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東路叛軍已被微臣全部拿下。」
「回稟皇上,西路叛軍已被微臣全部拿下。」
「回稟皇上,南路叛軍已被微臣全部拿下。」
「回稟皇上,北路叛軍已被微臣全部拿下。」
幾路將軍紛紛回報,叛亂被消融在無形之中。叛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更沒有開始行動。龍天行贊賞地點了點頭,發話讓他們回去。他在行事之前,沒有想到李健居然能說動如此之多的官員叛亂。若非自己布置得當,加上一群忠心不二的手下,這皇朝恐怕就要易位了。以前,真是太過放權了。
反省了自己,龍天行對以後的施政有了新的想法。
再想到被關進牢里的李楠音,龍天行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不過……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去接回自己最重要的女人———慕容珈璉。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啊。
由于李楠音的入獄,原先被她扣在慕容珈璉頭上的罪名自然洗清。這樣一來,迎回慕容珈璉是很容易的事情,加之珈璉已經清醒,恢復了意識,所以龍天行很快便將她接回。
回到宮中,靠在龍天行的懷抱里,慕容珈璉恍若隔世。雖然之前已經知道龍天行救出自己,但經歷了噩夢般的那些日子,在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體溫之後,珈璉的心情實在不能用激動二字來形容。
「皇上……」她語帶哽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珈璉,以後……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龍天行很理解她的心情,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沾濕自己的衣襟。
「嗚嗚嗚嗚……」女人啊……不勸還好,心上人一勸,本來不打算哭的,也會哭得淚如雨下。珈璉只覺心酸至極,抱著龍天行放聲大哭。
「母後……您為什麼哭啊……」這次,哭聲引來的是太子。他听說母後回宮,便急急忙忙地跑來了。不過剛進坤寧宮,就听到母後哭得十分傷心,這樣的場景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是父皇欺負您了嗎?」稚女敕的童言讓珈璉的淚水在瞬間止住。
「……」珈璉沒想到兒子會跑進來,一下子臉上變得火燒一樣,通紅通紅的,「母後是想你了,」不過,她不愧是皇後,立刻拉起兒子的小手,「來,讓母後看看,睿兒有沒有長大一點啊?好像瘦了嘛。」
「父皇可舍不得欺負母後。」龍天行笑著說,空出一只手將兒子抱起來。
「那母後為什麼哭?」龍睿眨著大大的眼楮,輕輕地問。
「那是因為母後想你了啊……」龍天行看向懷中的妻子與兒子,一股暖流從心中升起。這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快樂與溫馨,他有多久沒感受到了?
陽光從窗中透進來,撒在三人的身上,給他們鍍上一層金邊。
歡聲笑語不斷從坤寧宮中傳出。
這,就叫幸福了吧?
在享受完了溫馨的家庭生活之後,龍天行又陷入了繁忙的政務之中。等他稍微能喘口氣的時候,宗人府對李楠音的調查也告一段落了。
雖然早已經想到她會有一堆事情,但龍天行在看到卷宗以後,還是大吃了一驚。那調查的卷宗層層疊疊,足有三十多頁。而打開那卷宗,很多後宮的齷齪事便全部展現在上面。莫要說謀害太後這些已經人盡皆知的事情,就連以前的一些邊角小事都被宗人府給挖了出來。最讓龍天行想不到的是上次的李妃中毒事件,所有人都認為是因為平日里李妃做人太失敗,有人看不順眼下的毒。誰知道,這毒竟然是她自個兒下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皇後。饒是龍天行也不由打了個冷顫,為了害人,居然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這樣的女人……是怎麼進入自己的後宮的?
