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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正在閉目養神的易天煦敏銳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流動,除了他,這里還有別人,是誰?
那人不答,只是靜靜朝他走來,寂靜無聲。
他感到很怪異,這種感覺,這種淺淺的清香,就只有她……但她怎麼可能在這里?她不可能自己走路啊?
隨著那人一點一點的接近,他就益發不可置信——這溫暖的氣息是之前日夜夜伴他入眠的人,他不可能會認錯。「影兒……」
來人走到他面前站定,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只能看到兩頰燦若星子的眼眸。
「嗯。」五娘輕揚起一抹笑。
「你的腳……」易天煦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是自己站著的!
「雲藥……幫我治好了。」她柔聲答復,兩人旋即又陷入一陣沉默。
「你……為什麼會來?」易天煦好困惑,她不應該來的。
「為什麼不能來?」五娘不答反問。
「朕以為你巴不得立刻離開。」沉默了一下,易天煦閉眼說道,不想再對看她一眼,也許她只是因為大臣請托,也許她只是為了國家的未來,太多的也許都讓他感到心痛……而只要他多看她一眼,他就會無法克制要把她強留在身邊。
「之前是。」她沒否認,還更靠近他一些。
「那你為什麼不趁現在離開?朕給你機會,你卻不把握!」易天煦低吼,他已下定決心要離開她,要把自由還給她,要把生存機會留給她,她卻傻得自己跑來救他!
「但我改變想法了。」
「改變想法?」
「我進宮的第一天晚上,你說過要補償我的。」五娘低柔的嗓音輕輕回響著,字字敲進易天煦的心。「我覺得讓你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你之前百般逼我活下來,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嗎?活著有時還不如死了,所以我要你活下來疼我、愛我;我要盡情的任性,還要不停折磨你,讓你永遠都得接受我這個重擔。」
五娘走向前,縴指抵緊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激動而澎湃;這男人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要是她沒來,他就要葬身此地了。
易天煦睜大眼,她……她在說什麼?這對他而言根本不是處罰,而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難道他現在是在做夢嗎?
「而且你別想抵賴。」五娘走上前,縴細馥郁的身子貼上他的。
「我抵賴什麼了?」他低啞道,現在的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夢境,他已滿足到即使現在死去也無所謂了。
「別忘了在你來這里之前,我們可是夜夜同床共枕的。」而他們當然不是蓋棉被純聊天,五娘的臉微赧,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是說……你……你有……」易天煦首次結巴了,連話都說不完整,目光下移到她仍平坦的小骯,那里已經有他的孩子了?
「雲藥替我診治時發現的,已有兩個月了。」五娘平靜道,當時她意外坦然的接受了這個消息,甚至還有著一絲竊喜——他與她有了一個再也無法分開的理由。「所以你這輩子別想甩掉我們了。」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呢!」易天煦激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怎麼可能甩掉她?她還有了他的孩子,老天!她的月復中懷有他們的寶寶了。
兩顆高傲的心,終于在此刻緊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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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休要得意!我的軍隊很快就會攻入皇城的。」被縛的易天翔狂亂的朝廳上的男女大喊,他的野心還沒結束,只要皇城在他手中,他們就不能對他輕舉妄動。
「那是不可能的。」五娘的聲音很柔軟,卻很肯定。
「哼!你把皇城的守軍全都帶來了,皇城對外的御力此時比嬰兒還不如,明日朝中大臣淨在我的手中,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要我的部下一天殺一個,看是我的命值錢,還是朝中臣民的命值錢!」易天翔氣急敗壞的說,竟沒發現站在堂上的是女子是何人。
「我已說了,那是不可能的。」五娘又重復了一次,語氣平淡,卻讓人無法不信服。
「你憑什麼?」
「憑這個。」少年清冷的聲音忽地插入——樂寒帶著兩名黑衣人從梁上俐落而下,三人恭敬的朝五娘和易天煦跪下。「參見陛下。」
易天煦有些意外,羅門若沒他的命令,是不會行動的,今天為什麼……
「參見門主,屬下來遲,請門主恕罪。」三人一致朝五娘喊著。
五娘平靜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
「屬下已在三天前遵照門主命令,把城外所有可疑地點的軍隊剿滅干淨,如今皇城已是高枕無憂,隨時可以班師回朝。」
「你……是羅門的門主?!」易天翔臉上布滿了不可置信——天下第一大暗殺組織,沒人知道他們是為誰效命,世人終其一生都難以獲知他們的神秘面目,想不到傳說中的門派門主竟在這里。
再次看向五娘,他仿佛發現了什麼似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是你!你沒死?」易天翔怒喊著,又是這個女人,當初密旨被偷,與她有關;今日烏城之敗,也是她一手促成,她破壞了他奪取皇位的每一個環節。
本以為她只不過是個毫無背景的女人,沒想到她不但巧取智勝,在一天內攻下烏城,甚至早已料到他的陰謀,派人剿清了他的軍隊,粉碎了他的野心,這真是天要亡他……「本王真是悔不當初啊……」
當時就該一刀殺了她!
士兵們拖著失神的易天翔遠去了。
「智取烏城,羅門門主,你還有多少的秘密?」易天煦意外的看著她,幽深的眼中又恢復到過去的神采飛揚,她的驚喜還真多,讓他都快跟不上了。
五娘神秘的回他一笑。「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