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情逮捕令 第九章
作者︰梵冥冥

必繭在大門口遇上了正巧上岸的他們。

必羌一見著妹妹,心安的神情躍上臉,三步並兩步地上前將她摟進懷里——

「還好你沒事,還好還來得及!」

「哥……你們怎麼來了?」

「你這個傻瓜!都說了凡事有我們替你擋著,怎麼偏要自個兒回來送死呢?」

「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教授沒為難你?」

「他只罰我禁閉思過一星期。」

對于教授的薄懲,關羌明顯有些意外。

「你們怎麼把他也給帶來了?」關繭雖身在哥哥懷中,但目光早和司徒黑魘的纏綿在一塊了。

「他自願跟來的。」

「騙人!他壓根不認識你們。」

「我們去找他時,湊巧把他從一個女人的槍下給救了出來。」

必繭驚愕,她早就曉得借口窩在黑魘家里那個女人心懷不軌,但沒想到這麼巧,關羌會挑上她動手的時刻找上黑魘。

「結果呢?」

既然黑魘現在能好好地站在她眼前,那有事的應該是那個女人吧?

必羌聳聳肩。

「臨走前,把那女的交給巫蜞料理了。」

必繭也學著聳聳肩。

「只要她的存在不會再威脅到黑魘,放她一條生路倒也無妨。」

「呵,是呀,你就直接過去吧,身體在我這,心卻老早飛到人家身上去了,一點都不尊重你哥哥我嘛。」關羌邊笑著挪揄,邊把她往司徒黑魘那里推。

必繭站到黑魘面前,兩人含情脈脈,眸中皆映著思念。

「你這個笨蛋!」他突然大罵一聲。

此舉令所有人嚇了一跳,關羌更一臉威嚇地瞪著他,警告他可不許動她妹妹半根寒毛。

黑魘完全不理會旁人,罵了一聲後緊緊將她抱進懷中,又急又疼地喃喃︰

「當你哥他們來找我時,你曉得我有多擔心嗎?一想到你可能為我犧牲性命,我幾乎無法呼吸。」

听完這番話,關繭有些欣慰,有些感動。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你跟著他們來干嘛?你知不知道這麼一來會有什麼後果?」

「我不在乎,只要你安然無恙。」

「你……你才是笨蛋!如果你死了,那我為你做的不都白白浪費了嗎?」

「所以,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他偷偷對她眨眼楮。

必繭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

冷眼觀看他倆談情說愛的屠影不是滋味地先行進屋去。

「嘿,你怎麼啦?臉臭得像剛吃了大便。」巫蜞存心戲謔地跟了進去。

「繭,進去再說。」關繭喊。

「喔。」關繭應道,牽起黑魘尾隨進屋。

一如以往,只要他們一進到大廳,像有千里眼般能夠觀測到他們行動的教授便已等候著他們。

「教授。」

必羌、屠影、巫蜞三人異口同聲、必恭必敬地喊道。

「我沒召你們回來。」教授睨著他們,其實心知肚明。

「我們是為了繭的事回來的,把繭任務失敗的目標帶來讓您處置,希望您罔開一面。」

「不,你們不能那麼做!」關繭很快地擋到黑魘身前。

「繭,沒關系,反正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倘若你為了我而犧牲,我也不要帶著愧疚過往後的日子。」黑魘反將她拉入懷里,因為不知道下一刻會怎樣,所以能多抱一分鐘是一分鐘。

