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杯正要加入這種沒有營養的討論,眼尖地發現有幾個人風風火火地向這邊沖過來,提醒道︰「小姐,好像是王爺和釋公子範爺他們來了。」
不會吧,這個時候釋風揚應該在天柬房處理國事啊。而且怎麼他們三個人會湊到一起了?
曲湘鸞疑惑地皺著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三人飛快地沖到她面前,釋風揚的身體雖然正在恢復,但能健步如飛到這種程度,可見江不四的生關死結當之無愧。
「怎麼了?」她站起來問。
「江不四對你提出了什麼要求?」釋風揚急切地問,抓住她肩的手微微顫抖。
曲湘鸞臉色一變,搖搖頭,「沒什麼!」
「湘兒!」釋風揚聲音喑啞,透著一種企求,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為力,恨自己什麼都幫不了她。一種深深的悔恨貫穿他的全身,當今天他偶遇文躍和範炙皓聊到這件事,才知道為了他的病她付出了多少。
如果不是今天從別人那里知道,她是不是什麼委屈都放在心里,什麼都不說?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他疲憊地閉上眼,「我不治了!」
「不行!」這種事曲湘鸞當然不會同意。
「治療已經開始,你單方面停止,江不四同樣會索取他的報酬,即使你自殺在他面前也沒用!」範炙皓皺著眉,心中煩悶不已,江不四那個色鬼的確是個棘手的人物。
釋風揚的臉霎時變得灰白,忽然覺得呼吸有些窒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下了決定︰「我現在就派人把他殺了!」
「不行。」曲湘鸞驚呼,「那你的病怎麼辦?」
「不治了!」說得雲淡風輕,反正無論如何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實在不行也只有這個辦法。」妹夫可以犧牲,但妹妹絕對不能有半點損失,這個提議範炙皓同意。
「不準!」曲湘鸞死也不同意。
沒人理她,三個男人開始商討朝廷如何派人,付躞教如何下達格殺令,反正務必要他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不要這樣!」曲湘鸞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江不四只是要我在承天賽會的彩綢舞上奪冠。」
四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半晌,釋風揚才小心翼翼地輕聲問︰「真的?」
「不信你問她們!」
綠杯紅袖無奈地點點頭,她們可以作證。
釋風揚剛剛要放下一顆心,卻又被下面的談話懸起。
「莫非江不四是亂黨?」範哥哥臉色沉重地猜測。這句話和當時紅袖的第一反應一樣。
「不可能!」釋文躍搖頭否定,臉色同樣沉重,「亂黨只需要針對朝廷,我懷疑是異族之人,才會對我承天上至天子下至百姓全都不放過!」
對于懷疑江不四是亂黨的理由,很快由據說是看著曲湘鸞長大或者陪著她長大的四個人解說。
「我家小姐不太會跳舞!」紅袖的解釋比較含蓄。
怕釋風揚听不懂,綠杯跟著補充︰「跳起舞來不太好看。」
不過釋文躍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凡是看過她跳舞的人,都會成為終身的夢魘!」
曲湘鸞一個冷眼掃過去,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不至于吧?」釋風揚為愛妻說話。
「相信我!」釋文躍沉重地點點頭,「你見過大猩猩嗎?」
大猩猩?
「莫非湘兒跳舞像……」
「不可能!」釋文躍說得有點義憤填膺。
他就說嘛,釋風揚松了一口氣。
「這種比喻是對大猩猩的侮辱,她跳舞只能用一種動物形容——大猩猩抽筋!」
釋風揚一呆,看了看曲湘鸞氣鼓鼓的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緊,多練習就好了。」
「不可能的。」紅袖堅絕不信會有那種奇跡出現。
然後他們四個一個接一個地補充——
「凡是看她跳舞的人,立馬就會覺得頭暈目眩。」
「然後開始惡心想吐。」
「接著七竅流血,內髒受到不同程度損傷。」
「最後要麼舉刀自殘,要麼發狂殘人。」
「這其實是我們付躞教最後的秘密武器,不過殺傷力太大,一直不敢用。」
「所以我們懷疑江不四其實心懷不軌意圖破壞我承天的鐵桶江山。」
罷開始他們說一句曲湘鸞還恨恨地射一把眼刀過來,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們都被射成窟窿了,到最後她徹底無語地趴在桌子上長嘆。
為什麼她要認識這些人?
