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別墅前的花園,黑與白明顯的兩大差色圍繞在別墅的周圍。
怎麼,誰去世了嗎?
互視一眼,兄弟倆飛奔向別墅的正大門。
一進門,黑色淹沒了所有的背景,人們穿著黑衣簇擁在一起傷心落淚。細小的哭聲從客廳內傳出,驚呆的眾人一時間無法反應出陽光中站著的人。
「橙少爺,您怎麼回來了?」一位眼尖的老女僕走上前去,一邊擦拭眼眶周圍的眼淚,一邊有修養地問道。
「怎麼搞的,為什麼你們要穿喪服?」抓住老女僕的肩膀,西梓桄迫切地詢問道。
是不是誰出事了,是緗緗嗎?
「緗緗呢,緗緗去哪里了?她有沒有怎麼樣?」他依照老家伙的地點時間趕到了,他絕不可以傷害緗緗。
「緗緗小姐在小莠小姐的房間里,她很好。」
「謝謝。」飛奔上樓,西梓桄顧不得別的,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薰緗此刻平安無事地待在他的身邊。
望著少爺呼嘯而過的身影,老女僕不住地嘆氣搖頭。
唉,少爺長大了,也不會再擔心他們這些老骨頭的身心健康了。
突然沖出的重物差點將她這把老骨頭撞散了,一雙溫暖的手掌扶住老僕的背脊,呼吸急促地問道︰「有,有沒有看見……」我哥。
「少爺,你剛剛不是已經上去了嗎,怎麼會在這里的?」指著正門的樓梯口,老女僕不解地問著。
「知道了,謝謝。」拍拍老僕的肩膀,西梓橙上樓一探究竟。
「不客氣。」今天真的中邪了,竟然看到兩個少爺。
「對了,家里是怎麼了,為什麼個個都穿喪衣?」起腳沒走幾步的西梓橙又走回來,西梓橙更擔心這個大家子。
「老管家他,他剛剛去世了。」可憐的老人,就這樣死了。還好他在臨終前有緗緗小姐陪伴著他,孤單了半輩子,總算有個人能與他說說心里話了。
「什麼!」
去世!
「是怎麼死的?還有,橫幅上的曹操是誰?」他有注意到進門前親友們送的花環上寫的名字,不免使他回想到前不久前栗湘嘴中提到的人。
「嗚……曹操就是老管家的姓名呀,少爺。」
那麼,這事情就好玩了。
帶著淺笑,西梓橙走到一樓最遠處的書房。
沖進二樓最東邊的小房間,然而握住門把的手卻一下子靜止住了。
這是他童年最不敢踏進的地方,那塊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地方住著一位他今生今世無法再見的朋友,妹妹,初戀情人。
他害怕,空蕩蕩的房間里,不會再有可愛的人兒抱著熊寶寶玩具背坐在床邊,看到他後奔入他的懷抱一個勁地叫桄哥哥。
小莠,哥哥回來了。
打開房門,一成不變的粉紅色系裝飾著這個小房間,有所不同的是,小主人不見了,而是……
緗緗!
听到門外的腳步聲,被坐在床邊的薰緗條件反射地側過身來,剛巧對上西梓桄焦急的眼神。
「梓桄,你來啦!」看到來人,薰緗本能地站起身迎上去,而對方傻傻的沒反應。
「梓桄,你怎……」一個結實的擁抱終結了薰緗的擔心,依靠著他,听著他結實有力的心跳,她已經知足了。
「你有沒有怎麼樣,那個老家伙對你做了什麼,快讓我好好看看。」失去她,他會死。
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西梓桄在薰緗粉女敕光滑的脖子上看到一個個小淤青,一股殺人的沖動寫在他臉上。
「該死的混蛋,他在哪里,有種給我出來,把緗緗的脖子搞得一片淤青,算什麼男子漢?!你他媽的……嗚……」
薰緗的小手掌趕緊捂住西梓桄嘰里呱啦的大嘴巴,漲得通紅的小臉蛋煞是可愛,蔥白小指靠近嘟高的小嘴做出安靜的動作。
「你干嗎,那些淤青是,是你昨晚的杰作啦!」一說完,小臉蛋更紅了。
死鬼,嚷嚷得這麼大聲干嗎,害怕樓下的人听不見嗎?
嗄!她說什麼?
