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賓昆心痛的輕吻去她的淚,卻不知他眼角也濕潤了。
「縴雲,對不住,讓你受苦了,可是我舍不下你呀。留在我身邊,我會用我的一輩子珍惜你的。」
猛吸口氣,他緊攫著楊惜弱,先前早模清所有地勢,決定先出了揚州城再說。
「放下她!」大家听到陳郡敏的呼救聲,迅疾搜查全府的守衛死角,不過任護成先一步感應到心神不寧,好像楊惜弱一直在呼喊他,所以馬上找到薛賓昆。
「辦不到,你若不怕傷到她就盡避上前。」
雖知薛賓昆深愛楊惜弱應該不會傷人,但是猛虎出閘,誰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凶性大發,寧為玉碎。任護成有所忌憚的僵持在那里,不敢冒然奪人也不肯放他離開。
爭取到的時間,任保成他們都已趕到,眾人以他們為中心圍住,外面一層又一層的衛兵團團包圍。
「你無路可走了。」
「是嗎?縴雲是在我手里不是嗎?」
「我勸你最好盡快放下她,如果你真的那麼愛她的話。」任守成點醒他,「再晚,惜弱可能就有變。」
薛賓昆愀然變色,「你們動了什麼手腳?她為什麼會有事?」
他清楚任守成不是無的放矢,方才縴雲不尋常的疼痛、抗拒反應都不是正常的。
任護成也臉色慘白,但沒時間追究了,他還是要薛賓昆放人。「先放下她,讓我們救她。」
薛賓昆一咬牙冷靜道︰「沒有什麼病是我治不了的,你們放我走讓我醫治她。」
任保成森冷的逼他抉擇,「或許能,或許不能,但是你沒有時間了,你該知道救人的時機最為緊迫。」
「難道你們就不怕她有什麼閃失嗎?你們到底讓她吃了什麼,說出來我一樣能立即救她。」
這時,一個水靈靈俏麗的女孩跳出來,嬌笑道︰「這就要請教我啦。」她邊說道,邊向任守成抱怨,「每次我有用處時不接我出來玩,真討厭。」
「快說!」任護成和薛賓昆沒耐性的一起吼。
「好嘛,說是說,說了你們也不見得听得懂,」
「憶蓉!」任守成讓她少說廢話,楊惜弱若有萬一,任護成第一個不饒地。
「每個都那麼凶。」欺她年紀最小啊?她嘰哩呱啦的說了一串,所有藥名全一口氣連在一起講,除了薛賓昆外沒人听得懂她全部的內容。「所以啦,你一旦喂下她‘失心’的任何一昧藥,她體內的藥性馬上會相克產生排拒,漸漸變成毒藥蔓延,懂了嗎?」
「任護成!你竟然讓他們這麼對付惜弱!」
任護成比薛賓昆更狂怒,他忿忿的眼神指責所有知情的人,「你們竟然瞞著我?!懊死!懊死……」
若是他知道了,豈肯讓他們為了捉拿薛賓昆,而以惜弱當賭注,但現在說這些都是多余的,「快放下她!」任護成寒冽的囂聲道。
薛賓昆掙扎著放與不放,猶豫間,任護成為了救她,不惜想沖出重圍,只要能及時醫治惜弱,暫時就不去計較由誰醫了。
「你瘋了嗎?」任守成出手制止任護成,幾個交手,任護成完全是使出全力求月兌身。
「你們才瘋了,你們有什麼資格拿惜弱的性命冒險?!」
唉!護成完全失去理智了,若是他能冷靜細想,大家怎麼可能如此殘忍不近人情呢?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任守成暗忖。預先下藥是有的,可是憶蓉絕不至于傷了惜弱,她就是頑皮淘氣故意說得夸張些,表現得很了不起。
「護成,冷靜一點,我們務必要使他就範再說……」
任守成揮掌擋開任護成,薛賓昆突然喊道︰「夠了,我放人。」
「縴雲。」薛賓昆臉輕輕貼著她的,好冰涼,摩娑半晌,他深深凝視她的眉眼容貌,然後給一旁恨不得扯開他的任護成,神情漠然。
匆匆接過手後,任護成立即將她抱到慕憶蓉面前,「快救她。」
「拜托人還這麼凶啊?」慕憶蓉嘀嘀咕咕的不干,但還是伸手抱過她。
「信不信我替二哥修理你。」
「好嘛、好嘛。」可是她光說不練,任護成氣得真想劈了她,還是任守成扳張臉怒斥,她才乖乖的扶起楊惜弱,一步步困難的拖行。
「到哪里,我跑不快。」任護成看不下去了,救人如救火,她還這麼慢吞吞的。
「你懂什麼啦,瞧不起我抱得動她嗎?那你自己救啊。」
「你……」
「憶蓉!鬧夠了沒有。」任守成一邊要觀察薛賓昆和大哥那里的惰勢,一邊要顧及不讓護成一急之下誤傷這丫頭,偏這兩人像玩上癮了。憶蓉拗起來也挺使人頭疼的,她現在就是一副「我愛救不教」的樣子。
「護成,你讓她去別插手,她一鬧脾氣撒手不管就糟糕了。」
惜弱雖不是有什麼致命大礙,不差這一時,不過依護成的性子哪管得了這麼多,而且有毒拖著,對身體總是不好。任護成低聲咒罵,什麼三字經都出來了。
「惜弱要有三長兩短,少了根寒毛,小心我追殺你到天水去。」他撂下威脅,沒回頭的走回圍困薛賓昆的中心,一肚子惱,全都怪這個天殺的。
「還神氣咧。」慕憶蓉朝他背後做鬼臉,「師兄……」
「你自己說出的話自己想力法做到。」任守成也不理她,轉身加入戰場。
