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席郎與李德三一離開春風閣就急著調集兵馬好救人,這事韋玉笙幫不上忙,于是就先回杜月香的府邸等待消息。
一調集好兵馬,聶席郎等人立刻包圍雷府,拿著火把的官兵猛力敲著雷府大門,聲勢驚人。
雷亦凡得到消息,顧不得還沒找到那逃跑的女人,怒氣沖沖的來到大門口,與包圍的官兵對峙。
「這里可是雷府,豈容你們隨意來犯,快滾!」
「雷亦凡,你強搶民女、目無法紀,再不平安放人,咱們就對你不客氣了!」聶席郎揚聲說道。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沖進雷府找人,很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強力阻止杜月香實行這個計劃,讓她身陷危機。
他一定要將她救出來,無論得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法阻止他與雷亦凡對峙到底的決心!
「誰強搶民女了?本大爺買個青樓花娘回來玩玩,到底礙著誰了?」雷亦凡有恃無恐的回罵。「我背後有誰撐腰,難道你們還不清楚?敢動我一根寒毛,當心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你確定你帶回府的真是簽了賣身契的花娘,而非清白女子?」已換回男裝的李德三冷哼出聲。「雷亦凡,夜路走多總會踫到鬼,難道這道理你不知道?」
「什麼?」雷亦凡表情一僵,馬上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
「到底是誰吃不完兜著走還很難說。」聶席郎沉聲命令。「拿下雷亦凡,給我進去搜,找出一位右邊眼角有痣的姑娘,保護她的安全,將她給帶出來!」
「是!」
闢兵們齊聲應答,其中兩名官兵一左一右抓住雷亦凡,其他人不再顧忌的接連沖進雷府,氣得雷亦凡是暴跳如雷,卻也阻擋不了。
一時之間雷府亂哄哄的,許多官兵大陣仗地四處搜查,嚇得府里奴僕不知所措,聶席郎著急地在廳里等待回報消息。
然而官兵們四處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什麼右邊眼角有顆痣的姑娘,紛紛來向聶席郎報告,聶席郎轉而逼問雷亦凡,雷亦凡只能不甘心的回答,她早就從他手中溜走了,不知躲在哪里。
聶席郎只好命人再找一次,他也來到雷府偌大的院子里親自找人。
月香,你到底在哪里?快出來吧,快點出來!
他心急的盲目亂走,竟然走到了桃紅院,頓時愣了一下,這不就是名冊所埋藏的地點?
月香或許來過這里,可能找得到什麼線索,思及此,他急忙走進院里,來到池邊柳樹下,發現樹根處已被挖了個洞,洞里還有個空木盒,名冊則不見蹤影。
「名冊不見了,難道月香真的來過這里?」
那麼她離開這里,又會去哪兒呢?
「……席郎?」
杜月香遲疑的嗓音突然從背後響起,聶席郎猛然一震,馬上回過頭來,就見一個縴細的身影從角落處的雜草叢後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是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
「月香!」
聶席郎激動的奔到她面前,緊緊將她抱入懷里,狂喜不已。他終于找到她了,內心的擔憂不安終于可以放下,徹底松一口氣。
「謝天謝地,幸好你平安無事,听到你從春風閣被帶走,差點就嚇死我了。」
他抱她抱得很緊,緊到她都有些疼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他真的回來了,並不是錯覺。
她欣喜的回抱任他,哽咽地問︰「你不是離開京城了,怎麼又回來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雷府?」
「我後悔離開你,所以回來找你,知道你被雷亦凡帶回雷府,我就馬上跟李德三帶兵來救你。」
「你終于後悔,終于知道我的好了?」她好開心,更加控制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開始嘩啦啦的哭了起來。「那你怎麼不早一點回來,還害我難過這麼多天,都快難過死了……」
從他離開御史台的那一日,她的心就像是跟著空了個洞一樣,平常忙碌的時候可以暫時忽略那無所適從的空洞感,但等到夜深人靜時,她就開始備受折磨︰心房空得慌,幾乎夜不成眠。
「很抱歉,都怪我醒悟得太遲,才害你傷心難過,原諒我的遲鈍,好嗎?」他微啞著嗓音,低聲懇求。
他既已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意,並且決定留下來,他就不會再傷害她,接下來的日子他會好好的彌補她,極盡所能的讓她快樂,再也不會害她掉眼淚了。
「月香,原諒我吧,原諒我……」
他松開緊抱住她的雙手,捧住她早已哭濕的臉蛋︰心疼的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見她還是哭個不停,他干脆低下頭吻上她的唇,以此撫慰她。