龍天行合上卷宗,俊臉染上一層陰郁之色。在這之前,他居然完全看不出李楠音是這樣的人。在他的眼中,李楠音頂多是權利欲重了些,貪婪了些,卻未曾想是一個如此狠毒的女人。他的眼光順著窗欞飄了出去,那重重宮門下的嬪妃們,是否都和李楠音一樣呢?一有機會,就立刻成長起來,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李楠音。而這些嬪妃們若是生下皇子,是不是會將皇子們教育成與她們一樣的人呢?還是在娘胎里就帶了殺意?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骨肉相殘……
懊怎麼辦?龍天行眉頭緊鎖,心里郁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一聲輕柔的呼喚把他從郁悶中驚醒,「皇上,喝點甜湯吧。」
是珈璉,她手上捧著一碗銀耳羹,裊裊婷婷地進了乾清宮———這是皇後獨有的權力,不用通報可直接進入乾清宮,這也是珈璉成為皇後以後第一次使用這權力。
龍天行望著她的面龐,突然從心底升出一股火焰來。他伸手抱過珈璉,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打開卷宗,看著她說︰「你看,李楠音居然做出這些事情來。後宮是你的責任範圍,你說該怎麼辦?」
慕容珈璉紅了臉,掙月兌不開,只好將卷宗輕輕地翻看了一下。不看還好,一看,她便長嘆了一口氣,輕道︰「皇上,她原本也是可憐之人。」
龍天行其實沒打算征詢她的意見,不過逗著她玩。此刻卻听珈璉一本正經,不由也真的想听听她的看法了。
見龍天行挑眉,珈璉便解釋道︰「這後宮之中,哪個女人不可憐?‘衣錦榮華數清秋,萬種風情,幾許情深;宮牆高聳念往昔,千般恩寵,盡化煙塵。’這句子皇上應該看過,臣妾那時不得皇上寵愛,寫下這些,其實也是為了打發時間,一抒心中郁悶而已。」她偷看了一下龍天行的臉色,見他並無不悅之意,才放大了膽子繼續說道︰「皇上擁有所有女人的身心,卻只能分給她們一點點心,甚至有的人一點也沒有。女人就像花,得不到用心的照料就會枯死……有的會變成毒花。臣妾……怕是哪天也會枯死罷……」說著說著,她突然感覺到十分的悲涼,不禁有些哽咽。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在龍天行面前如此說話。龍天行被這些消息著實震得不輕,他以前從未想過、听過這些。他只是認為自己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這天下所有的東西和人都是他的,後宮的女子自然也是,他只是將她們當成一件活的財產,卻忘了她們也是人。
這會兒,珈璉將這些一古腦兒地說出,龍天行方才意識到後宮的女子有多痛苦。他皺起眉,沉默了半晌。
繼而———
龍天行放開珈璉,朱筆一揮,在卷宗上批道︰罪妃李楠音,謀害太後……茲流放異域,並行抄家……李氏一族,亦同流放。終生不得回京,三代不得為官……逆首李健于三日後斬首示眾……
珈璉看著他寫下這些,心知龍天行已經放過了李楠音。按照李楠音所犯的罪,是要處以剮刑的,那種痛苦決不是人所能承受得了的。現在不但免去了她的剮刑,更是免去了她的死刑。而李家的人也大多保住了性命,龍天行對他們真的已經是網開一面了,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珈璉方才的那些話。
批完卷宗,龍天行看著桌面發愣,表情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珈璉嘆了一口氣,知道他在思考剛才的問題。其實她說那些話也是有私心的,她畢竟是個女人,雖然貴為皇後,也還是有著女人最基本的妒嫉心的。如果龍天行能夠……哎,算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下腦中荒誕不稽的念頭,珈璉端來明爐將銀耳羹加熱。
罷準備離開,卻被龍天行一把拉進懷里,一個漫長而深刻的吻隨之而來。
「珈璉……朕不許你走……你這一輩子,都要待在宮里……一輩子……」龍天行含糊不清地說著,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一滴淚水從珈璉的眼角滑落,雖然妒嫉,但有了此刻的回憶,她寧願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賭,賭自己能夠和龍天行擁有真的愛情……希望,希望老天垂憐……「我不走……永遠都不走……」
「朕不會讓你枯死的……朕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疼愛你……寵愛你……」龍天行像是在保證著什麼,聲音听起來極端地嚴肅。
珈璉已經沒有思想再去思考了,只能低低地申吟著。
乾清宮里回響著激情的喘息,月兒羞得將臉捂了起來,宮內一時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