床上人兒露在棉被外那只白皙修長的腿上。
他移近床邊,輕輕幫丁梵妮拉好那被撩高的睡衣裙擺,但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仍驚擾了她--
他以為她就要醒了,但沒有,她只是翻了個身,但也讓他清楚地瞧見了她臉上殘留的淚痕。
很顯然,她是哭著入睡的,所以她才會睡得如此不安穩,但--為什麼哭呢?
是因為他嗎?
他不由自主地嬸出手溫柔地為她撫去淚痕。接觸到她細致滑女敕的肌膚,他的手竟舍不得就此離開,手指輕巧地游移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緊抿著的櫻唇……
在唇上逗留許久,他的瞳眸也著了魔似的,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挽,他情難自禁地吻上那唇,像久逢甘露般的需索,又似要佔為己有般的霸道。
睡夢中的娃兒發出嚶嚀聲,本能地回應起他,但嫌生澀又笨拙。
睇凝著她的睡容,司徒赤魑想起這是他第三回吻她。第一次在婚禮上,匆促加上她的驚愕,無法細細品嘗。第二回在宴會上,她同樣詫異,且由她毫無經驗或技巧的反應推測,他顯然是第一個吻她的男人。她的單純令他喜悅,這對人類佔有的天性而言,說不高興是騙人的。至于這次,很明顯的,她仍是半點進步也沒,不過她的主動倒很教人意外,這算不算得上是他的吸引力?
微合上眼,他往她身邊的空隙擠去。
雖然這樣的狀況全在意料之外,但一旦燃起,哪還有理智的容身之處?
緩緩褪去彼此間的障礙物,他這才印證她果然如他想象中美好;膚若凝脂、無絲毫瑕疵,而且,她雖是學體育的,但整體看來勻稱且觸感柔軟。
她真的好美。
視若珍寶地細吻她每一寸肌膚,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的小妻子呵!
當他的自制力終于潰堤,盡量以最輕柔的方式沖破最後那道防線時,她仍痛呼出聲,抓住他肩膀的手指因而坎進他的背肉里,然後,她開始掙扎著想退縮--
「別動。」他柔聲制止,在她臉上又烙下數個吻。
她乖乖地順從了,望著他的眼神迷蒙。
他撫開她額前的發絲,有些明白她今夜的反應何以如此異常了。
她偷喝了他的酒。
親了她的耳垂,他在她耳畔呢喃︰「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嗎?乖,現在,跟著我一起來。」
話尾甫歇,他的身體開始有規則地律動起來,慢慢地將兩人帶向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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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當得以抒解而散盡,現實問題緊接而來。
為她穿回睡袍、蓋上棉被後,她又睡著--不,該說她從一開始就沒真正清醒過,而他則思索起自己是否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
至于床上的落紅,勢必得等明天再處理了。
而明天--當她發現自己竟在渾渾噩噩的情形下成了名副其實的「司徒太太」時,將作同反應?
本來,他並不打算這麼快要了她的,更不打算在這種情況中要了她。然而,他卻情難自禁……
呵,這名詞用在他這種人身上挺不合邏輯的!因為,他一向嘉許自己那超乎平常人的自制力,那麼,是何因素導致他失控呢?
他察覺他的小妻子藏不住秘密。那夜,由她的表情知曉她心中另有他人時,突如其來的莫名怒氣使他做出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舉動,莫非這即是俗稱的「吃醋」?冷靜後他曾自問。
但醋意從何而來?
花了一天一夜,他才接受在婚禮上那驚艷的一眼,愛意即刻萌生的事實。
真不可思議,不是嗎?
那種難以言喻的情感竟僅僅一眼即可形成的?
這門學問,他畢竟懂得太少。
很陌生的情懷。
目前為止,他的生命只充塞了工作,別無它物,無怪乎他會顯得如此愚笨、無措,甚至,他可能搞糟了這一切。
會嗎?他搞糟了嗎?
夫妻本就天經地義,倘若他擔憂的是她的反應,那未免太庸人自擾了,可是……他不要她難過,他也不想她因而心生抗拒,那麼,該怎麼解釋才好。
唉,該死的情難自禁!
燃起根煙,他走至窗邊,舉起另一只手中的鑽戒端詳。
這是他回來途中不經意相中的,直覺感到適合她,便買下了。當初因毫不在意這婚姻,認為只是各取所需,所以婚禮相關事宜全囑咐司徒黑魘辦妥,小至挑婚戒這事,沒想到他心境會有所變化,令人始料未及。
而今他先前只為親自送一樣禮物的單純美意,恐怕不被曲解都難了吧?
自嘲一笑,他將煙蒂捏熄丟棄,躺回床上,他輕執起她的右手,把那枚鑽戒套進中指,瞧它與無名指上那枚婚戒相媲美,不自覺地揚高了唇角。
霍地,丁梵妮又習慣成自然地緊緊摟住身旁的軀體,哽咽一聲︰「姐姐……」司徒赤魑對于她這睡覺到一半老愛摟人的怪癖,這些天來已經習慣。只是,那句話使他不由得一僵--
姐姐?