杜月香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大膽放縱的時候,這陣子以來的辛酸頓時被一股洶涌而出的甜意所取代,她淚中帶笑的伸手環上他脖子,互相貼合的雙唇更是緊緊相依,誰也舍不得先離開誰。
除非有不識相的人突然闖入打擾,要不然這重逢的一吻可能還要持續很久很久……
搶救杜月香的行動,終于在聶席郎找到她後順利結束,危機解除。
賣官名冊順利到手,聶席郎更是毫不客氣的命官兵將雷亦凡暫押大牢,免得雷亦凡乘機逃跑。
等到所有事都暫時告一段落,都已經是大半夜了,聶席郎送杜月香回府,在府里等待的韋玉笙見她平安歸來,也跟著松了口氣,放心的回家去。
前廳頓時就只剩杜月香與聶席郎兩人。
杜月香雖然已經很累了,還是目不轉晴的瞧著他,眼神有些呆呆的,與平常精明有神的模樣相差許多。
聶席郎被她瞧得一頭霧水,不由得微蹙眉頭。「怎麼了?」
「我在想……這到底是不是在作夢?」她到現在還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好不踏實。「你真的回來了嗎?會不會只要我再眨個眼,你就會消失不見,然後我的開心又變一場空了?」
不能怪她會這麼想,現在的感覺太美好,美好到讓她不敢相信,她甚至不敢休息,就怕醒來後,現在的美好就戍了泡影,消失不見。
原來她如此不安,聶席郎心疼的將她緊抱在懷里。「你這個傻女人……」
只要能讓她安心,要他一整晚都這樣抱著她也不要緊,他認定了她,只想緊緊抓住她,管他什麼禮教束縛,就是不想放手。
「我的確傻,傻到喜歡上你這個拘謹又慢熱的家伙,才會害自己吃苦。」她笑容洋溢的窩在他的懷里,忍不住撒嬌抱怨。
「你也知道是自找的?」聶席郎淡笑調侃。
他居然敢笑她?她不依的抬起頭來。「你……唔?怎麼了?」
聶席郎突然捧住她的臉蛋,微蹙著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害她跟著緊張起來。
「今晚情況特殊就算了,不過,以後別再讓其他男人看到你不施脂粉的模樣。」
「呃?」
經他一提,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晚為了逃命而卸妝的事,雖然她也很不想素顏見人,但听他這樣說,她還是覺得有些受傷,難道她的素顏就真這麼見不得人?
「為什麼?」
「還問我為什麼?你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什麼話?」她是真的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你們家鄉有個習俗,姑娘的素顏不能隨便給男人看,只能讓自己的丈夫看?」
杜月香恍然大悟,這是她在綠綾山騙他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家鄉才沒有這種習俗,你別當真了。」
「你剛才說什麼,我都沒听見。」
「呃?」什麼意思?
聶席郎抿了抿唇,非常認真的「威脅」她。「總之從今以後,你的素顏只有我能瞧,只屬于我一個人,所以……不準你再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她傻愣地眨眨眼,腦袋好一會兒轉不過來,等到終于轉過來時,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要當真,他就是想對她負責,所以不再允許她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只有他能獨佔她最真實的一面。
這是拐個彎在對她表白呀,這個男人果然別扭,連表白都要這樣左彎右拐的,一點都不干脆。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他好可愛!
「噗呵呵呵……」杜月香忍不住笑出來,從未有過的甜蜜滋味滿溢著心房,讓她心花朵朵開,原本的疲累也跟著消散無蹤。
「笑什麼?你還沒回答我。」他緊蹙起眉,想盡快確認兩人的關系他才能放心。
他會與她一同努力的,不僅僅是在官場上,還有彼此的將來,他都不會再放她孤單一人。
他會成為她最有力的依靠,不離不棄,兩人相伴至終老。
杜月香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眉眼含情地看著他。「我的回答嘛,就是……」
她攀上他的脖子主動送上香吻,與他緊密相依,以行動代替回答,她的心里早就滿滿的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被他威脅,只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最真實無偽的一面。
聶席郎眸光一黯,嘴角輕揚淺笑,雙手環住她縴細的腰主動加深這一吻,所有的情意全都融入,纏纏綿綿,久久不停。
因為心意相通,他們已經明白彼此的答案,不必多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