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上你 第1章(1)
作者︰咕嚕

空蕩蕩的校道上,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

「學妹,這里就是一年級的教學樓,下次如果有什麼不懂,可以隨時來學生會找我哦。」

一頭卷曲的黑發,當中夾雜著幾條幼細的茶色,笑容可鞠的高個子男生,大手一抬,居然就按在小蚌子女生的一頭亂發上,狀似十分的寵溺。

「學長,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不但帶我游校園,現在還特地來為我帶路。」

小蚌子女生的聲音十分的稚氣,蜜色的小臉紅彤彤的,說著感謝的話。然後,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讓那位高個子學長的手離開了自己的腦袋。

「哪里,我們一天能夠踫上三次,這就是緣分吧。」

那位高個子學長,邊說著邊向學妹眨了眨眼,笑了,毫不在意小蚌子學妹的額角上,正為這句疑似搭訕的話冒起了冷汗。

笑容在彼此間持續著,持續著,只見那位高個子學長的笑容,燦爛得一如夏日的朝陽。可相比之下,小蚌子學妹唇角已經有石化的跡象了。

「那個……應學長,我們……好像只見了兩次面。」

為免誤會或曖昧的氣氛繼續加深,小蚌子學妹特地在稱呼上加上了姓氏,雖然效果一樣,但起碼,在心理上感覺客套了些,多了點距離。

「那,為了我們能在今天再見一面,我給你魔法好了。」

「咦……慢著,應學長……」

眼看著那位應學長從褲袋里抽出了什麼來,小蚌子學妹慌亂地後退——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很親切的學長,性格居然是這樣的強人所難!而且,能不能不要太靠近了?她一直討厭與人接觸,尤其是陌生的人,真的是很感冒,瞧!連寒毛都豎起了。

「別緊張,很快就好。

听著那位應學長說出疑似誘哄的語調,「咕嚕」地吞了口口水,小蚌子學妹的一雙大眼四處望著,恐懼地發現,T大真的好大,大得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哎,不對,左邊的大禮堂方向,似乎有個削長的身影在走來!

才欣喜著,頭上一陣拉扯,只感到右腦上一緊又一松地,小蚌子學妹還來不及躲開那位應學長的手,左腦上又是一緊……可她不敢反抗!天生似乎缺了個膽子的她,只能用力地閉上雙眼,期望眼前的應學長能夠高抬貴手,放過她。

「好了,這樣看起來就可愛多了。」

「啊?」

迎著那位應學長滿意的笑容,一面掌心大小的橢圓形鏡子塞了過來,小蚌子學妹詫異地瞪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出了單音節。

「來,看看,你本來就嬌小可愛,劉海很細密,有點像是日本女圭女圭的樣子,如果再綁上現在這種包子頭,這就叫超級無敵可愛美少女了,懂了嗎?」

「啊……嗯。」

小蚌子學妹自覺沒什麼對美的觸覺,但是,最起碼她是知道了,眼前這位應學長很會哄女生,連對感情少根筋的她,都深刻地感受到了。

「來到T大,要記住修學分哦!尤其是戀愛的學分。」

說著又是一記眨眼,然後,應學長板起了臉,狀似很認真地看過來。于是,小蚌子學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這是什麼反應?知道嗎,沒有愛情,人生就一如枯竭的泉眼,或是一潭發臭的死水……我說,你也不願意自己的人生是臭的吧?然後,不如意的事情就會接二連三地出現,讓你焦頭爛額、日漸消瘦、亂七八糟!」

「真的嗎?」

小蚌子女生杏眼圓瞪,吃驚地張大嘴巴,一副信以為真的表情。

「當然,絕對是又臭又爛!」

「沒、沒有愛情……人生就是臭的……」而且還焦頭爛額、日漸消瘦、亂七八糟呢!難道她過去一直黯淡莫名,就是因為她連「愛情」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的關系?喃喃地重復著應學長的話,小蚌子學妹不禁懊惱地啃著自己的大拇指。

「當然!」

絕對聳動的語調,外加嘆氣,在看到眼前的小蚌子學妹貌似有了共鳴以後,正想再接再厲,不料眼角余梢瞄見了正在接近的熟悉身影,「啊,真巧。」

「咦?」

小蚌子學妹听到應學長的低喃,不自覺地也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色,卻在瞬間發青。

