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亞歌即將隨白冬辰到歐洲出差,為期半個月。
他們預計造訪的國家有西班牙、法國、荷蘭、德國……還有不包括在行程內的奧地利。
奧地利當然是特地為白冬辰安排的,那是他的私人行程,前往維也納音樂學院探訪他那青梅竹馬的女友文紀妍。
屆時他們這些隨行人員則留在德國度過周末,待白冬辰回來後再繼續行程。
在過去的兩年里,白冬辰的私人行程都由狄亞歌親手安排,但這一回,她卻感受到不一樣的滋味。
她一樣著手進行,心卻被折磨著。
原來偷偷喜歡一個人是這般的感受,像在看不到岸的海里游泳,只能讓自己不沉溺,卻不能妄想抵達終點。
來到德國這一晚,一群人用完晚餐後,狄亞歌受白冬辰所托,陪他到飯店的精品店選焙送女友的禮物。
狄亞歌明白自己的表現有些High過頭了,但那是為了強壓下心里的落寞。
「你的精神似乎很好?」連白冬辰也發現了。
他們這幾天下來行程滿檔,所有人跟著他這個工作狂老板不停的開會、拜訪、開會、拜訪……就連在飛機上也在討論公事。
大家都只能抓空檔的時間休息,像現在才剛吃完晚餐,同行的人都已經回房間休息,但狄亞歌卻還精神亢奮著。
但他明明看見她漂亮眼眸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不免疑惑。
「女人只要逛街,精神都會變好,永遠不會累。」狄亞歌遍了個好理由。
「原來如此。」白冬辰理解了。
狄亞歌笑了笑,笑容里有著不易察覺的寂寞。
最後,她幫白冬辰選了一款相當別致的名牌別針——
以梔子花為雛形設計,線條優美極簡,沒有多余繁瑣的鑽石瓖嵌,而是以頂級完美的珍珠做為搭配。
白冬辰很滿意,贊美狄亞歌的眼光真好。
「我想紀妍會很喜歡的,這款別針跟她典雅的氣質很相配。」
頭一回听白冬辰如此直接的贊美女友,狄亞歌得很努力逼自己開口附和。
「是啊,我的眼光本來就很好,不過,你如此稱贊自己的女友,不會不好意思嗎?」
「就如同你也稱贊自己眼光好一樣,我們之間又何必說些虛偽的話呢?紀妍的氣質本來就是我所見過的女人當中最好的。」
「是是是,看來我們的CEO很愛他的女友。」
白冬辰笑而未答。
他那帶著幸福的笑容好似在狄亞歌的心劃上一刀。
她趕緊撇過頭去,佯裝看玻璃櫃里其余的首飾,因為不用照鏡子,她也可以想象此時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有好好控制自己的心,不讓它無止境的沉淪,就不會嘗到今日的苦澀。
「你也挑一樣喜歡的飾品,我送你當作謝禮。」白冬辰對狄亞歌說。
「不,不用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況且這品牌的飾品向來走優雅風,並不是她的Style,她並不喜歡……不過,這點白冬辰一定不知道。
「怎說是舉手之勞,這是我的心意。」
「可是……」
「若你不挑,那就由我來挑。」白冬辰要小姐幫他將一副水滴型的耳環一同包起來。
他說︰「平常看你戴的飾品都是比較夸張、色彩跟設計感強烈的作品,那耳環是這里唯一比較適合你的東西,希望你會喜歡。」
她當然喜歡!不僅僅因為那是白冬辰親手挑的,更因為他竟然有注意到她的穿搭風格。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感動又有何用?徒增惆悵罷了。
明天,白冬辰就要前往維也納探望文紀妍,久別重逢的愛侶肯定情話不斷、纏綿繾綣……
狄亞歌不願去想象那畫面。只是她的愛情路怎麼走得如此顛簸?
上一段感情莫名成了第三者,她還有理由說是被隱瞞欺騙,她不知情;這一段卻是自己咎由自取,實在怨不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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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作狂老板不在,大伙好不容易到國外,這個周末不狂歡怎麼對得起自己,于是男人約好去吃美食,女人約好去逛街。
狄亞歌也加入逛街的行列,在白冬辰飛往維也納的兩天里,她得找些事做,讓自己忙一點。
只是白天可以逛街、喝咖啡、吃美食,到各旅游景點游玩,可晚上一回到飯店,同事們都各自回房洗澡休息,她又是孤單一人。
變了一天,明明累了她卻睡不著,洗好了澡,坐在窗前的小沙發上,狄亞歌想著想著,突然局的自己還真偉大,她竟然可以笑著送白冬辰前往維也納去見戀人……
假以時日,她恐怕真的可以「刀槍不入」吧。
若她的朋友知道,驕傲的她竟偷偷喜歡上已經有女友的男人,恐怕會跌破眾人的眼鏡。
狄亞歌自嘲的笑笑,笑里苦澀的意味卻十分濃厚。
既然睡不著,那就干脆整理些工作資料,免得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她打開筆電電源的同時,忽地,擱在床頭的手機傳來短促的鈴聲,是簡訊。
早點休息,今天是假日,可別處理公事。
是白冬辰傳來的。
用詼諧的口吻,狄亞歌回傳過去。
他現在不是應該跟文紀妍在一起嗎?怎麼還有空傳簡訊給她啊?
狄亞歌不解,可被他這麼一打擾,工作的情緒也沒了。
握著手機,期待他會再回傳簡訊,但又希望他不要。
她不願去想象他跟文紀妍在一塊的情形,那是種折磨。不過她會把她的那份喜歡轉化成祝福,祝福他跟文紀妍能幸福一輩子。
而此時,人在奧地利的白冬辰一樣把手機握著手里,一樣坐在飯店的落地窗前,正遲疑著要不要回傳簡訊。
最後還是決定放棄,因為他不知道該回傳些什麼。
懊跟她說,他已經沒有女友可以溫存了,還是什麼都先別說得好?
他苦笑,猶豫著,回想起幾個小時前,文紀妍跟他踫面的情景——
「我們分手吧,冬辰。」
約好下午兩點在飯店踫面,文紀妍卻姍姍來遲,她看起來仍是那麼優雅從容,一頭烏絲整齊亮麗,鵝蛋臉上的妝細致高雅,就連提出分手時,都不見她有過度激動的舉動或是失控的情緒表現。
他們已經大半年沒見面了,偶爾用來溝通的Mail、電話,也因為最近她忙于課業而暫停。
「為什麼呢?紀妍。」盡避錯愕,但白冬辰是個理性的人,所以當女友提出分手時,他想知道理由。
「我愛上別人了。」文紀妍也不掩飾,直言說道。
她滿是歉意的看著眼前交往多年,但後來相隔兩地的男友,是她忍受不了在異地的寂寞,再加上新歡跟她一樣都是學音樂的,跟白冬辰比起來,她跟對方的興趣相投、能聊的話題也較多,于是她選擇對不起他。
「冬辰,你不怪我吧?」她是自私的,是她先移情別戀,卻希望對方不要怪她。
白冬辰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會怪她。
「既然你選擇了他,就表示對方有比我更好、更適合你的地方。」
「他是我的指導教授,愛爾蘭人,我們有著共同的興趣跟嗜好,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樂。」
盡避心緊鎖了下,白冬辰還是表現出身為男人最好的風度。
「紀妍,我尊重你的選擇,也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