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心居然是個同性戀者……

「部長，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

像余素心那麼出色的女人居然是個同性戀者……

「部長，Dany他們要的零件已經生產完畢了，接下來我們要調試性能，該先測試零件的穩定性還是芯板的耐熱？根據測試報告書上所寫的，這種零件的磨損度也需要進行測試……」

是不是因為受過什麼刺激所以她才會喜歡上女人的呢？原因在哪里？是因為那天匆匆一見的那個還不算女人的小女生有過人的魅力？不，應該不是的！至少，不應該是這樣的……

「部長，上周交到華零電廠的電導板似乎出了點問題，對方要我們收回……」

終于，正在做會議報告的各人停了下來，視線如火地集中在他們的老大許笑天的身上。

不妥！這真是大大的不妥！什麼時候他們那個工作起來就六親不認的老大變成了上班模魚的普通上班一族了？莫非是因為葉小小劈腿的事情終于被他知道啦？听說哦，听說，隔壁組的小扁被女朋友騙去一間坑錢不償命的西餐廳時，親眼目睹了葉小小的劈腿經過！那時候跟葉小小在一起的男人疑似是星光電子的小開，他們兩人旁若無人地在餐廳里調情，當那男人送給葉小小一條瓖有碎鑽石的白金鏈時，葉小小還當眾獻上了一吻呢！

本來覺得一切是空穴來風，沒有什麼可信度的，畢竟人家葉小小可是很粘他們老大的哦！

可是，隔壁組的小扁為了證明他所說的全是真話，于是把他那滿是痘痘的左臉拿來給大家看……哎，真是可憐啊他，因為葉小小那火熱的舉動害他一時忘記了女朋友在身邊，于是傻乎乎地直沖著人家掉口水，他羨慕啊他！要是那火辣的葉小小肯親他，說什麼他也願意去做——所以啦，他被他那位好不容易把到的女朋友狠狠地給甩了一巴掌，現在左臉還是紅紅的呢！

哦，又不小心給跑了題。

所有人再一次研究著他們那眼光呆滯的老大，終于有人不怕死地三八起來︰「部長，部長！你是不是在想葉小小？你已經听說了嗎？」

「葉小小？」那是誰？

「是啊，你已經听說葉小小背著你跟星光電子的小開約會那檔事了嗎？」又有一人，不怕死地開口。好奇嘛，這並不是女人的特權，男人也可以！男女平等，不是嗎？

葉小小……名字有點熟悉啦！

發現他們的老大仍然是那副呆呆的表情，有人開始雞婆起來了︰「部長，你是我們這里最有身價的人了，千萬別為了葉小小這小女人而傷心！相信我，只要你肯，我馬上為你介紹半打以上比葉小小好的女人。你看人事部的黃麗珍怎麼樣？她是我的干妹妹，是個性格不錯的女孩子哦！」

「拜托，那個黃麗珍那副德行我們老大會看得上眼嗎？要介紹也得介紹余素心那型的才配得起我們老大！而且只要老大和余素心走在一塊，一定把葉小小那家伙給活活氣死，想到就心都涼了！」

業務部！對了，葉小小……怎麼話題會在小小的身上轉了呢？星光電子的小開？跟小小約會？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正在開會嗎？對了，是他想著余素心的事情分了心，所以那群自作聰明的家伙便在那邊起哄了。哎，他可能真的是被余素心那家伙給嚇到了，居然連工作也被擺在了兩邊。輕輕地干咳了一下，他換回工作時的表情，對著那頭仍然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無聊事情的無聊男說︰「好了，兄弟們，我們該回到會議上了。剛剛你們提到的……Dany的零件，我們要盡快調試檢驗，為期兩天，要準時把貨交給物流部。另外華零電廠的電導板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把這件事情跟業務部那邊反映一下，讓他們跟對方約個時間好讓我們過去抽樣檢查一次……還有，星光電子那頭的訂單我們現在完成率有多少？必須在限期以前交貨，不能再拖下去了。二組那邊的機床有三部已經壞掉了，阿強你下午去維修一下，還有家明，你負責的那兩個新人對我們的工作流程掌握了多少？如果已經可以的話就安排他們去生產線上……」