「喂!師兄……」人家只是爭口氣嘛,才胡說八道,她怎麼真的扛得動惜弱?啊……不管啦,全部沒人理她。慕憶蓉撇撇嘴,眼眶含著眼淚慢慢吃力的一小步、一小步抱著楊惜弱往前走,「哇——好重哦……」
任莊繡閣的一場大火,薛賓昆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逃出火海。當時他唯一浮上的念頭就是帶著楊惜弱,即使這一輩子無法再報仇都無所謂了。
「失心湯」是他希望楊惜弱忘卻過去,重新與他開始的手段,但因她體質孱弱,無法接收持續的藥性,他只好斷斷續續喂食,棋差一著,一時疏忽卻讓楊惜弱憑著模糊的印象和任護成踫上了。他真沒想到……
「你仍執迷不悟?」任保成再給他機會,「你父親的不幸全是咎由自取,若說任莊有任何錯,也只是未盡詳查和妥善照顧你母親。你為此不惜犧牲無辜來報復我,難道不曾受到良心的苛責?」
薛賓昆狂聲大笑,「未盡詳查?一句話就推托得一干二淨,我還是老話,死無對證了,任憑你們怎麼污蔑都沒人能辯白。現在再說這個能換回我母親的命來嗎?」
任穎之從旁說道︰「莊主,你再勸也沒用,他根本已經無藥可救。」
從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取人性命報復,其心態太偏激了,而且他的誤會日久天長、根深蒂固,整個性格遭受扭曲,平常雖然無害,但誰又知道什麼時候可能一點無心之過便引他懷恨在心招來殺身之禍?
著名的薛大夫任誰也看不出他仁心仁術底下有這凶殘的一面,世人的評價雖然淨是好的一面,但任穎之相信,沒人願意被他懷恨,太駭人了。
「薛賓昆,那惜弱呢?惜弱總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拖她下水?」叫囂的是任護成。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薛賓昆也駁斥道︰「我愛惜她,如果不是你們,今天她會安然無恙和我過著憂游自在的幸福生活。」
「用強迫、卑鄙的手段!你在乎過她的意願嗎?小人。」
「她會願意的,只要沒有你作梗,時日一久,我會讓她接受的。」
魯鶴蔡實在听不下去了,惜弱那小泵娘這麼善良脆弱,他還真忍心啊,想要就搶,這豈不是天下大亂。「是啊,再灌她藥就好了。這是人說的話嗎?」
「說得好!」任護成拍拍他肩膀贊道,轉而順口大罵薛賓昆,「禽獸。」妄想打惜弱的主意,任護成不屑的想。
眾人發指,薛賓昆冷笑,現今是帶不走他的縴雲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他倏然出招,朝任保成攻去。
「小心,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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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之人慌亂閃避,攤販貨物散亂一地,官兵一路追拿要犯。
「有沒有看見滿身血的人躲到哪兒去了?」
「沒有?再繼續搜。」
雁虹搭上他肩,薛賓昆無力的看是何人,「是你?」在這最後一刻,陪伴他的竟然是她。
「我們先離開這再說,到處都是官兵。」他重傷,幾乎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吐口氣,費力的往事先布置好的小巷而去,慢慢朝僻靜荒野走。
「這里就夠,我不想死在他們手上。」就算自己了結,他都不願死在任家手中。
「你撐下去,會有辦法的,活著就是希望……」她不再分心說話,專注的一步又一步。
血流如注,他身上不知中了多少掌傷、劍傷,入息少,出息多。他終于不支頹倒,單憑她一人之力是很難再將他扶起的。
「你一個人走吧,我不行。」
「走吧,就算是陪我走,好不好?」雁虹早已淚如雨下,撕下一條條布衫,她一處處的包扎他數不清的傷口,白巾很快的染紅了。
天空也被夕陽演染成火紅,晚霞是美的,卻讓人有曲終人散的淒清。
「你這是……何苦呢?你丈夫回來了,只要你不說,你們仍然可……以是對幸福的夫妻。」至于他,筋脈俱斷,血流不止,即使華陀再世,只怕也無法救沒命人。
「天知地知,我做不到。當面對他時,我想的永遠會是我在你懷里溫存的時刻,對不起他的愧疚會永遠侵蝕我,我無法快樂了……我做不到。」
「唉……」他又咳出一口血。
「求求你,能活就活,死了我也願隨你去,這是我的命,怨不得別人。」雁虹不斷苦苦哀求,薛賓昆長嘆,鼓起余力慢慢靠著她站起來。
「小心一點。」她轉哭為笑。
不遠處———
「林大人,這邊沒有。」
「好,你們往那邊搜。」不同方向都有血跡,真是啟人疑竇,林錫齋費解的原地四處看看。
