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開著法拉利,先帶商遙到一家名叫「伊人」的精品服飾店。一進門,一個化妝精致的女人就迎了上來,看樣子是這兒的老板,「林總,您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照顧依依的生意,依依都好久沒見到您了!」撒嬌般的口氣,讓人一听就明白兩人關系非淺。
「依依,我今天有酒會,你替她挑件晚裝!」林錚對她微笑,依依曾與他好過一陣子,後來好聚好散,依依夠聰明,沒來纏他,所以一直保持友好關系。
依依把目光移向商遙,眼中難掩暖昧︰「喲,這位小姐身材滿不錯,穿什麼都好看。我這里有一件藍絲絨小禮服,來試試吧!」她是聰慧的女人,太清楚游戲規則,當初和林錚在一起,很明白自己守不住一顆心,如今看林錚帶來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卻沒有絲毫嫉恨之意。
相形之下,林錚今晚帶來的女人似乎樸素多了,衣飾端莊而趨于保守,臉上也只有口紅妝點。比起林錚從前帶來的那些自以為美的一代妖姬,依依更喜歡這個眼神清澈、微微不安的小女人。拉著她的手,親自帶她到試衣間。
林錚在她換衣服時,出門而去。
商遙站在穿衣鏡前,望著鏡中的美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是她嗎?一襲藍色的削肩小禮服,襯得她肌膚賽雪欺霜,收腰設計強調出她的縴細,顯得身材頎長;絲絨禮服的邊瓖亮片,為她添了幾分古典的氣息,而不見半絲俗氣。穿上這件禮服的她,美得楚楚動人,不帶一絲煙火氣。
看到商遙驚艷的表情,依依滿意地笑了,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其實商遙身材真不錯,原來那身套裝,把她包得像粽子,根本浪費她的好身材。
「怎麼樣,我為你化的妝也不錯吧!」為了配合這件小禮服,依依為她上了妝,也仍是淡淡的,商遙眉目間的精靈之氣最是動人,若用脂粉掩蓋住,豈不是畫蛇添足。
听了依依的話,商遙的頭點得像雞啄米。她知道自己容貌尚可,但一出學校即產子,而後就拚命賺錢,根本沒時間去好好鑽研服飾打扮,還是肖華拉她去挑了幾件象樣的套裝,上班時穿出來見人。她曾為那筆不菲的花費心疼不已。但肖華說得也有理,「公司每月給你那麼多置裝費,你總不能成天穿牛仔褲上班吧!你的職位代表公司的形象,在穿戴上可馬虎不得。」
林錚拿著一個小盒子走進「伊人」,一眼就看到了和依依聊得正開心的商遙,她果然是塊璞玉,自己看女人的欣賞力果然沒錯,饒是有心理準備,他還是暗暗驚嘆她的美。
「依依,你把這個給她戴上!」林錚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依依,抽出金卡給小妹付禮服錢。
依依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珍珠項鏈與一對珍珠耳釘,每顆珍珠都有小指肚大,發出柔和光芒。
珍珠在珠寶中不算名貴,但這麼大的珍珠,又是三十幾顆同樣大小的,可不那麼易得,相應的,價格也自不凡。
商遙配合依依,戴好飾物,再看向鏡中,珠光輝映,為她憑添了幾分典雅。
而依依則是贊嘆林錚的眼光,商遙是她見過的,最適合戴珍珠的女人,珍珠比鑽石更能為她增色。
回到法拉利上,林錚啟動車子,對商遙微笑︰「依依好像很喜歡你,除了你,我沒見過她邀我帶去的女人再去玩。」
「哦,她說我不太會化妝,她願意教我,讓我有空過去。」說是這麼說,但商遙現在成天忙得要死,一有空就想回家陪兒子,只怕沒時間。太可惜了,人家願意免費教她呢!