「學妹,那正在走過來的是我的鄰家弟弟,我介紹你們認識吧,如果沒有記錯,他跟你是同班的,更巧的是,他的名字跟你只差一個字,記得嗎?就是今天早上在‘新生歡迎會’里致辭的……」

「學長,我先走了!」

那小蚌子學妹匆匆低頭,不理眼前的應學長正一臉儼然推銷員似的表情所進行的「產品」推薦,話音才落便一溜煙地跑走,獨留下那位應學長在原地莫名其妙。而這時,應學長口中的那位「鄰家弟弟」,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地,筆直地走了過去。

「我說,親愛的韓慕月弟弟,看到自己最‘體貼溫柔’的童年玩伴兼學長,用這種無視的態度,對嗎?」

沒有人要回答,那削長的身影依然故我地往一年級的教學樓邁進。

「哎,做人難,做人家的學長貌似更難——不過,我們走著瞧好了,真高興你這家伙在我卸任以前自動送上門來呢!」

夕陽底下,那位應學長漾起了自得的笑容,說著大概只有自己才懂的話,轉過身去,也離開了。

至于幽暗的長廊里,韓慕月百無聊賴地數著天花上的燈盒數目,修長的腿,閑適地踏進了無人的教室里——不,有人,有一個發型很奇怪的女生正縮在最角落的位置!

分綁在兩邊的發型,以不管怎麼看都是普通的黑色橡筋隨意地扎成圓髻,其實就是馬尾拉了一半但沒有把頭發全數拉出來的感覺,臉圓圓的,蜜色,帶著點嬰兒肥,眉毛有點粗,像爬蟲似的,趴在圓滾滾的眼楮上——是的,圓滾滾,他知道,是因為對方此刻正詫異地瞪著他看,那表情,就像是在說「見鬼了!」

綿薄的唇抿了抿,韓慕月收起心中的疑惑,走向那個女生。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地向女孩子搭話。但是,對方那雙圓滾滾的眼珠子,突然戒備地一震,瞄了瞄他,把腦袋壓下,縮啊縮的,居然縮成了個小老兒。剪成一字平齊的劉海,還有耳鬢旁的兩條日本女圭女圭似的碎發,使她的頭在此刻看起來更圓了。

「同學?」

女生見他,一向是主動而親切的,倒是眼前的她,表現出徹底的排斥感,這讓韓慕月不得不一再駐足,甚至還走了過去,一聲不響地坐下。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邊的人,發現她依然是一副戒備的樣子,韓慕月不禁悄悄地在心里為自己的一時興起嘆氣,抬起眼簾,越過女生蜜色的小臉,看著窗外。

十月本該是深秋了,可是在南方,七八點的光景仍然是黃昏,而暗黃色的校園,帶著點慵懶,叫人心情舒暢,讓他不禁地舒了一口悶氣。

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辦理了入學手續,他代表全體新生在「新生歡迎會」上致辭,接著,又被自稱「體貼溫柔」的童年玩伴、兼T大現任學生會會長分配了一大堆的雜事,讓不是學生會成員的他,在多方戒慎、妒忌的目光下操勞得像條狗,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還來不及整理行李,就收到了召開班會的通知。後來,又因為同室的家伙一直在听那種絕對會叫人精神崩潰的音樂,所以,他提前了將近一小時過來,本來是打算先在教室里小睡片刻的……

才想著,幽暗的校園里漸漸地亮起了橘黃色的燈光。霎時,蜿蜒的燈帶勾勒出校道的簡線,與附近郁郁蔥蔥的樹影相映成趣,極為好看。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衣服摩挲的聲響,韓慕月回過神來,發現那女生雙手抓住大腿上的衣服,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韓慕……」

像是五歲孩童的聲音隱約地傳進了韓慕月的耳朵,于是,他懶懶地側頭,以手托腮輕倚在桌子上,心中詫異這女生的聲音稚氣之余,也好奇這女生突然叫他的原因——盡避如此,但韓慕月此際的眼神是清冷無波的,完全看不出他的內心,正對眼前的小女生充滿了好奇。

「韓慕……韓慕晨,我叫……韓慕晨。」

五歲孩童般的稚女敕聲音再次響起。

「啊……」

第一次,韓慕月在女生的面前露出了詫異的臉,也是第一次,韓慕月自覺臉上戴了十余年、一直被他引以為傲的面具出現了裂痕。

這女生……叫韓慕晨,居然就是那個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連名字也相近得只差一個字的家伙!今天看到入學名冊的時候,他還在期待對方會不會也跟他一樣的聰明、高干的說……沒想到、沒想到……從她剛剛的表現去分析,這個叫韓慕晨的家伙,是個膽小、懦弱的家伙,而這樣的家伙,居然就是他……來到T大以後,感到或許能期待的人?!

