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膽子大點的丫頭訥訥地開口了︰「王爺,王妃和拂舞姑娘是鬧著玩的。」她聲如蚊蟲。
趙煌言皺眉,「你再說一遍。」
「王妃和拂舞姑娘是鬧著玩的。」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鬧著玩的?」
「王妃的刀根本沒有拔出來。」丫頭把一個重大的事實說出來。
「還有嗎?」
「那把刀是王妃送給拂舞姑娘的,拂舞姑娘很是喜歡,兩人就一起玩鬧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王妃為何要送匕首給拂舞姑娘?」
「這、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王、王……」看著趙煌言沒有生氣的樣子,另一個一直沒有開口的小丫頭也張嘴了。
「你知道?」趙煌言眯起眼楮問道。
「奴婢在那天拂舞姑娘和王妃逛街回來時,幫拂舞姑娘整理東西,听姑娘說,王妃要送她一把匕首。」
「為何為送?」拂舞要匕首做什麼?
「好像是拂舞姑娘在街上看到一把很漂亮的刀,想買下來,可王妃說她有一把更好看的,可以送給拂舞姑娘。」她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那拂舞姑娘的玉佩怎麼會在王妃身上?」趙煌言想一次問個清楚。
「這個奴婢知道。」又一個丫頭張嘴。
「說。」
「那天奴婢給拂舞姑娘梳妝,看到拂舞姑娘掛在身上的玉佩不見了,以為是掉在床上,就去找,後來拂舞姑娘說是她送給王妃了,還說王妃把自己的手鐲也送給她了。我一看那手鐲,真是王妃的,因為那手鐲瞳兒說過是千金難求的,那玉十分奇特,冬暖夏涼,還能定人心神,說是那種玉極為難得,即使得到了至多也只能刻成玉佩,從來沒有做成鐲子的。」她可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王妃和拂舞姑娘為什麼會互送如此貴重的物品?」這是他的疑惑,靈星舞和拂舞並沒有太深的交往,這麼貴重的物品就這麼輕易地送出手。
「奴婢不知。」
趙煌言又轉向其他人,還是一臉的不知,看來她們就只知道這些。
「那為何先前不說?」
「奴婢們告訴陳媽了,她說她會向王爺稟報的。」
「陳媽?」趙煌言明白了,「你們下去吧。」
听完丫頭們的話後,趙煌言為幾次三番錯怪靈星舞而內疚不已,他不由得踏出梅院,往竹院走去,身後的侍衛亦跟著。
「不用跟著,本王想一個人走走。」
信步來到竹院,屋里一點燈光也沒有,想必是睡了。他站在屋外,想進去,又怕打擾到她,好久不曾和她單獨相處,好想她的笑。就這樣,他在竹院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時他才離開。
「王妃呢?」趙煌言問站在他面前的林總管,她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為何不來用早膳?
「小的今天還沒見著王妃。」是啊,這樣一說起,連瞳兒那丫頭也沒見啊。
「派人去請她過來用早膳。」趙煌言似不經意地說著。
「怎麼了?」拂舞剛進來就遇到要出去的林總管。
「老奴去請王妃。」
「哦,我還要為昨天的事向王妃道歉呢,快去吧。」
拂舞走進來,對趙煌言福了福才坐下,「言大哥,昨天你誤會王妃了,我們倆是在鬧著玩的。」
「你……」拂舞今天沒有戴面紗,還出了梅院,就是為了這事兒吧。
「言大哥,你看,我臉上的疤都好得差不多了,都是王妃給我的藥,外邊的大夫還說我的臉不會好呢。」
「那恭喜你了,拂舞。」
「謝謝你言大哥。」像是想起什麼來,「言大哥,我和王妃還是金蘭姐妹呢。」
「姐妹?」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就是我和她上街那次,我倆覺得真是緣分,不僅長得像,名字里都還有個舞字,所有我們就結成姐妹了,我把玉佩送給她,她把手鐲送給我。還有更巧的是,王妃送我的那把匕首居然有兩把是一模一樣的,因此我們一人一把,昨天她就是拿來給我的,我好喜歡。」
輕輕的幾句話,讓趙煌言解了所有的困惑,對靈星舞他更是歉疚。
好久,靈星舞都沒有來,趙煌言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把眼楮投向門口。
