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的每一天過得雖各有不同卻又極其的相似,曲湘鸞的一天從中午才開始,早上睡到日曬三竿,中午就急忙將綠杯紅袖做好的午飯送往天柬房。如果釋風揚在忙她就等,等他可以休息了再遞上藥膳。和天柬房的人混得比釋風揚還熟,倒是釋風揚每每讓她久等心中的歉意就一直往上堆。"
"而在王府內部,和姬織晴的斗法毫無技術可言,比家勢兩人旗鼓相當,姬織晴的優勢是她是大房是當家主母,可以調動人手可以排擠。但自從上次發現曲湘鸞也不是省油的燈以後,目前正在觀望中,不敢輕易下手!"
沒有了可以耍寶的伙伴,連演戲都不在狀態,常常自娛自樂地陶醉了半天發現無人接話,而蒙上一層薄怒。
所以,在婚後第十五天,釋風揚回到家,沒有發現她隨處可見的活蹦亂跳的身影時,便帶著疑惑來到了她白天居住的離院。
事實上曲湘鸞中午給他送完飯回來後就一直悶在屋子里,她在思考!她平時都是跟著感覺走的,很少思考什麼問題!只是最近開始不安于室,急切地想找點什麼事情來打發無聊,但是坐了一天,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到。倒是想到給釋風揚做什麼菜想得清清楚楚,而且是十天之內絕無重復。
這讓她感到了危機!
何時她的心已經到放不下釋風揚的這種地步,見的時候眼里是他,不見的時候心里想的還是他!是不是已經開始執著了呢?會不會因為這種執著而陷入瘋狂!
捧著頭,她開始想象自己被拋棄的樣子——
「我要納妾了!」釋風揚穿得金光閃閃。
「你不要我了?」曲湘鸞披頭散發地撲過去抱著他的腿,大喊。
釋風揚一腳踢開她,拉過穿著新娘服飾的寄語,「這是我的新王妃!」
眾人一擁而上,從她身上踩過去,擠到新人面前道賀。
曲湘鸞打了一個冷顫,空前地覺得這個想象是如此的真實,連眼楮都是熱熱的。照現在這個速度淪陷下去,真到了那一天,她還能不能瀟灑地離開,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還是殺了他再殺了寄語,說到這個名字有點咬牙切齒,燒了這王府最後……浪跡天涯?成了女魔頭!
「說吧,你們這對狗男女想要什麼死法?」她穿著黑衣,畫著黑色的眼影,棕色的口紅……走火入魔了?
「我們和你無怨無仇啊,為什麼要對我們苦苦相逼?」長得釋風揚樣的儒生和長得姬織晴樣的秀女緊緊地抱在一起。
「誰讓你負我去娶別的女人?」她甩動著手中帶倒鉤的長鞭。
「我不認識你啊!」釋風揚樣的儒生含淚大喊。
「誰叫你和他長得那麼像!」她恨恨地道,「刷刷刷」飛舞著手中的長鞭,這對男女便慘死在她的鞭下,死狀極其恐怖,從此人送外號「逢帥必殺人見人怕一鞭橫掃江湖害人無數江湖第一美艷女魔頭」。
曲湘鸞又打了一個冷顫,想想都恐怖,當女魔頭不要緊,但重要的是不能為了一個男人而淪落到當女魔頭的地步!
這是原則!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墮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會像當初綁架她的那個男人一樣,想到那個男人瘋狂而扭曲的臉上那雙暴凸的眼楮,只覺得不寒而栗。
不行!絕對不能成為那個男人!
絕對不能!
寧願放棄,不要再放任沉淪!想到這里,曲湘鸞站起來立刻奪門而出,放手了,離開了,總之不要讓自己受到威脅!
猛地拉開門,愕然地發現門外站著的——釋風揚!
釋風揚剛回到離院,舉著手正要敲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開門的曲湘鸞臉上滿是驚慌,好像是被什麼嚇跑出來的,他斂著眉,不著痕跡地將她拉到懷里。
「怎麼了?」警惕地看了看屋內,什麼也沒有啊?
"剛想跑就看到他,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樣,混合著見到他的開心,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像一個雞蛋哽在胸口,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相信她臉上的表情就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奇怪。"
「怎麼了?」不放心地再次追問。
"抿了抿嘴,不敢說真話,不敢說她想離家出走只好編了一個理由︰「有蟲!」"
想她曲湘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簡直可以達到殺人不眨眼的地步了,這回居然連怕蟲的理由都出來了,要是釋文躍在非笑成腸梗阻不可。
"不過釋風揚不是釋文躍,他沒有笑,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別怕,我馬上叫人來清理!」"
「不用!」見回答得太快惹來釋風揚疑惑的眼神,曲湘鸞立刻擺出一張甜美的笑容,「剛剛我開門的時候跑出去了!」
開門?跑出去?