「我……已經說了,你可以離我遠一點了嗎?」

那自稱韓慕晨的女生,女敕女敕的厚唇突然一鼓作氣地說出上面的話,眼中除了戒備,還多了點嫌棄的味道。

嫌棄?為什麼?

韓慕月抿唇,雖然臉已經恢復到正常的冷清味道,但是,心里依然懊惱自己對那個叫韓慕晨的女生的在意。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開始有人陸續地走進了教室,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三個身高不過一百七十八厘米的男生。

「哎,阿斌,這不是你的室友韓慕月嗎?」

身邊的韓慕晨瞬間一震,臉抬起。

默默記住她的反應,韓慕月轉過頭去,視線很快就鎖定了站在最中間,碎短的頭發向上堅硬挺起的男生,眯成一縫的眼楮,高挺的鼻子,還有厚厚的下唇下邋遢的胡碴,不錯,的確是他那個一直在听會吵死人的音樂的室友——楊文斌。

而楊文斌,在發覺韓慕月的視線後,轉過頭來,視線快速地掠過他,落在他身側的韓慕晨身上,而後,厚唇翻啟,撇嘴說道︰「小呆瓜,你們兩姐弟感情還真好,又粘在一起了?」

「咦!阿斌,你……」

韓慕晨急急地站起來反駁,小臉通紅,像是很在意楊文斌的話似的,這個發現,讓韓慕月不禁皺了皺眉頭。

差別待遇嗎?在他面前,這個叫韓慕晨的家伙,連話都不哼一聲!

「你明知道我跟這個人完全沒有半點關系的!」

話,還在繼續說,然後,感到她悄悄投過來的一記眼神,帶著嫌棄——果然……是嫌棄!

「即使吵架,你也不能不認弟弟吧,親愛的姐姐。」

「韓慕月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韓慕晨倒抽一口氣,猛地轉過頭來瞪著韓慕月。

而韓慕月,驀然回神,這才發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蠢話。但迎視著韓慕晨那雙帶著嫌棄的眼楮,他不得不撇了撇嘴,閉上雙眼再次重復,語調雖然冷冷的,但也一字一句地鏗鏘︰「我說,即使是吵架,你也不能不認弟弟的,我親愛的慕晨姐姐。」「姐弟!」

罷走進來的長發女生,貓兒般靈動的眼楮,瞬間瞪得老大。

發現身邊的韓慕晨赫然一愣,轉看著那個長發女生,韓慕月故作冷淡地,拉了拉韓慕晨那頭奇怪的發,說道︰「怎麼,是你認識的人嗎,‘姐姐’?」

「你!」

那長發女生倒抽一口氣,而韓慕月,懶懶地看過去,半眯了一下眼楮。

至于那位長發女生,眨了眨眼,在看到韓慕月的這個反應後,表情變得有點古怪,但是,長發女生只花數秒或更短的時間,就把這個古怪的表情藏起來,走到韓慕晨的身邊,狀似親熱地拍了拍她的肩,「嗨,韓慕晨,沒想到你居然跟新生里的大紅人——‘韓慕月’是姐弟呢!」

說罷,眼楮瞄了瞄一臉冷淡的韓慕月,又看向因為不知該如何解釋,于是鐵青著一張臉的韓慕晨,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對了,你剛剛怎麼不等我就跑了?我們是室友,往後四年要‘緊密無間’地生活在一起呢!」

「抱、抱歉……洛……洛曉岩,我剛剛看你在整理行李,所以……」

韓慕晨吞吐著,對于將要生活在一起的室友,這個完全陌生的女生,真的是有點抗拒。

「洛洛?這個叫法挺特別的,以後,你就叫我洛洛吧。」

迎著對方親切的笑容,韓慕晨緩緩地點了點頭。可就在這時,一直被冷落在旁邊的家伙們,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原來你們真的是姐弟啊!」

