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之公主 第10章(1)
作者︰九宮縭

再過十天,四界月亮就要連成一線了。這些天,宮內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都是各國頂尖的法師或是退魔師,還有前來關心的皇親貴族們,全國籠罩在一股焦躁不安的氛圍中。

民眾自動自發地在皇宮外牆邊點起祈願蠟燭,送上各式法器和幸運飾品,每個人都希望他們心中崇敬的東岳王能夠安然度過這次難關。

蜜雅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那座閃著珍珠光芒的聖山。這些日子,她能為焰猛做的,就是站在這里為他祈禱。

殷景攸注視著窗前那抹縴細的身影,她這些天總是呆望著九龍窟的方向;他真怕焰猛還沒出來,她就先成了望夫石了。

「蜜雅,來這里吃點兒東西。」

轉身走向景攸,她呆望著眼前的糕點,搖頭。「我沒有胃口。景攸,我好擔心焰猛,不會有事的,對吧?」

「當然不會有事,還能有甚麼事能難得倒東岳王焰猛?」殷景悠好大聲地說著,似乎也想藉此說服自己。

「既然如此,為何焰猛會將冥泉弓給你?」

他為難地搔著頭,眼神左右閃避,但始終逃不出蜜雅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我想知道,焰猛給你那副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殷景攸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開口︰「如果……如果焰猛控制不了自己,硬要打開虛無……他要我用那把弓殺了他。」

驚悚地倒吸了口氣,蜜雅驚駭莫名地抬頭。

看到她一副快暈過去的模樣,殷景攸忙慌亂地搖著手。

「開玩笑的,焰猛怎麼會控制不住呢!你要有信心,安心地等他出來。來,快吃。」

他故作輕松地干笑,心里默禱︰臭小子,我都已經這樣拍胸脯保證了,你可別讓我丟臉,一定要撐過去。

四月終于連珠,詭異的迷蒙月色灑在九龍洞窟外頭,洞穴內石室里仍是靜悄悄地沒有一絲動靜。

天界上父、殷景攸、大祭司、人界的機要大臣與各國退魔師,全都集合在石室前,每個人都像繃緊的琴弦般,面面相覷地緊盯著那兩扇石門,竊竊低語聲在偌大的空間中漸漸形成嗡嗡回音,更添加了不安的氣氛。