「教授絕對不會殺我的。」

見她語氣如此篤定,幾個男人的眼楮全看向她。

「因為我發現了教授的秘密……也就是我們的身世之謎。」

加上的那一句,她是對著關羌說的。

「是什麼?」巫蜞一听,便搶著問。

沒爹沒娘的孩子,會對自己的身世產生懷疑本為人之常情,他們幾個嘴上不說,其實心里早偷偷想這問題想過千萬遍。

「我……」關繭欲言又止,看了看教授,又看看了巫蜞,最後目光停在黑魘臉上。

若是他曉得原來她……他會不會把她當成異于常人的怪物呢?他會不會後悔到這里來找她?他會不會收回他那些深情的言語?他會不會……

教授對于她的行為只是淡淡地撇撇唇,像是料準她說不出口。

「說呀,繭。」關羌催道。

必繭咬咬唇,囁囁道︰

「不,我不能說……」

「這算什麼?吊我們胃口嗎?」巫蜞皺眉嘀咕。

必羌循著繭的視線望向司徒黑魘,豁然明白她心里的顧忌。

「無所謂,這個改天再談。」關羌說,轉頭再一次問教授︰

「教授打算如何處置呢?」

「我自有打算,無需你們多事,把人送到後,就該回去了,我還有任務派給你們。」

「不,在沒確定繭百分之百安全前,我們不離開。」關羌堅持道。

「你們敢違抗我的話!?」老者威震一吼。

「不敢。」

「那就快滾!」

「除非教授讓繭跟我們一塊回去。」

「不可能,她永遠離不開這兒了。」老者冷然地宣布。

「因為她發現了你的秘密,是嗎?」關羌不覺提高音量。

這算什麼?教授想將繭永遠囚禁于此不成?

「那算不上什麼秘密,你們硬要說是的話,我也不反對。」老者不置可否。

「算了,都別再說了,哥,你們把他帶回去,我已經決定留下。」關繭出聲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

「你瘋啦!」關羌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你才幾歲?你想將你的青春就這麼白耗在這個地方?」

「哥,你別忘了,這里是我們長大的地方呀。再者,對我們而言,生死如浮雲。」

「那我算什麼?你怎能老是將你的生死不看成一回事呢?」黑魘扳過她的身子,有些生氣與心疼。

「魘……你就忘了我吧。」關繭強忍著心痛,慧劍斬情絲。

「不,倘若你決定終生留在此島,那我陪你。」黑魘信誓旦旦。

「你……你別傻了好不好!」關繭氣急敗壞。

「我心意已決。」

老者斜眼偷瞄了瞄黑魘,瞧他一副冷峻的模樣,想不到還是個痴情種哩。

「得了,你們兩個都給我留下,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至于你們三個,趕快給我離開!」老者命令。

「干嘛急著趕我們走?既然教授不認為繭說的秘密不可告人,那就等我們听完再走也不遲,是不?畢竟,我們對于自己的身世之謎皆疑惑多年。」屠影除了行禮外,首次開口。

「什麼時候起,你們一個個開始變得膽大包天,沒把我的話當話了。」老者冷眼一個個瞪向他們。

「教授,我們不再只是隨時听您差遣的傀儡。」屠影說出更大膽的言語。

老者為之氣結,粗聲喘息,而後悻悻然轉身離去。

「哇嗚∼∼他氣炸了。」巫蜞咕噥。

屠影不置一詞,徑自找了張椅子坐。

「繭,你先帶他回房去,別到處亂跑。」關羌說,語氣有些沉重。

事情似乎沒想像中容易解決,且牽扯出身世之謎,反而出乎意料地復雜了起來……

「那你們呢?」

「我們也留下。」

必繭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魘,跟我來。」她伸手挽著他往房間走。

一進房里,黑魘隨即抱住必繭,趁兩人難得獨處,狠狠地吻住了她,其間不時的嚙咬像是在懲罰她曾想丟下他,但表達出的更多情感則是思念……

必繭用力地回應著,她何嘗不是時時刻刻思念著他呢?

他們探索著對方的身體,用指尖感覺記憶中的觸感,漸漸,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佔據了他們的思路。

接著雙雙倒臥在床,趁著一小段空檔,他在她耳畔喃喃︰

「我說過,我再也不放你走。」

「魘……」她嚶嚀一聲,完全醉倒在他懷中。

他一只手輕輕覆上她豐盈的玉蜂,吻緩緩往下落,滑過她細致的白皙的頸子,接著滑過她深若山谷的,再滑過她光滑平坦的小骯,最後停留在她濃密性感的小森林,一個不小心,濕熱的舌頭便溜向了她的敏感地帶,而後大膽地逗著、舌忝著、轉著、吮著……手也在依依不舍中轉移到她兩腿間,輕柔地揉著——