假如沒錯的話,她叫的應該是妹妹才對吧?
當初與丁其衡協議時,他要的是姐姐。事實上,兩姐妹他從未謀面,要姐姐的原因只是想讓彼此年齡差距小一些,雖然她們姐妹也不過才差個一歲。又加上他從未刻意到丁家作個大略的了解,所以真實情況他並不完全了解,而,此刻他身邊的人兒真的是當時協議好的交易對象嗎?
不覺蹙緊眉頭,司徒赤魑的臉登時嚴峻得駭人--
為了她這句「姐姐」,他非把事實調查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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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頭痛--哦,宿醉!
丁梵妮抱著腦袋瓜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淒慘模樣。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種叫做「酒」的東西會使人如此難受,那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還對它趨之若鶩呢?太匪夷所思了!不過她知道自己從今而後再也不會踫這可怕的鬼東西。
驀地,她逸出一聲尖叫,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眸不敢置信地瞪著床單--
血血!誰?誰的血?她嗎?她為什麼流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問號從她腦中閃過,讓她又驚又慌,手足無措。
忙不迭跳下床,身體霎時發出的酸疼訊息使她又跌回床--
老天,她怎麼了?還有!她手上為何多了顆鑽戒?
「梵妮?」門外傳來小媽關心的叫喚。
大概是听到那聲尖叫。
丁梵妮吐吐舌頭,趕忙應道︰「我沒事,小媽。」
「來開開門,讓我看看。」
啊,開門?這……
丁梵妮望望床單,又望望門,接著把棉被蓋在那些紅漬,拖著頻頻發出抗議的身體前去開門--
「小媽。」她扯了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今天要不要下去吃飯,所以自作主張把中餐端上來給你。」
「啊?已經中午了?我不曉得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丁梵妮接過托盤並道謝。
小媽模模她的頰,一臉擔憂地問︰「你還好吧?臉色這麼蒼白。」
「我真的沒事。」丁梵妮只是一逕微笑。
「這里有杯茶可以解酒,你先喝下。」小媽端起托盤中的茶杯遞近她唇邊。
一股被識破的難堪使丁梵妮的臉迅速染上一片赧紅。
「早上赤魑來告訴我別吵你,讓你好好休息外,還叫我準備這杯茶,我問他你們夫妻發生了什麼,他也不說--」
「赤魑他回來了?」丁梵妮詫異地打斷小媽。
「你不知道?」小媽也訝然。「咦?可是……這--」
丁梵妮頓時恍然大悟。
她想,她明白床上那是怎麼回事了,還有這度使的身體。
她並不無知到那種地步,但如果司徒赤魑已經回來,這一切就不難解釋了。雖然她對昨夜沒什麼印象,可若是酒精作祟的話……
哦,老天!她引誘他了嗎?酒精--讓她像個蕩婦一樣勾引他?有嗎?有嗎?哎,這教她怎麼見人呀?全都怪那可惡的鬼東西!
不過……假如以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樣的結果或許還令她欣慰些。
對于床第之事,她並不敢冀望他可以一輩子保持君子地不踫她。而她雖然堆了層厚厚的心理準備,但她仍是害怕、惶惑不安,如今,在她不必面對那恐懼與壓力的情況下了結這義務,她反倒有股油然而生的輕松。
「梵妮,怎麼啦?別嚇小媽。」見突然面容恍惚的丁梵妮,小媽擔心她會一不小心松手而忙托住那盤食物。
丁梵妮恢復瞳孔中的焦距,臉紅地支吾道︰「那……呃--赤魑他……去哪了?」
「一大早他就送青魁、藍魂、靛魄和紫魈他們去機場,接著他大概會到公司去吧。」
「那……呃--他們有沒有說什麼?」丁梵妮面有菜色地問著。
「話當然一定有說啦,至于說了些什麼,這我就不清楚了。」小媽不解她為何提出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哦……」丁梵妮漫應了聲,突發其想地眼楮一亮--「對了,小媽,咱們下午去逛街好不好?」
「逛街?」小媽想了想,眼楮也跟著亮了起來,笑道︰「有何不可?」
「好極了!」丁梵妮笑意盎然,俏皮地拍拍肚皮,嘟嘴道︰「我餓壞了,我的肚子吵著要把這些美味的食物全吃進去。」
「那好吧,你快進去吃,我下樓去了。」
小媽听到自己煮的東西被人稱贊總會笑得合不攏嘴,將丁梵妮推進房內,她便轉身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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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替我把丁其衡叫進來。」司徒赤魑透過內線電話交代道。