皇太後清清喉嚨,高雅鎮定的嗓音瞬間掩蓋過眾人的耳語。

「各位……我們引為為傲的東岳王,正在這扇門後和虛無奮戰,但是我相信我們的王一定能戰勝邪惡與黑暗,一定沒有問題的。」

像是在回應皇太後般,石室的門在轟然一聲巨響後被震飛,煙塵石屑四散,低沉魔魅的笑聲緩緩傳出,藍色的影子由石室中飛竄而出。

「東岳王!」眾人驚呼。

「他終究還是無法控制住魔性。」天界上父痛惜地看著停留在空中的焰猛。

不會的!蜜雅焦急地奔向前。

焰猛身後似乎鼓動著一雙黑色翅膀,灰藍色眼眸如同兩潭寒冰,揚起惡意詭譎的笑容,冷冷地掃視眼下一張張驚惶害怕的臉孔,全身散發出乖戾死亡的氣息。

「喔!全來了,天界上父還有各國的嘉賓,全聚在一塊兒了,歡迎……」焰猛揚聲長笑,張狂的笑聲勾起眾人心中的恐懼。

「這樣也好,讓我省事許多。藉由這個機會,我在此宣布從今日起四界將由我統領,臣服于我的人,我將保你們高官厚祿,否則本王將你們全打進虛無,勸你們不要考驗我的能耐。」

「東岳王,我們絕不會讓你打開虛無。」一名身著黑袍的巫師踏向前搶先開口。

「是嗎?」隨著焰猛的冷笑聲,那名勇敢開第一炮的巫師像被拎住了衣領般,被猛力地拋在牆上,戰火瞬間點燃。

遭到圍攻的焰猛卻是一臉不在意地耍弄著在場的退魔師與巫師們,于是天空中出現不斷繞圈旋轉的身影,有人身不由己地跳著滑稽的舞蹈,還有人則是倒栽蔥地被定在空中。

焰猛睥睨冷哼。「不堪一擊!」

他不取人性命,卻竭盡所能地羞辱這群自視甚高的魔法師們,他玩得盡興,青色身影索性一躍而上,不在乎地在空中呈現出大字形姿態。

「一起上吧!這樣刺激些。」焰猛惡意的狂妄與不在乎引發了更多的攻擊。

隨著時間流逝,他慢慢失去了玩耍的興致,輕擊雙掌,陰騖地宣布游戲時間停止。「你們已耗光了本王的耐性,不臣服者,死!」

殘酷地再次執咒,數道熾烈的火雲在那些被戲耍的法師們身上炸開,淒厲的哀嚎伴著沭目驚心的鮮血噴灑了一地。

「焰猛,夠了!」天界上父怒斥,雙手在胸前畫圓,一道金色光芒化成雷霆向他疾馳而去。

焰猛收掌接住,但身體也因猛烈撞擊向後退了一步。

「總算來了個象樣的……不過,也不過爾爾。」驀地里由他周遭刮起一陣強風,焰猛在胸前畫印,幽冷的唇畔微啟。「破!」咒術化作一把利劍,筆直地擊向天界上父。

天界國王被刺傷的胸口瞬間涌出鮮血。

「父王!」白令兒驚喊。「焰猛,你醒醒!你傷的是我父親!」

「猛兒,看清楚,他是對你有教養之恩的上父啊!」皇太後痛心地開口。

狂嚎的陰風掃過每個人的衣衫,現場陷入一片死寂,東岳王的法力令眾人感到一股由骨子里竄起的凜寒與絕望。

焰猛煩郁地皺眉,不耐輕喃︰「真麻煩。上父,既然我皇女乃女乃都開口求情了,只要你臣服于我,我可以饒你一死。」

蜜雅環顧四周的血跡斑斑,顫抖著唇,含淚搖頭。怎麼會這樣?焰猛完全變了,不能再讓他樹敵了,她奔向前喊道︰「焰猛!不要這樣,求你不要再傷人了!」

他的注意力瞬間轉向她,咧開嘴揚起笑容。「喔!是親愛的蜜雅你啊。」他由空中盤旋下降,停駐在她前方的一顆巨石上。

他向蜜雅伸出手。「過來這里,蜜兒。」

「蜜雅,不能去。」殷景攸攔住蜜雅,惹得焰猛不悅地擰起劍眉。

「殷景攸,放開你的手,蜜雅不是你能隨便踫的女人。」

「那你就快點兒醒過來,我才能將她交還給你。」

輕狂傲慢的笑聲自他唇邊逸出,嘲笑著殷景攸的不自量力。「憑你?那你就試試看。」

劍拔弩張的兩人間戰火一觸即發,蜜雅趕忙擋在殷景攸前面。

「不要傷害景攸,焰猛。」

「讓開,蜜雅。」他倏眯起眼。

「不要!」她堅決搖頭。

「殷景攸,難道你只能躲在女人背後?」

殷景攸聞言,拔出噬靈劍,蜜雅忙按住他握劍的手,對著殷景攸搖頭乞求︰「求你,景攸。」

「蜜雅,快讓開!難道你想背叛我?」

蜜雅心痛地看著兩個曾經是摯友、如今卻持劍相向的男人。

「蜜雅,焰猛已經不是以前的焰猛了。」殷景攸沉痛地說,將蜜雅推至身後。

焰猛危險地眯細寒眸,快速地釋出一擊。