她發出驚喘,身體被那刺激的快感引發一陣陣痙攣——

「魘!」她大聲呼喚著他的名,雙手纏緊床單。

他默默埋首她腿間,嘗著她獨有的甜美滋味,在她帶著的呼喊中獲得呼應。

靶覺到她已被取悅,他即刻拉回身形與她平行,吻住她的吟吟嬌喘——

「我要你,魘,別再讓我等待……」她意亂情迷地囈語。

他悶笑,用緊挺輕輕摩蹭著她,硬是折騰得她心癢難耐。

「準備好了嗎?」他用鼻尖頂著她的鼻尖。

「你真壞……」

她話還未完,他便倏然進入了她;被充滿的感覺由神經迅速傳回大腦,她感到無比的興奮,自然地弓起身子迎合他。

他緊緊摟住她的小蠻腰,開始規律地抽送,緊貼的,發出歡愉的踫撞聲……

再也沒有比與他更快樂的事了,她在申吟聲中悄悄地想道。被他寬厚胸膛所擁抱的身軀,因為感受到他對她的重視與珍愛,居然微微發起抖來。

他慢慢領著她,再一次探索那神秘的國度,雖然通往那里的道路只有一條,卻會因為身邊的人不同,而使得過程不盡相同。

他的技巧,總讓她不覺尷尬或難為情,只有無盡的輕松和歡悅。

他最後一次沖刺,他們在彼此的呼喚聲中握緊對方的手,同時達到高潮……

歇後,黑魘擁著繭,習慣性憐愛地撫著她的長發,語調帶了絲飽食過後的慵懶︰

「接下來,我們會怎麼樣呢?」

「不曉得。」她昏昏欲睡,試圖在他懷中找個最舒服的姿勢。

「那個老人就是你們的支使者?」

「嗯……」

「是個怎麼樣的人?你們對他似乎總有股莫名的畏懼,想必他對待你們並不怎麼樣。」

片刻沉默,他以為她在思考著如何形容,低頭一瞧,才發現她已沉沉睡去。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頰,抿嘴一笑,眼神充滿他自己都未曾瞧過的愛意……

趁夜里教授熟睡,關繭悄悄帶著關羌來到教授的實驗室里。

當關羌第一眼看到那些試管里的嬰兒,震驚的程度並不亞于關繭那時——

「我的老天!怎麼會有嬰兒裝在試管里?」

「那些是死嬰,還沒恢復生命跡象的。」

「什麼意思?」關羌大皺其眉。

「教授研究出一種蟲子,那些蟲子能取代死嬰體內死亡的細胞,如果蟲子偽裝成功,得以與細胞們相容共存,死嬰便得以起死回生。」關繭簡單地說明。

「哪……哪有這種事……」關羌瞪眼咋舌。

「偏偏事實如此,而且,那些蟲子還有個很不好的癖好。」

「什麼?」蟲子也有癖好?!

「它們嗜血。」

「嗜……」腦筋轉得快的關羌立即听出端倪,妹妹話中含意豈不就是——

但——怎麼可能呢?

「別告訴我你要說的和我猜的一樣。」關羌頭手一起搖,企圖往外溜。

「哥,你給我回來!」關繭馬上叫住他。

必羌停住腳步,心里掙扎著回頭好還是不回頭。

「這就是我們的身世之謎,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想怎麼逃?」

「你的意思是,我們五個都曾泡在那些試管里?」關羌一副她這個玩笑開得太離譜的表情。

「是十個。」

「那其他五個呢?」

「沒活過來。」

「繭,你真的是夠了喔。」

「你不願相信嗎?就算你親眼看到還是不信?」真頑固!

「怎麼信?從古至今也沒听說過這種事,教授把我們裝在那些試管里,然後喂了些蟲子進我們身體,我們便神奇地長到這麼大?天方夜譚恐怕都沒這故事刺激。」

「不然你倒說說我們為什麼會變態地去喝人血?」關繭將手擺上腰際。

「那是一種飲料嘛,有什麼好奇怪?自古以來,人類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敢吃的?」

「你……非得這樣自欺欺人不可嗎?我有必要編謊騙你?」

「或許是教授唬你的。」

「為了什麼?」問這話的不是關繭,而是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教授!」兩兄妹同時一驚。