其實依依不喜歡林錚別的女伴,是因為她們一個個都眼楮長在額角上,以為當林錚的地下情人就了不起了,自恃美貌又得寵,根本盛氣凌人得看了就討厭。尤其有的知道依依曾是林錚的情人,說話不是夾槍帶棍,就是冷嘲熱諷。
到達會場,還有幾分鐘酒會才開始。林錚示意商遙挽著自己的手。商遙猶豫一下,還是照做,畢竟人家是老板。
兩人走進會場,立刻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商遙發現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以女人嫉恨的眼神為最。當然男人投來的驚艷與欣賞也為數不少,但她早已不是思春少女,對他們免疫了。
林錚進了會場,讓商遙自行活動,他去與熟人打招呼。這種場合本該帶夫人,情婦和秘書都不必帶去給別人認識。
走到桌旁,商遙想找點東西果月復,她以為加班會早結束,準備回家才吃晚飯,結果餓到現在。桌上除了酒水,只有幾樣小點心。
對酒她是敬謝不敏了,點心雖小,總比沒有的好。商遙端起一盤,往陽台走去,她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吃東西。
還好,陽台空無一人,商遙開始放心地吃東西。庭院中飄來一股淡淡草香,晚秋的空氣真好,連天空都比平常低。
商遙驀然覺得輕松,從今晚見到林錚起,她一直心中惴惴,真不想面對他,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先應付著,提心吊膽半天,累死了。
廳里有些許交談聲傳來,商遙本不打算傾听,卻無意間听那女人提到了林錚︰「林錚又換女伴了,上星期他不是還帶著那個小影星去參加剪彩禮?」
另一個又尖又高的女聲接口︰「林大少對女人大方無比,但換女人的速度可比換衣服。其實他那麼帥,雖然結了婚,也有的是女人喜歡他,就算沒錢,也會有人願意倒貼。難怪他女人幾乎三個月換一次,後備還是無數。」口氣里既羨且嫉,像是恨不能得到林錚的垂青。
先前那女人又說話了︰「說起來林錚的夫人是有名的美人,又是大家閨秀,結婚後很快就給他生了個女兒,他還這麼亂來,那林夫人也太沒有用了!」
「只要她是林家少女乃女乃,能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男人哪個不花心呀!你看今天那女人挽著林錚,一臉春風得意,搞不好明天就被林錚甩了。你我還是趁現在,把握著手中的大魚,多撈一點兒,以後找一個過得去的人嫁了就行了。我這個于總出手還真闊綽耶,你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他……」
商遙听她向自己的伙伴炫耀,一件一件地說著那位于總恩賜她的東西,听得直吞口水。天哪,她從不知道當人情婦竟然這麼好賺,找到大方的恩客,只要幾個月,比她累死累活做十幾年的秘書都強。
又填了塊點心進肚里,雖然能賺翻了,她卻並不羨慕這種賺錢方法,還是腳踏實地地拿薪水好。
吃完一盤,她回到會場,準備換一盤。這里的點心真不錯,可惜沒法子帶回去給豆豆吃。
「你去哪兒了?」林錚撥開眾位佳人的環繞,向她走來,「過一會兒會放舞曲,你別走開,我可不希望沒有舞伴。」
跳舞!太好了,商遙在學校時是公認的舞後,各種交誼舞都跳得極好。自從有了豆豆,她就沒機會再跳舞了,她還是滿喜歡跳舞的,尤其是華爾茲。
跋快答應一聲,商遙又走到桌前,準備再挑一盤不同口味的點心,那些點心幾乎沒有人動過,這麼美味,不吃太可惜了。
林錚看著她的舉動,心想她應當可以充任今晚的伴。雖然她看起來不像花瓶女,但剛才提到加班費時,她那亮閃閃的目光,與拜金女郎並無分別,也許她只是故作姿態,想引他上鉤罷了。
她確實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不過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良家婦女他是不會踫的。
「你叫什麼名字?」林錚和她共舞著華爾茲,她的舞技相當好,符合花瓶女的條件。
「商遙!」商遙一邊回答,一邊瞪大了眼楮,望向林錚身後。
踏著舞步轉了半圈,林錚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原來她盯著的,是一位小姐耳上戴的耳釘,那是一對閃閃發光的鑽石耳釘,燈光耀映下流光溢彩,非常燦爛奪目。