會議桌旁邊的人點頭如搗蒜，心中大概只想到了同樣的一件事吧？

他們的老大為什麼在開小差的情況下還能把他們所作的報告完好無缺地記下來啊？

然而，就在大家還在詫異著許笑天的厲害時，許笑天的眉頭又皺緊了。

「舉鵬，是我，今天我想跟小小單獨吃飯，你不介意吧？」在忙碌的工作中他抽了個空，給黃舉鵬撥了個電話。

「沒問題，你不打來我也正想找你，今天我跟素心要去參加一個酒會，現在已經在車上了。」

「那好，你們玩得愉快一點。」說著，他便想掛斷電話，但是黃舉鵬叫住了他，「怎麼了？還有事要說？」

「不，就這樣了，回來再說吧。拜拜。」

幣斷了電話，黃舉鵬仍然是一副皺著眉頭的表情。坐在他身旁的余素心一直留意著他的表情，覺得有點擔心也有點好奇。她跟他坐得很靠近，所以她可以听到電話里頭那個聲音是許笑天的，于是她問︰「是笑天的電話？怎麼了？」

「沒有，那小子想跟小小二人世界，所以叫我們不要做電燈泡。」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不自覺的嘆息。

「到底怎麼了？今天總能听到你在嘆氣。」

對于余素心的關心，他本能地拍了拍她的頭，很寵溺的那種，「還不是葉小小那件事情？」

「葉小小？她怎麼了？」

葉小小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只是今天才到公司就听到那些消息靈通的同事已經在電梯里忍不住地開始討論個不停了。然後，辦公時間九點正，一束燦爛刺眼的紅玫瑰被花店職員送到了他們的辦公室，徑直地交到了葉小小的手上。緊接著，葉小小的手機響了，是送花的人打來的。看到葉小小那副眉開色舞的表情就不難知道了，當時她還以為那是許笑天送來的呢！誰知道，在茶水間的時候听到幾個同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是瞄到了那張寫著浪漫詩句的卡片的署名是那個星光電子的小開的！星光電子，那正是他們現在前去的地方。星光電子的第8間燈飾分店今天開張，邀請了黃舉鵬。本來葉小小也想跟著來，可是她手頭上還有幾個項目急著完成，所以只好作罷。

「我忘記了，你從來不留心那些八卦的。」

對于黃舉鵬的說法，她沒有贊同也沒有否認，只是關心地繼續詢問︰「你在擔心些什麼嗎？」

「我在想，我當初該給笑天忠告的，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現在發生了這些事情，有點懊惱罷了。」當初他早該把他和葉小小的那一段告訴笑天的，偏偏他又覺得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好了，現在應了當時的只怕萬一，卻幫不上什麼忙來，「笑天他啊，是真的很愛葉小小那家伙的。」

「嗯，我看得出來。」是的，許笑天真的很愛葉小小，他對葉小小所做的，連她都有點羨慕呢！

很順口的，他接著說︰「我也很愛你呢，為什麼你就看不出來呢？」

「等一下我們會見到廣益和龍科兩間公司的負責人吧？我帶了點公司的資料出來，你看看合不合用，好嗎？」

便益和龍科兩間公司雖然只是中小型規模的設備公司，卻是他目前正在爭取的客戶。被余素心這麼一說，他馬上又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了，整副精神都埋在她帶出來的那疊資料和他所準備的計劃書上，無暇再管其他了。

余素心這才得以明目張膽地看著他。每次她都是用這樣的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總說自己愛她，殊不知道一切只是出于寵愛，要他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怕是要等到他真正喜愛的人出現以後吧？黃舉鵬為人有干勁，做事又認真，而且很有責任感呢，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對象——只可惜，他並不是她能夠托付的對象。

像黃舉鵬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吧？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就只有他……哦，還有一個許笑天吧？許笑天也是個可以托付的男人呢，就不知道葉小小她懂不懂得珍惜了。

