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間,齊君蔓見到手機上有卓芸的來電,正好她也有事想跟卓芸說,便回電了。
「君蔓,喬仲桀居然殺過來我這里逮你耶!你最好下班就趕快走,免得被他堵到。」
「來不及了,他已經出現了。」
「什麼?動作這麼快!」卓芸在電話那頭的驚叫聲,讓她知道卓芸真的很驚訝。但別說是卓芸了,就連她也感到訝異。
「是你告訴他我在這里上班的?」
「我只告訴他你在X光上班,他可能是自己查到地址的。能查到我的就一定查得到其他的……他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他只叫我下班後在樓下等他,不然後果自負這種警告話,他應該還不能接受是我先提分手吧!」
「沒看過這種不服輸的男人。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得想想。你打給我就是為了通知我嗎?」
「是呀!」
「哦!你沒告訴他我住在哪里吧?」
「沒有,我沒有講。」但講了別件事,卓芸在心里暗道。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
幣掉電話,她滿腦子想著該如何應付他,她下班時他一定會來,也猜他不能接受她要分手這件事,但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誰先說分開很重要嗎?她想或許是他的男性自尊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吧!
她承認自己是膽小表,也承認自己勇氣欠佳,總之能讓她避開他,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她,她都不在乎。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四點半,她向女主管說明自己沒辦法擔任這個職務,提早離開。
這樣一來,她就不會被喬仲桀逮到……
「這麼早想去哪里?」
這聲……
她的背脊一僵,完全沒有勇氣回頭確認,那人、那聲……除了喬仲桀,還能有誰?
誰像他那樣氣勢凌人?誰有他那又低又穩的嗓音?誰會知悉她想法如他?她又得在這一回合敗下陣來。
是了,她怎能忽略掉他對她的熟悉,他根本是除了她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你想逃走。」
不錯,但現在卻被你逮到了,她在心里想道。
「我說過要你準時等我,否則後果自負。是你忘了還是沒將我的警告當真?」
他當然知道不會是前者,只是她心虛自己背叛他,才會做出月兌逃行為。
幸而他回到公司也沒有心思辦公,早早就到這里來等她,否則她又想偷偷溜走,就像那晚從他家溜出來一樣。
他不會再讓她溜掉了,有了那麼一次經驗之後,他知道自己得看好她。
「我忘了。」這句話說得心虛,要是真忘了,她不可能提早離開公司。
「既然你忘得一干二淨,我倒要好好幫你恢復記憶。」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
「你、你要做什麼?」
「說了要幫你恢復記憶。」他拉扯著她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
「不用了。」她根本就沒忘記他,談什麼恢復不恢復的。
「那好,省了我的事。現在你跟我回去,隨隨便便要跟別人結婚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她輕輕地甩開他的手,不跟他走的態度很明顯。「我沒有隨隨便便跟……」她倏地住口,他是誤會了什麼嗎?「誰告訴你我要結婚的?」
「你不必管。」
「我當然要管,結婚這件事我可是主角。」是因為她要結婚,所以他才會做出這些奇怪的行為嗎?到她工作的地方堵她,糾纏著她不讓她有機會過新生活……胸臆間涌著莫名的激動和希望,是不是他願意改變主意了?
但,她想到了蜜雪兒,希冀很快就失去火焰,有了蜜雪兒,他根本無須去考慮婚姻的事,她輕搖著頭,暗斥自己想太多。
「沒有我,你結不成婚的。」意思是他絕對不會容許她跟其他男人結婚。
「誰說的,我就——」
「我說過幾次不準,你一次都沒有給我听進去?」喬仲桀勃然大怒,面色陰郁可怕。「你要結婚也只能跟我結。」
「但你說了不要!你——你說什麼?」她有沒有听錯?
「該死的你只能跟我結婚。」
「你願意結婚了?」她驚訝地重復。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麼,對。」他咬牙,仿佛結婚會要掉他的命一樣。
「把他的電話給我。」
「誰?」
「該死的,那個你要嫁的男人!把他的電話給我。」到現在還想保護那個男人嗎?
他又不是要殺了他,她擔心什麼?只是要告訴他,他們的婚禮取消了,她現在要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要。」
又沒有,要給什麼。
「你說什麼?難道你覺得嫁他比嫁給我好?」他大吼。陰狠的他好比一頭猛獅,現正發狂中。
「至少他是真心想要娶我。」她才不要一個因為被逼迫而非自願跟她結婚的男人。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他沖口道,「該死的你,我想跟你過生活,沒有你的家不是家,我根本就不想回去。」
「有蜜雪兒陪伴你不會孤單。」
她才不會被騙呢!閉她回去後繼續晾在那里,繼續過著同居的生活,她已經倦了。
「你跟蜜雪兒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都是同居人不是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忽而,抓起了她的手擱在他的胸膛前。「在這里的位置不一樣。」
放在心上的位置不一樣,她在他心里最中央的位置落根,蜜雪兒連闖入他心里都辦不到。兩者差別之大,他再遲鈍也知道不一樣。
他難得的感性讓她禁不住地抬眼凝看他。
「我為你破了這麼多的例,你還感受不到哪里不一樣?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同意結婚,想想做你的老公應該也不錯,這個時候你居然又不願意嫁給我,什麼道理,你自己說說看。」
「可是你不介意我離家,也明明和蜜雪兒一起出入飯店,你做了我不會原諒的事。」他說愛、說結婚啊!她盼了好久才盼到的,以為會欣喜若狂的,此時卻沒有一點點喜悅,因為這一切都太遲了。
「是你自己要離家出走的,不是我趕你,我也找你問了好幾次不是嗎?是你拒絕我到底。還有,飯店的功用不是只有開房間好嗎?你不也曾陪過我去參加餐會?