這場交易必然出現了他不知道的隱情,而他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因為對于任何他無法掌控的事,會令他自覺像只被耍的猴子,所以,他得查個水落石出--關于昨夜丁梵妮喃喃的那句「姐姐」。
一晌,司徒黑魘回來的答覆是︰「財務部門的副理說丁其衡兩天沒來了。」
「什麼?」司徒赤魑不由怒火中燒。「他也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吧?老曠職,他這經理不就有等于沒?索性辭掉他!」
「大哥,他是你的岳父。」司徒黑魘淡淡地陳述。
「那又怎麼樣?」
「你當初不是說咱們要善用他的才能嗎?再者,他當了這麼久的經理,你現在辭退他,擺明推他進死巷嘛!他哪有辦法重新來過?」
「他自己不檢點,我能怎麼辦,倘若他拿‘岳父’這頭餃當令牌,恣意妄為,而我們又放任他、包庇他,能不惹人非議嗎?能服民心嗎?魘,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他名義上是我的岳父,他也不應享有特權。再說,交易前我同他已約法三章,彼此只是單純地各取所需,沒額外的權利義務。」
「那麼,你不怕嫂子知道後難過傷心?」
「有那種父親是她的不幸。」司徒赤魑說,神情卻沉重了起來。
司徒黑魘該死地戳中要害了!徇私護短向來為他所不齒的行事作風,然而,昨夜丁梵妮那梨花帶淚的睡容他不想再看第二次--
唉,他一生光明磊落,俯仰無愧的招牌怕是要砸了……
「確定嗎?若確定,我就將資料送到人事室嘍?」司徒黑魘給他最後一分鐘考慮。
「不--等等,先別送,等丁其衡人來了,我再親自跟他談談。」司徒赤魑嘆了口氣,妥協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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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媽,你快來瞧瞧,這多可愛呀!」丁梵妮杵在糖果輪盤邊,興奮地叫。
午後,二時許。小媽與丁梵妮來到百貨公司的生鮮區,打算為晚餐添些特別的菜色,可甫下電扶樓梯,丁梵妮即像小孩子般被眼前琳瑯滿目的糖果給吸引了去,活似發現了什麼寶藏。
小媽笑著走近她,道︰「這些小玩意值得你這麼又叫又跳的嗎?」
丁梵妮一把摟住小媽的肩,撒嬌地說︰「你不知道,我最喜歡這種漂亮、可愛、又好吃的糖果了,只是許久沒出來逛街,以前我都跟姐--」倏地閉嘴,她的表情在瞬間凝凍。
「什麼?」小媽以為自己沒听清楚,停下撥動糖果的手,抬起頭問。
「不,沒有。」丁梵妮隱住落寞,對小媽扯了個笑容。
「動手吧,看你喜歡什麼,自己挑。」小媽把裝糖果的盤子遞給她。
「接下來去選一些晚餐要用的東西,梵妮啊,你想吃些什麼?」小媽問。
丁梵妮正東張西望地不亦樂乎,太久沒逛街了,她發現最近有許多新產品上市,沒有瘋狂的購物欲,她只是喜歡瞧瞧人們又多了哪些東西可選擇。
消費者比生產者幸福,她一直這麼覺得。
「小媽,晚餐我可不可以不吃?」丁梵妮停下腳步,挽住小媽的手肘期盼地問。
「那怎麼行?」小媽反射性地說。「為什麼不要吃?」
「不是啦,我想等會順道回去看看我爸爸。」
「想家了?」小媽反握住她的手,眼里有著體諒。
「有點。」丁梵妮低聲答道。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她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司徒赤魑。不過她當然不會把這種事告訴小媽,那實在太羞人了!
「那吃完晚餐再叫赤魑送你回去也不遲啊。來,告訴我你今天想吃什麼?」小媽走到肉類區,邊挑邊自言自語︰「小魏最愛吃牛肉。」
丁梵妮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一心為難卻沒敢表現出來,跟在一旁東挑西挑,腦子里想著該怎麼辦。
拿起一盒絞豬肉,小媽突然地提議道︰「啊!要不咱們晚上吃餃子好嗎?小媽包的餃子不賴喲!」
「好呀!」丁梵妮直覺應允。「我也幫忙。」
小媽頷首,兩人一路又挑了許多東西,幾乎填滿了手推車,顧慮到待會可能提不回家的窘況,才終于停止采購行動,到收銀台結賬。
「要回家了或想。繼續逛逛?」望望兩人一手一大袋的,小媽問。
「回家好了,再晚若踫上下班時間,恐怕會來不及做餃子。」丁梵妮瞄了眼手表後說。
唉,看來這回是逃不掉了。不知她會不會因為羞愧而一整晚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那床帶有昨夜遺留下證據的床單雖已讓她給處理掉了,可她卻記憶模糊。假如司徒赤魑有心拿昨夜之事揶揄她、挑釁她,她該如何應對?
倘若……倘若是姐姐,她又會如何應對呢?
哎哎,近來她總會站在姐姐的角度思考一些問題,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對,因為這個身份本來就該是姐姐的,若不是她離家出走的話……
算了!多想也沒意義,找個機會回家問問爸爸有無姐姐的消息,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