事情雖然不如他們所願，在酒會上龍科的負責人對他們的方案顯得並不感興趣，但廣益那邊的負責人卻暗示兩間公司有合作的可能性，希望他們能夠把完整的方案盡快地完成好讓雙方討論合作的細節。所以，今天這個酒會他們是取得小勝的，值得慶祝。

「回去以後我們要再改一次方案，就不相信龍科的負責人會再次拒絕我們的提議。」

黃舉鵬有時候會說些不像他身份該說的話，這個時候的他顯得活力滿分，並且多了點年少的味道。而她，最喜歡這個時候的他了，總是給人一種人性的感覺，不像往常那樣總愛對下屬板著一張臭臉，樣子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多。

「是了，方才出來的時候你都沒吃點什麼，我們過去那頭吃點點心吧。」

對于他的提議，她打從心里附和。

「嗯，這個蛋糕挺好吃的，你快嘗嘗！」他邊說邊把小蛋糕夾在她的碟子里頭，自己馬上又去嘗另一樣東西。目標是旁邊的一盤壽司，「你知道嗎，我以前最怕跟著當時的部長去酒會了。」一邊吃，他老人家還要一邊發表他的心得體驗呢！「你知道嗎，以前的部長來酒會都不允許我們亂吃東西，就只讓我們喝點酒喝點咖啡什麼的，多傷胃啊！」

「所以你的胃現在才經常有毛病？」嘗了嘗他夾給她的小蛋糕，果然如他所說的美味，比得上那次他們在番禺公干時找到的那間叫「東源軒」的面包店做的點心。

「不是的，我的胃出毛病是因為當年的年少無知——知道嗎？那幾年總說男人要酷才好，所以我總在女孩子面前喝咖啡裝酷。」

他的話逗笑了她，卻也讓她皺了皺眉，他這個人啊，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像那次他喉嚨出了毛病，還堅持使喚她去為他泡了杯咖啡，結果一個星期下來聲音嘶啞得像鵝公喉，見客戶前還得喝半瓶蜂蜜才敢出去。

「還有哦，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酒會上的東西總是沒有多少人在吃呢？明明是那麼美味的東西啊……」

他的話惹得她笑個不停，但是這樣的愉快時光卻被一位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這不是黃舉鵬黃主任嗎？我還以為你沒有來呢！」

那是個油頭粉臉的家伙，隨著他的走近，一股難以適應的古龍水飄進了她的鼻腔，害她拼命地打起噴嚏來。原來她對古龍水是會產生過敏反應的，她到今天才知道呢！看來她小說里頭的那些男主角今天起還是不要用古龍水的好。免得女主角像她現在這樣受苦就不好了。

「葉小姐呢？她今天沒有跟著你來嗎？」那位男子的視線飄啊飄的，終于飄到了她的身上來，忽然眼前一亮，抓起她的手就想要吻——難道他以為這里是英國嗎？「這位漂亮的小姐，以前沒有見過你。鄙人是這間星光電子的負責人，叫李開泰。」「她是余素心，我的秘書。」

黃舉鵬不著痕跡地把素心拉了回來，把手中的酒杯放在她的手上，暗示她把空杯子放回台上，也好讓那邊的無聊男子不能再吃她的豆腐。

「素心素心……好雅致的名字，我喜歡。什麼時候，大家出來一起吃個飯吧？」

余素心強忍著心中的反感，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後求助地看著黃舉鵬，希望他能夠說些什麼。

「好啊，下次我們做東請李先生吃一頓飯吧。也把我們家小小叫上。」

充滿暗示性的話讓李姓男子臉色稍稍一變，然後找了個借口，溜開了。

「他就是星光電子的小開，最近似乎在追我們家小小。」

看著黃舉鵬有點微變的眼神，素心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了滿滿的一碟食物，遞給了他。迎著他的詫異，她笑著說︰「你今天也沒有吃什麼吧？多吃點。吃飽了才會有能量打仗，陪人家喝酒時才沒有那麼容易吐吧？」

