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慢動手。」說話的是陳媽,她並不是為瞳兒求情,「王爺,這丫頭是跟著王妃來的,除了她以外肯定不會再有人知道王妃把小姐帶到哪兒去了。王爺,小姐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老奴不想小姐再有個三長兩短,本來老奴還真以為王妃是對小姐好,沒想到王妃她,……」
趙煌言用手勢讓侍衛放開瞳兒,「還不老實招!」趙煌言聲色俱厲地問瞳兒。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很有可能是去上街了。」瞳兒猜道。
「上街,這都天黑了。」陳媽嗤之以鼻。
「給本王掌嘴,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停。」
彬在一旁的陳翦因為自己的失職,也不敢為瞳兒求情,他所能做的就是一同受罰,「王爺,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來人,拖下去重打八十棍。」隨後侍衛將陳翦帶下。
另外侍候拂舞的幾個丫頭已經抖得要命了,先前陳媽已經給過她們一頓好打,還說如果找不到拂舞小姐,就把她們的眼楮挖出來,一點用都沒有。不過,趙煌言此刻並沒有去追究另外幾個婢女,他的心全在拂舞身上,難不成真如陳媽所說,靈星舞之前對拂舞的好全是做戲,目的就是讓人相信她,她再來報復?這樣的話,靈星舞的心機也太深了。趙煌言在心里頭希望不是這樣,真的不希望。
「馬上讓府里的所有人去找。」他吩咐總管。
「是,小的馬上就去。」林總管應道,說實話,他一點也不相信是王妃帶走了拂舞姑娘,這王爺是怎麼回事。
陳媽還在哭訴︰「小姐就是太輕信人了,王爺,您要為小姐做主啊。」
瞳兒已經被打得整個臉都腫脹起來,打她的人手都軟了,可趙煌言還是不叫停,他們不敢違令,只好硬著頭皮打下去。
終于,瞳兒昏了過去,打的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氣,「稟王爺,瞳兒已經昏過去了。」
「弄醒她。」趙煌言冷眼看著昏倒的瞳兒。
一盆冷水倒在瞳兒的身上,瞳兒慢慢地從昏迷中醒來,看著趙煌言,並不說話。她現在真的希望是小姐帶走了那個拂舞。自從那次王爺去接那個女人後,小姐就一直不開心,別人看不出來,可她是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的人,怎麼會不了解小姐呢,只是小姐不讓她擔心,從來不和她說,她也不問,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她現在不想說話,一句也不想說,這個男人不配做他們靈家的姑爺,不是因為他下令打她,而是他不相信小姐,這一點就已足夠。
「還不說?」趙煌言問躲在地上的瞳兒。
「奴婢說了王爺會信嗎?」瞳兒一說話就痛得皺起眉頭,不過她並沒有掉下眼淚,她直直地對上趙煌言的雙眼,里面是對他的嘲笑。
趙煌言惱怒地看著竟敢如此看他的瞳兒,「說!」他的耐性要用完了。
瞳兒閉上眼楮不理趙煌言,一看到這個樣子的陳媽像是抓到什麼小辮子一樣,「王爺,這死丫頭肯定知道,不打她是不會說的。」
趙煌言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瞳兒,「給本王杖責四十。」
瞳兒還是不說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侍衛們正要執行,這時林總管跑著進來,「王爺,王爺,找到王妃和拂舞姑娘了,找到王妃和拂舞姑娘了。」他才出門,就見到王妃和拂舞姑娘朝王府走回來。
他急忙讓人去接兩人,他則跑回來向王爺報告。
此時,听到下人稟報的靈星舞早已扔下東西跑來,還沒進屋她就看見躺在地上一臉是血的瞳兒。
她跑過去撲倒在瞳兒身邊,「瞳兒,瞳兒,你怎麼了,瞳兒,你別嚇我啊,瞳兒。」她的手甚至不敢去模瞳兒的臉,生怕弄痛她。
「王爺,陳護衛的八十棍已經執行完畢。」侍衛進來報告。
「帶他下去上藥吧。」趙煌言已經看到拂舞,陳媽早就趕上去看她的小姐了。
靈星舞擦掉眼淚,「是誰打的?」她的語調異常的平靜。
幾個侍衛都不知怎麼回答,這時趙煌言回答道︰「本王讓打的。」
「你憑什麼打我的人,憑什麼?」靈星舞猛地站起來,直視著趙煌言。
趙煌言本來因為拂舞她們回來,火氣已消,但現在又被靈星舞的話給激了起來,「你的人?嫁入王府你就是王府的人,本王就是殺了她又如何?」
「是啊,您是王爺,別說殺個丫頭,就算是殺了我也無所謂的,呵,是不是啊,王爺?」
「你……」趙煌言剛要說話,拂舞就進來了。
「言大哥,您別怪王妃,今天是我非讓王妃帶我出去的。」拂舞忙解釋,她想到她會害得星舞受冤枉。
「拂舞,沒事,走了一天,你先下去休息吧。」趙煌言在對著拂舞的時候口氣完全變了。
「是啊,小姐,您怎麼會要出門呢,您可是大家閨秀,哪兒會隨便出門,要不是有人……」她話還沒說完,就讓拂舞截住。
「陳媽,你別說了,真的是我要出去的。」拂舞生怕趙煌言不信,會責怪靈星舞。
「拂舞,沒事的,你去吧。」靈星舞對拂舞說道。