活像個酒後鬧事的酒鬼,西梓桄頓時無言。
再仔細一看,果然,那些大大小小的印跡都出于他一人之手。
「穿成這樣,你就不熱嗎?這樣吧,下午我陪你逛街,買一卡車的無袖V領裝。你看怎麼樣!」鎖緊懷抱中的甜心,帶著一副賊笑小聲地問道。
「無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撫養他長大的管家去世了,他都不傷心難過嗎?
雖說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過節,但是俗話說︰不與死人計較長短;人都已經死了,就讓那位孤苦老人安穩地上天堂吧!
「你怎麼一聲不響地跑到這里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也沒有料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遠方來他們,他們說要去你老家的葡萄園嘗嘗葡萄有沒有熟,剛好自己沒事干,所以就……對不起,桄桄你別生氣了啦!」
「還敢說,我差點被你嚇死。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怎麼可能,大家對我都很好的。」
「你啊,就是這麼笨,你以為好人會在自己臉上寫壞人嗎?」真是敗給她了。
「桄桄乖,消消氣。」
「緗緗姐,遠方來他們在樓下,說有事找你。」進來位並不眼熟的男子,但是薰緗一眼就認出他是梓桄的一名部下,大家稱呼他阿華。
「這樣呀,那我們……」望著一臉充滿敵意的西梓桄,薰緗收住了口。
「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就到。」帶著一份警惕的微笑,西梓桄面帶微笑地對著薰緗說道。
「那好吧,我走了。」知道自己的立場,薰緗乖乖地退出。
「嗯。」撫模著愛人的烏黑長發,依依不舍地與她做暫時的道別。
直到依人徹底地消失在樓梯口,西梓桄才空出精力提問著︰「說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統統給我講清楚。」
「看來你還記得我,是吧,桄哥哥!」
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比自己小兩歲與去世的小莠同歲的阿華,他也同樣是老管家的養子。陰陽怪氣的樣子,叫人看不下去。
「廢話少說,回答我的問題。」他從小就討厭阿華一副萬事不以為然的嘴臉,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處得不是很好。
「好,如你所願。」攤開雙手,並且做出十分無奈的表情搖晃著腦袋。
停頓了一下,阿華從上衣袋里模出香煙並點上火,深深的吸了兩口。
「你知道,緗緗與老爺子死去的親孫女很相像的事情吧!我今天把她帶來,完全是老爺子的意思。沒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竟然會眼誤,將緗緗認作已死的孫女。他們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其中的內容因為關著門,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之後從房屋里走出來的老爺子一直很平靜,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服安眠藥準備自殺。幸虧緗緗和遠方來他們發現及時,才得以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
「經搶救後,大家走去病房打算讓他休息,沒想到他拔掉了輸液針頭以及氧氣管。查房的護士發現時,他已經去世了。故事就是這樣,很圓滿。」
筆事講完了,西梓桄的心情卻怎樣都平息不下來。
「這個,是他服安眠藥前留在書桌上給你的一封信。」阿華遞給西梓桄一封帶有濃濃鋼筆墨汁味道的信件,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告訴我他是幾點幾分幾秒過世的?」叫住正要開門離開的阿華,西梓桄富有誠意地問著。
「三個小時前,哦不,準確地說是三個小時十二分鐘四十八秒。」藐視的眼神告訴西梓桄,他在多管閑事假慈悲。
「他死時,表情怎麼樣?」
「很安詳,帶著微笑。」對于這點,他樂于透露。
「這就好,這就好。你……還恨我嗎?」
回想起那年,阿華應該是這幾個孩子里最傷心的一個。他可愛的小妹妹去世,給他今後奴役式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困擾。
記得每年的掃墓日,阿華死活都不肯讓他踏近小莠墳前一步。為了此事,小學時他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
現在他自由了,經過十年的磨練,他仇恨的傷疤還在嗎?
「恨?呵呵,我已經沒那個時間了。對了,他的葬禮拜托你了。」
他現在很忙,沒空打理老家伙的事情。
「你呢?」
「我嘛,周游世界,看看山水,听听鳥鳴。這麼多年下來,第一次可以充分地感受大自然的和諧,真好。」他自由了,他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自由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
「再見。」廢話不多說,走人。
「再見。」
看著童年打鬧的好友離去的背影,西梓桄握住手中的信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