「哼,我就猜到你會這麼做。」老者瞪著關繭。

「話可以編派,但我的實驗成果可假不了,你們五個全是我的驕傲。」

「不!我們五個,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您所制造出來的‘死胎傀儡’!」屠影不知何時也跟著冒了出來。

「傀儡?」老者眼一眯,對這名詞似頗有意見。

「難道不是嗎?我們不準有個人思想,只能依你命令行事,雖是成人個體,實際上卻是由你一手操控的可悲傀儡。」

「難不成你此行是特地回來討伐我的?」老者的不悅清楚寫在臉上。

「不,我們只是受夠了‘傀儡’的生活。」巫蜞又不知打哪冒出來附和著屠影。

「哦……想單飛?」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說。

「不,只是厭倦血腥。」屠影凝眉道。

「哈哈……」老者仿佛听了世紀大笑話般。「真可惜!偏偏你們命中注定與血腥月兌不了干系,就算你們不肯執行我發派的任務,時間一到,你們仍會不由自主地嗜血如命。再換句話說吧,你們不殺人的話,又如何能過現在這麼逍遙富裕的生活?若像一般平凡人那樣庸庸碌碌工作的話,恐怕做到死都賺不到‘緋園’的三分之一。」

老者的話令四人不約而同擰起眉——

這就是現實。

「好啦,了解的話,黑魘留下幫我,其他人回去工作吧。」老者以為他們已被說服。

「我還有件事不明白,為什麼十個嬰兒里,我跟繭卻會是兄妹?」難道他們老媽真這麼慘,懷胎將近二十個月,兩個孩子竟然都活不了?

「你們兩個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個事實又是另一枚炸彈!雖然威力比起上一個小了許多,但仍震得關羌和關繭險險提不上那口氣。

「哪有這麼巧的事?」

「大概是上天給你們那個花心老爸的報應。」巫蜞幸災樂禍地接腔。

「多嘴!」關繭迅速瞪了他一眼。

「繭,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兄妹。」關羌激動地摟住她肩膀。

「嗯。」關繭用力點點頭。

「還有什麼疑問?」老者睨著大伙。

「你從事這種悖于常理的實驗,是犯法的。」黑魘的聲音霍然出現。

今晚可真熱鬧,大伙像跑龍套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出場。

唯獨關繭在見到黑魘時臉色遽變,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進了多少?

「犯法?」老者不以為然地冷哼︰「我犯了哪一國的法?」

「死者就該入土為安,你卻取嬰尸做為研究,制造出殺人的工具,危害世人,不論你到哪個國度去,都算犯法。」關繭義正辭嚴。

殺人的工具?危害世人?關繭心里不斷默念著這兩句話,呆呆地發起愣。

「你這個外人,懂個屁!」

「我是不懂你變態的心理。為什麼要研究這‘起死回生’?倘若世人皆能死而復活,那這世上豈不充滿了永遠不死的可怕妖怪?」

「無知!」老者不以為然。「‘起死回生術’乃源自中國道教,它無法可傳,以致後人盡避對它的神奇與神秘充滿響往,仍奮不得其門而入;而我,憑著自己的雙手達到今日成就……」他仰頭傲視周遭,這個屬于他的王國,「我很得意。」

「你把這視為成就?」

「當然!」

黑魘嗤之以鼻,眼明手快地捉起一把鈍器,在大伙猝不及防間使盡全力往第一根大試管重擊而去——

眾人錯愕,眼看著即使以防震材質制造的試管在此重擊下仍不免受創龜裂——

「住——住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老者拉開喉嚨大聲咆哮,那受傷似的喑啞嗓音在使勁後居然顯得淒厲駭人。

