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事情辦妥了?」看著奏折,君無痕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
「確定有人守著?」
「是。」
君無痕微微頷首,直到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才放肆無禮的問道︰「皇上現在開心了?」
君無痕龍顏一沉,沉聲道︰「你想再來惹惱我第二次嗎?這次你認為我該賣誰的面子?」
若非看在紅袖、銀心、小別子這些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奴才面子上,他今日豈有命再跟他說話。
面對他不怒而威的警告,展雲毫無所懼,「奴才只是做對的事,就算這件事情會要奴才付出性命。」
君無痕望著忠心耿耿的展雲。心里覺得好氣又無奈。
自古以來,人們總認為紅顏多禍水,紅顏將是阻擋成功者之路,可外人又哪里知道,沒有知己紅顏相陪,縱使擁有天下,站在頂峰,也是孤獨、寂寞。唉,高處不勝寒呀!
「最知道朕生活作息的就只有你們這幾個奴才,別以為朕不知道,那日冰兒之所以會听到朕和你的談話,是紅袖泄露了朕的行蹤。」
展雲臉色霎時蒼白發紙,「一切都是奴才的意思,與紅袖無關。」
君無痕嗤笑了聲,紅袖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清楚知道紅袖的心思,這丫頭喜歡展雲。
「朕此刻很開心,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這份寧靜,展雲,別輕舉妄動,否則讓朕再瘋狂一次的話,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他揚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語氣低柔如絲。他一直懷疑冰兒會知道這麼多他刻意隱瞞之事,必定和展雲月兌不了關系,若非事有解決之道,他絕不輕饒破壞他姻緣的人。
話沒說得明白,但柔到讓人從骨子里發寒的警告,讓展雲立即會意皇上的意思,臉色霎時慘白一片。
想皇上當初可以為了皇後而爭奪皇位,又可以因為皇後想離去而對她施以無情之舉,若皇後真出了什麼事,他想,皇上恐怕會讓全天下的人來陪葬。
唉,他不得不說,紅顏真的是禍水!
***
當韓冰兒再次醒來,坐起身子,一見到站在鳳榻旁的兩個丫頭,嚇了她一跳,「紅袖、銀心。」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千歲。」
韓冰兒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望了寢宮內一眼,這兒不是韓府,「你們是什麼時候進宮的?」
銀心笑道︰「一早就進宮了。」
韓冰兒再次愣住,腦海閃過清晨君無痕戲逗她的畫面,又羞又氣,他明明就安排好了,還故意欺負她。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午時。」
韓冰兒驚呼了聲,「我睡這麼晚!」
紅袖微微一笑,「新婚之夜本來就會晚起,皇後娘娘別在意。」
銀心附和的直點頭,「是啊,整座後宮是娘娘為首,又不需向誰請安,所以無須早起。」
聞言,韓冰兒羞紅了臉,氣惱地橫了她一眼,「你們笑話我。」
「奴婢怎麼敢,要是讓皇上知道的話,我們小命休矣。」銀心一臉害怕地說道。
「皇上才沒這麼嗜血。」韓冰兒連忙反駁,不舍任何人批評她的夫君。
「現在皇後肯為皇上說話了?」紅袖難得語出調侃。
面對她們一搭一唱的取笑,韓冰兒又氣又惱又羞,這兩個丫頭好過分,早知道就不要讓她們進宮。
紅袖和銀心相視一笑,默契十足的伺候韓冰兒梳洗妝扮。
「皇上有來過嗎?」望著銅鏡里那張嬌艷如花的面容,她心底有股想讓他瞧瞧自己這身打扮的念頭。
「听小別子說皇上一下朝就到御書房去,至今還未出來。」紅袖說著剛才小別子派太監過來傳的話。
「奴婢也問過小別子了,皇上常常要忙到半夜才會歇息。」銀心跟著說道。
韓冰兒沒說話,心想,他這樣子操勞,身子怎麼受得了?
她是他的皇後、他的妻子,該為他做點什麼才是。
可,他是皇帝,普天之下全都是他的,他又需要什麼呢?