不行!不能讓焰猛傷了景攸,那麼他清醒後定會懊悔死的。蜜雅急沖向前,護住了殷景攸,但準備承受的痛楚並沒有如預期的襲向自己……

焰猛在千鈞一發之際收回了那一掌,臉色鐵青地揚起手,蜜雅隨即落入了他懷中。身形一閃,焰猛帶著她高站在九龍窟的巨石邊,不可一世地睥睨全場。

「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們臣不臣服于我?」

「絕不可能。焰猛,你醒醒吧!」天界上父哀痛地說。

「哼!不識好歹,那麼就休要怪我殘暴。」焰猛全身迸發出死亡的氣息,鬼魅般露齒而笑。

蜜雅慌忙拉住他的手。「不要!猛,不要這麼做!」

他薄怒地低下頭沉聲警告︰「不要再惹我生氣,蜜雅。」

焰猛要大開殺界了,她一定要阻止,絕不能讓他犯下這滔天大錯。

「猛……焰猛,你听我說,給他們一點兒時間考慮,這要讓他們立即放棄既有的權力,換作是任何人都無法立即割舍,你說對吧?」

蜜雅的話讓焰猛收回手中欲發的咒術,魔魅的藍眸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蜜雅身上。許久,縹緲輕柔的駭人笑聲緩緩蕩進了所有人的耳里,有如自鬼域傳來的梵音般,讓人不寒而栗。

焰猛終于朝她點頭。「好,就依你。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接過他詢問的目光,蜜雅欣喜地開口︰「那麼再給他們七天……」

「七天?這麼簡單的決定需要花七天時間?」

「那、那五天……五天好了。」

藍眸閃過不耐的陰寒。「這些豆腐渣子的前途不需要浪費我這麼多天的生命,我看就直接現在解決好了。」焰猛發狠地笑了笑,舉起手欲施咒,蜜雅忙跳上前,簡直像無尾熊似地抱住他。

「那麼三天,他們總是需要時間安排一下……」

「安排?」

「是啊!將新王朝的人事布局安排好再呈交給你……」

焰猛挑眉輕笑,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這些廢物膿包需要你這麼費心?哼!熬人之仁。」

蜜雅努嘴,哀怨地瞅著他。「我不希望你多造殺孽嘛!」

雖然被鬼界的黑暗戾氣控制,但他心里仍是掛念著蜜雅,執著于她的溫柔,終究敵不過美眸中的殷殷企盼,他冷然揮手。

「那好吧!三天,三天後交出政權,這已經是我能給你們的最後期限了。」語畢,兩人身影瞬間消失,留下現場驚惶未定、彷佛從惡夢中醒來的人們。

東岳人界坎貝拉宮內,高聳明亮的朝廳中,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四界中所有舉足輕重的人物,吵雜紛亂的耳語回蕩著。

少了正主的人界朝廳,由德高望重的天界上父和東岳皇太後分坐上位。上父舉起手制止了庭下眾人的議論紛紛。

「各位,蜜雅小姐為我們爭取到三天的時間,現在就請各位集思廣益,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機。」

「東岳王的法力深不可測,這我們昨天都見識過了。」鬼界特使的話令眾人心中再度泛起寒意。

「要殺東岳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想想昨日……他簡直是耍著我們玩,真不知道要是他真正發起狠來,我們是否還有活命的機會。」一旁的退魔師顫顫地開口。

立于他身旁的白袍巫師頻頻點頭。一想到昨日身不由己地跳了好幾個鐘頭的滑稽舞蹈,忍不住驚悚惶懼地抹去臉上的冷汗,現場陷入一片絕望與恐慌之中。

上父輕捏眉心點頭。「各位,弒殺東岳王乃是最後萬不得已的辦法,如果……能讓他自己恢復心性是最好的了。關于這點,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轟地一聲,大廳里頓時人聲鼎沸,獻計的、提供秘方的,甚至直接捐出聖物的,彼彼皆是,大家都希望在這危急存亡之際能貢獻一己之力。