看著商遙羨慕的表情,林錚篤定她正是拜金女。正好,他可以提供她想要的,而她也會順應他的要求,看來可以好好地享受今晚。
好大的鑽石!如果換成錢,足夠她和豆豆吃三年。商遙在心里嘆氣,這些人真有錢,與她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是她,一定把這筆錢好好存起來,以後給豆豆當教育基金,才不用來買這種冷冰冰、硬梆梆的小東西,雖然好看,卻除了戴出來炫耀,別無用途。
酒會結束,林錚成功地讓幾位大老板,對和鷹揚合作產生興趣,他們甚至表示第二天與他詳談。是以,他的心情非常地好,接下來,準備和商遙共度春宵。
「林總!」商遙開口打斷他的思緒,林錚微微減慢車速,側過臉看她,商遙在他注視下有點局促地開口,「我在這里坐車方便,您可不可以停車讓我下去。」
林錚回眸看她,還在玩把戲嗎?停好車子,商遙道聲謝謝,剛要開車門,卻被他按住了手,他的聲音平淡,讓人听不出情緒,「不用急著回去吧!如果你今晚願意到我的床上加班,我會送你一對鑽石耳釘,比王小姐那對更大!」
天哪!商遙領會他話中之意後,臉紅得像八月丹楓,他竟然對她有企圖,「不……不了,我……還有事!」一邊說,一邊趕快抽回自己的手,手忙腳亂地摘下項鏈和耳釘,放在儀表板的平台上,「衣服我……明天洗了還你。」
「不必了,衣服送你!」林錚盯著她,眉頭微皺,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她的慌亂可不像假的。
商遙趕快道聲謝,下了車匆匆向公車站走去,只想趕快逃走。
把她丟在這兒太沒紳士風度了,林錚本想送她回家,但怕她不肯接受,反正不算晚,沒什麼可擔心的。他搖搖頭,發動車子。
法拉利很快駛遠,商遙這才松了口氣,一直到家,他那邪氣的笑容還在她腦中盤旋不去。
一連數日,商遙沒再看到林錚,足可讓她額手稱慶,而且那晚的加班費真有十倍,讓她頗高興了一陣子。
包讓她開心的是,王祈言而有信,為她配了兩名助手,雖然難免偶爾加班,但總算有時間陪她的寶貝兒子了。現在王祈出差英國,要一兩個月,她更輕松了。
商遙和往常一樣,埋頭工作,其實王祈不在,她工作不多,讓助手做足夠,但她閑著也無聊,才親力親為。家里的小保姆,突然打來一個電話,「遙姐,老爺子突然昏倒了,現在正在急救,你快點上醫院看看吧!」
听說老爸暈倒,商遙心提到嗓子眼了,趕快問明是哪家醫院,請了假,急匆匆趕了過去。
氣喘吁吁地爬上醫院三樓,繼母和繼姐都在急救室外站著,「急救中」的紅燈亮著。繼母倒是一臉焦急,繼姐安若珠卻是一臉不耐煩。
「老爸怎麼樣了?」商遙顧不上計較和繼母的舊隙,趕緊走過去。
商遙的繼母還沒說話,只見「急救中」的燈熄了,大門打開,一位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父親怎麼樣了?」商遙第一個沖上去,心急打听老爸的病情。
「你是商連亭的親屬?請你隨我來,我需要向你說明病人的病情。」醫生領著她走到旁邊一間診療室,商遙的繼母也跟了上來。
進了診療室,醫生請她們倆人坐下,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檢查報告推到她們面前,「病人是嚴重的腎衰竭,需要進行換腎手術,不然頂多拖六至八個月。這個換腎手術呢,我們醫院的醫療器械及醫資都足夠,手術確保可以成功。只是一來要有合適的腎髒;二來嘛,這個手術費可是非常的貴!」
「腎髒我可以捐,我和我爸血型一樣。手術費要多少?」商遙開始盤算這兩年攢下的錢。
醫生搖搖頭,「這個手術費需要二百二十萬。」看商遙和她繼母的打扮,就知道對她們而言,二百二十萬是個天文數字,不過他也沒法子。
「哇!」商遙的繼母在一邊哭開了,要她老命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呀,老頭子這一倒下,她又沒工作,這可怎麼活呀?
商遙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只記得把皮夾里所有錢都給了繼母,讓她先付商連亭的住院費。
二百二十萬!她這兩年省吃儉用,不過存下幾萬。找人借吧,偏她認識的人都與她一樣是市井小民,上哪去弄二百多萬啊!