他循著另一條蹤跡跟下去,「怎麼回事?除非他事先有做安排。」
「雁虹。」林錫齋視線內突然發現極似妻子的身影,他急起直追,到了她剛才站的地方卻又失去了蹤影。
「雁虹。」
看著他朝另一方向追去了,雁虹擦干眼淚收回目光。
「他在找你。」薛賓昆慨嘆。
「我知道。」可是她回不去了。
拖著一步步,最後薛賓昆幾乎無力,全身重量傾向她。
雁虹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去探他鼻息,深恐絕了希望,只是咬牙馱負著他向前走,不回頭,而臉上的淚意卻恐怕永遠也停不了了。
在遇見易大夫的時候,她和他便注定了一起回不了頭的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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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捕無功,薛賓昆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可能有命嗎?」岳芷薇坐在任守成旁邊問。
大家都聚在前廳,事情告個段落,任保成不便久留,欲攬陳郡敏返回任莊。
「照理應該不可能,但是誰曉得呢?」那次大火也是不可能有人逃出,但是薛賓昆卻做到了。他的醫術、武功、才能莫不是上上之選,若不是彼此立場敵對,任守成是相當敬佩他的。
「對啊,他真的很像九命怪貓耶。」陳郡敏懶懶的,當然嘍,這麼快就要被帶回家了,多掃她的興。
任保成縱容的看她頻頻瞪眼,交代備妥馬車,任守成先陪著往外走。
「翠姨,你就別難過了,爹那里我也寫信通知了,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欣感安慰。」
「嗯,芷薇說得對,你這樣放不下,怎麼讓大娘安息呢?」陳郡敏說著便取下項中艮卦玉,交予岳翠娘,「這玉甚有靈性,也曾掛在大娘身上,今天我就轉送給你,或許能告慰你一二。」
「夫人,這是任莊之寶,不可。」任穎之惶恐道。
「大人不也是任家人,東西也不算外流,就這麼說定了,大嬸不可睹物思人太過。」
任穎之實在受之有愧,看看妻子的神情,他只好不說話了。
岳翠娘手中的玉突然發熱,似乎真的感應到小姐的神靈……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我……」
「任護成人呢?」陳郡敏最不習慣這種場面,左右看了看,轉開人家心思。
岳芷薇忠于情況的道︰「他當然是去看惜弱了,他一知道大家騙得他團團轉,氣得不想理人了。」
「那笨小子那麼好騙,以後看他還敢不敢夸口。」逮著機會,任穎之順便奚落一下。這兩父子哦,岳翠娘搖搖頭。岳芷薇和陳耶敏笑成一團。
「不如挑挑日子,就讓任護成盡快和惜弱成親,免得夜長夢多。」而她也可以多逗留些時候了,一舉數得哪,陳郡敏當然看出任穎之擔心翠娘留不留下的事,她提議道︰「大嬸是新郎的娘,主婚人耶,你想想要怎麼籌辦好。」
「好啊,這樣一來愈來愈熱鬧了。」岳芷薇蕙質蘭心,十足的默契,「翠姨,你有什麼不滿的,我們一起討論、討論,任莊就需要更多有主見的女主人加以改造、改造……」
三個女人聚一起,天都可以鬧翻了,任穎之有些擔心的看看她們,但至少翠娘會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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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太崇拜我啦,這只是小意思。」任護成在楊惜弱房門口听到幕憶蓉在那兒自吹自擂。
「大神醫。」任護成直接自己開門就進去了,慕憶蓉很受用的沒听出他諷刺的弦外之音。
「這麼了不起,干嗎準備包袱,這麼急想偷溜啊?」
「噓!不要讓別人听見。」她喝聲阻止,說得比人家大聲。
楊惜弱神清氣爽的坐在床上,看見任護成,甜甜的笑開來。
「你怎麼樣?」他理所當然的也擠上床,坐在她身旁問。
慕憶蓉馬上代替楊惜弱回答,「哎呀,你相信我的神醫招牌好不好,那薛大夫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被我一唬就被騙了。」
「哼。」任護成還心有余悸呢,結果全都唬人的,二哥事後解釋說,不如此做會不逼真,不足以取信薛賓昆,有了他的真情表現,他們既可逮到人又毋需因為惜弱而被牽制。可他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火!