不過釋風揚擔心的是另外的一件事,「如果不能得冠,他會不會再提別的要求?」
「沒那機會了!」
「王爺以為在觀看了小姐跳舞後,他還活得了嗎?」
……
「估計第一個自殺的就是他!」
事實上流言總是夸大了的,不可以完全采信,所以當一起觀看曲湘鸞跳舞時,釋風揚發現他家湘兒跳舞哪有他們說的那麼差,只是手腳有些不協調而已,呃,是相當不協調……好吧,是嚴重極端非常不協調。
曲湘鸞左手的彩綢一抖,一同觀看的五個人左眼角也跟著一抖。
曲湘鸞右手的彩綢再一抖,五個人的右眼角也再一抖。
曲湘鸞左手右手一起抖,五個人的左眼右眼瘋狂地抖。
釋文躍捂著胸,一臉痛苦,「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說完向大家拱了拱手,「告退了,保重!」
基于以前的經驗,範哥哥知道下面的表演更具備殺傷力,果然,她開始揮舞著彩帶轉圈,範哥哥身子一歪,話都來不及說,像有人在後面追殺一樣,以閃電般的速度落荒而逃。
綠杯紅袖互相攙扶著,離開的步子相當蹣跚。
等曲湘鸞轉完了圈,就發現觀眾只剩下化成雕像的釋風揚一人了,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抱怨道︰「我都說我不跳嘛,你們非讓我跳。」
釋風揚擦了擦頭上冒出的冷汗,實在不想說,但他家湘兒跳舞果然是對身體和心靈的一大摧殘。他的身體還沒好啊,千萬別因此加重了病情。
曲湘鸞嘟著嘴有些沮喪,「我也知道沒什麼指望,但都答應了,總要上吧!」
釋風揚見她消沉著臉有些心疼,喜歡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于是趁四下無人將她拉到懷里,「不要緊,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慢慢練習。」
此後,謹王府高薪聘請了跳彩綢舞的專業人員來指導,但是效果……不怎麼樣!
第一位是第一屆彩綢舞的冠軍,當天晚上就把錢退了,表示她沒那本事。
第二位是第二屆彩綢舞的冠軍,在堅持了兩天之後寧願倒賠雙倍的價錢也堅絕不干了。
第三位是第三屆彩綢舞的冠軍,隔天收拾包袱悄悄潛逃,聘金給留在了客房內。
第四位是第四屆彩綢舞的冠軍,也是最後一位冠軍,為了確保這最後一個不會流失,釋文躍提前要她簽訂好契約,一直教到承天賽會開始的那天。
她果然是最優秀的,一直撐到第四天才跑到湖邊威脅,如果再讓她教下去,她就死給他們看。
曲湘鸞沮喪地趴在桌子上,雖然早就知道自己跳舞不行,但這種打擊還是有點大。想她曲湘鸞文濤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獨一個跳舞不行,居然就攤到它了!這是什麼世道?
丙然是紅顏薄命,天妒英才,人是不能太完美的,不然會遭天譴,對!就是這樣,為了讓她完美無瑕的人生中有那麼一點點瑕疵,上天才會讓她學不來跳舞。
其實她每一個舞步,每一個手法都記得清清楚楚啊!不知道為什麼一到跳的時候會那麼奇怪!
釋風揚一下朝回家,就看到她無精打采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自從十三爺下獄之後,朝中少了反對派,辦起事來容易許多,相對的他也輕松許多,不必像以往那麼事必躬親,他的身體開始一天天好起來。休息的時候多了,可以多陪陪他一直心懷愧疚的妻子——他自動忽略姬織晴的存在。
不過,反而是她最近忙得沒有時間,跳舞的事,真是難為她了。
「回來了啊。」她最近被打擊過重,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有些心疼,走過去安慰她︰「算了,學不了就別學了。」
「那承天賽會怎麼辦?江不四要我一定得冠軍的!」
總不能因為跳不了舞就追殺江不四吧!
他干脆拉起她,「走吧,再跳給我看看。」
「不跳!」掙開他的手,反正她心情不好。
他沉默了一下,再沉默了一下,終于下了決心,「我也會跳,我教你吧!」
「你也會跳?」曲湘鸞驚呼,這彩綢舞不是專門為女子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