「拂舞,你先吃吧,不用等了。」趙煌言還是擔心拂舞的身體,他想靈星舞怕是在鬧別扭,不肯來吧。
放下面子,他親自去吧,本來就是他的錯,對他靈星舞從來沒有怪過,即使知道了拂舞她也從來沒有責怪過他,對拂舞她也照顧得十分周到,包括他沒想到的。
正待起身,林總管一臉焦急地跑來,「王、王爺。」
「是不是王妃不肯過來?」
「不!」是王妃不見了呀,哪兒都找不到,連瞳兒也不見了,不會是真的吧。
「不肯來?」趙煌言問道。
「不,是王妃不見了。」他終于把話說了出來。
他嚇了一跳,不過——「王妃住在竹院。」
「老奴知道,竹院里沒有王妃的人啊,連瞳兒那丫頭也不在了。」
「你說什麼?」此時,趙煌言才真正地慌起來,「你回松院找了嗎?」
「找了,也沒有。」他連其他地方都找過,還是沒見到王妃,「府里的各個角落都找了,還是沒有王妃和瞳兒的人。」
他抱著一絲希望,「她們也許是出去了。」
「恐怕不是。」林總管說道,他把手中的東西拿給趙煌言,那塊玉是昨天王妃拿來問他的,他以為是王爺拿給王妃的,但沒有說是做什麼,他就告訴王妃說那是太後給王爺,成親之後是王妃的信物,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塊玉佩,王爺並沒有送給王妃而是送給拂舞姑娘。
趙煌言看著手中的玉佩和匕首,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不用多想,靈星舞走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地走了。
為何他沒有輕松,有的只是重重的失落?為什麼?不是在拂舞回來的時候,他就想讓她走的嗎?
「王爺,老奴馬上派人去找。」昨晚就沒見到王妃,想是在拂舞姑娘暈倒那會兒走的。
趙煌言沒有言語,正在這時,別外幾個侍候靈星舞的丫頭來報,先前林總管讓她們看看王妃的東西有沒有少。
「怎麼樣?」林總管問道。
「少了幾件衣裳,其他的都在。」
「就少了幾件衣裳?」趙煌言問婢女。
「是。」
「你們都下去吧,都不用去找了。」他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只少了幾件衣裳,他還以為她會把所有東西帶走,讓他成為窮光蛋的。她竟然連和他相關的東西都沒有帶走,就只帶走幾件衣裳,看來她是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的關聯了。
「小姐,這靈星舞走了,您一定會成為王妃的。」陳媽高興地說著,她本來還想使些計策來趕走靈星舞,沒想到她自個兒就走了,真是可惜。
「女乃媽,是你告訴言大哥,玉佩在星舞那兒的吧。」不用想,除了陳媽不會有其他的人了。
「小姐,那是你失去記憶,不知道那塊玉的重要。」
「不就是王妃的信物嗎?」
「小姐,你知道?」陳媽詫異極了。
「我就是因為這樣才送給星舞的。」
「小姐,你說什麼呀?」
「星舞才是王妃,我不是。」
「可是,小姐……」
「你到底是為我好,還是怕失去眼前的榮華富貴?女乃媽。」
「小姐,你、你怎麼這麼說,老奴全都是為了你好啊。」要想享福,她為什麼不回家去讓兒子孝順,還留在王府里給人當老媽子,這還不都是為了小姐。
「陳媽,你走吧。」拂舞下定決心。
「小、小姐,老奴只是想小姐有個好的歸宿啊,老奴是怕對不起九泉之下的老爺夫人啊。」為什麼小姐就是不明白?
「那好,我告訴你,我不想嫁給王爺。」
「老奴知道了。」
「我會給你一筆錢,你走吧。」
「小姐,老奴知錯了,您讓老奴留下吧。」陳媽肯求道。
「不,你走吧,看看那幾個丫頭的手,還有你以前做的事,下人們沒有不怕你的。那時我是準王妃,沒有人敢說話,現在我只是一個客人,你這麼做讓我怎麼見人?」拂舞不心痛是不可能的,這個老人對別人嚴厲,對自己卻很是關心,但她不能再縱容她了。
「小姐,你想……」
「我從來就沒有失憶過,失憶只是不想連累一些人,走吧。」
知道拂舞從來是說一不二的,「小姐讓老奴怎麼做,老奴就怎麼做,要老奴走老奴就走。」說完已經是老淚縱橫,她對著拂舞一拜,「小姐多保重。」
陳媽走後,拂舞也是一臉的淚水,這個老人畢竟陪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從出生一直到現在,她也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