很快地,眾人所貢獻的寶物聖器就在朝廳前方堆成了座小山,每個人殷殷企盼著,巴不得能將所有的東西都用在東岳王身上,希望東岳王一覺醒來就能回復正常。

「只是……這猛兒身上的鈴鐺該由誰去掛?」

某個退魔師提出了問題的核心,原本氣氛熱烈的大廳又陷入一片死寂,廳上眾人個個面面相覦,就怕一出聲,這有死無生的任務會分派到自己身上。

此時沉穩的腳步聲由外地傳來,魔界王子殷景攸的出現打破了一室的況悶,他朝坐在上位的兩人行禮。

「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是,東岳王目前藏身于九龍窟。」

上父撐頭沉吟。「那里地勢險峻,素有天險之鑰的稱謂,魔法修為不夠的還真上不去,東岳王選擇那里,進可攻退可守,這下要接近他又更加困難了。」

「對于東岳王,是否已經有什麼可行的辦法了嗎?」注意到那座寶物小山,殷景攸好奇地抬眸詢問。

「這是眾人捐獻的聖物寶器,希望對東岳王有所幫助。」

順著上父的目光,殷景攸走向那座寶物小山,撿起幾樣仔細觀看。

「這些聖器或許珍貴,但要將東岳王心中的黑暗邪氣去除,恐怕效力仍嫌不足。」語閉,現場一片嘩然。

殷景攸舉起手,兩名魔界祭司立即扛出一本黑色燙金的厚重書冊,將它架在大廳中間。

「這是天魔種所留下的天魔錄,上頭或許有解決之道……」他一邊說一邊輕揚手指,厚重的書本立即快速自動翻頁,然後在某一頁上停了下來。殷景攸走上前,直指著其中一個段落朗朗念出︰

「天地創始的年代,天魔種的妻子天愛女神曾被天地間最邪惡的混沌惡氣拐騙而失去了心性,天魔神取出心頭血和著由赤煉金龍龍角磨成的粉末,讓女神食用,女神才恢復了清明神志。」

「那是什麼?我們只有三天,上哪去找這東西?」眾人爆出疑問。

殷景攸舉起手制止。「听我說完。天魔神將剩下的靈藥封存在晶礦中,而那晶礦現在被壓在聖界法庭的斐光鏡中,由天地水三聖獸負責看管。」

殷景攸轉向上父。「上父,請您前往聖界法庭商借靈藥。」

上父站起身。「嗯……既然傳說天魔神曾經成功使用此藥,那就姑且一試吧!我現在立即出發。」

蜜雅站在九龍窟的崖邊,望下去盡是險峻的山崖峭壁,狂風在峭壁中打轉,又深又長的洞穴中散落著巨大的骨骸,有的骨架還在,可以清楚看出那曾經是屬于巨龍身上的哪段軀干。

前方甚至還有半顆完整的龍頭骨,銳利的牙齒足足有她的三個身長,空洞碩大的眼窟窿看起來陰森森的,就像是在瞪她一般。

忍不住退了一步,她隨意撿起腳前的一小片殘塊把玩,納悶地仔細觀看。不是說這里充滿宇宙間的聖潔正氣?怎麼一點兒也不管用?焰猛還是被迷惑了、心性啊。

靠著岩壁坐下,蜜雅雙手托腮,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焰猛長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身後,瞧他悠哉地枕著龍骨休憩,一點也不像才剛結束惡戰的人。想到他凜著那張魔魅的容顏,一副視人命如草芥的陰狠模樣,她的心就被收緊再收緊,心疼到讓她忍不住捂住胸口。

她深幽地嘆息,思緒流轉到她所爭取來的三天時間。三天!希望景攸和大家能在這段時間內想出辦法……累極的閉上眼,蜜雅沉沉睡去。

極輕的觸動惹得她皺眉低嚀,意識仍執意停留在黑暗中,帶點冷意的洞窟讓她下意識地偎靠著那暖融融的熱源,舒服得想要汲取包多暖意。

嗯……她夢見一只貓正舌忝著她的眉,輕柔的觸感緊接著來到唇畔,溫柔地蹭著、吮著……口舌交纏……嗯,貓兒要吃掉她的舌了。

貓?!倏然睜開眼,蜜雅望進那雙沉著濃濃笑意的美目,忙抬手壓住他微啟的唇。焰猛的唇紅潤微腫,她吻的?她不記得自己有這樣激情啊!

仔細盯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孔,這是夢吧?那場惡斗不曾有過,他不曾被邪暗控制,也沒有三天的期限……

「唉!」終究還是失望地垂下眼睫。眼前那邪魅到極至的美麗,眉目間卻流竄著暗氣,連最讓她依戀的藍瞳,現在也有如黑潭般沉著死氣,不見一絲光采。蜜雅申吟了一聲,無法自欺欺人啊!