輕便的行裝一打理好,慕憶蓉鬼鬼祟祟的躲在窗前東張西望。
「師兄最討厭了,他成親有了妻子就不喜歡我了,老是急著趕人家回天水,我不先溜,到時一定又是叫死劍鷹來押我走。」
「你走,那我怎麼向二哥交待?」任護成打壞主意,誰教她方才也整他。
「就當沒看見嘛,交代什麼,笨瓜。」
楊惜弱頗感有趣的竊笑,除了任爹,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喊他,尤其還出自一個可愛的女孩嘴里。
「你想上哪兒去呀,一個人不危險嗎?」
「去報仇雪恨。」慕憶蓉興奮的分享她的計劃,嘿、嘿、嘿,京城那個不把她放在眼里,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宋繁捷,等著好了。
這丫頭能有什麼仇?瞧她鬼靈精怪的,像要去搗亂、惡作劇還差不多,他想。
「二哥不知道吧?」任護成才剛要嚇她,慕憶蓉神秘兮兮的轉向來朝他們直笑。
「差點忘了,哪!這特制的玉器丸可以強身活血,還有配合這藥方,嘖!你實在太瘦弱了,以後被他欺負了也打不贏。」慕憶蓉東挑西撿的掏出一小瓶罐和一張皺皺爛爛的紙。
「每天按時服用,不出三、五年,包管你活蹦亂跳,愛生幾個小寶寶玩都不是問題,」急驚風的說完大串,然後她就咻的跑了,別人根本沒有插話的余地。
「呃……」愣了一會,楊惜弱捧著東西笑得說不出話來,接著任護成也加入她的笑聲,好吧!這次就算了,不找那丫頭算帳了。
「惜弱,你都好了?」他很溫柔的問,楊惜弱笑意還留在臉上,微點頭。「好,那我們就來算算帳吧。」聲調一轉,他獰笑。
「什麼?我……我很乖啊。」
「我想想要先算哪一樁,竟然想不起我卻沒忘記郡敏姐姐,嗯?薛賓昆那混帳騙你說我殺了楊大哥,你就信了,二話不說跟人家跑了,嗯?」
這實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明知楊惜弱是身不由己,可是任護成嫉妒、吃味的一把火燒得又旺又烈,才不管有理沒理。他每次重「嗯」一次,楊惜弱就往後縮一次,「少爺……」
怒瞪加怒吼,竟然還是沒想起來他名字,太、太、太可惱了,任護成全身的酸醋味足以燻死人了。
「你生我氣,那我要去找爹了?」她委屈的瞅著他,不知不覺套用陳郡敏教她的話。
「你答應過我什麼?還敢說要去找你爹?」他一听就知道她被教壞了,正要細問時,一群女人旮沓而來的聲音。
任護成腦中警鈴大作,陳郡敏個性不要說了,那二嫂听說也相去不遠,他才不要惜弱被她們洗腦呢。
「走啦,我帶你游山玩水,順便看你爹去。」然後就立即成親,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真的?」楊惜弱高興的整理衣冠,要收拾包袱,任護成隨意,拿了件披氅就拉她走人了。
後面有喊他們的聲音,她想回頭看,任護成不準,並且加快腳程。
「可是……郡敏姐姐好像在找我們耶。」
「听好,你現在就跟我走,我就不再生你的氣了,如何?」說完,他還乘機偷香。
「啊……」被他一吻,她暈頭轉向的點頭,「好吧。」她在心里直到郡敏姐姐說抱歉。
「走嘍,可以看到爹了。」楊惜弱迫不及待輕快拉他快跑。
「嗯!」對任護成而言,那相同于「我們成親去」的同義詞。
一樣的晚霞,卻是如酒釀般的讓人欲醉,映長的身影是那緊密不分的一對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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