難道吃完飯一定就要上床嗎?「
「你是說……和蜜雪兒只是去參加餐會?」她紅著臉,不想承認她的確是聯想到「開房間」這種事。
他睇了她一眼,「而你居然為了這種小事,跟我分手,還要跟別人結婚?」
在看到她的婚紗照之後,他幾乎想把手機摔個稀巴爛,卻又舍不得。他的視線遲遲無法從她美麗、甜蜜的面容移開,他想著和一個男人結婚可以讓她這麼開心、滿足,他為什麼不能成全她的願望?又為什麼不能成為她的那個男人呢!生命中最後一個,且是唯一的男人。
他沒有道理做不到這點,不是嗎?更沒道理別的男人可以做到守候一個女人一輩子,他卻做不到,他並不比其他男人差,不是嗎?
眼尖的他,看到她脖子上還戴著他送的心型鑽鏈,她沒有拿掉它表示對他還有愛戀不是嗎?
所以他又來找她,若要說糾纏她也行,反正他已承認自己放不下她,再怎麼顧及尊嚴也不容許因此失去她。
「有什麼比相愛的兩個人結婚還要來得理所當然,你明明就愛著我,卻要嫁給別人,你是在自找苦吃你知不知道?」
齊君蔓當然知道感情若只有單方面的愛戀,還要維持婚姻的話會很痛苦;可她不曾听見喬仲桀嘴里同時說出婚姻和愛情,他認為兩者是不可能一齊存在的,婚姻會磨損掉愛情。但現在,是什麼讓他改變的?
「你不再排斥婚姻了嗎?你說它會破壞掉愛……」
「別再提那些蠢話了,我是笨蛋才會說出那種話。你只要知道我們沒有分手,永遠不會分手,等簽下結婚證書之後,你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他是真的……願意跟她結婚,是嗎?
她沒有听錯——他愛她,也要跟她結婚,願意和她在一起度過這一輩子!
她好感動,心窩泛著暖暖滿滿的幸福,原來她只要一點點承諾就可以讓她有大大的滿足,他沒有再堅持獨身過下去,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改變。
終于,她成功地扭轉了他的想法,一股激動情緒涌進胸臆,令她想哭。
「我這麼給你保證還不夠嗎?還是你認為我不夠優秀,別的男人可以做得到維持婚姻圓滿,我卻做不到?」見她要哭不哭地望著自己,他實在不知道要怎樣說才能讓她破涕為笑,讓她改變主意從那個她不愛的男人身邊離開。
「不是的,你做得到,我相信你做得到,只是你一直都不肯做罷了。」他有什麼事是不行的,她懷疑。
「那不就對了,還不點頭說嫁我。」
求婚!他就這樣求下去了。
但是,等待她的答案,比簽下上千萬的合約還要令他窒息難挨。不過,他不接受拒絕的答案就是了。
「喬仲桀,我要嫁給你。」齊君蔓投入他懷里,再次重回到他的懷抱,還是最熟悉的胸膛最有安全感了。
她太珍惜這分重拾的感覺,已顧不得是否有人在注意著他們。
而這次,喬仲桀大方地提供胸懷,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要做新郎了。
「卓芸結婚,你當伴娘!你是說這張是拍好玩的照片?」
不是婚紗照!喬仲桀盯著自己的手機螢幕,仔細地看了下,總算看出端倪,她身上穿的不是白紗,而是禮服。
那個好惹是生非的女人竟然把這張照片傳給他,好達到她興風作浪的目的。他決定她婚禮那天回送她個大禮。
「是啊!原來你就是看到這張照片才誤以為我要結婚呀!」齊君蔓掩嘴輕笑,她和卓芸他們到婚紗店試禮服的時候,是有用手機拍了幾張相片,但那只是留念、好玩而已,沒想到卓芸竟然把照片傳給他。
真有卓芸的,竟然這樣整他。
那天她說要好好教訓他,她拒絕了,所以她就自己玩起來,一定是想傳這張照片刺激他,刺激他娶不到她。這個好朋友呀!實在不知道該謝她好呢,還是要氣她。
可要不是她故意來這招,恐怕也無法提早讓喬仲桀想通,提出結婚的主意。
「哼!不過你也準備好要和我結婚了。」他的聲音听起來是得意洋洋的。
她低笑不語,卓芸要是知道她因此又回到喬仲桀身邊,恐怕要氣得哇哇叫,怨自己幫了倒忙吧!不過,她知道自己還真的離不開喬仲桀了,被罵沒用也不要緊的。
「干嘛,你不是後悔了吧?」他突然一陣緊張。
「沒有。不過我的租屋處才剛簽好一年約,新工作也沒有著落,是不是要等一……」
她的話太多了,他索性堵住她誘人的唇,熾烈的熱吻可以讓他不那麼焦躁,或許再來場親密的接觸,可以平撫他這陣子以來的失控,他已經打算這麼做了,但在之前——
「退掉它,反正寶貴一定住不慣新家,或是我搬過去住,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了,听見沒有?」
豈只是寶貴住不慣,她一個人也住不慣啦!短短三年,她已習慣了有他作陪的夜晚……這些,她藏在心底沒說出來,卻是歡喜甘願地點頭同意他不會讓她離開的說法。
她仿佛已經看見走在紅毯上的他和她,手牽手一起敲響婚禮上的幸福鐘。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