***
夜深人靜,寢宮內燭火尚明。
韓冰兒坐在桌前,動作熟練的縫著靴子,專注的她,完全沒注意到有道人影正緩緩朝她走來。
「你在做什麼?」
輕輕的一句問話,在寂靜的夜里听來格外清晰,韓冰兒嚇了一跳,抬起頭,對上正站在門口的夫君,連忙將手上東西往桌下藏,「皇上!」
她那緊張、慌亂的動作令君無痕黑眸掠過一抹疑問,「什麼東西這麼神秘,連朕都不能瞧?」
韓冰兒微微一笑,「等好了,你自然就會瞧見。」
「跟朕賣關子?」其實她不用費心思的隱瞞,她的一言一行,紅袖、銀心皆會一五一十的向他稟報,據紅袖說,她應該是要為他縫一雙靴子。
「是。」她點頭笑應。
君無痕揚了揚眉,臉色故意一沉,「這麼大膽。」
韓冰兒完全不在乎他那根本只是要嚇嚇她的慍怒表情,語氣輕柔地說道︰「是你自己說兩人獨處時,不要把你當皇帝瞧的。」
聞言,君無痕笑了,「拿我曾說過的話回我,你這張小嘴愈來愈厲害了。」
「冰兒只是實話實說。」韓冰兒臉上那抹微笑更甜了。
君無痕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會,轉身往大床方向走去。
見狀,韓冰兒連忙將未縫好的靴子收進櫃子,來到正月兌下龍袍,只剩單衣、長褲,準備上床歇息的君無痕身邊。
見她還站在床邊,君無痕長臂一伸,將她帶上床,讓她躺在他懷里。
韓冰兒驚呼一聲,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
君無痕身子一翻,將嬌柔的身子壓制在身下,低頭吻住她柔女敕的紅唇,霸道強悍地吸吮她的甜美。
猝不及防的熱吻讓韓冰兒一時間無法招架,只能任由著他予取予求,腦子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直到他願意放開,她才得以喘息。
「熱嗎?」他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語氣低嘎。
「有一點。」抬起迷蒙的水眸,她小小聲回答。
緋紅的雙頰、嬌羞的神情,看在君無痕眼中不由心神蕩漾,他按捺下蠢蠢欲動的,眸中掠過一抹邪氣光芒,以著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我指的是天氣。」
韓冰兒怔了怔,隨即從他戲謔的表情瞧出端倪,尷尬得讓她又羞又氣,「你欺負我。」
「你是朕的皇後,朕不欺負你,那要欺負誰?」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你……過分。」她推開他。
君無痕順勢的離開她身上,否則憑她的力氣別說要推開他,能不能捉住一只雞都有問題。
「再過一個月,氣候會愈來愈燥熱,所以七日後,我們將啟程去北方住一陣子。」
乍听此事,韓冰兒有些意外,「那我該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陪著朕就好。」揚起臂膀,他將她拉進懷中。
「陪著你就好嗎?」
她這個玄武國的皇後,日子會不會過得太悠閑了點?
君無痕微微一笑,「這可是重責大任。」
韓冰兒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怎麼說?」
「若朕心情大好,那些臣子見到朕就不會戰戰兢兢,擔心說錯一個字,腦袋就會離開他們身上,所以你說,你是不是身負重任?」
「瞧你,明明沒那等心思,卻把自己說得冷酷無情。」哪有人會說自己壞的。
「這叫君主的威嚴。」身子一翻,他將她再度壓在身下。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韓冰兒一跳,但真正令她心慌的是他凝視她的眼光帶有一種近乎渴切的。他是皇帝,這世上還有什麼他得不到的?
「皇上!」她輕聲低喚。
深幽的黑瞳凝視著她半晌,君無痕突然問︰「想不想要一個孩子?」
韓冰兒一陣錯愕,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粉頰倏地泛起一片紅暈,嬌羞的點了點頭。
見她頭一點,君無痕嘴邊泛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笑意,「那朕就給你一個孩子。」語畢,如雨點般的吻,溫柔的落在她小臉上,點燃了一夜的火熱激情。
***
答答答的腳步聲,驚擾到沉睡中的佳人。
韓冰兒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底的是金黃色的板子,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知道自己在輦車上,丈夫的懷抱中!
「皇上!」
君無痕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醒了。」昨晚,他索取了她一夜,也累著她了。
韓冰兒一臉茫然的自他懷中坐起身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放下折子,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我看你睡得熟,就抱你上車來,我們現在正往北方的路上。」
韓冰兒錯愕的張大眼楮,腦海浮上他說的畫面,「那……不就有很多人看見?」
君無痕想了一下,淡淡道︰「也不會很多,數百個而已。」
聞言,韓冰兒微微一愣,隨即雙手掩面。天呀!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那些奴才!
「你應該把我叫起來的。」她又羞又惱的瞧了他一眼。
知她臉皮薄,君無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丈夫抱妻子是正常之事,你太大驚小敝。」
聞言,韓冰兒臉更紅了,「你是一國之君。」
君無痕微微一笑,抬手勾起她下顎,「在朕面前,你是朕的妻子。」
韓冰兒一怔,這句話听起來好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她就听過這樣的話!
皺了皺眉,下一刻,沉寂一段日子的悲哀、絕望感覺再次襲向心頭,讓她差點快喘不過氣來。
她那痛苦的表情嚇了君無痕一跳,慌張的問︰「冰兒,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溫柔的語氣、關懷的神情,奇跡似的瞬間抹去她心中的不安感覺,他對她的呵護、關懷不會因為他是帝王的身份有所保留,他總是不吝嗇的表現出來,只是偶爾故意捉弄她的惡作劇讓她又好氣又感動。
「沒事。」
「真的?」墨黑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見她臉色紅潤,沒半點不適,他這才松了口氣。
韓冰兒點了點頭,眼角余光瞄到不該出現在這的東西,「你在看奏折!」
「一路上沒事,所以就拿上來,現在都看完了。」不願她有任何負擔,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望著如小山般高的折子,韓冰兒突然想起紅袖曾說過的話,心頭一動,有感而發道︰「你真辛苦。」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這些不算什麼。」對他而言,擁有了她,就等于是擁有了天下。
「皇上,你對我真好。」
「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韓冰兒啟齒欲言,倏地又發現到一件事,「靴子……」
無視她震愕的目光,君無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出宮前,朕見這靴子擱在櫃子里,就拿出來穿了。」
韓冰兒愣了一愣,半晌,突然明白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
「是不是紅袖和銀心這兩個丫頭說的?」一定是的。
沒給她一個答復,他笑道︰「縫好了也不拿出來,朕只好自己拿來穿了。」
韓冰兒嬌嗔的橫他一眼,「冰兒本來是打算今日拿出來的。」
「那不就是朕自作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