坦白說,黑魘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痛,這麼使蠻力的話,顯然吃力不討好。

眼尖地瞥見試管旁那一堆儀器鈕,他眼楮一亮,伸手一扳,試管理的氧氣與水瞬間停止合作,心電圖、腦波等等記錄儀同樣瞬間轉為一片黑幕。

老者失聲大叫,沖上前推開他,盯著這批實驗中第一個夭折的孩子,心痛萬分。

「關羌、屠影、巫蜞,你們把這人給我鎖起來,等候處分!」

「教授不要!」關繭反射性地擋到黑魘身前。

老者面無表情,冷冷地命令︰

「把她一並拖下去。」

夜深了,而他累了,沒精力再與他們對峙,待他睡上一覺再來解決這個膽敢破壞他研究的男人。

唉,不知道為什麼,大多數人的健康都與其成就成反比。

教授用來關人的「鐵房」有多可怕,他們幾個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不是刑房,事實上,它只是一個長方形的小房間,而它的牆有多厚,他們從未估量過,只知一進了那里,當厚重的鐵門合上,便令人仿佛置身無底黑洞,又或者像是被活埋,不知光與熱,甚至連空氣都變得奢侈。

記得成長過程中,每當犯了錯,教授總是把他們關進「鐵房」做為懲罰;但在那樣密閉的空間里,無論是誰都無法久待的,所以「時數」成了懲罰輕重的標準。

教授只說了關起他們,沒說要關在哪,所以關羌只把他們兩個反鎖在繭的房內,如此一來,既可交差,又可免去妹妹的夢魘。

房內的兩人,打從門被鎖上後,便是一陣冗長的沉默。黑魘曉得她不對勁,卻不知對人或對事。

「怎麼了?」他實在受不了沉默不語的她。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在氣我剛剛的行為?」可是她還是挺身要救他呀。

她就是緊抿著唇。

「難道你認同你們‘教授’的變態做法?」

她倏地轉頭瞪他——

「若是不認同,豈不間接否定了我們的存在?」

「繭,你們與那些嬰尸是不同的啊。」

「哪里不同?我們都曾經是那個模樣,我們只是‘殺人的工作’,我們只會‘危害世人’!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她下意識地掄起雙拳。

聞言,黑魘不禁莞爾,原來她在意他的用詞。

「繭。」他摟住她肩頭,柔情似水。「基本上,你們與那些嬰尸最大的差別在于,他們是沒有生命的,而你們則是活的。」

她正欲反駁,鎖住的房門忽地被打開——

「哥?」

「快走!」關羌一手拉一個,將他們往外拖。

「走去哪呀?」關繭丈二金鋼模不著頭緒。

「這里就快爆炸了。」

「爆——炸?!」關繭驚愕得舌頭打結。

「是你放的吧?」黑魘一語道破。

「算你聰明。」

「那教授呢?」關繭急急問道。

「我們給了他一根麻醉藥,等他一覺醒來,便恍如隔世。」

「你設了多久時間?」

「一個小時。」關羌拖著他們改走為小跑步。「要炸毀這里需要強大的火力,所以我們若不能在這一小時內遠離此海域,就很可能被波及。」

「天哪……」關繭只是被動地跟著跑。「那地下室那些嬰兒怎麼辦?」

「那不是嬰兒,是尸體,若在大火下化作灰燼沉落大海,對他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們能再重新投胎去,不必像我們活得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個人類。」

「原來你們兩個人的想法相同。」

「難道你希望世上再多幾個像我們這樣既是殺手又是吸血鬼的人?我光想都覺得惡心。」

「你這麼說豈不全盤否定掉你的人生?」關繭義憤填膺。

「我並不否定自己,相對的,我覺得自己非常不平凡,所以,這樣特殊的人種世上有我們五個就夠了,多了便不稀奇,當然得趕緊斬草除根,是不?」

「瞎掰!」

三人來到大廳,意外撞見段愛,尤其在關繭瞧見她手里捧著的玫瑰時,眼眶更是驀地一紅。

「你來做什麼?」關羌沒好氣,她可真會挑時間,之前怎麼都勸不動,偏偏在這緊急關頭出現。

「繭的玫瑰快枯死了,它們真的非得她的血不可,我看不下去,只好把它們帶來。」

「謝謝!」關繭因感動而有些哽咽地接過她手里捧的玫瑰,看著失去光彩的花朵,心疼萬分。

「現在哪還有時間管玫瑰?快走!」關羌又開始將他們往外推。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段愛被迫跟著往回走,這才發現他們神色緊張。