「希望還用不著陪人喝失戀酒吧，希望不會吧……」

是了，如果連黃舉鵬都說那人是許笑天和葉小小間的障礙，想必今晚必定有人要借酒澆愁了。

葉小小優雅地品嘗著嘴邊的食物，似乎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許笑天眼神中的沉默。許久，她從嬌艷的紅色新款皮包里取出了一塊濕紙巾，小心地擦拭著唇邊的油膩。

「是新買的嗎？」

許笑天忽然冒出的一句話，葉小小並沒有听清楚，于是她側著頭看他，希望他再說一次。

「我說的是你的包包。」他記得，那是她上次到他家里來時拿著的雜志封面上的款式，她說她好喜歡，可是沒有那麼多的錢去跟潮流。于是她對他撒嬌，希望他給她買一個。但是，五六千塊去買一個不大管用的包包，實在是太奢侈了，所以他當場便拒絕了她。

「是啊，你覺得這包包是不是很適合我？今天我們部門的女同事都用那種很羨慕、很羨慕的眼光看著我，看得我飄飄然的……」

「那是誰送你的？」她的愛慕虛榮一直是他所厭惡的，即使跟她交往，那也是剔除不了的礙眼。

「問這個干嗎，反正送給我的就是我的，為什麼你都不能好好地稱贊我一下？像Jon，總是把我哄得高高興興的，你該學學他怎麼去做一個稱職的男朋友吧？」她還是沒有注意到許笑天的臉色，眼楮完全被手中的包包給吸引住了。啊，真的，每次看一眼就會覺得更好看，更適合自己呢！

Jon？好，這個名字他記下來了，「我會稱贊你的，每次當你辛苦地完成一個項目，每次當你跟客戶洽談成功的時候我都有稱贊你，不是嗎？」

「反正你就是不解情趣，我要的又不是一個體貼下屬的上司！」

「這個我知道，所以你才會跟舉鵬分手了，是吧？」

葉小小愣住了，抬眼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跟黃舉鵬以前的事情，是他告訴你的嗎？」

「這種事情，總會知道的。」

「別敷衍我，你是怎麼知道的？」葉小小的情緒顯得有點激動，與她相反，許笑天顯得沉穩多了。

「我想……你是不是有話該告訴我？」

葉小小一副不了解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

「例如說，今天送花給你的那個人。」

「你說的是Jon？沒有什麼大不了，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忽然，她開心地笑起來，再一次說到了那個名字。

「原來你說的Jon就是星光電子的小開？」

「是啊，他是我的客戶嘛，你別听到一些不實的流言就在那邊吃干醋了，想知道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嗎？」葉小小邊說邊坐到了他的旁邊，目無旁人地挑逗著他，細碎的吻落在他的耳背，那是他的敏感部位呢，她記得最清楚了！

他討厭她總是以這種手段轉移話題，正想要推開她，她的手機卻響了，奪回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趕緊回到她的座位上，掏出手機，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是你，Jon。酒會怎麼樣了？」

「有啊，有想你啊……」

「今天晚上吃飯？不行哦，我要陪我的男朋友……」

「呵呵，男朋友也要陪的嘛……」

「這樣啊，既然你這麼說我就陪你去玩玩吧……」

斷斷續續的，他的耳邊傳來了她跟別人打情罵俏的聲音。看著窗外的風景，那麻木地奔走著的人們，他笑了。

其實，她跟他真的算不上朋友。

余素心在心里重復地想著這個結論，然後抬眼看看身邊拼命灌酒的家伙。疑惑著，為什麼他找的人是她而不是黃舉鵬？但是失戀的人大概就是這麼的莫名其妙的吧？像李思瑯那丫頭，失戀的時候就會拉她去唱K，從晚上九點一直唱到隔天清晨喉嚨啞了才會罷休……那丫頭，好久沒有聯系她了，是有約會了吧？

思瑯在她公司附近那個公園里迷路的那天晚上似乎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呢，怎麼問她都不肯透露半句，就只是一個勁兒地在那邊臉紅發呆，大概是有什麼艷遇了吧？

回頭來看看旁邊的這位把酒當水喝的笨蛋，又是個煩人的家伙。

大概，真的很愛很愛葉小小吧，所以才舍得把自己有「白馬王子」稱譽的臉搞得如此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