「韓慕月、韓慕晨!敝不得,我看到班里同學名冊的時候就感到奇怪,原來真是姐弟!」

「雙胞胎嗎?你們兩個長得可真不像呢!」

紛亂的聲音頓時在教室里炸開,韓慕月懶懶地抬起眼皮,沒有說話,可韓慕晨呢,則是被突然一擁而上的陌生人給嚇壞了。

「來!」

手,突然被人一拉!韓慕晨一愣,意外地看著近在咫尺,洛洛那張頓顯自信飛揚的臉。

「好啦,你們煩不煩,沒見過雙胞胎嗎?」

洛洛對那些只差沒把「八卦」兩個字刻在額頭上的家伙吐了吐舌,然後,把呆若木雞的韓慕晨拖出人群。

「謝謝……」

「不用謝,你一定很不喜歡被那麼多的人圍著吧?」

邊說邊對她眨了眨眼,那種調皮的神態,讓韓慕晨不禁一笑。

「你笑起來很可愛嘛,要多笑,對了。跟我一起生活沒什麼的,只要別太見外就好,而且,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這個人,有點毒舌,毛病也不少——但是,你別指望我會改,因為,我媽都叫我改了十八年了,也沒有成功,所以,你就更不必奢望了,OK?」

「嗯……」

一直很……羨慕這種自信自我的人,所以,韓慕晨點了點頭,只覺得在短短的一瞬間,彼此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可是……

「沒想到我們班上居然有雙胞胎呢!」

那邊的人,還在為著莫名其妙的事情在感嘆。韓慕晨暗自嘆了口氣,看那種澎湃激昂的表情,即使她有膽量去解釋,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而且,那個始作俑者——韓慕月……視線猛地相觸,韓慕晨急急地把自己的目光抽離,心「    」地跳個不停。

不管了……只要她盡量避免與他接觸,大概……不,一定會沒事的!

或許,正因為兩位當事人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所以,雖然事情有點扯,但在群眾熱情團結的友好傳播下,她,韓慕晨,還有他,韓慕月,在新的校園里,本來陌生的兩個人,成了「名副其實」的姐弟……

可是,很快地,韓慕晨就為自己當初的沉默感到恨錯難返了。

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與新生中最受矚目的「韓慕月」沾親帶故,實在是一種非人生活的開始!所有的導師,居然都瞎了眼楮,一致認為有韓慕月這樣才華洋溢又優秀的「弟弟」,當「姐姐」的就鐵定不差,于是,不管是哪門課程,提問的時候,總是點完「韓慕月」的名字就點「韓慕晨」,所以……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居然不會!你不是韓慕月的姐姐嗎?」

昂責建築基礎課程的導師,吹須瞪眼的,因為她無法順利地回答出問題的答案,于是,沖她咆哮了整整十五分鐘。而坐在遙遙遠方的韓慕月,只是懶懶地回過頭來,冷冷地瞄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去——自始至終,冷眼旁觀。還好,坐在身旁的洛洛,一直暗暗地握著她的手,陪她度過了最難堪的時間。

「這是哪門子的構圖比例!還有!我不是說了嗎?下筆的時候要一氣呵成,流暢的!就像你弟弟韓慕月畫的那樣子!」年輕而帶著點頹廢的素描導師,因為看到她畫出來的石膏像比例失衡,只差沒呼天搶地地叫一聲上帝!甚至,還整整一節課都站在她的身邊,讓她不停地練習畫直線,最後,居然還嚴肅地要求她在下一節素描課上,必須交出如韓慕月般漂亮的畫來!而剛好從她身邊經過的韓慕月,面無表情地瞄了瞄她身前畫滿了線條的素描紙,二話不說地就拿起撕碎,接著,酷酷地轉身離開。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曾經學過點美術的洛洛,在宿舍里一直耐心地教導她,她才能勉強地達到素描導師的最低要求。