釋風揚略帶疑惑地看了看高高的門檻,曲湘鸞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那道明顯不是一般的蟲能爬出去的高坎,「嘿嘿嘿!」尷尬,笑得更加燦爛。
不能讓話題繼續停留在這上面,忙拉著他走進屋去。
「要吃點東西嗎?」曲湘鸞拉他坐到桌邊。
「不用了!」今天下午吃東西吃得晚了一點,現在什麼也不想吃。取出隨身攜帶的幾本奏章,斂著眉仔細地看著。
看到回到家也不忘工作,如此嚴重不愛護自己身體的丈夫,想也沒想,一把將他手中的連同桌上的奏章全部扯了過來。
釋風揚眉頭明顯一皺,「你在做什麼?拿來!」
听出丈夫聲音中明顯的不悅,她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剛才的舉動完全出自下意識,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手就自發自主地行動了。而雖然才嫁進來十幾日,釋風揚的性格她卻也模清楚了,平日里再怎麼溫柔但也有輕易踫觸不得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國事。
但做都做了,于是她機靈地一笑,「馬上給,只是我有一個問題!」
她臉上調皮的神情實在令人很想伸手捏上一把,而且,釋風揚也忍不住這麼做了,見她因此突然睜大眼楮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心情大好,低低地笑了起來。
第一次看到這種笑容,曲湘鸞大受蠱惑,「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听她又在念洛神賦,釋風揚忙打斷她︰「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曲湘鸞一臉茫然,思緒還在洛神上沒有回來。
釋風揚嘆了口氣,「你剛才不是說有一個問題?」
她恍然大悟,想到自己的問題,淘氣地笑了笑,「咱們都成婚了,不能老是你呀你的,你準備叫我什麼?」
釋風揚一愣,正要說話就被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打斷︰「別說你要叫我娘子啊!我只是個小妾,可不是你娘子!」
釋風揚心中一陣無奈和黯然,對于這件事,對她,他一直有著愧疚。而現在只想滿足她的願望。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叫我湘兒吧!」笑得相當的賊,存心看他為難的樣子。
太、親昵了吧!
從沒有做過這種事的他實在有些猶豫,但再多的猶豫都抵不過心中的不舍,他有些詫異心中的感受,不舍!什麼時候,對于委屈她做妾的心情已經轉化為不舍和心疼了?
看著她期待的臉,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湘、兒,湘兒!」
這回震驚的人輪到曲湘鸞了,她只是在逗他,沒有想到這個無論何時何地都發乎于情,止乎于禮的男人居然一反傳統禮教,親昵地稱呼她的小名。她感動得一下子撲到他懷里,牢牢地抱住了他,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風揚!風揚!我最喜歡你了!」
擁著懷中的小女人,這一輩子,他似乎不想放手了!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仙境一般的地方,有陣陣白霧環繞在周圍,蒙蒙的像披著一層薄紗!
「這是什麼地方?」一身白衣似雪的釋風揚略帶輕愁地問。
「是我們要定居的地方!」穿著襦裝的曲湘鸞笑得相當不懷好意,「刷」的一聲抖開了手中的折扇,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絕世美男!
「定居?」釋風揚一愣,「可是我還有國事沒有處理完啊!」
「我都幫你處理了!」慢慢地向他靠近。
等到釋風揚意識到危險降臨時,曲湘鸞已經將他壓倒在地上,他略略掙扎有些驚慌地問︰「你要做什麼?」
「培養感情!」
「不行,會被人看見的!」釋風揚緊緊地抓住衣領,拼死捍衛貞操。
「放心吧,心肝!」控制了他的雙手,曲湘鸞嘿嘿笑著,準備恣意品嘗身下的可人兒!
……
「小姐!」
「小姐!」
曲湘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目光有些呆滯地盯著蚊帳看了半天,才終于有些清醒了,她看向自己的丫頭,哀怨地道︰「干嗎叫醒我?」
「莫非小姐做了什麼好夢?」紅袖感興趣地問。
「春夢!」
「怪不得剛才小姐笑得一臉!」綠杯恍然大悟。
曲湘鸞回味著剛才的好夢,心里大感可惜,馬上就要進行到重點了,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懶懶地起了身,坐在鏡前由著紅袖給她梳頭發。
正逢夏日正午,無論什麼地方都透著一種讓人煩躁的熱氣,即使離院的窗戶是對開的,也絲毫不見風的流動,曲湘鸞干脆解開了胸前的兩顆扣子散熱。
這時,門被人象征性地敲了敲,然後就被推開了。
紅袖立馬以光速沖上前來將她家小姐的扣子扣好,然後才轉頭怒叱道︰「哪個不長眼楮的東西!」
……
吼了才發現這個不長眼楮的東西是謹王府的大王妃——姬織晴!
紅袖「嘿嘿」傻笑兩聲,連忙退到了曲湘鸞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