看看趙煌言,又看看靈星舞,拂舞怕自己在會讓趙煌言更加責怪靈星舞,她對靈星舞投去一個眼神,就在陳媽的攙扶下回梅院去了。
拂舞走後,靈星舞什麼話也沒說,使勁扶起瞳兒,讓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瞳兒,你會沒事的。」
瞳兒這時也睜開眼楮,虛弱地對靈星舞笑笑,想說話,卻發現張不開嘴。
「別說話,瞳兒,你會沒事的,听話。」然後扶著瞳兒往門外走去,自始至終沒有看趙煌言一眼,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以為靈星舞是要帶瞳兒回松院治傷,趙煌言正想吩咐林總管讓他叫大夫到松院去,卻看見靈星舞扶著瞳兒往大門的方向去了。
「你要去哪兒?」趙煌言不得不開口問道。
靈星舞連停一下都沒有,徑直扶著瞳兒往前走。
「攔住她們。」趙煌言讓侍衛攔住已經要走出院子的靈星舞。
「讓開,」靈星舞因為被攔住,只好停下腳步,「我說讓——開。」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到底是听誰的,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林總管走到靈星舞的面前,「王妃,您要去哪兒啊?」
「找大夫。」
「王妃,小的去就行了。」林總管趕緊說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會去。」靈星舞斷然拒絕。
「王妃,你看瞳兒這丫頭傷得那麼重,要去恐怕更是傷上加傷,老奴看還是先讓瞳兒躺下,老奴再叫大夫來診治。」
看看瞳兒的傷,靈星舞也不再固執,瞳兒確實禁不起折騰,「好吧。」
听到靈星舞的一句好吧,一直屏住呼吸的趙煌言松了一口氣。
大夫來給瞳兒看過,證實全都是皮肉傷,只要多休息一些日子就會好了,靈星舞提著的一顆心才掉下來。
這會兒,大夫正在為瞳兒開藥方,「大夫,那陳護衛的傷怎麼樣了?」靈星舞想到還有一個因為自己而受罰的人。
「陳護衛的傷要比這位姑娘重得多,不過好在他是習武之人,沒有傷到筋骨,只要多休息也不會有事的。」
「這我就放心了。」靈星舞拿出兩錠金子,「大夫,盡避用最好的藥來醫治,等二人好了我再登門道謝。」
「這、這,王妃,小的可不敢當啊。」
「大夫,不用如此客氣。」靈星舞淡淡地笑,讓人跟著大夫去抓藥,她則看著躺在床上的瞳兒。
如果不是她當斷不斷,早在拂舞到來之時就走,瞳兒他們也不會受這樣的罪,都是她的錯。從小瞳兒就跟著她,她從來沒有當瞳兒是下人,瞳兒就像是她的妹妹,而她卻害她成這樣。
「瞳兒,對不起。」靈星舞喃喃地向瞳兒說著自己的愧疚,不過因藥睡著的瞳兒並沒有听到。
只要等瞳兒一好,她們馬上就回益州,一個是還這王府的清靜,不讓人再因她受到傷害,一個是,她用手模了模已經隆起的小骯,再不走,這個秘密將會無所遁形,所以她們要盡快地走。
是夜,趙煌言站在松院的門口半晌都沒有進去,靈星舞今天的樣子讓他感到恐懼,她沒有指責,沒有怒罵,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這不是靈星舞,這樣的靈星舞是他不認識的,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來面對她。
罷才他去看了拂舞,拂舞說是因為她想到外面看看,怕他不同意。在看見靈星舞出去時,她才要靈星舞帶她一起出去,因為她還想看燈籠,所以她們才一直等到天黑。
他這才知道是自己錯怪了靈星舞,他沒有說出來的是,在听說靈星舞和拂舞一起不在的時候,他不但有對拂舞的擔憂,還有一個恐懼,就是怕靈星舞不回來了,他真的怕她就這麼走了。
身後的小廝已經跟著趙煌言在院門口站了快一個時辰了,他怕王爺著涼,「王爺,外面風大,您還是進去吧。」
「本王知道了,你去廚房讓人炖個冰糖燕窩來。」他記得靈星舞是最喜歡吃冰糖燕窩的。
「是,王爺。」小廝領命下去,趙煌言也不再遲疑,抬腳往院里走去。
屋里亮著燈,他推開門,只看見一個婢女,卻沒有看到靈星舞,「王妃呢,還在下人房嗎?」他想靈星舞可能還在瞳兒那兒。
趙煌言進來把丫頭嚇了一跳,今天的王爺太嚇人了,她真怕王爺會打她,「王妃在竹院。」
「她去竹院做什麼?何時去的?」難道是因為今天的事。
「王爺,王妃在竹院已經住了好幾天了。」小丫頭大膽地說出來。
「你說什麼,王妃在竹院住了好幾天了?」
小丫頭吞下一口口水,「是,王爺上回離開王府之後王妃就住到竹院去了。」
「本王離開王府的那天?」趙煌言再次問道。B
「是。」
「你先下去吧。」趙煌言讓小丫頭下去,現在的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丫頭如蒙大赦,行個禮就跑下去,就怕趙煌言改變主意。
是啊,他好久都沒有回松院了,剛回來的幾日他忙著照顧拂舞,再後來他不知如何面對靈星舞,故意在書房里待到很晚,就找個理由說是不吵她睡覺,他就睡在書房里,這是十幾天來他第一次回松院來,原來她早已避開,原來是他在那兒庸人自擾,可笑啊,可笑,趙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