「這次的透視作業,居然只有韓慕月同學一人答對,你們說,你們是不是太無藥可救了?尤其是你!韓慕晨,難道你就不能虛心地請教一下你的弟弟嗎?」

明明大家都錯了,可老伯級的透視課導師卻只針對她!而韓慕月那家伙,坐在教室的另一個角落里,在透視課導師抑揚頓挫地責備大家的時候,居然偷偷地打呵欠!倒是洛洛,義氣地在宿舍里狠狠地毒舌了那位透視導師一頓,然後又用力地為她打氣,這才讓垂頭喪氣的她恢復了過來。

「天啊!這麼簡單的削筆工序你也能搞錯切傷手指!瞧你弟弟韓慕月,一點就通,哪像你!」

最可惡的,絕對是大叔級的表現技法的導師!明明有人發明了「筆刨」這種方便的文具,居然還要求他們用戒刀削鉛筆!還有!不但如此,那老師在看到她在削鉛筆時不小心劃到了手後,居然連關心的話都吝嗇,劈頭就是責怪。可身邊的同學,跟她一樣削得亂七八糟,不像筆型的明明大有人在,卻偏偏只針對她!

可是,真的好丟臉,尤其大家都以竊笑的表情看著她,就像以往每次出錯時一樣,總是她倒霉地被人拿來消遣,所以,她才會不喜歡與人接觸……

「怎麼了,我有說錯嗎?你難道不是笨嗎?明明有像韓慕月這麼聰明的弟弟,自己卻一無是處,其他的導師都跟我說了,你在別的課程上的表現,真是慘不忍睹!你自己說吧,這樣下去要如何是好?你的人生要完蛋了,難道你都不知道要用心努力嗎?」

大叔級的表現技法導師,因為她不吭聲,反倒越說越起勁。

韓慕晨咬著唇,雙手也捏著拳頭,滿肚子的委屈在喉嚨打轉,就是沒辦法勇敢地說出來。她的小臉通紅著,腦袋壓得低低的,即使不抬頭,也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話。

「說話啊!你說話啊!你說,你在T大混個四年,即便讓你混到了畢業證,但沒有真才實學,找不到工作,那又有什麼用?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別去參加高考,把學位空出來,留給有實力的人,不是更好嗎?你說話啊!」

只是削個鉛筆不是嗎?為什麼要說得那麼難听呢?何況,過去十七年的教育里,也沒有一項是鍛煉人削鉛筆的呀——反駁的話在腦海里盤旋著,韓慕晨委屈地咬了咬唇,淚水潤濕了眼眶,她命令自己要張開嘴巴,可是,聲音就是沒有辦法出來。

「不說話是吧?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在這里也是白費時間了,對吧!知道就好,那你現在就……」

「老師,你不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分嗎?」

洛洛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韓慕晨愕然地抬頭,只見洛洛轉過身來,從包包里抽出了手帕,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食指上的傷口附近。

「你!你……你是洛什麼?洛曉岩?對,洛曉岩是吧!洛曉岩,我告訴你,別以為別科的老師對你贊賞有加你就得意了!我告訴你,你也不比韓慕晨好到哪里去,不過就是入學成績高了點,就在這里目中無人了嗎?我告訴你……」

「先用消毒棉球洗一下傷口會比較好吧?」

沒有理會表現技法導師的話,洛洛專注地察看著她的傷口,「我怕鉛粉會跑進去,這樣對人體很不好。」

話音才落,就听見「啪」的一聲,只見表現技法導師本來拿在手里的厚重筆記本摔到了桌面上。

「洛曉岩!你太目中無人了,我告訴你,我好歹是你的……」

「劉老師,我希望能先送我‘姐姐’到保健室去,鉛粉對人體有毒害,會趁著傷口跑進血液里的。」

抱敬而冷淡無波的聲音,不快不慢地響起,打斷了表現技法老師的激昂。韓慕晨意外地抬起眼簾,瞪著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韓慕月。

「咳!那就趕快去吧,鉛粉跑進血液里,可不是鬧著玩的。」

表現技法老師一改方才的跋扈,收起脾氣,贊同地點了點頭。

「來,走吧。」

在韓慕晨錯愕地眨眼的同時,韓慕月的大手伸了過來,一下子就捉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意外地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韓慕晨拼命地甩著頭,「不、不用了……我……我跟洛洛去保健室就好。」

「閉嘴,快走。」

韓慕月不理,改拉著她沒有受傷的右手,在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里,消失在教室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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