「商小姐,商小姐!」
商遙心里亂糟糟的,漫無頭緒地在街上走著,渾無意識到有人叫自己,直到一雙雪白的手拉住了她。
「呃,依依小姐,是你呀!」這才知道自己剛走過「伊人」門口。
現在是生意淡的時候,依依百無聊賴地坐在「伊人」里往外望,看商遙一臉失魂落魄地走過,有點擔心,趕出來叫住了她。依依一向熱心,又是真的喜歡商遙,怕她出事,「商小姐,你不舒服嗎?臉色好蒼白,快進來歇一會兒!」拉著商遙到「伊人」的經理室,吩咐小妹送茶來。
商遙茫茫然任依依拉她坐下。依依看她真有點不正常的樣子,關心地問︰「商小姐,你怎麼了?」
罷才在醫院,商遙一直硬撐著安慰繼母,事實上她自己也又悲傷又著急,听依依柔聲一問,當即眼眶一紅,哭了出來。
哭了一會兒,情緒平復下來,自覺不好意思,趕快抹干了眼淚,「依依姐,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剛才哭時,依依摟著她肩膀安慰,讓她立刻覺得親近不少,當下就把稱呼從「依依小姐」,改成了「依依姐」。
依依用面紙替她拭淚,一邊問起緣由,商遙心中如絞,正想找人哭訴,便把需要巨額手術費的事說了。她並不是想請依依幫助,只是憋在心里難受。
「咦,林錚對情婦蠻大方的,如果他給你的不夠,你可以向他要啊,他一向不拒絕女人的要求。」依依還真驚訝,她應該是林錚的情婦,連二百二十萬都籌不到,難道林大少變小器啦?
商遙紅了臉,立刻解釋,「我才不是他的……我是鷹揚的員工,那天他找不到女伴,所以讓我加班陪他去酒會。」
這番話讓依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那天她明白地看到,林錚眼中感興趣的意味,怎麼竟然沒有下手?看來不是林錚不想,而是商遙這小女人不願意。
而林錚的條件實在太好,等他「臨幸」的佳麗有的是,他又自視甚高,對方有一絲不情願,他都不會勉強。反正有的是可以用錢買到的女人,他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除了錢之外,對他別有所圖的女人。
「商小姐,說實話,如果你如今真是林錚的情婦,我可以替你籌這筆錢。可惜你不是,所以你根本沒有還的能力,我可就沒法子了。話又說回來,如果你是林錚的女人,這二百二十萬也難不倒你。」
「林錚會給情人很多錢嗎?」商遙心里,暗暗有了一個想法。
「是呀,不過他不會直接拿錢砸過來,一般都是送珠寶,只要你哄得他高興,對于財物上的要求,他一向是不拒絕的。」
商遙咬了咬下唇,「那……依依姐,怎樣才可以讓他……讓他……」
看她紅潮滿布的臉蛋,依依明白她在想什麼,吃了一驚,「你願意當他的情婦?」當初她拒絕,如今卻自動想給林錚當情婦,看來那二百二十萬真是害人不淺。
「我……我又不是沒有過男人,只怕他看不上我。」如果是別的男人,商遙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下決定,可林錚……連給他生的兒子都兩歲多了。為了籌老爸的醫藥費,只有這麼一條路了,讓她把自己賣給林錚,雖不甘願,卻也只有認了。
看她一臉惶楚,依依笑了,「別擔心,你的條件很好,我來教教你,包你幾天內,別有一番風韻。
「我先告訴你,林錚最煩的,就是想控制他,進而成為他老婆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和現在的太太離婚的。不要奢望他能愛上你,只圖他的錢就好。」
商遙邊听邊點頭,「我只要湊夠二百二十萬的手術費就好,不會和他多糾纏的。」
看了商遙一會兒,依依搖搖頭,「林錚實在太出色了,想不愛上他很難,為他跌碎玻璃心的女人,實在太多了。他其實是冷酷的人,從不動心,一旦厭倦,任由你當著他的面上吊,他眉毛都不會動一下。別愛上他,我可是為了你好!」
說到這里,依依換了一種眼光,重新打量商遙,「你的頭發很美,眼楮畫一下會極富魅力,我有做美發師和造型師的朋友,來吧,我帶你去改頭換面!」看到剛才商遙痛哭時的楚楚可憐,本來很少管閑事的依依也軟了心腸,她倒也滿喜歡商遙的,能幫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