被他瞧得心慌,蜜雅不露痕跡地想要溜出他的懷抱,卻被他快一步地拉回,雙手被釘在頭頂上。焰猛一只手制住她的雙手,另一只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想上哪兒去?蜜兒。」眼神熾熱,神情充滿挑逗,意圖不言可喻。

她抖著聲,顫巍巍地開口︰「那個……猛,你不覺得有點冷嗎?」

焰猛美目微揚,隨即她听見一聲巨響,一塊大石結結實實堵上了崖邊的洞口。

「還冷嗎?」

「嗯……不冷了,可是……這里好像有點暗……」

輕柔笑聲中,柔美的光線瞬間將洞窟點綴得浪漫唯美,甚至還有閃著藍色熒光的蝴蝶飛舞其中。

「還有什麼問題?」

「唔,沒、沒有了。」她咽了咽干緊的喉嚨。

他的眼神赤果果地盛著渴望,一副就想直接把她給啃食入月復的模樣。轉世色魔低笑著,撐著頭的手緩緩移到胸前,手指輕巧地慢慢挑開她前襟的衣扣。

現在的他,處于完全的月兌序中,行徑乖張、我行我素到了極點,蜜雅根本不奢望他心中還能保存什麼忍耐和尊重的美德。心急如焚哪!偏偏她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扭動的身軀會讓情況更加不可收拾。

精碩的身軀緩緩低下,迭上她的,焰猛的唇吻上她的鎖骨,眼看就要開始享用大餐,突然她一個驚呼。

「猛!」蜜雅大喊,尖銳的嗓音回蕩在洞窟內,惹得他擰緊雙眉。

「又怎麼了?」

「那個……那個……我餓了,對,我餓了。」

目光將她巡視一周,焰猛笑了。「我也餓了。」沙啞的嗓音繼續流連在她的頸邊。

「對……對,所以要先填飽肚子,猛,我好餓哦!」她張著大眼,可憐兮兮地說著。

他忍耐地冷眯起眼。蜜雅身上的重量倏然消失。

忙爬起身,蜜雅一骨碌跳離,站在距離他一公尺遠的地方。

不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焰猛自顧自地走向剛透過魔法變出來的餐桌。

水眸眨了又眨,蜜雅不可置信地盯著鋪著白色亞麻桌布的胡桃木長桌,上頭擺滿琳瑯滿目的美味食物。

「不是餓了?快用膳吧。」見她還愣著,焰猛提醒。

蜜雅連忙拉開椅子坐下,馬上左右開弓,盛滿一大盤食物。

「看來你真的餓了。」焰猛失笑地瞧著她。

塞了滿滿一口雞肉,蜜雅心想,不拿這麼多,哪能爭取時間;我不吃,難道等著你來吃我?現在不對他用點心機是不行了。

焰猛沉著臉靠著椅子打量著對座還在用餐的蜜雅。這頓飯吃了多久了?兩個小時還是三個小時?

瞧她正將盤中的蘆筍仔細地分成八等份,每一份上面再均勻的灑上鹽巴,然後優雅地送入口中後,再慢慢咀嚼,期間還不時對他投以滿足的微笑。

焰猛暗付,吃一根蘆筍可以花費十多分鐘,而她面前像小山般的食物,若全部吃完,估計應該可以接著吃明天的午餐了。

「我不知道你的胃口變這麼好。」焰猛的嗓音徐徐傳來,听不出任何情緒,卻讓她緊張得差點噎到。

「這兩天受了驚嚇,所以胃口比較好。」

「是嗎?」冷揚的笑聲宣告著他的耐性即將用盡。

驚覺到他挪動的身子,蜜雅忙拿起酒杯。「猛,我敬你,剛剛我光顧著吃,都沒注意還有美酒呢!」

冷掃了她一眼,焰猛拿起酒杯輕啜,就著杯口的薄唇緩緩上揚,慢慢蕩出一朵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笑花。

她戒慎恐懼地看著對座那妖美的男人,他又在算計什麼了?

「嗯,喝點酒也好,本王愛看微醺略帶醉意的你。」

舉杯的手頓時僵住,想把她灌醉?這太容易了吧!明明是一杯就倒的酒量,卻還笨得挖坑往下跳,這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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