「這里快爆炸了。」

「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沒空解釋,先離開這里再說。」

「屠影和巫蜞呢?」

「他們去帶教授,隨後就來。」

來到岸邊,他們四人分成兩組坐上快艇,關羌發動引擎,段愛忽地喊道︰

「等等!等屠影他們一塊走呀!」

「沒時間了,我們這會可不是坐上快艇就安全。」關羌拒絕她的要求。

「可是——

就在段愛心急如焚之際,遠遠便看見巫蜞背著教授,屠影在後幫忙支撐,努力地朝他們奔來——

「他們來了!」

「我把你旁邊的位置讓給屠影。」

必羌語氣平淡地說完,繼而上前幫他們,吩咐屠影跟段愛搭同一艘快艇後,自己則與巫蜞扶著教授坐上另一艘。

「都OK了?」關羌詢問眾人。

「嗯。」大伙異口同聲。

「出發!」

一聲令下,三艘快艇疾駛過海面,激起了片片浪花,除了駕駛者拼命加速外,其他人則不時回頭觀望後方的情況,眼神中思緒各異——

行駛了約莫一百多海哩,忽傳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緊接著是一簇直沖雲霄的火焰,平靜的海面形成幾股強烈波動,而那個他們成長的小島則在瞬間化成萬千瓦礫四處飛散,最後沉進深深海底……

尾聲

火燒島之後,眾人回到「緋園」。而被下了麻藥的教授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已離開那塊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小島,幾經逼問下,才知他們竟然炸了他的王國,不禁暴跳如雷,一個個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

「該死的你們!居然如此忘恩負義!毀了我一生的心血……」

老者一開罵便 哩啪听的沒完,轟得所有人幾乎崩潰。

留下陪關繭的司徒黑魘也听得受不了,連忙拉著她悄悄開溜。

「我們上哪?」關繭問。

「先避避風頭,你也不想被他轟得耳朵腦袋齊開花吧?」

「那要避到哪去呢?」

「你說上哪就上哪。」

「避得再遠,總也得回家來嘛。」

「那我們就邊躲邊玩,避他個一年半載再回來,你覺得怎麼樣?」他笑吟吟地提議。

「好主意!但……你的公司怎麼辦?」

「放心,老板休個假,公司不會因此就倒的。」他眨眨眼。

「是嗎?那我們說了就走,首先,到哪去好呢……」

「有哪個地方很想去卻沒去過?」

「維也納!我們去那里改造一下氣質如何?」「好主意!」他學她興奮俏皮的神情和語氣,逗得她咯咯笑。

他給了她重重的一吻,接著,兩人就這麼兩手空空,說走就走,將那難搞的「教授」留給其他人傷腦筋去。

屋內,老者縱使怒氣沖天,但對于既定的事實,卻也無能為力,在罵得聲嘶力竭後,只能坐著休息,哀悼著他痛失的一切——

「教授,讓我們六個人的人生重新來過吧。」關羌勸說著,沒發現妹妹已背離。

「重什麼新來什麼過?」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活著做什麼呢?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要不再殺人,不再有所謂‘任務’。」

老者輕哼,不表意見卻也沒有反駁。因為說實在的,他在研究室里待了一輩子,一旦走出了研究室,他就什麼都不會了。

可話說回來,害他淪落到現下這一無是處的孬樣,不正是這群臭小子、臭丫頭所干的好事?那麼讓他們來養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不過,除了讓他們養之外,也許改天他還能在這兒找個適合的空間,再重新成立個小研究室,免得日子太無聊。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了,別煩我了!」老者故意板著臉說。嘻嘻!就先把這念頭當心里的小秘密。

「是。」

他們異口同聲,在退出教授的房間時,不約而同偷偷的、大大的松了口氣——

耳朵總算得救了。

這天,司徒赤?收到了一張傳真,大張白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大哥,我帶著愛人環游世界去,如果順路,我會帶她去見見哥哥們,所以公司暫時麻煩你了。

瞧瞧這是什麼話!竟然要他一個人管兩間公司,想累死他不成?

不過,他說帶「愛人」……

唔,他終于想開了,這樣的話這要求倒也算合理——呵呵,他們司徒家的原裝貨總算是出清了,好事一樁、好事一樁呀!跋緊告訴其他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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